32、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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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宛从来没想过要和赵柏湖为难。
他不喜欢轰轰烈烈的告别，徐宛的离开一向是静悄悄的，就像离开宿舍，他也是独自一人办理了全部手续。
赵柏湖的所作所为，和郁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尽管这两人的共同点就是都曾被他推心置腹，但徐宛自认心大，偶尔地被伤害几次也不碍事。
反正他就是没心没肺的混蛋，爱情也好，友情也好，徐宛从不为这些东西要死要活。
在一片嘈杂的歌声中，班长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把话筒往徐宛怀里塞：“唱，徐宛唱，让你们见识一下咱们前——前、前校园歌手第一名的实力！”
徐宛无可奈何地接过话筒：“我那是人气第一，专业第一还得看隔壁艺术学院。”
“怎么啦！咱们男人就不能人气第一吗？观众见到你就喜欢，就投你，漂亮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徐宛懒得和醉鬼胡闹，只能笑着看向屏幕上的歌词：“嚯，这歌我还真不会……”
“那你也得唱！”班长嚷嚷着，“来，那个谁，给徐宛点一首《好日子》！”
徐宛哭笑不得：“去你妈的！”
笑闹中，徐宛察觉到手机在响。
但这点微弱的乐声很快就被KTV的热闹淹没过去，他摸出手机瞄了一眼，是个全然陌生的号码。
毫不犹豫，徐宛挂断了电话。
“行吧，好日子就好日子。”徐宛叹息一声，“爸爸真是够宠你们的，先说好，我瞎唱了啊。”
掌声沸腾，全场醉的没醉的都热热闹闹地看向他，包间里很快响起欢快的前奏。
手机又响了起来。
徐宛皱眉，趁着还没放到开唱的部分，抬手摁下了接通：“喂？”
电话那边的人的语速飞快：“你现在在酒吧街？”
“……你哪位？”
“离开那里。”对方的语气非常急切，甚至带了些命令的口吻，“快走，白宛，别在那儿逗留……”
但只在这句话之后，通话便匆匆切断了。
徐宛隐约生出些不妙的预感，刚才的声线他听着有些耳熟，但绝对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甚至号码的来源地都是H市，他并不记得自己在H市有什么朋友。
白宛？
谁还会叫他白宛……他换了这么多的手机号，是谁这么阴魂不散？
等等，H市。
鬼使神差地，徐宛记起那个令他作呕的名字。
郁宁。
他那考去了H大的前男友。
“怎么了，徐宛？”
歌词已经漏了一两句，同学们都察觉到徐宛挂断电话后陡然变得阴郁的脸色：“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点事，我可能得先走一步。”徐宛放下话筒，拎起沙发上自己的单挎包，呼吸略有些急促，“不好意思，事情有点突然，所以……”
——“叩叩”。
包厢内突然鸦雀无声，除了《好日子》的背景乐，其余人连呼吸都不禁随着徐宛的动作放慢。
有同学怔愣片刻，问：“又有人点酒了？”
无人应声。
不是酒。
徐宛的指甲不自觉地陷进掌心，毛骨悚然的寒意从他脊椎处蔓延而起。
角落处，一道身影突然站起。
在他身边的杨安志呆如木鸡，久久没能回神。
赵柏湖低着头，无人看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毅然决然地上前，按上了包厢门的把手。
门还没开。
“赵柏湖。”
但徐宛已然松开拎包的手，扭头看向赵柏湖。
他的目光犹如钝刀，竭尽全力、又无能为力地剜着赵柏湖的背影：“又是你？”
赵柏湖没有回应，他同样握紧了拳，却没有再说对不起。
酒精刺激着徐宛的每一个毛孔，浑身上下都在沙哑嘶喊。
徐宛蓦然抓起案几上残留着橘子汁的水果刀，周围人都尖叫起来，劝阻声和制止声不绝于耳，却只能眼见他夺步将刀逼近赵柏湖，眼睛通红，形同穷途末路的亡命逃犯。
但他很快便用左手攥住刀锋，把刃狠狠地拽离了方向。
“徐宛！”
杨安志冲上前来，夺下他手里的刀，慌忙抽着纸巾给徐宛止血：“你做什么？鬼上身啊你！”
赵柏湖压动把手，拉开了包厢门。
来人逆着灯光，眉眼轻弯，笑容温文尔雅。
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刚才的骚乱，也没有看见徐宛此时的狼狈，他只是笑着，居高临下站在众人之前。
徐宛的鲜血从手心淌落下来，他低垂头，似乎在和杨安志一起专心处理伤口。
直到这位不速之客也走近过来：“怎么又把自己弄脏了？”
徐宛身体猛地一僵。
对方微微抬手，身后跟随的助理迅速递上一条雪白的丝巾。
“对不起，哥哥没有提前准备更适合你的颜色。”男人极其自然地拉过徐宛受伤的手，用丝巾浅浅盖住伤口，又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不过，一点也没有影响小宛的漂亮，对吧？”
杨安志摸不着头脑，只听见“哥哥”一类的名词，下意识便想给兄弟二人让出空间，却察觉到徐宛虽不理会男人的自言自语，却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袖摆，用力的程度仿佛在攥着他唯一的求生浮木。
徐宛确然是在求生。
他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求救，求杨安志那把水果刀还给他。
还给他。
别让他再眼睁睁看着闹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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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白宛应声抬头，眼里喷着怒火，和说话的人对视。
身穿英伦风西装校服的少年站在楼梯中间，似乎看不见他眸中的愤怒，只是兴致盎然地扫视白宛全身，啧啧摇头。
白宛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体育服，只是裹了一件大人的外套挡住被撕坏的衣服。他的两节瘦而笔直的小腿露在外边，却是伤痕斑驳，淤青一片。
白清扬打量着，唇角挂笑，眸光却不自觉地变深。
借给白宛外套的女教师显然没料到白家大少爷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白宛和同学打架受了伤，我想先送他回家，和你们的爸爸妈妈好好聊聊……”
白宛冷着脸地纠正她：“老师，这个家里只有爸爸。”
女教师的神情格外尴尬，她应该不想卷入豪门二代幼稚的口角。
白清扬将目光从白宛的小腿上撕扯下来，微笑着放她一马：“爸爸妈妈要很晚才回来，可以先和我聊聊吗？……作为哥哥，我已经快要成年了。”
女教师被他刻意的真诚逗笑了。
最后白宛独自一人上了楼，佣人们争相帮他上药，管家也焦急地替他拨通父亲的号码。
但确如白清扬所言，白峥明确表示今晚有应酬，不可能准时到家。
白宛不确定等了多久，只是感到身上的伤都不那么作痛的时候，他听见隐约的脚步声经过楼梯，有人敲响他的卧室房门。
声音沉沉的，是白清扬特有的做作。
“老师和我聊过了，”白清扬没有等他开口，自己推开了门，并顺手关上，“我知道了全部。”
白宛铁青着脸：“敲门后，要等主人说‘请进’才可以进。”
白清扬走近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偏了偏头，笑容有些阴森：“……主人？”
白宛不解他突然变化的表情：“我是说房间主人。”
“这样啊。”白清扬的表情又缓和了，他轻松地耸了耸肩，坐在白宛的床边，毫不见外地从被窝里掏出白宛的手握在手心，“我还以为小宛果然口是心非，一边讨厌我，一边却心心念念想着要做哥哥的主人呢。”
白宛深深地皱起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莫名其妙。”
但白清扬对他不痛不痒的斥责根本不在意：“和同学打架了，是吗？”
“是他们招惹我的。我要告诉爸爸，让那些该死的家伙都受报应！”
“你不知道爸爸最近很忙吗？弘顺公司的那场官司磨蹭了快一年，据说我们要赔他们很大一笔钱，爸爸正心烦呢。”
白宛狐疑地皱起眉：“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可能因为我年纪更大吧，等你长大，爸爸一定会把更多权力让渡给你。”白清扬依旧是那张笑脸，“毕竟我的出身见不得人，白家和我，今后都要仰仗我们亲爱的小宛主人呢~”
白宛总觉得这些话怪怪的，可他说不出哪里奇怪。
只是眼前这个“哥哥”一直都给他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每每和他对话，白宛都感到难以理解，那是一种几近于作呕的恶感。
但又如母亲所说……有错的是出轨的父母，而非无辜降生的孩子，他不该把自己的不幸迁怒给白清扬这个同样可怜的哥哥。
“……我对那些没有兴趣。”白宛说，“既然你更擅长，都给你也无所谓。反正这都是白家的东西，给谁都一样。”
白清扬怔了片刻，旋即笑容更盛。
“又善良又漂亮，我真喜欢这样的小宛。”
白宛脸上烧红，下意识反驳：“你说话不要这么奇怪……”
“男同学们扯你衣服时，你也是这样善良地对他们说‘无所谓’、‘没关系’、‘都可以’吗？”
白宛猛然僵住，被白清扬攥在手里的手陡然变得冰凉。
“大腿是被谁掐的？真是早熟的小孩，这种该对女人做的事，居然对你做也能这么顺手。”
“还有人打你的脸了是吗？是谁？哥哥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他们是不是还把你锁进女厕所了？怎么样，喜欢那里吗？”
白宛猛地扬起头，他已经意识到了。
眼前的白清扬笑容依旧，就如他第一眼见到时猜想的那样，这个可恶的、讨厌的、肮脏的坏东西。
白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爸爸不在家，他必须保持理智：“老师可不知道这么多细节。”
“嗯，真是个不称职的老师。”白清扬笑盈盈地捧住他的脸，任凭白宛怎么挣扎，也依然被他牢牢禁锢着，“而且她居然认为是那群同学故意针对你，想要爸爸出面施压，和她一起要求学生处分。”
“戚老师没有说错……”
“不可以。她太不称职了，而且很没有分寸感。”白清扬说，“她都没有查出来，明明是小宛这个坏孩子引起了公愤。”
“……你是傻逼吗？还是精神病？”
“哦！精神病——”
白清扬忽然一拍掌，醍醐灌顶似的：“是啊，小宛是遗传性精神病，突然发病打了同学，同学们才被迫自卫……太过分了，小宛，爸爸会很失望的。”
白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他妈是傻逼啊？爸爸为什么要相信这种傻逼推论？戚老师已经查过监控了，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他当然会信。”白清扬却再度逼近，和他脸贴着脸，亲昵地用鼻尖蹭他，“因为是我说的。至于不称职的戚老师，她要为她的失职付出代价，这个月就让她离职，怎么样？”
白宛瞪大眼睛，猛地推开他：“胡说八道！你这种烂人说的话，谁会相信你？！”
白清扬被他推倒在地，带倒了一旁的玻璃摆件，失重时手恰落在玻璃渣里，鲜血顿时溢满手心，一地血迹。
“你……”白宛紧张地收了收手，下意识问，“你没事吧？柜子上有止血药……”
白清扬不做声，只是轻轻抬眸瞥他。
下一秒，他捡起一片玻璃碎片，隔着袖子，在手臂上割下一道又一道斑驳的伤口。
徐宛瞳孔骤缩，连忙下床制止他的动作，却见白清扬毫无痛感似的，望他的眼神也极淡漠。
“小宛。”白清扬说着，他的语气十分沉痛，嘴角却挂着笑，“你又发病了，我该怎么和爸爸解释？”
白宛蓦然僵住，错愕地收回手。
但白清扬的血已经染上他的衣服，白清扬盯着那一角血迹，又得意，又心疼。
“怎么又把自己弄脏了？”白清扬叹息一声，任凭白宛如何后退，他的眼神都死死地追着白宛。
白宛难以置信地摸上房门把手，一边开门，一边憎恶地看着他：“你有病，你才是真正的精神病，我要告诉爸爸……”
“随便你告诉谁。”
白清扬说，“完全相信你的、完全理解你的、完全爱着你的，都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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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包厢的同学都默契地息声。
大家只是听说一些风言风语，知道徐宛八成是个富二代，但有多富、是哪家的二代、以及他的家里有哪些家庭成员，所有人都一概不知。
更别提这样莫名其妙的哥哥，他们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的存在。
“那个，”杨安志果断挡在了徐宛身前，试探问，“您和徐宛是……”
男人恍然大悟似的，微笑颔首，身后的助理便向杨安志递来一张名片。
“你好，杨安志同学。”男人向他伸出示好的手，“我是小宛的哥哥，白清扬。”
“白……”杨安志低头看向名片，瞳孔骤然一缩，但还是压下惊悸，故作平静，“白、白先生，您好。”
可即使他能粉饰太平，在座的其他人却不都如此。
“白清扬”三字刚刚出口，其余人便都如炸锅的蚂蚁，面面相觑着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若是以前，大家还不至于对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但近两年，本来扎根金融领域的白氏集团突然开始进军医疗行业，收购了一众规模不小的私立科研所。不乏一些曾产出过重要成果的优秀团队或专家个人，都主动投至白氏集团麾下，白氏凭借着所谓的高福利、高尊重将人心笼络得极其周到。
尤其是专门负责这一部分业务的白氏大少爷，白清扬，前不久接受采访时还因为颜值出众在网上走红一时，此人也完全不介意依靠这种营销将白氏的名声打得更响。
和大多数低调沉默的传统豪门相比，白清扬就像个精通蛊惑的异类，天生就带着这样致命的吸引力。
对于想要专注科研，但没有把握进入其他老牌尖端机构医学生而言，白氏旗下的医疗机构无疑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打扰了大家的聚会，真是相当抱歉。”
话虽如此，他却不由分说握住了徐宛的手腕。
在杨安志质疑的注视下，白清扬依旧保持他风度翩翩的微笑，然后一点一点地扯下徐宛揪住杨安志的手。
杨安志还想说什么，但白清扬已然将徐宛按进自己怀里，任凭徐宛怎么挣扎，他都已把徐宛的一双手腕锢在手心。
“我已经结过单了，请大家继续享受聚会的快乐吧。不过小宛已经喝醉了，我想先带他回家休息。”
徐宛竭力挣扎着，猛地踮脚，狠狠咬住了他的耳朵。
但白清扬就和记忆里一样毫无痛感，他就这么站着，岿然不动。
只是片刻后，白清扬轻轻偏头，亲密地在徐宛的脸上蹭了蹭。
“我在给你留脸面呢，白宛，别太惹我。”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标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