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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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湫入堂吃席，因为来得迟，自发地坐在最末的位置，没什么人注意她，她也乐得自在，挨个菜尝了遍，碰上好吃了，三两口吃完，不好吃的，尝了一口就算了。
吃完，酒席还未散，一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场面话讲得敞亮，李鸿念坐在殿上方，和邻座的人不知在闲聊什么，脸上挂着几分笑意。
衡湫无聊得很，就支着脑袋把目光放在了前桌桌上的桂花软糖糕上。
宋林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端着盘子过来的时候，将烛光遮了大半。
衡湫把视线懒懒得放在他身上，看到他下颌线清瘦，她吃得饱，没什么精神：“你怎么来了？”
入目，一碟泛着淡黄澄莹的软糖糕被放在了眼前，里面还夹着碎桂，精致小巧，他说：“担心你不好好完成任务。”
衡湫捡了一块放进嘴里，鼓着一边腮帮子说话，含含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君子协定，不会耍赖。”
宋林樾放了糖糕，就在她身后半步的位子坐下，低调地扮演着他的角色。
“李鸿念不是安王一党吧？”衡湫不用再看别人的软糖糕了，彻底无聊，偷偷往后偏了脑袋，跟宋林樾说话。
“……不是。”
衡湫待了没一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树大招风。”
“哦。”衡湫心思一转便想明白了。
西阖城临近前淮，定有倭匪流窜，前些日子卫子寒拿着消息来报，西阖知府带兵抄了一个倭窝，得了朝廷的封赏，想来怕是宋林樾的手笔，有些人明面看似在养伤，私底下的动作却不少啊。
宋林樾这边着手要抓细作，西阖知府张一百是太子的人，自然肯听宋林樾调配，指哪打哪，但西阖城并不是太子一手遮天——
太子在朝式微，袁阁老把持内阁，安王李鸿晋深得圣心，西阖城是袁阁老的地盘，否则怎么会让张一百这个老实巴交的文官亲自带兵去抓倭寇，知府手底下没有武将吗？只不过张一百手底下的人尽是袁阁老的人罢了。
由此便不难得知为何宋林樾小心翼翼地跟李鸿念接触了，宋家在西阖几乎无人可用，前淮在打仗，西阖就是后备补给站，是战时根据地，若是老巢都不安全，他们怎安心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
死战沙场不可怕，怕就怕在好不容易归了家，临了被自己人捅上一刀。
李鸿念不涉朝政，一直驻守封地，是举国闻名的闲散王爷，这才明哲保身了这么多年，若是一朝站了太子的队，他便会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太子远在京城，鞭长莫及，李鸿念不可能冒这种风险，况且他现在还有了孩子。
可就算宋林樾再小心翼翼，李鸿念还是逃不过血染莲池的结局……衡湫不由在心里叹了个气，丢了手中的软糖糕。
“不吃了？”
“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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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湫找李鸿念，李鸿念也在找衡湫。
两人没去书房，一挽髻小丫鬟提着宫灯，引他们穿过了九曲回廊，西转进了上次的偏厅。一进门，便闻到清新的沉水香，四角轻纱隐约，蒙住了天边的圆月，朦朦胧胧地让它入了杯盏。
把盏，像是饮一抔明月入心肠。
“衡大人的礼物别致又出新意，真是有心了。”李鸿念今日穿着一身檀紫色的直襟，暗金云纹腰带缀长穗，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落了玉冠隐隐衬得他稳重了不少，“本王今日在后花园陪静华闲话，就是担心她不痛快，人人都贺本王喜得贵子，却都忽视了静华的辛苦，还是衡大人周到细心。”
“推己及人罢了，衡湫是家中独女，才出生那会儿，父亲整日抱着我出去逢人就说，母亲为此还呷了好大的醋呢，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打趣父亲。”
“衡太史确实有爱妻爱女的贤名。”李鸿念叫了下人斟茶，方开口，“今日本王寻大人来，是有事想商量。”
“但说无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本王今日见你推荐的奶粉和奶瓶很是新奇。”李鸿念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不知衡大人是否有意授权给我，本王想做这笔生意。”
这倒是让衡湫有些意外，她想着跟李鸿念谈生意，没想到李鸿念也想跟她谈生意，但那奶粉和奶瓶确实是她一时兴起准备的礼物。
她不熟悉古代孩子满月该送些什么礼物，但想着郡王府里能缺什么，想来是什么都不缺了，于是，衡湫便照着现代的来准备，送得好不如送得奇。
李鸿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没兴趣，便把姿态放低，开始说价：“这样，我与衡大人三七分成如何？”
衡湫暗暗乍舌，不愧是郡王爷，出手是真大方。
郡王殿下诚意满满，衡湫自然也不跟他兜圈子：“殿下，是这样的，如今下官手里有一个农家乐的乡村开发项目也想跟您谈一下。”
李鸿念眉头蹙了蹙。
衡湫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在坐地起价，不高兴了，谁知他忽然失笑道：“衡大人真是心思别出，净是讲些我听不懂的话。”
衡湫也是无奈，拿出自己熬夜赶制的手抄报，给他讲解：“所谓农家乐，便在农村原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种休闲旅游项目，主张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1]的生活向往。”
“况且乡村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村民朴实无华，热情大方，还有数不清的农产品，西有杏林可供游人采摘，东有大湖可垂钓话桑麻……如今不少世家子弟都向往归隐山林，洪水之后人们都崇尚尊重自然，大齐文人更是喜欢以山水入诗，如此这般农家乐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李鸿念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衡大人这主意好是好，可这项旅游项目的对象亦是有限，何人钟情山水——饱食之士、无忧之客、皇宫贵族，我们这般的人才尚有余力去旅游观光。”
“王爷还记得青叶酒吗？”衡湫倒不着急。
“自然是记得！”李鸿念像记起了什么要紧事一般，“月前你来拜访，我们二人小坐此处闲谈，喝的正是你带来的青叶酒。本王至今还记得那酒香，芳香醇厚无比，把酒入肠情愁百转，本王还想与你说此次过来多带几坛呢，我还说是把什么事情忘记了，原来是青叶酒啊！”
“想酒酒便来。”衡湫变戏法似的，从后背拿了两小瓶青叶酒出来，衡大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这青叶酒便是出自绿树村。”
“农家乐的项目确实更适合手有闲钱的百姓游玩，但已经够了。”衡湫想过，“相比于农家乐，我的目的是振兴青叶酒。”
青叶酒自天琛帝立国之年便在临淮了，如今人走茶凉，手艺荒废，这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农家乐就是为了曲线救国，只要有人愿意来绿树村，看看他们的酒，看看他们的水，衡湫就有信心他们会愿意留下来。饱食之士，无忧之客，皇宫贵族，这些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钱和人脉，也意味着商机。
“可是这般，那些学手艺的人不就不纯粹了吗？”
“我们不可能要求每一个人都纯粹地做某件事，只要他们愿意尝试，我相信绿树村，青叶酒，有值得他们留下来的东西。”
就像我一样。
刚开始衡湫做的什么事都是为了挣钱，为了振兴临淮，为了早点回家。
穿书而已，谁还不是个纸片人？
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她日日夜夜告诉你自己。
但慢慢的，好像不是了……
她认识了六顺、乌兰、六奶奶，她见过宋林樾，林知知，从插手卫子寒的事，她便觉得自己有了些许不同——面对这些真正鲜活的人，她纯粹的利益观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东西，他们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还没等到长成参天大树，先开出了一朵花。
一棵树，你或许会忽略它的坚强，它很高大。
但你不会忽略一朵花的芬芳，它很温柔。
李鸿念沉思了一会儿，便开口：“既然衡大人有信心，本王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左右不过是钱而已……那奶瓶和奶粉……”
“照殿下说的，三七分，我三你七。”
李鸿念笑了：“衡大人是个爽快人！”
【叮！恭喜大人，经济任务四已完成；任务奖励：积分点：500，居民点：500。】
【检测到城中居民人数突破四万，贫困指数降至60%。】
【检测到振兴进度条已完成十分之四，奖励道具：水力风车。】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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