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蜜糖琥珀

77、私语 77

　　冯屿用托盘托着吃的和两杯热巧克力回到了影音室。

　　钟慕慕正在用遥控器调着电影，见他过来，便问他：“要不要看《神偷奶爸》？或者《魔发奇缘》？”

　　冯屿笑着把吃的放在小桌上：“今天就是动画片之夜呗？”

　　“或者你还想看别的？”

　　“都听你的……”冯屿把热巧克力推到钟慕慕跟前。

　　钟慕慕想了想，还是选了《神偷奶爸》。

　　看到冯屿拿来的烧麦，她还真有点饿了，晚饭的火锅大餐她只吃了些鱼片。因为久未靠岸，船上新鲜蔬菜都快吃光了，没有菜配着吃，她吃起肉来都没有那么欢快。

　　不过这么晚了，吃这些会不会太罪恶？

　　“你不饿吗？”冯屿指了指盘子里的点心。

　　“有点……”

　　“那怎么不吃？非得等到一会儿低血糖吗？”

　　“……”

　　“知道了，你是怕胖？怕什么，我又不嫌弃你！”冯屿顽皮地朝钟慕慕眨了下右眼。

　　看着钟慕慕瞬间泛红的耳尖，冯屿忍俊不禁，这女孩也太好逗了吧？两句话就能脸红……

　　“好了不逗你了，”冯屿伸手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拿到钟慕慕眼前：“这是你的钥匙吗？”

　　钟慕慕一眼看到小熊，瞬间开心，嘴角上扬：“是我的！”

　　说完伸手就去拿。

　　“哎，我帮你找到的！你说拿走就拿走啊？”冯屿倏地把手收回来，让钟慕慕抓了个空。

　　“那你说吧，你要什么？”钟慕慕微微嘟起嘴，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太过分！”

　　冯屿勾起嘴角：“我要你……”

　　钟慕慕蹙起眉心，警觉地看着冯屿。

　　“要你吃些东西，不然一会又晕了，过两天就要靠岸了，你总不会希望靠岸就直奔医院吧？”冯屿把托盘推到钟慕慕跟前。

　　钟慕慕：“……”她竟没想到冯屿会提这样要求。

　　沐风号终于结束了又一个航段的工作，向着岸边驶去。这一次他们即将在玛尔斯群岛的主岛靠岸。

　　头几天，钟慕慕就已经收到导师路易的消息，知道他会在那里等着沐风号。

　　导师到了，她这个代理首席也可以歇歇了。

　　秦粤那边也已经接到了路易的通知，一早就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为了把接待工作做好，秦粤甚至亲自跑来问钟慕慕，路易有哪些喜好禁忌。

　　“倒也没什么，只是他比较爱干净。”钟慕慕对秦粤说。

　　于是这几天，秦粤带着全船的人把沐风号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番。

　　光是首席室，他就亲自打扫了三遍。

　　冯屿路过的时候，看到秦粤正提着水桶在擦地板。见到冯屿过来，秦粤赶紧让他帮忙铺床单。

　　冯屿很是无奈：“这些活需要你这个船长亲自来做吗？”

　　秦粤哂他：“你懂什么？这是我当船长以来第一次接待这么大腕的科学家……哎，你说这老科学家会不会嫌咱们的床垫太硬，要不要再加一床垫子啊？……哎，你怎么走了？”

　　“还有事！”冯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钟慕慕实验室走去。他知道这个时间，钟慕慕一定会在某个实验室待着。

　　果然，他在微生物实验室找到了钟慕慕。

　　走过去的时候，钟慕慕正在和实验室那几个女孩聊天。她虽然长了她们几岁，可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像就连时间都特别善待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和几年前冯屿看到的别无二致。

　　试管架子挡住了冯屿，几个女孩说着笑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实验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冯屿听到她们正讨论着靠岸以后要去哪里玩。有个女孩说她的生日快到了，一定要去岛上大吃一顿。

　　钟慕慕说她想在岸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听她这么说，冯屿的心骤然一收。这女孩不会像上次一样说走就走了吧？

　　后面话题毫无征兆地一转，几个女孩说起了各自的生日和星座。

　　“首席，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有人问钟慕慕。

　　钟慕慕刚要回答，突然若是有所感地回了下头，看到了身后的冯屿。

　　“冯先生，有事吗？”钟慕慕问他。

　　女孩们见冯屿来了，都不约而同噤了声，仰头看着他，像是一群星星眼的小鹌鹑。

　　“找你，来一下。”冯屿旁若无人地对钟慕慕说，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一瞬不瞬。

　　说完他就潇洒转身，朝实验室门口走去。

　　钟慕慕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他出去。女孩们一个个朝钟慕慕挤眉弄眼，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了冯先生对首席有意思的传言。

　　“什么事非得现在来找我？”钟慕慕跟着冯屿走出了实验室。

　　冯屿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你的意思是等晚上去你房间再聊？”

　　钟慕慕被他吓的连连摆手：“你还是就在这里说吧！”

　　冯屿沉默片刻，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下一个航次你还在吧？”

　　钟慕慕有点不解：“当然在，干嘛这么问？”

　　冯屿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说完又问她：“等到了玛尔斯岛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说完伸手揉了揉钟慕慕的头发，转身走开了。

　　钟慕慕看着他背影，心中嘀咕：这人怎么今天怪怪的？

　　靠岸这天，刚好是钟慕慕的生日。

　　沐风号是傍晚靠近马尔斯群岛主岛港口的。

　　整个白天，钟慕慕都在忙着工作。终于可以下船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看看时间，顾不上带太多东西，她慌忙下了船。导师路易的飞机已经着陆，她要赶去接他，之前她还拜托了路易一件事。

　　钟慕慕带着导师回到沐风号船员下榻的酒店时，冯屿已经四处找了她很久。

　　他只不过去了个厕所的工夫，钟慕慕就下船了，他一直追到酒店都没找到人。

　　无奈只好等在酒店门口，盼着她回来。

　　让冯屿没有想到的是，钟慕慕回来了，不过身边多了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士。

　　这位男士四十岁上下，穿着考究精致，举手投足透着成熟优雅，绝不是凡夫俗子。

　　冯屿看到钟慕慕和这位男士并肩朝酒店走来，还有说有笑，好像很熟稔的样子。那位男士还很体贴地让钟慕慕走在人行道靠里的一侧。

　　他心中大为光火，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径直朝两人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他就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坐在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冯屿赶紧道歉，伸手拉起了小姑娘。

　　小姑娘的妈妈也跑了过来。

　　“你们别紧张，我没事的。”小姑娘朝冯屿笑笑，“叔叔你手里的花真漂亮……”

　　冯屿伸手拈了一朵花递给小姑娘。

　　“谢谢叔叔。”小姑娘抬头看着冯屿笑的很甜。

　　就在这时候，冯屿有人叫他：“冯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转过头，冯屿看到钟慕慕和那位男士已经走了过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沐风号的执行船长，冯屿。这位是我的导师，本航次真正的首席，路易先生。”钟慕慕说。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路易友好地朝冯屿伸出了手。

　　“您好！”冯屿虽然心中不快，可还是礼貌地与路易握手。

　　这时候，秦粤带着沐风号的大副、二副赶来了，见到路易一脸吃惊。

　　“本来以为是一位老先生，没想到您竟然如此年轻！”秦粤坦诚地对路易说。

　　路易笑的爽朗：“谢谢！”

　　秦粤说给路易准备好了接风宴，几个人拥簇着路易就走。还招呼着冯屿和钟慕慕也去。

　　人群后面，钟慕慕伸手碰了碰冯屿手里的话，笑着问他：“是秦船长让你准备的吗？他还真是有心了……”

　　“哦，”冯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抱着一大捧鲜花，“喜欢吗？喜欢都送你好了！”他把花递给钟慕慕，轻描淡写地说。

　　钟慕慕开心收下，抱在怀里很大一束。本想代导师向冯屿说声谢谢，抬头才看到他已经走到前面，正在和旁边的大副说着什么。

　　接风宴是在酒店宴会厅举行的。中式桌餐。

　　钟慕慕走过去的时候，桌上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她先拜托一位服务员帮她把花找地方放好，就见路易朝自己招手：“慕，过来这边！”
　　钟慕慕点点头，坐到路易身边的空位上。这一桌人中间，只有自己和路易先生相熟，他还是自己的导师，坐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她刚坐下就感觉到一束有如实质的目光，抬头一看，隔着两个人坐在右手两点钟方向的冯屿正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着自己。

　　路易虽然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可实际年纪已经接近五十了。常年自律的生活让他的面容和身材都没有因为上了年纪而走样，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钟慕慕从进入A大开始，就师从路易。他对这个聪明且勤奋的中国女孩也是青睐有加，时常夸她是自己所带的学生中间最有天资还最努力的一个。在他的指导下，钟慕慕近几年发了不少文章，逐渐在圈子里崭露头角。路易也逐渐放手让她去独挡一面。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路易有事脱不开身，派钟慕慕作为代理首席的原因。

　　席间，钟慕慕一直尽可能地照顾路易。几乎忽略了冯屿的存在。

　　一顿饭吃完，众人离席，路易经过那一束被摆在窗台上的鲜花，微笑道：“花儿不错。”

　　钟慕慕想起来这花本来就是拿来欢迎路易的。于是拿起来道：“这是秦船长安排沐风号欢迎您的花。帮您拿到房间吧？”

　　走在一边的冯屿听到她这么说，登时就有些恼火。

　　路易往花束中间看了看，低声对钟慕慕说：“今天可不是我生日。”

　　说完就和秦粤他们说着话离开了。

　　钟慕慕听到路易的话愣住了，往花束中间看去，这才发现里面躺着一张粉色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这是……冯屿专门送她的？他竟然还记得她的生日？

　　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之前冯屿从小岛上采来送给自己的花，放在一个铁皮桶里，各式各样，都开的恣意奔放。冯屿总是站在这些花的旁边，笑的比花还灿烂，柔声问她：“喜欢吗？”

　　可是此时，她环顾四周却不见冯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