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抽卡了吗》清风追叶

5、第五章

　　「消息：+2」
　　「菲尔·安东尼奥*当前：新人，我是绿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知道“圣兰德学院学生手册”吗？」
　　「菲尔·安东尼奥*当前：如果你知道的话，来道布尔图书馆。」

　　圣兰德学院学生手册？
　　秦自秋想起谢丽雅放在茶几上的那本书。

　　思虑至此，秦自秋立即回头走出克洛伊的房间，想查看那本书究竟有何不同。
　　却见那谢丽雅端着一杯凉水往自己这个方向，看见了自己时，面上的讶色一闪而过，眼神里带着的些许不信任全然消失，神情似乎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

　　清楚地看见了谢丽雅神色转变的秦自秋：所以之前那副相信只有我能找到克洛伊的表情是假的吗？

　　秦自秋受到了打击，只觉得，天下女人都跟他妈一样，心口不一，就连外国的也一样。

　　“这本书，我可以看看吗？”收起个人情绪，秦自秋指着圣兰德学院学生手册，询问道。

　　谢丽雅放下水杯，将盖在桌面上的书拿起来，递给秦自秋，一边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下，“阅读时请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不好的事情发生？
　　会跟迪塞尔食堂一样么？

　　带着好奇，秦自秋翻开了书页。

　　圣兰德学院学生手册，梅尼普纳特·林肯/定制。

　　一、身为圣兰德学院的学生，在院内活动须严格遵守《圣兰德学院学生手册》进行活动。包括且不限于遵守梅尼普纳特·林肯的话。一切解释权归梅尼普纳特·林肯所有。

　　二、学生守则。
　　1、容貌上佳，女士长发的长度需保持在60～80cm，男士头发长度则不长于12cm。
　　2、女士身材姣好，身高155～170之间；男士身材挺拔，身高170～182之间。
　　3、……
　　……
　　72、食堂吃饭时一顿饭量女士不得超过200g，男士不得超过300g。
　　73、图书馆阅读时不得发出高于70分贝的声音。
　　74、阅读时十平方米内必须有人陪同，无人陪同时不得超过五分钟。
　　75、进入图书馆时需成双成对。
　　76、画室作画时必须画满七十二分钟才可停笔。
　　……
　　……
　　328、能在室内看见室外的地方必须种植最少一株植物。
　　329、处于油灯身边时，油灯必须持续点燃，不得灭灯超过三秒。
　　……
　　697、欣赏音乐时不得有旁人在场。
　　……
　　998、路过校长办公室时必须面带微笑，直视前方。
　　999、见到校长时必须高声朗诵。

　　整整一本书，全是学生要遵守的十分严格的校规校纪。
　　秦自秋完全是皱着眉头看完的这本书。

　　他总算知道查尔斯学长说的那些奇怪的规矩出自哪里了。
　　这本离谱的学生手册。还有那个差点没把一分钟只能呼吸几次写在手册上的那个傻逼作者梅尼普纳特。

　　还一切解释权归他所有……
　　去他妈的归他所有。

　　想起来差点就要变成只会吃东西的野兽的秦自秋，揉了揉眉心。
　　他不是这里的学生，却也要因为这本手册必须遵循这些守则。

　　丧心病狂。

　　明白了绿芽找自己是因为第七十五条规则，他垂眸，看向同样要遵守守则而拿起另一本书陪同他的心不在焉的谢丽雅。

　　“我想去趟图书馆，那里应该会有线索。”

　　「你说的是道布尔图书馆吗？」
　　「手册里说进去那里至少要两个人……」
　　谢丽雅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探究。

　　“我有朋友在那等着我。”

　　话落，谢丽雅松了口气，拿出多余的烛台给他就送他出门了。

　　室外昏黑一片，除了几盏路灯下的光景，其他的什么都黑黢黢的看不清。
　　他手里的烛台倒成了唯一明亮些的光源。

　　头顶上翅膀翻飞的声音不小，许是之前看见的乌鸦低低飞过。

　　秦自秋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去，一边思索着目前已知的线索。盘点半天，根本没找到有关克洛伊行踪的线索，倒是绿芽那边可能有了新的进展。

　　走着走着，秦自秋抬腿的动作忽有滞涩，需以比寻常走路还大些的力气才能勉强抬起腿。
　　他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抬腿迈步向前进。

　　眼前的光景如同电影胶片快速忽闪而过，秃树长出新芽，扩散，生长。
　　茂盛的火红色转瞬间出现，随即风吹过树丛，几片叶子婆娑而落，入土归根。

　　秦自秋想继续走，双腿却沉重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抬不起半分。
　　脚脖子上传来沉重而冰凉的粘腻触感，天知道秦自秋花费了多大的力气不去低头查看。

　　第163条校规：独自走夜路时不要低头。

　　低头会发生什么，沉重的双腿告诉了他答案。

　　“为什么不看我……”
　　底下，一个嘶哑的如同拉响的破旧风箱，幽幽传来。

　　恐惧，触电一般从尾椎骨爬升而起，直直冲进大脑皮层。秦自秋浑身僵硬，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似乎是发现了秦自秋颤栗得像个筛糠，脚下不知名的声音像是起了兴致一样，绕有趣味地低语：“你在害怕……我吗？”

　　秦自秋咬紧牙关，嗓间的惊呼被他硬生生吞进肚子里，一边催眠着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一边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看我……你看我……看了就知道是真的假的了……”

　　幽灵一样的尖音如同抽泣一样在他耳畔低鸣，脑子被这冲击得翻转昏旋，只觉得眼前仿佛站着一个尘烟般的胧朣鬼影。
　　它歪着头，谈不上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张血口则不断地催促着：低下头吧……低下头吧！

　　秦自秋双眼渐渐迷离，逐渐失去了焦距。
　　支楞得笔直的脖子像是压上了一块寒铁，沉重而阴冷，逼迫着他不得不低下头去。

　　意志好像在此刻都变得脆弱无比。

　　就在秦自秋丧失了意识缓缓垂下头颅的时候。

　　哗——

　　眼前忽然闪过一双清冷的眼睛。

　　灰蒙蒙的瞳孔轻轻一瞥，眼神淡淡，堆满了漠然。
　　瞬间就击溃了秦自秋眼底的迷离。

　　时间忽而化作慢镜头。

　　棉絮一般的雪徐徐落下，遮在灰眸前，像是给他毫无生机的漠然眼神染上了一缕烟火气。

　　“……代价……”

　　恍惚间秦自秋听见了一道声音。

　　轻飘飘，却又振聋发聩。

　　秦自秋从未如此清醒过。

　　时间开始流动，眼前的幻象彻底溃散。赤红枫叶仿佛没存在过一般，秃树依旧是秃树。

　　手里点燃着烛火的油灯锲而不舍地燃烧着，散发着微弱的昏黄火光。

　　双脚暗暗发疼，顾及着校规，秦自秋没敢低头，步履蹒跚地走到道布尔图书馆，视野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后，这才软下双腿跌坐在地。

　　他垂眸，伸手扒开裤腿，刺目的腥红映入眼帘。
　　血色染红了袜口，包裹着脚踝的皮囊脆弱不堪地贴在骨头上，干瘪，枯槁。

　　秦自秋还没看见这伤口时还能忍上一二，看见之后这疼痛感骤然加深，再也忍不住，化作了一道克制的低吼。

　　清幽的香气凑近，绿芽蹲下身，手中的手电筒晃了下。
　　随即，把试剂的木塞拔开，手腕一翻，试剂里透明无色却泛着碧光的液体全数倒在了秦自秋的伤口处。

　　哗啦啦。

　　丝丝缕缕的疼痛再度涌了上来。
　　秦自秋终是忍不住咒骂出口：“草！疼死老子了！”

　　绿芽绕有兴趣地扫了他一眼，不知从哪掏出了绷带，缠住伤口，一边动作一边笑：“我这可是解毒水，一瓶上万赤钞呢，出去记得结账嘿！”

　　话落，他伸手在缠得规整的绷带上轻轻一拍，“等会伤口会很麻，你忍着点，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看来这小子真是有点本事，就是不知道出去后能不能及时给钱……哈，欠我债的又多了一个啊。”
　　耳畔绿芽的心声转瞬即逝。

　　秦自秋看着他闪烁着精光的双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绝对，绝对，不能欠他钱。

　　双脚的钝痛逐渐被麻木取代，秦自秋没擅自活动关节，乖乖坐在地上等待时间过去。

　　“你路上遇见了什么？”绿芽有些好奇地问，“看你样子不是已经换上卡牌装扮了么，还伤成这样？”

　　秦自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口渴。他轻咳一声，“遇上个老让我低头的鬼，抓着我的脚不让我走。”

　　“走夜路不让低头那一条？”

　　秦自秋看了他一眼，没否认。

　　“咦？可是我没遇上耶，真是太好了！”绿芽笑得像朵花，一边按开手背上的漩涡图腾，口中一边说着：“运气难得这么好，赶紧抽个卡，万一中了呢……”

　　说着，他的目光聚焦在秦自秋看不见的空中，随即，手里出现了一包好像纸巾一样的东西。
　　他盯着手上物，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逐渐眯起，几分危险出现在了他的眼底。

　　只听绿芽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骂道：“去、你、妈、的！”

　　咻——

　　纸巾破空而来，秦自秋伸手接住，一个介绍出现在他的眼前。

　　「穹界出品心腻牌面巾纸，精心打造细腻亲肤，湿水擦拭不易破散，轻轻一抚污渍拜拜，居家旅行最佳优选！」
　　「建议零售价：2赤钞/包。」

　　“……”
　　最终，秦自秋还是选择问出来那个问题——
　　“抽一次卡要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