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梦梦若斯（清穿）》浣梓完颜

3、第2章

　　其实，宜妃和玉珠一样，她们是典型的满族人。她们喜欢热闹，喜欢玩笑，喜欢漂亮，喜欢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喜欢逛御花园，喜欢小动物，喜欢阳光、雨水、大自然，但是----她们不喜欢看汉字书的。
　　所以啦，我这个侍读女官，有大把的时间在翊坤宫的书阁子上晒太阳，或者奉宜妃的旨意、陪着郭络罗格格玉珠去御花园走走。
　　初来皇宫，我满心都是好奇和激动，和我同住的是一个秀丽妩媚的女孩子，万琉哈伊美。据说她家专长养花，是特意送进宫给宜主子伺弄花草的。
　　我们同一排屋子住的是几个轮班在宜妃面前伺候的大丫鬟，她们都是内务府分来的宫女，三天一轮班，不值班的时候还很清闲的。做粗活的小宫女们都十几个人住在一起，我还没有去拜访过。
　　“如若。”门外有人敲门，正在梳头的伊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忙去开了门，是这届一年一选换上来的宫女木槿，“昨儿珍姑姑说让我们三个新来的早早儿就去学规矩，我早上没见着你，就来看看。”
　　我听她这一说，知道自己是起迟了，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木槿在一边儿看我边走边给自己编辫子，握着手帕呵呵笑，走过来按着我坐下了，巧手利落地帮我编好头发簪上钗子，我看着镜子里她的手艺，顿时自愧不如道：“哇，木槿，你真是心灵手巧，太佩服了。”
　　伊美对我们笑笑：“你真是大小姐来的，进了宫自己还不会扎头发，明儿人家木槿当差了看你怎么办。”
　　“其实不是不会，只是不及你们这么灵巧罢了，赶明儿了她当差了我也就上任了。我就随便扎上头发，躲在书阁子里不出门，也不被大家看，也不被大家笑话。”
　　“嗬，当差就当差，还说什么上任呢？感情你做上官儿了？”门外响起这声音，不消说，自然是我的好姐妹玉珠来了。
　　“问格格好，格格吉祥。”伊美和木槿都对玉珠行礼，我站起来，瞅着她也一脸为难，看她后面还跟着伺候她的小宫女，为了给她立点威信，我也吐吐舌头对她福了福。
　　她今儿穿了宜妃新赏的红色蝴蝶背心旗袍，簪了粉色绢花。刚坐下了，伊美就捧上了杯茶。
　　她身后的小宫女接了茶，只放在桌上。伊美笑着站在一边儿，我拉了她介绍给玉珠道：“这是万琉哈伊美，现在和我住一个屋子，翊坤宫的花草都是她伺弄的，很漂亮吧。”
　　“还有，看看我今天的头发，梳得不错吧。这是木槿的手艺，她也是这次新来的，伺候宜妃呢。”
　　玉珠向她们点点头，对我道：“你倒是过得清闲，我今儿一早就跟姨娘给老佛爷请安去了，这会儿才回呢。”见我还站着，一把拉了过去，“你这丫头，真是矫情了？几时见过我坐着让你立规矩的。”
　　我被她拉着坐下，坐近了就发现，这茶味儿清醒脱俗，让人清早的不适顿消。我对伊美笑笑，真是个聪明姑娘，昨儿我随口说说呢，她倒是记下了。玉珠捧了茶碗闻了闻，看着伊美说：“你这茶闻着倒新鲜。”
　　伊美笑着回话说：“这是用园子里的花草做的花茶，有薄荷和金盏花，早上喝喝上一杯，能提神醒脑。”
　　玉珠道：“明儿早上送一碗到我屋里吧，现在每天早早儿就得起来。今天去请安路上我差点在轿子里睡着。”
　　伊美忙答应了。
　　我见木槿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儿，想起我们俩还有正事呢，忙对玉珠道：“跟你说话我都忘了，今儿我和木槿上任呢。你在这儿坐坐，我们得赶去见管事姑姑了。”
　　我跟玉珠熟识，也不再多说，拉着要福身告退的木槿就往外跑。
　　木槿、芳菲，加上我，就是这次新来的，她俩是内务府一年一选上来的，身份要低了不少，现在安排着在宜妃屋里当差，要学的规矩很多。
　　嬷嬷问了我道：“姑娘是完颜家的吧？给主子请过安没有呢？”
　　我笑道：“回姑姑的话，奴婢名叫完颜如若，父亲是侍郎罗察，昨儿跟玉珠格格一起给宜主子请过安了，主子安排奴婢在书阁帮忙。”
　　她和颜悦色地点点头，指着一边儿的一个宫女道：“这是正白旗的包衣张佳念文，她就跟着你在书阁子里管事。她早来了两年，你们平日当差要互相提携着。给主子办好差，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念文忙跟我一起笑着回话：“奴婢明白，谢姑姑提点。”
　　留下木槿和芳菲学规矩，我在念文的指引下去书阁子。
　　“这是惠妃娘娘昨儿才送来的礼盒，喏，这是礼帖，应该记在昨天的账上。”念文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告诉我该记在本子的哪一页。
　　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我顿时犯了愁，我成了不会写字的侍读女官。念文疑惑地看我迟迟不动，问道：“怎么了？礼单有什么不妥吗？”
　　“没。”我笑笑说，“以前是谁在管理这些礼单呢？”
　　“是我。”念文道，“不过，现在你来了，这些个礼单书目都是应该按规矩交给你的。”
　　“那还是你来管吧。”我仍旧将本子推到她跟前，说道：“我就这样冒冒失失写上，不定写不好倒给我们以后找许多麻烦。”
　　她说：“你是正经的侍读女官，我还要做些打扫和归置呢。”
　　“没事没事，这个你来写，那些个我来做就好了。”我忙站了起来，把她按着坐下了，边挽袖子边问，“扫帚在哪呢？”
　　她见我挽高了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叹气道：“别，这个还是我来吧，你先看看咱们书阁子里每天的差事。磨刀不误砍柴工，也别急着上手。”
　　我当真就在桌前坐下，挑眉看她，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我穿到古代半年了，当了这些日子格格小姐，还真不习惯别人不对我小心伺候着。感情她嫌我不做事？
　　她提笔认真记账，我看了一眼，顿时就服了，秀秀气气的簪花格小楷，那是我不可企及的境界。
　　“念文，不是说宫里的宫女是不识字的吗？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识字哦。”我托腮笑问她。
　　她边写边说：“并没有这项规矩，只是咱们满洲女孩儿识字的本就不多罢了。可是平日里给主子们递个什么东西，简单的字还是要认得几个的。 ”
　　“哦，这样啊。不过你的字真漂亮。”我羡慕地说。
　　“你过奖了，我听佳雪姐姐说，玉珠格格还给宜主子夸赞你呢，说你和新晋的瑄贵人都是有学问的。”她并不抬头，像是不经意地说。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小丫头是不满我靠关系进宫来，还正正当了她的上司。笑着对她说：“她是说我们小时候一起背诗的事呢。前几年我阿玛任两江御史，我和额娘跟着去了南边儿，额娘身子不好，就没人再督促我学。如今阿玛迁礼部侍郎带我回来，我也就跟玉珠差不多，哪像个有学问的人？”
　　她低着头顿了顿，没接话。我只轻轻一笑，问道：“你也是旗人吗？你怎么会写这么好的字呢？”
　　她道：“我家是镶白旗的包衣，我阿玛在五阿哥旗下做账房。去年因我识得几个字，正逢上宜主子要人管书阁子，就让选进来伺候宜主子。”
　　“我到过南边儿，觉得你像个南边的女孩儿，长得秀气，说话秀气，字写得也秀气。”我赞道，拿出一个荷包，取出一个香袋子，道，“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带这样一个香袋子，这个香味淡雅，只在书房里才愈显得幽静，我一直觉得找不到合适它的人，你闻。”
　　这个香袋是在府上专门做来送人的，白色锦带内囊，罩着一层紫纱，系口的绳上穿了两颗白玉珠子。
　　她欣喜地接过去闻，眼睛一亮道：“真新鲜，居然是有茶的味儿。”
　　“这是我用西湖的茶专门制的，能香上一年呢，比别的香袋都久得多。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啦。”我说。
　　“这怎么行，这是你做给自己的，肯定是心爱之物。”她正色道，只是还是很喜欢的样子。
　　我拉开荷包说：“看，我还有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昨儿晚上还送了伊美一个红色的呢。我做的东西你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别跟我客气，转眼就忘了啦。”
　　她笑着说好，小心地系上香袋，问我说：“你还送了伊美，她可是专门养花草的哦。”
　　我得意笑道：“我送她的可不是花香的，是一种南边儿的水果，橘子味儿。”
　　“这个也能做香袋儿，你真是心思灵巧。”念文笑道。
　　我吐吐舌头道：“什么灵巧啊，我只是想了个方法，这是我家的丫鬟做的，我可没这手艺。针织女工，写字读书，我看自己是没能上手的。”
　　“可悲啊可悲啊，果然是一样都不会呢。”玉珠从窗前伸进头来说，“我就说你怎么是我朋友呢，果然和我一样。”
　　念文忙站起来行礼道：“玉珠格格好，格格吉祥。”
　　我起身去给玉珠开门，玉珠拉了我的手道：“我不进去了，这是来叫你出来玩呢。”
　　我忙拉住她：“那可不行，我今儿第一天当差呢。”
　　“得了你，你在这儿是碍手碍脚吧？”玉珠道，“还是跟我出去玩，待会儿下了早朝，表嫂也许回来请安。”
　　她对念文说：“我把如若借走了，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念文忙颔首道：“回格格话，奴婢可以。”
　　玉珠对我得意一笑，我只能无奈地向念文笑笑，说：“我马上就回来，就一会儿。”不由分说就被玉珠拉走了。
　　她把我拉到园子里，我们坐在长廊上，她说：“可只剩我们俩了，我刚才去你屋子找你，就是要跟你说呢。”
　　我见她压低声音，知道是我们的悄悄话，问道：“怎么了？你在宫里还有人欺负你不成？”
　　“哪呀。”她皱眉道，“我跟姨娘早早儿去给太后请安，遇到采瑄了。”
　　“她跟惠妃娘娘一块儿的吧？”我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哪能说什么？那会儿我跟姨娘说要出去逛逛，姨娘让我自己去。”她叹气道，“在门上遇见了，我还给她请安来着。然后也没逛，就回来找你了。”
　　“是挺尴尬的哦，你看她神色怎么样呢？”我问道。
　　“还怎么样，就那样呗，抹了胭脂，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她看我一眼说，“看我们三个，前几日还好好的，今儿就成了这样。还有你，我没承想，我说你和采瑄一样也读过书，姨娘最后让你当什么侍读。”
　　“这个倒没事，你看我这半天了，也没见干什么活儿。还认识了好几个朋友。”我倒很喜欢这个职位，又轻松又有面子。
　　“对了，伊美说，她还能做安神的花茶，等姨娘回来，我就给她说，今儿早上老佛爷说睡不好。”玉珠道。
　　我也不便说什么了，她用这个现学现卖，用来讨好了玉珠，我也只能服人家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玉珠，你说等会儿你表嫂要来，是哪些人呢？”我问道。
　　“他们也不是天天来，五阿哥和九阿哥的福晋倒是经常来，八福晋她今儿上香去了，是不会来的。”玉珠说，“见不着她，你定然很失望吧。”
　　这几天我们聊天，居然发现我们都是八福晋的粉丝：我对这个传奇的八福晋很是好奇，她对八福晋就完全是崇拜了。据她说，这个八福晋胆子大性子豪爽，以前常带她去玩的。让她带着玩，这些个阿哥都得让着她呢。
　　“不过，九阿哥娶的新福晋可漂亮了，我觉得她是福晋里面长得最好看的。”玉珠道。“你还没见过她吧。他们去年成亲的时候，那排场可大呢。”
　　“九阿哥本就长得最帅呗。”我答道。
　　“嗯，姨娘本就是特别特别漂亮的，表哥长得好是自然的。”玉珠说，“可是，你为什么说‘帅’呢？”
　　“这个，南边儿都是这样夸赞长得英俊非凡的男生的。”这是我应对这样的事情的一贯政策，一切都是南边儿的习惯，哈哈。
　　“男生？”她疑惑道。
　　“反正就是说长得好，呵呵，我几年不回来，话都不怎么会说了。”我吐舌道。
　　“我好像听你们在说九阿哥哦。”身后冒出来一个人，吓得我和玉珠赶紧从长廊的台阶上站起来。来人竟是穿着我们常见的僵尸片的一套行头，这是我来这人第一次见人穿成这样。顿时呆住了，不由得往玉珠身后退了几步。
　　玉珠却是很不以为然地说：“十阿哥吉祥，你倒来偷听我们说悄悄话。”
　　“去去，小丫头说些什么谁想听，是你们挡了爷的路，爷才不得已听到的。”十阿哥扬了头，很轻蔑地扫了我们一眼。我们现在让开了路，也不见他走了。
　　“好吧好吧，我们就说说九福晋漂亮呢，听了就听了呗。”玉珠笑道，“十阿哥，你最近在玩些什么呢？我现在就住在宫里呢。喏，这是我的好朋友，完颜如若。”
　　我忙给他请了安，报了家世，他看了我一眼，并不在意，只让我起了。对玉珠说：“爷现在忙着呢，皇阿玛让跟着八哥学办差，哪有时间玩？”
　　“那您下了早朝怎么连衣服都不换，就跑到这儿来闲逛呢，我看你清闲地很嘛。”玉珠道。
　　“我和十四弟跟着九哥过来的。”他皱眉对玉珠说，“你看她，她怎么一副怕我的样子啊？”
　　“哦？”玉珠转头，发现我已经退到她身后了，一把抓过来，问，“如若，这可不像你呀。十阿哥脾气性子可好了，你怕他干什么啊？”
　　十阿哥听玉珠这样说，得意地笑了。他们都睁着圆圆的眼睛，关切地看着我，我一时间倒有点紧张：“其实，我怕这衣服。”
　　等我说完自己才发现自己说话了，他俩莫名其妙地看着十阿哥那身衣服。十阿哥道：“大家都这样穿啊，你阿玛是罗察吧？他也这样穿的，有什么可怕的。”
　　他又戒备地看着玉珠道：“莫不是你们串通好了，又有什么主意来寻爷的开心？”
　　“我哪有？”玉珠道，“你没事穿个朝服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弄得大家紧张兮兮的，还来冤枉我们。”
　　“我不是刚下朝，跟他们一起就过来了嘛。”他耿直地说。
　　“那我怎么没见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呢？”玉珠在问道。
　　“九哥在后边儿等八哥呢，十四弟刚进了翊坤宫，就被花园子里的小丫头给吸引去了。我听说你来了，就过来找找你呗。还被你们俩小丫头找茬。”十阿哥道。
　　“谁找你茬呢？”玉珠道，“十四阿哥被哪个小丫头吸引过去了？我们偷偷去看看吧。”
　　“走走，我知道地方呢。”十阿哥听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玉珠拉着我，边走边说：“如若，你怎么见了十阿哥就不敢说话了呢？你是我的好姐妹，他自然待你也不会坏啊。”
　　我又不是从小就生活在你们圈子里的八旗子弟，人家来自没有贵族没有阶级的地方嘛。我们工薪阶级的孩子，在你们这样的天潢贵胄面前，我说实话，我有点惴惴不安的小忐忑，有那么点点小自卑嘛。
　　“哎，第一次见到阿哥呢，你总得让我装装淑女，不要这么早就拆穿我嘛。”我笑嘻嘻地挽着玉珠的手。
　　“我就说嘛。”十阿哥笑道，“这个丫头，见了我也不行礼，跟格格一起也没规矩，就知道和玉珠一起玩的，哪有个像样子的。”
　　“那可不是，我们跟采瑄就是好朋友，谁能说她不是淑女呢？”我笑着说，对玉珠眨眼道，“采瑄可真给咱们长脸。”
　　十阿哥道：“谁曾想呢，纳兰采瑄居然跟你们这两个丫头交好。真是给你们面子呢。”
　　“嘘。”玉珠拉着我们俩停了步子，我们疑惑看她，她却是一脸忍笑的样子，直直盯着长廊上一个扇形镂空窗。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绿树花影的花园中，正中一个八角亭，一个小太监正忙着把亭子里的花盆搬到园子里。一个穿着朝服的背影，端正地坐着，帽子被取下来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一旁站着的----正是提了个竹篮子的伊美。
　　她穿着一身素布旗袍，简单的发髻上簪了几朵早春的桃花，显得清新又妩媚。但见她放了花篮，从桌上拿了茶壶斟茶。
　　听她柔声说道：“奴婢前几日也长呢，昨儿听人讲的，这是现在这岁数常见的症候，叫长痘，只需喝点加苹果花的花茶就行。昨儿喝了，今儿早上就好多了，爷不妨也试试。”
　　我翻翻白眼，我还真算是博学多识，这还不是昨天为了拉关系跟她说的。
　　“那是和如若同屋子住的伊美嘛，十四阿哥又看上人家了？”玉珠对十阿哥说。
　　“我看是那丫头看上你十四爷了吧。”十阿哥撇撇嘴道，“十四弟现在在宫里越发地有人气了。”
　　“谁说呢，分明就是十四阿哥看上人家宫女，今天看上一个，明天看上一个，真花心。”玉珠道，“你们兄弟全都花心透了，就只八阿哥还好。”
　　“哎，你别胡说好不好。”十阿哥道，“我可到现在连福晋都没有呢。”
　　“哼，这就惦念上了？”玉珠道，“人家九阿哥不就刚娶了个绝色的福晋，你急什么，就这一两年，皇上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两人说话越来越不顾及，我忙拉住他俩，让人家看了还不是闹笑话，何况现在我们可是在偷看人家呢。
　　他们俩的大嗓门却已经惊动了伊美和十四阿哥。我在窗口瞥见十四阿哥站起身，往这边儿张望，忙闪到墙边儿。
　　十四阿哥朗声道：“十哥，又是玉珠小丫头在跟你掐吧？来喝杯茶降降火气吧。”
　　十阿哥看了玉珠，见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是问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玉珠今儿却是生气了，竟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拉着我就往回走。我象征性地福了福，跟玉珠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