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龙吟》风聆

17、（十七）

　　洞厅之内灯火仍明，但空无一人。
　　洞内布置算得上奢华，各种家具摆设一应俱全，正中一块巨大的钟乳石上还有一张铺着虎皮的华贵座椅。
　　戚少商心中暗忖，昔日在连云寨之时的点将堂也远不比这般华丽铺张。
　　放眼四处一望，洞内壁上有一扇巨大的石门。
　　无情道：“看来密室就在这石门之后。”
　　正待细看，戚少商忽然轻声道：“有人。”
　　二人随即跃上洞壁半空突起的一处悬岩上。
　　岩石中心稍稍凹陷下去，将二人隐藏得很好，但不易看到下面的情景。
　　只听得黑暗中一男一女的声音传来。
　　“……师妹，你要明白我的苦心。”男的当然是祁慕连。
　　“我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明白过。”女声略带幽怨，颇为耳熟，却不是小清。
　　戚少商细听才有些诧异地发现，进来的女子竟是姜先琳。
　　这二人一路走进来一路交谈不断：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那天在客栈里打伤了你，但你也知道无情和戚少商两个都非等闲之辈，不来真的骗不过他们。”祁慕连微微叹气，“我也知道你那些怨愤话都是说给我听的。但我大事未成，儿女情长只能先放在一边。”
　　“大事？这些大事就真的这么值得付出那么多？”
　　“男儿当志在四方，没有权势地位只是让人看不起。我一直隐姓埋名，甘居人下，为的就是扬眉吐气的一天。想当年我娘也是大理皇族的郡主，因为违背旨意嫁给我爹，却连个名份都没有，被段氏一族瞧不起。”
　　“这件事师父也劝过你很多回。他说你只要回去和段王爷相认，以理相争，你们毕竟血亲难泯，他不会不认你。”
　　“哼，我才不费尽心机去争大理国的一个小小的身份。我到了中原来，才见识到天高地阔，群雄逐鹿。我不要苟活于世，默默无名。我也不稀罕江湖小名声，要争就争大权、大利。”
　　“大权、大利，看来真的比长相厮守，携手江湖还要让你满足。我该祝贺你大事将成了？”似乎幽幽的一丝冷笑。
　　“师妹，我知道当年是因为我你才嫁给风流成性的唐家三公子，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一旦我大事已成……”
　　“哼，你别把你自己想的多稀罕。他除了有些拈花惹草的习惯，对我倒是一直很好，我也并不想对不起他。”
　　“看来，你的心里也已有了他，已经忘了我这个师兄了。”
　　“我只怕是你心里老早已没有我，装的都是其他人了吧。”
　　“师妹，你想得太多了，我对小清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个听话又得力的手下罢了。”
　　“我说的不是那黄毛丫头。若你真是因为她而负我，那天在福玉客栈我就不会手下留情。”
　　“那你……”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来一直最关注的人，是那‘九现神龙’戚少商。”
　　戚少商吃了一惊。
　　祁慕连也诧异道：“师妹，你别胡思乱想……”
　　姜先琳却冷冷笑道：“胡思乱想？这些年来我在哪里，在做什么，你从不放在心上。但我可知道你，你一直暗暗关注戚少商的一举一动，他还在连云寨时，你就频频去赤练山附近活动；他来了京城，你又刻意接近神侯府的人。这次你终于觉得可以下手了，你让我去杀他，很好，我去，但你压根也不认为我能杀得了他，你只是想把他引过来。但你没料到四大名捕的无情却跟他一起来了。”

　　戚少商颇有些尴尬，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无情，见无情依然不动声色地听着，脸却有意无意地偏了过去。
　　他蓦地回想起前日在福玉客栈里，无情那句像玩笑又不像玩笑的话，无端觉得后背微微发凉。

　　只听姜先琳还在继续说下去：“我真不明白，那个戚少商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值得你费这么大精力。”
　　祁慕连道：“师妹，你真是想得太多了，我这么处心积虑对付戚少商，只是为了他手里的一份证物罢了。”
　　姜先琳又哼了一声：“你图的是什么，我可不关心。”
　　祁慕连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冷了起来：“先别说我，这次你来这里找我，不会全无所图吧？”
　　话音刚落，传来“啪”“啪”几声拳脚过招、衣袖摩擦之声，又听姜先琳“啊”地一声惊叫。
　　“原来你早已提防我了？”
　　“你在客栈里就想对我下药，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恐怕真的着了你的道。”祁慕连冷笑，“果然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唐三采想要什么？是不是想要那管凤箫？”
　　“他说那萧本来就是唐门之物。我把箫还了他，就不欠他什么了。我本来就见不得你拿着那管箫，自从你不听师父的告诫，拿了那箫，就变了很多。”
　　“师妹既然要反过来对付自家师兄，也别怪师兄不客气。”祁慕连冷冷地说。
　　“你……你要对付他？”
　　祁慕连不语，又听几声拍打之声，似是点了姜先琳的几处穴道。
　　戚少商悄悄地探出头，看见姜先琳倒在地上。
　　祁慕连拧了拧壁上的一支烛台，洞壁上一块石头自行打开，露出一个小的门洞。
　　他抱起姜先琳走了进去，很快又出来，拉了一下墙上的一条绳索。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是那丫鬟小清。
　　祁慕连指了指洞内说：“看好她，不要让人进去。”
　　小清往洞内看了看，低头答道：“是。”
　　祁慕连又扭动正中座椅左边扶手的手柄，只听“咔啷啷”一声响，壁上的石门应声而开，露出密室的一角。
　　他走了进去，关上了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