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蜜糖琥珀

78、私语 78

　　这间酒店在距离海边不远，由两栋建筑组成，一栋是供客人住宿的，另一栋就是她目前所在的这栋餐厅。

　　抱着花走出餐厅的大门，海风瞬间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只好腾出一只手，把头发拨开。

　　视线刚刚明晰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正靠在不远处的墙边抽烟。

　　钟慕慕看向他的时候，也刚好看过来。

　　钟慕慕捧着花走到他跟前，仰头看他：“那个……谢谢啊！”

　　冯屿把烟摁掉，眯眼看钟慕慕，语气慵懒：“谢什么？”

　　“谢你送我的花啊……”

　　“哦。”冯屿的表情淡淡的，抬头看天，顿了一顿，又低头看她：“只是口头感谢吗？”

　　钟慕慕瑟缩一下：“不然呢？”

　　冯屿勾起嘴角笑了笑：“光说不练怎么体现你谢我的诚意？”

　　“什么？”钟慕慕看着冯屿，不解道。此时她提起万分的小心，眼前这位可太会趁火打劫了。

　　冯屿却没有再说话，走上前俯身，伸开双臂抱住了钟慕慕。

　　“！”钟慕慕在他的怀里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竟然毫无预兆地抱自己，这餐厅门口人来人往，让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她刚要伸手去退冯屿，冯屿却自己把手松开了。整个拥抱不过三秒钟。

　　冯屿也不恋战，抱完起身就走。走出去几步回头，朝还愣在原地的钟慕慕招手：“那些人我会一个一个打败的！”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钟慕慕根本就没听清冯屿的话。

　　冯屿也不解释，转身大步走开了，那步子迈的像是要去攻城略地的大将军一样。

　　这个人怎么越来越奇怪了？钟慕慕看着他的背影想。

　　刚回到房间，把那束花放好，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钟慕慕就接到路易的电话。

　　路易的套间在她的楼上，钟慕慕直接从楼梯间走了上去。房间的门大开着，钟慕慕敲门走进去。

　　路易正在客厅里弯腰整理行李，见钟慕慕来了，便拿出钱包取出一张卡递给她：“按照你说的，都准备好了。”

　　钟慕慕接过卡，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导师！我回去就想办法还给你！”

　　“好啦，都是举手之劳，快回去吧！”路易又把一盒饼干递给钟慕慕，和蔼说道。

　　从路易的房间出来，钟慕慕就给冯屿打了个电话。

　　话筒里冯屿的声音依然低哑慵懒：“怎么？我刚走就开始向我了？”

　　钟慕慕：“……”

　　“巧了，我也在想你哦！”

　　钟慕慕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话题转入正轨：“你现在来我房间一下，我在218。”

　　那边冯屿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钟慕慕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发现冯屿已经等在哪里了。

　　“你怎么这么快？”她有点吃惊。

　　冯屿却摇头：“不，我一点也不快。”

　　说完他注意到了钟慕慕手里的饼干。

　　钟慕慕没有说话，刷卡进门。冯屿从善如流地跟了进去。

　　钟慕慕见冯屿看着饼干，于是递给他：“想吃？”

　　冯屿接过来，还挺开心：“好久没吃到这个牌子的饼干了。”

　　“吃吧！”钟慕慕觉得他此刻一点也没有男神光环，看起来就像是个贪吃的小孩子，“是路易导师给我的。”

　　听钟慕慕这么说，已经把包装袋打开的冯屿动作顿住，脸色一变，把饼干放在了桌上。

　　钟慕慕搭理关注他吃醋的小动作，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递给冯屿。

　　“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

　　冯屿一愣，看她：“够什么？”

　　“赔你怀表呀。”钟慕慕说。

　　不用猜这张卡一定也是路易给的。

　　冯屿没好气地说：“我要是说不够呢？”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不够？”

　　“我说了，那块表不是用钱能赔的。”冯屿说话的尾音微微发颤，眼尾也微微泛起了红色。

　　“那天的桥牌，你不是说我赢了吗？怎么就不认账了？”冯屿又说。

　　“……”钟慕慕顿住。后面冯屿一直没提这件事，她也就当是个玩笑过去了，没想到他还真的当真了。

　　正踌躇间，她突然又被冯屿一把抱住。

　　冯屿微微转头，在她耳畔私语道：“回来我身边吧……”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把钟慕慕越抱越紧。钟慕慕没有挣扎也没有乱动，任他抱着。

　　一时间，空寂的房间里回荡的只有两人纠缠的呼吸，和凌乱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屿终于松开了手。他扳过钟慕慕的脸，捧在手里，黑亮的眸子认真看着她：“答应我好吗？”

　　钟慕慕咬住嘴唇，眼珠微微错开，躲开他灼热的眼神，好半天才艰难地说：“可以给我些时间考虑一下吗？”

　　见冯屿满脸幽怨，钟慕慕又说：“不会太久的，回到船上之前，我会给你答复。”

　　听她这么说，冯屿的神色略有缓和：“我会一直等你的。”

　　他平静说完，就从钟慕慕房间离开了。

　　他走以后钟慕慕才发现那张卡被他放到了桌上那包饼干的旁边。

　　这次在马尔斯大岛的修整时间不长，只有一天半。

　　钟慕慕没有出去玩，也没有出去买东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底要不要重新和冯屿在一起，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间，下一步要怎么走，她看不清。

　　期间冯屿有两次打来电话，问她怎么没有吃饭。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平静柔和，语气如常，只是说吃饭的事儿，并也没有催促她快些给出最后的答案。

　　钟慕慕借口说等会儿就去吃，哪知没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来敲门，给她送来了餐食。

　　几顿饭都是如此。

　　最后一天上午，路易给钟慕慕打电话，邀请她一起去吃马尔斯大岛的一道特色小吃——椰子鱼冻。

　　钟慕慕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随着路易出去了。

　　“珍妮听说我到了马尔斯大岛，一定要我去尝尝椰子鱼冻。”路易说。

　　“珍妮最近还好吗？”

　　“很好，她已经开始参加更高一级的康复训练了。”路易提到珍妮，眼神里都是柔情。

　　珍妮是路易的妻子，曾经也是海洋科考圈的一员。婚后不久患上了重病，不具备再出海的条件了，于是每次路易出海，珍妮都会让他去帮自己看一看辽阔的世界，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

　　鱼冻摊在马尔斯大岛随处可见。钟慕慕上了当地的美食网站逡巡一圈，最后选定了距离酒店不远的一家露天摊位。

　　她问路易，要不要叫爱丽丝她们过来。路易没有意见。

　　钟慕慕给爱丽丝打电话，结果爱丽丝却一直没有接听。

　　钟慕慕和路易猜测爱丽丝应该是去海里游泳了。

　　鱼冻上来，钟慕慕低头品尝。酸辣口味，确实不错。应该让冯屿也来尝尝。她想。

　　想完才意识到，自己又不知不觉想到他那里去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答应他？

　　钟慕慕吃着鱼冻陷入了思索。

　　路易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问道：“慕慕，你是不舒服吗？”

　　“没有……”钟慕慕慌忙摇头，情急之中被辣椒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路易见状，赶紧起身，帮她去点了一杯柠檬水。

　　钟慕慕喝完以后却咳的更厉害了。

　　路易害怕她把水呛到肺里，走到她身边，绅士地替她拍背。

　　钟慕慕很不好意思，却连摆手说“谢谢，不用了。”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劲儿的只是咳嗽。

　　足足过了五分钟，这阵咳嗽才慢慢平息下来。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路易问。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钟慕慕摇头。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愿意和我说说吗？”路易问。

　　对所有的学生，路易都是诚心以待，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一位完美的良师益友。

　　钟慕慕组织了一下语言，问路易说：“您说，爱会消失不见吗？会重来的吗？”

　　路易想都没想：“我觉得爱是有生命的，而且会随着你的生命起伏，就像个孩子，偶尔会出岔子，但是若是悉心照料，总能好起来。我想，只有死亡，才会让爱消逝吧……”

　　不远处的长凳上，钟慕慕和路易在一起吃鱼冻的场景落到了冯屿眼里。

　　他手里还提着买给钟慕慕的午餐和水果。

　　亲眼看到路易给钟慕慕拿水、拍背，此刻两人又凑在一起低语。

　　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本来他是打算去把头发再剪短一些的，突然之间，意兴阑珊，想着就让头发疯长好了。

　　同样的一阵风，也吹乱了钟慕慕的头发，她把一缕乱发别到耳后，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坐在长凳上的孤单身影。

　　心突然一阵刺痛。钟慕慕别过眼睛：“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路易心中了然，想了想对钟慕慕说：“忘了告诉你，我出发之前，回了趟学校，遇到一个人想要找你。”

　　“是什么人？”

　　“也是个中国女孩，说是你的朋友，名叫‘伊莎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