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梦梦若斯（清穿）》浣梓完颜

2、第 1 章

　　马车缓缓向前，车轮的轱辘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异常地清晰……
　　挑起车帘,天还未大亮，马车仍是沿着自家围墙走在胡同里,心中感慨这院子倒真是不小，却没有离家之人的留恋。见到这种古色古香的豪门大院，若在往日我定是雀跃不已，可无端端在这住上个半年，见惯了也只道是寻常了。这一街巷中尽是达官显贵的府邸，车外只是高墙，且此时天色还早，行人极少，无聊地正想收回手放下车帘……
　　“姐姐，我要姐姐，别拉着我，我要姐姐……”孩子的哭嚷划破清晨沉寂的空气，听闻这熟悉的声音，我忙撑着窗沿伸出头向后望去。
　　熹微的晨光中，那大宅门门口写着“完颜”两个隶书大字，门上灯笼发出桔黄色的暖光照亮门前有些混乱的人群。
　　多亏这双未曾受电视电脑考试折腾过而视力极佳的眼睛，现在能清楚地看见弟弟在门口吵闹，那小敏子和嬷嬷合力拉着他正好言相劝着……心中暗笑，这安浩还真当自己还是五岁小孩子啊，这都撒上娇了。看以后怎么拿这件事取笑他，要有相机拍下来发到网上，看他那小女朋友们什么反应，呵呵，想到此处，不禁莞尔。
　　“姐姐……姐……”那男孩见我从马车里向后张望，更是激烈地挣扎着，竟是让他给挣脱了两人，追着马车跑过来。
　　“停车,停车,快停车”我敲着车厢对车夫喊叫，好歹也是难姐难弟了，总得道个别吧。
　　“格格，咱可是算准吉时出府的啊，不能随便耽搁才是。”吴嬷嬷正色劝道。
　　“你们看浩儿哭成那样，小少爷摔到哪了、伤到哪了你们谁担待得起。”强自模仿古人说话的语气，气急之下未免有些口不择言。
　　“如今格格选秀是府里头等的大事，老奴劝着些若是真害了小少爷，自然脱不了惩罚，倒是格格莫忘记了老福晋的吩咐，从今以往言语行事还是要三思啊。”嬷嬷压着声对我说。
　　再转眼看时，如浩已被两个护院拉扯着到阿玛身旁。人影人声在那光晕中愈渐模糊……放下帘子才发现自己原来已泪流满面，嬷嬷见此也只是默默从行李里找出粉来准备着。
　　吴嬷嬷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就是阿玛都要叫声嬷嬷的，我们小辈自然更是尊重她，况且她本就是个让人最公道的人，我忙端坐下来，道：“嬷嬷说的是，如若莽撞了。”
　　嬷嬷给我脸上加了点粉和胭脂，她见我一脸的紧张严肃，笑着跟我说话：“格格长大了，嬷嬷并不懂什么的。时间可真快啊，你额娘进府似乎也只是昨天的事儿，眨眼间格格也长大了。”
　　听到她提到我“额娘”，我马上打点起精神来好好应付，扬起浅笑道：“嬷嬷，我跟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是不是越长越像南方人了？还有，嬷嬷觉得我长得像阿玛多些呢，还是像额娘多些？”
　　嬷嬷仔细看了我，道：“你额娘阿玛都是好看的人儿，格格却是得了他们俩的长处。性子嘛，比你额娘亲近人，比你阿玛稳重，倒有几分像老福晋了，到底是嫡亲的孙女儿。”
　　听着她这样说话，我无数次被悬起来的心，再次有惊无险地着陆了，谁知道我那个现在在江南的额娘是什么样子啊，据大家说她是很有才，很清高，身子很不好，每九天去一次白云庵。
　　我很小的时候呢，完颜罗察就任江南都督，带上了嫡福晋、大小姐完颜如若和小少爷如安。去年冬天老福晋五十大寿，今春又逢完颜如若参加选秀，罗察就带了两个孩子进京来。
　　当然了，在德州发生了小型交通事故，我和弟弟就这样成了满洲格格完颜如若和高干子弟完颜如安。
　　从胡同口出来后，马车顺着一条大街向着北边行驶。

　　马车一路走，车外渐渐人声四起，路过闹市区，我禁不住几次偷偷从帘缝往外瞧，清明上河图诚不欺我，古代街市真的很是繁荣。
　　路过闹市，沿着宫墙走，待停了车，云环云珠两个我的丫鬟从后面车上来陪着，嬷嬷带着赶车的哈多一起去递名牌，找次序。从帘缝可见，外面停了好多马车，车外站了些丫头嬷嬷和小厮。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愁色，我顺手有手中的团扇一敲云珠的头，“这丫头，大清早的你愁什么？”
　　“哎，今儿格格就不会去了，奴婢舍不得。”她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是担心没人陪你玩了吧。”我见她眨眼吐舌的鬼机灵样子。
　　“格格明察啊，虽说奴婢是很爱玩，但是，奴婢也知道，这天下再难遇到格格这样的主子了嘛。”她笑道。
　　“这丫头，真真会说话。”我点点头对云环说，“我看啊，今儿换了她才更是适合。这张巧嘴啊真难得。”
　　“格格说笑呢，云珠不懂事，说玩笑话没轻没重，奴婢定然管好妹妹。” 云环正色说，“格格这次入了宫，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小少爷。”
　　“好姐姐，在我面前还这样小心呢。你跟彩珠，咱们是朋友嘛，我还有不放心的？” 云环比我大，我一向对她很敬重。
　　“嗯。”她哽咽着答应了。
　　“姐，我们被分到小少爷那儿去呢，你伤心什么呢？” 云珠正说着，嬷嬷在车外道：“格格，该下车了，马上就到您进去了。”
　　云环打了帘子，踩了凳子下去，我这次穿了花盆底儿，她和嬷嬷小心翼翼地扶了我下车。
　　学了许久的礼仪，我今儿是一步未错，踩着花盆底儿，扶着丫头，跟着嬷嬷到了内务府的大门前，嬷嬷递了门牌，门口管事太监并不多看我，核对了名字，用满语说了句吉祥话，一个小太监帮我提了包袱，我进了内务府大门，辞了嬷嬷和云珠云环，跟了前几个姑娘一起往里走。

　　穿过大院，上了雕花红漆长廊，前面几个秀女中的一个站在前边儿，望着我直笑。她一身桃红镶金滚边夹袄，站在早春的园子和古色古香的长廊，让人觉得粉嫩单纯。
　　我心中疑惑，带了淡笑，慢慢向她走过去，她向前快走几步，兴高采烈地说：“嘿，如若，想死我了，还当你不回来了呢。就说今儿要见到你嘛。”
　　我被她满脸真诚的笑容感染，这么明净的笑，我来这半年在贵族少女中很是少见到。虽然没见过她，但是看她行事说话，也能知道她就是完颜如若在京城时的好朋友郭络罗玉珠。
　　“你这臭丫头，看着我呆笑个什么劲？”她走过来在大家的注目下敲了我的头，挽着我的手就要往前走。“你这一走就是好多年，哼，你倒说说南边有什么好，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回来都半年了才见能见到你，要不是这大事的，还说不上多久你才肯回来，你倒来说我啦，我也要问问你盛京有什么好呢。”我笑着说。
　　“哈哈，盛京当然好啦，我跟着老太太，整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阿玛额娘也管不着我。”她得意地说道。
　　“原来你是去盛京当恶霸去了，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啊。”我想起纳兰采瑄说起玉珠的掌故，高深莫测地说道。
　　“呀，就知道，你和采瑄一定聚在一起编排我，还说了我什么，赶紧给我招了来。”玉珠急道。
　　“你这样磊落光明的人，还怕谁说呢，再说了，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采瑄了？她哪会编排人的？”我笑道。
　　“量你这丫头……”玉珠笑着继续说话，一旁的小太监打断我们提醒道：“格格，这就到院里了，进了门就按名牌上的次序站。”
　　我和玉珠放开了手，各自回了原来的位次，出了长廊，和大家一起站在一个大院里。
　　刚才已经有一拨儿站在这儿分了各自住的院子，这次玉珠站在了第一排，我正正地排在她身后。她偷偷转过头来说：“采瑄刚才就在前一拨儿。”
　　“各位姑娘吉祥，现在大家站在这个院子里，每次五个人进这个屋子，大家拿好自己的名牌儿。”
　　玉珠回过头来问我：“这是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我凭着一点常识性的了解，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是在验身啊？”
　　此言一出，我顿时觉得周围几个人都大吃一惊的感觉，玉珠还轻轻地“啊”了一声。
　　管事的嬷嬷发现我们这边的异样，严厉地瞪了我们几个人。
　　然后玉珠就一脸不情愿地也进了屋子。
　　当然，果然就是。我一组的一个女孩子因为脚上被水烫过伤，一个牙齿不够整齐，都被淘汰了。五去二啊，竞争无处不在啊。

　　嬷嬷训了话，分了两人一间的屋子，去掉淘汰的人之后，我跟玉珠正好是隔壁。
　　玉珠和我久别重逢，整整一下午都在我的房子里玩，她为人心无城府、如若又是我的新舍友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儿，进了门收拾好床就开始绣花了，为了让她有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我和玉珠就去打听采瑄的住处。
　　纳兰采瑄是明珠的嫡亲孙女儿，慧妃的亲侄女，一直就在选秀队伍的最前面，分屋子自然也是在第一批的，所以，要找到她也不难。
　　她的新舍友也在午休，我们三个只能在园子里湖边找个地方聊天儿。我和玉珠找了大石头，随便就坐下了，采瑄却不愿意，我们都把手绢借给她坐，她也只坐在一边的长廊上。
　　我随手拉过垂在湖边的柳枝，用它去逗采瑄，笑道：“换了别人这么讲究，我肯定觉得她造作，不过，是采瑄，就习惯了，只觉得真是淑女。”
　　“不对不对，你还忘了一个人。”玉珠道。
　　“哦？是吗？”采瑄笑着问她，“我也想知道谁还跟我一样。”
　　“你们都不知道吧，要说淑女呢，我觉得吧，如若的额娘也淑女啊。”玉珠得意道。
　　“哦。”采瑄笑了点头。
　　“我觉得吧，也许我额娘是很淑女，但是这样形容是不是让人觉得怪怪的。”我拽着柳条说。
　　“嗯，我觉得你穿着紫纱春装，坐在柳树下的样子像幅画儿，让我好好看一下，等哪天空了帮你画下来。” 采瑄道。
　　“哇，真的啊？太好了，还有我还有我。”玉珠赶紧移到我坐的石头上，挽紧了我的手道，“再画一张我拉着如若坐在这，你站在边上的画儿。”
　　“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咔嚓一下，也不用费神了。”我抬头无奈地望着蓝蓝的天空。
　　“什么什么鸡？为什么有它就不用费神了？”玉珠摇着我的手咋呼道。
　　“听人家说的呗，只用咔嚓一按，就给我们画好一张一摸一样的现在的样子。院子，树，池子，人，都跟真的一摸一样的。”我向她俩解释道。
　　“编出来糊弄我们，采瑄，我们别又被她忽悠了。”玉珠一脸无奈地对采瑄。
　　采瑄也笑道：“如若啊，过了这么多年，你又来忽悠两个姐姐啊？”
　　细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如若小时候鬼灵精鬼，常有馊主意来跟两位比她大的小姐妹分享，让两人为她鞍前马后做事。
　　“不过呢，那次你说在花园里面种西瓜，虽然拔了我爷爷的几株墨梅，但是后来瓜秧发芽了，我爷爷还夸了你一番呢。”采瑄说。
　　“哇，发芽了？我们成功了诶。”玉珠笑道。我也惊喜啊，我还被明珠夸奖过呢，小丫头真厉害，赞一个。
　　提到了爷爷，采瑄却是再难高兴起来，转头去看周围的景色。
　　见采瑄闷闷的，玉珠逗她道：“采瑄姐姐，我都忘了跟你说，在盛京的时候呢，德隶贝勒也正好在哦。”
　　看她一副神秘的样子，我也正好听几位格格打趣过采瑄，此刻采瑄脸红了，我们俩越加开心起来。
　　“我就跟他说了，京城里喜欢采瑄的贝勒贝子数都数不清，等他这两年在盛京守孝够了，采瑄姐姐一早儿嫁给姐夫了。”玉珠跟我笑着说，我们却都盯着采瑄。
　　“你这丫头，到哪都不安生，我看早早儿让你额娘把你嫁出去才是。”采瑄红着脸急了。
　　玉珠越发乐了，道：“我额娘才不能把我嫁出去呢。我那日就跟她说，采瑄姐姐嫁德隶，我嫁阿克敦，嗯，如若嘛，你比较小还不懂事，以后就嫁给额尔瑾。他们家都住得近嘛，咱们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块儿玩。”
　　“你额娘就没撕你的嘴，教训你胡说八道？”采瑄道。
　　玉珠笑道：“那倒没有，我额娘只说你不喜欢德隶贝勒，还说阿克敦人家已经指了婚了。”
　　“还好还好，福晋真是明眼人，看出来我就不适宜嫁人。”汗啊，这个玉珠还真是童言无忌，不过这个十四岁的丫头就想着嫁人的事了，看来这的生活极度无聊啊。
　　“你以前倒都是嫁给额尔瑾的。不过额娘说，这次是选秀你阿玛正升迁到礼部，所以你就不一定了。怎么叫不一定呢？这是说你要选上吗？”玉珠皱眉道。
　　“我才不想嫁人呢，我只想留在宫里玩。”我忙说。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在皇宫里游历一番的。
　　“啊？你要嫁给皇上姨夫啊？”玉珠吃惊道，“那我以后怎么叫你呀。”
　　“别，别，千万别。”我急忙撇清，“我才不要呢，皇上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小丫头。我只是想在宫里玩而已，才不要永远住在这儿呢。”
　　“哦，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我就知道我们是好姐妹。”玉珠揽过我肩道，“我额娘就说了，姨娘留我在宫里陪她，玩一段日子再回去。这样就可以跟表哥，还有十阿哥玩，哈哈。说起十阿哥啊，我就记起那次表哥带他跟我们去逛前门了，他一点都不凶的。”
　　采瑄在一旁听我们说话，盯着湖水，不发一言。她一袭水蓝色苏绣旗装，雪白的绣菊围带妥贴的搭在肩上，配了圆润的珍珠耳坠，在早春的清新空气中，似一朵柔弱的莲花。她父母早亡，是姑母纳兰性德的遗孀教养长大，知书达理，是京城名媛。前段时间听说过惠妃是要让她进宫的。现在是康熙四十一年，明珠这个时候也倒台好几年了，惠妃和纳兰家大概是很期待采瑄这次被选中吧。
　　“这春风吹一会儿怪冷的，我们不如回去屋子里坐吧，别在这湖边着凉了耽搁明儿的事儿。”我站起身来，轻轻拂去落在身上的柳絮，放开拉在手上玩儿的柳条，三个人又回了院子。
　　一夜无话。

　　来了新环境，我晚上失眠了好久，第二天起床后，梳妆穿衣都手忙脚乱，管教姑姑不得不亲自上阵帮我换了统一的衣服，梳了统一的发型。
　　按旗籍排了次序，我是镶红旗，也不见玉珠和采瑄，三五个人站成一排，依次进体元殿，垂了头进去，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往前一步，也有问问题的，也有不问的。
　　这次是太后带着惠妃宜妃德妃来选，两个都是我好朋友的亲戚呢。太后问候了老福晋，宜妃问了我是不是和玉珠交好，我忙应了。
　　因为是同旗籍的女孩子，我出来了还看到了一个我认识的表妹，只是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我也没敢造次，只能跟着大家又站回队伍。
　　下午回了院子，才见到玉珠和采瑄，我们在玉珠的屋子吃了管教姑姑送来的食盒，就在一起等消息。
　　采瑄有点心神不宁的，我们忙安慰她，玉珠说：“你别怕，就你这样儿，一定能选上，何况惠妃娘娘可亲自在那坐着呢，选不上就是她的事儿了。”
　　“啊，可是我好怕啊，太后和宜妃今天还问我话。”我回想起那会儿在静寂的大殿上低头回话的情景，不知道当时我的声音是不是在颤抖。
　　“你怕什么，太后老佛爷最和善了，我姨娘问话也没什么好怕啊。”玉珠一脸的好笑，凑过来说，“不过你肯定选不上了。”
　　“为什么？”我问道，“虽然我一点都不想被选上，但是我还是得问下我哪点不好了？”
　　“昨儿晚上，姨娘让我去看她，我就去了，姨娘说看我这样就知道选不上。”玉珠凑过来说，“而且她说你和我的时候呢都是说小丫头，说采瑄的时候呢就不再叫瑄丫头了，我就知道皇上才不要你这样不懂事的小丫头当娘娘呢。”
　　我直翻白眼，道：“我虽然不想当娘娘，但是我也不是不懂事，至少不像你这样不懂事吧？”我的灵魂已经22了好不好。
　　“看吧，就你现在坐在这的样子，没一点仪态，也不温柔，反正就是选不上呗。”玉珠笑道。“不过，宫里挺好玩的，姨娘说如果留了牌子，就让我来陪她，我说你也很想陪她玩。”
　　“真的啊？”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完美呢，顿时高兴起来，“我们可以在这宫里当女官啊、侍读啊，多好呀。”
　　正说着，就有太监来回结果给大家，采瑄不愧是第一才女，是这届秀女中分位最高的，一进宫就是封了贵人。我成了宜妃宫中的侍读，而玉珠没职位，却留了牌子，想来是宜妃怕等三年耽搁了她，就留她在宫里。
　　采瑄接了旨，就呆呆的样子，管事太监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我忙推着玉珠去扶采瑄起身，拿出备好的银子塞给领头的太监，笑道：“辛苦公公了，瑄贵人正高兴呢。谢公公来报给我们好消息，瑄贵人赏你一点酒钱。”
　　他眉开眼笑地道了谢，带着人这才走了。
　　玉珠拿手在采瑄眼前晃晃，道：“采瑄姐姐，你被吓到了？”
　　我忙关了门，和玉珠一块儿看着她，半饷，她的眼中泪水滴滴落下，人却是古怪地笑了。
　　她似乎想说话，声音却有些沙哑了，玉珠换我扶着采瑄，说：“我去端杯热茶来给她喝，你先看着她。”
　　她似乎完全没有力气了，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这个十三岁的完颜如若的身体是撑不住了，我忙抱着她，才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
　　我低声对她说：“采瑄，这不是你早就认了的吗？你现在这样是干什么？”
　　“如若，我只是在想，明天怎么过呢？明年呢？”

　　采瑄，我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继续，我们还是好朋友。
　　紫禁城，我现在是完颜如若，完颜家嫡系小姐，侍郎罗察嫡女，宜妃翊坤宫的侍读女官，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