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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捧哏的最后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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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他拍了拍胸口，答得痛快，可以说是嘴比脑子更快一步。
鹿鱼非常放心地交给了他，勉强压住了心里的急躁，“谢了。”
等到人走远了，少年才反应慢半拍的‘欸’了一声。
“301……虎杖先生？”
他喃喃自语，无意识地重复了几遍，“虎杖，先生是指…”
“——爷爷？！”
这边，鹿鱼和少年道别后，急匆匆地赶到了公司。
刚才是社里的一个师妹打来的电话，焦急地样子是连她也很少见，说是公司的财务出现了一点问题。
说实话，鹿鱼也是才回来不久，出去的这一年就和这里断了联系，别说财务了，她都快忘记怎么管理公司了。
财务她也只来得及算清一部分，剩下的还堆在办公桌上。
按理说这么大的公司应该有专门的财务管理才对，的确有，不过那是之前的事，跟着奶奶的那位财务管理爷爷年事已高，前不久也辞职了。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来得及招新管理。
那空缺的这段时间公司的财务运营，等等，谁在运营？
脑袋里的想法繁杂的理不清，等鹿鱼赶到公司，远远地就瞧见了大门口显眼的白色封条。
什么，什么情况？
她惊呆了，社里的师兄妹此刻也聚在公司前的空地上，表情或意外、或惊讶，一群人说着什么因为太过嘈杂听不清。
“怎么了？”
更有甚者，小姑娘几个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哽咽，“师姐，公司、公司被封了…”
“别哭，银行那边怎么说？”尽管鹿鱼自己也蒙，但还是保持着理智问清楚缘由。
“据说是资金亏损，银行那边也派人来了。”有人清楚一点，说了个大概。
闻言，
“…资金亏损？”她微皱了皱眉，有些诧异，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比想象中更严重的意外打击到了。
鹿鱼竖起手背，小声道：“社里这段时间的资金周转是谁在操作，你知道吗小香取？”
短发的女孩子也就是她口中的‘小香取’，也是打电话通知鹿鱼赶回来的人，“欸？”
“您不知道么师姐？”香取遥颇为震惊地看着她。
白发少女迷茫，“什么…？”
“您走之前说是让坂田师兄担任代理社长管理来着…”
鹿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坂田…你是说银时？”
看到对方坚定地点点头，她原地化作一座雕像。
还没来得及后悔莫及，‘哗啦’几声的纸条撕裂声打断了她的回想。
只见一行穿着黑西装的职业人士井然有序地从车里走了下来，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扯开了封条，一个个大大的‘封’字就这么展现在众人眼前。
挂着‘月见社’招牌的复古中式建筑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不再见往日的欢乐。
鹿鱼下意识阻止他们的动作，“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拦住的职业人员也不恼，“我们在秉公办事，请问您有什么疑问？”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而睁眼，“我是这里的社长，并未收到任何查封通知。”
“您好，月见小姐，我是江户银行的工作人员，现就于您的问题给出答复。”
对方扶了扶眼镜，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这里记录着在周四也就是24号，有提前致电贵公司关于债务清算到期问题。”
他瞥了一眼手里的本子，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一条一条复述着有理有据，“根据《江户企业破产法》第四条规定：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或者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的，依照本法规定清理债务。”
鹿鱼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说起来回来后的这几天她好像隐隐察觉到了财务赤字。但以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都没出什么大问题，而且忙着小剧场、医院两头跑，她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
“师姐…”社里年纪小一点的几个孩子不安地扯住白发少女的衣角，好像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变得安心一点。
鹿鱼往前挡了挡隔开了他们的视野，将手藏进了袖口，看着眼前的职业人士，兀自问道：“差多少？”
“…还差多少？”
她没有看其他人，只是这样问道。
“据不完全统计…”对方没说完，将夹在记事本的一张单子递了过来。
她接过，一长串的红色数字晃得人眼花。
“我…”
“破产了？”鹿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天然卷姐——！”
“听说有人来踢馆！是谁是谁！？”
“啊所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是师兄他们！”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应该就是万事屋三人组，神乐骑着定春一马当先，紧跟而来的是小绵羊上的两人。
“哟现在是公司开晨会吗？”一如既往不着调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没通知我们…欸？这些人是…”
“找事的？谁要来找事！！”
几个人一来，噼里啪啦的话语就像是鞭炮声一样延绵不绝。
直到满目的‘封’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下一秒，斯拉——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张白纸贴在门上，装饰品吗一点都不好看…”神乐天真浪漫的话语同时响起。
而本人毫不自知自己的行径掀起了多大的骇浪。
“请不要扰乱我们的工作！”果不其然被阻止了。
“干嘛？你们是谁啊，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你们贴的吗？”双丸子头少女无所畏惧地做了个鬼脸。
“我们是银行事务部的工作人员。”一张工作证摆在眼前。
“江、户、人民银行——”
见状，本打算帮忙附和的新八顿了顿，“等一下神乐，好像是真的…”
“根据《企业破产法》规定以及实际考察，月见社相声文化有限公司近两年来流动资金短缺，企业也没有办法保持正常经营…”
还没说完，就被神乐大声打断，“谁说的？我们的小剧场还在表演呢！”
“每天都有观众来看啦，竟然被你们说成没有办法保持正常经营？”
“没错！没错！”引得社里其他人纷纷附和。
“话虽如此，”戴眼镜的男人一本正经，就差在脸上写‘我爱工作，工□□我’，“的确每天有客人前来观看保持营业，但据我所知月见社并没有收取相应票价，从本质上来说从事的是非营利性表演。相比作为社长的月见小姐应当比我更加清楚。”
月见社，取自于月见姓氏。听奶奶说，是从她的奶奶的奶奶的那一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到了鹿鱼这里是究竟多少代了，鹿鱼也不清楚。
不过自她记事以来，就在小院子里练功唱曲了。从事这一传统行业的人并不多，更别提天人入侵之后的江户了，发展得更加快速，在这个武士都逐渐消亡的时代，为了不被如今的江户抛下，原有的行业更是在逐步消减。
娱乐活动的增加，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耐着性子在小园子里看两个人站在那里说上半个小时的话了。
同时，不愿意忘记过去，或者说还向往着过去找寻一方净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可能是老人、小孩、游人…
不管贫富，只要有这样的人存在，月见社就有存在的意义。
“哪里不盈利了，你们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我们赚取的可是快乐啊喂。”
“阿银说得对，这可是很有意义的事！”
眼见着两人又要像以前一样开始一唱一和。
“我知道了。”鹿鱼看了一眼被贴了封条的木质大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微低脑袋，肩膀带着轻微地颤抖。
“喂你…”银时正了眼色，挠着头发的手也放了下来。
夕阳下，白发少女的背影莫名多了一丝孤绝。
“可是…”
她声音很轻，是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忽视过去的程度。
正因为这样，银时不动神色朝她俯下了身，“什么？”
“可是，”鹿鱼抿了抿唇，下一秒猛地转身朝人扑了过去，“在那之前跟着我的月见社一起去地狱陪葬吧你这个白痴天然卷！”
“喂喂你别过来，是你要把代理社长交给我的啊喂！”
“可恶，我跟你没完！”
————
‘奶奶，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好的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不行，太花哨不够真诚。
‘奶奶，对不起，请原谅您的不孝孙女！公司破产了…’
不行，太直接了，一点过渡也没有，老人家会受不了。
路灯下，鹿鱼在墙边踱步来来回回，她咬着手指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把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转达给自家奶奶。
是怎么想都会被赶出去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没有纠结很久，急促的铃声划破了夜色。
“喂您好，这里是月见，请问有什么事吗？”
传入耳内的是陌生的女声，“请问是月见静的家属吗？”
“是。”
她的心颤了一秒，很快电话那头被熟悉的声音所代替唤道：“月见小姐。”
鹿鱼有些意外，心里随即涌起了一阵阵波涛，“长泽小姐？”
“月见女士她…”
“去世了。”
……
那一瞬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火车钻进了山洞，没有尽头的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
一秒、两秒、三秒…
她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往常一般，“什么时候？”
“…两分钟前，没有任何征兆，医生赶到的时候就已经…”长泽似乎在哽咽，却竭力保持着平静。
“长泽小姐，”鹿鱼道，“奶奶她有没有喊痛？”
“没有，走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是么？”
“请节哀——”
后面应该还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了。
“嘟嘟嘟——”
挂断电话后她静静站着，清晖月光透过昏暗的路灯蜿蜒而下，脚边未干涸的水泽形成了小小的洼地，映出了她的倒影。
她就这么看着，发现里面的人也看着自己，隔了厚厚的冰层，覆了一层霜雪。
“好冷。”
作者有话要说： 《破产法》规定来自baidu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