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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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公子，二公子的马已经到城门口了。”风茗从门外跨了进来。
闻言，宋林衡将手中的书搁在了案上，风茗便取了大氅。
他走到檐前，看着天，忽然轻声道：“除夕了，昀亭在外面耽误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宋林衡捧着暖手炉往外走，近日京城风雪盛，漫天飞花，羽羽茫茫一片，京中宅院多喜红檐，薄雪落下，与绯红相映，又成京中盛景。
“公子又要去门口等二公子吗？今日风大，公子在屋里等也是一样的。”风茗偏头打了个喷嚏，劝道。
“不妨事，我这几日身子还算好，多走几步不打紧。”宋林衡一身素青直襟，披着灰色的大氅，他气色偏白，沐浴风中，却胜几分雪色。
风茗道：“老爷从前淮带回来的药材好，煎了几副，公子吃起来效果都不错。”
“是啊。”宋林衡叹了一声，一小团白气散在空中，“今年难得过个舒心年。”
“几日前陈太医来诊脉，都说公子的身子比起以前好多了，想来以后能有很多好年过。”
宋林衡无所谓的笑笑：“但愿吧。”
“大哥——”
不远处，一个黑衣公子策马而来，马蹄轻响，翻动地上的薄雪，长风丈量而过，吹开他的发，流淌出的是一抹少年俊朗。
宋林衡断了话头，转身望过去，看到人影不由喜上眉梢，轻声道：“来了。”
那身影渐渐逼近，在他五步远处勒住了马绳，利落地翻身下马，又将鞭子扔给了旁边的侍从，几步走到宋林衡身边。
正是宋林樾。
“从城门到府里至少得一刻钟功夫，你跑得太快了。”宋林衡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发觉他瘦了不少。
“今日大雪，不想大哥久等。”宋林樾微微抬手，任自家大哥看，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出来，他身上属于这个年纪的一点少年气。
宋夫人在生宋林樾时难产去世了，宋父不纳妾室，家中亦没有姊妹嫂嫂，宋林樾便是由宋林衡带大的，如今宋林樾身上的那股子书卷气，全是从他哥哥身上沾来的，所以看起来是个儒将。
“父亲已经在席上等了，此次你立了大功，皇上都要赏你，爹让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宋林樾展眉笑着，两人一同入了席。
宋父宋津是开国元帅，手擒长|枪英勇杀敌的契阔，流传在街头巷里，如今虽已至中年，但器宇轩昂，气吞山河的气势仍在，坐在上方有不怒自威的气场，那是久经沙场的沉淀，也是血染生死的沉湎。
“路上风雪盛，吃完饭记得往鸣隐山上去一趟。”宋津打量着宋林樾一身风尘，又道，“年夜饭不打紧，暖个身再来也行，我们家几个汉子，没这么多规矩。”
宋林樾接了侍女递来的帕子擦脸拭手，落座才说话：“进城前就去看过了，娘都好。那枇杷树长得也好，挺拔健壮能遮风挡雨，风过来哗哗地响，我一听，就知是娘催我回家吃饭。”他的规矩也是宋林衡教的，像个书生。
宋津点了点头，给两个儿子夹菜：“此次前淮凶险，打跑了黑将军没想到还后有追兵，那只暗骑不像是一般的军队，看来高丽还有后手啊，过年休养生息后，势必会卷土重来。”
宋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用筷子拍了宋林樾的手背：“自作聪明，若不是风颂当时反应及时，你就在前淮回不来了。”
宋林樾看着发红的手背没说话，想着他老爹年纪上来了，手劲也跟着上来了，越打越疼。
宋林衡看着两人笑了笑，提壶倒酒：“我看阿樾的信，说是抓到了袁疑若在西阖私售军器倒卖军粮的心腹。”
宋林樾颔首道：“那人名叫王贺，原是袁弥家仆，遁走去了西阖，混上了高丽人在东州五部的细作，若非此次到临淮走一遭，怕是揪不到袁疑若这么大的把柄。”宋林樾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瞟了一眼宋津，听到对方哼了一声，失笑。
宋林衡捏了筷子，夹了个南瓜藤，若有所思道：“此事若是上报朝廷，袁疑若就要停职查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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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后，宋津便自己去了祠堂，打发那些年轻人去守岁，府里的丫鬟伙计围在后院里头说笑，谈笑声晃动了九曲回廊间高悬的红灯笼。
大街上的街灯明晃晃地交相映衬，红光倒映了半边天，家家户户都点上灯笼，瑞雪是迎春。
宋林樾提着酒壶坐在了荷花池边的凉亭里，那潭引的是活水，冬日里也不会结冰，如今风光独好，能见明月入潭，云影徘徊。
“阿樾。”
宋林樾蓦然回头，看到来人一身素青：“大哥怎么来了？”
宋林衡在他对面坐下，直言道：“方才席间便觉得你有心事。”
宋林樾屈着长指绕着杯口摸了一圈。
见他不说话，宋林衡也不着急，黑眸中倒映着水底月：“你从小就不爱说话，性子也不急不缓，好像什么事都进不了心里，但大哥却知道心思重。”
宋林衡微微侧头：“京中哪家子弟不是年纪小的整日打马城中过，爱听红袖招，偏偏就宋家的阿樾，小小年纪就窝在太学读书，十五岁随着父亲上战场，年纪轻轻便抗起家中事，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用……”
宋林樾打断：“我并未如此想。”
“王贺你想如何办？”宋林衡温声开口。
宋林樾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的目光聚在杯盏中，那酒是京中有名的桂花酿，馥郁清香盈鼻时，总让他忆起桂花软糕。
那日在客栈，衡湫问他要如何拿做人质时，宋林樾便犹豫了。
衡湫说得没错，他不够诚恳。
不管衡湫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他，他自己也并非单纯之人，除夕夜与城郊的案子，他都做得不留情面，拜帖她递了，王贺之事，她也没通风报信，马车上质问字字凌厉，卫子寒那一刀该怎么还，让他凝噎。
一个王贺换不掉袁疑若，袁疑若在西阖的事情做得干净，连张纸都查不到，他想要李鸿念，那袁疑若就要衡湫。
宋林樾眸光深深地落在湖面上。
忽然之间，天边烟花漫天，一簇一簇地五光十色，隔着墙扉都能听到街上的人的热闹，像七夕那天一样。
他沉声道：“大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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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1]——
大年初一的万和晴明，日出从东山上升起，遍撒金光暖人间。
宋林衡习惯了早起，一大早便在院里剪梅。
“大哥，爹呢？”宋林樾走进来。
“进宫去参加官宴了。”宋林衡将枯枝攥在手里，“你此次出战有功，皇上要赏。”
宋林衡余光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发现好像他并不关心，叹了一声道：“昨日的事，我同父亲说了，你不必担心。”
宋林樾舒了一口气。
宋林衡看他的模样就笑：“昨日阿颂同风茗吃酒，说到你在临淮时与一个医女同住。”
宋林樾蹙了蹙眉，想着风颂是该好好管管了，上次守着衡湫也是，他不在一会儿，回来就管人家叫小湫姐了。
他闷声道：“嗯……”
“是个怎样的姑娘？”宋林衡来了兴致。
“林姑娘很好，只不过游鱼飞鸟，到底是殊途难同路。”宋林樾直接道。
“你既说不合适，那便是有合适的了？”宋林衡哪这么容易被搪塞过去，“你究竟是瞧上了哪家姑娘？忍着十年了都不好意思说……”
宋林樾看他又要开始了，便急急打断：“我听闻温小姐日日总往大哥院里送礼，我离京不过数日，家里什么时候开始和商人打交道了？”
“温家今年生意不好做，南商势力在京城崛起，处处对京商打压，温家是想搭上官府的线，近日来，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里都收了礼，不信你去问。”宋林衡神色自然，但宋林樾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宋林衡放下了剪子：“还没用过早膳吧，我去叫厨房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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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宋府的安宁，衡湫的大年初一，过得算是鸡飞狗跳。
“大人！大人！出事了！”
衡湫跟江之蔺两人在院子里包着压岁钱，闻言皆抬头。
只见六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旁边小丫鬟递来的茶都顾不上接，就说：“大人，卫大人在医馆门前拔刀了！”
【叮！突发事件！地点：林氏医馆，请大人速至任务地点，解决问题；任务奖励：积分：1000，居民点：1000；任务完成将会获得特殊卡牌奖励。】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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