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四胎七娃》柳芊逸

5、第5章：逢乱世，蒺藜出

　　去集郊，用步行可不成，古代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就是马了。
　　姜漠一路打听，来到了一个马场，相中一头枣红色的马。租马的小厮连连夸赞她有眼光，这可是刚从月照国运过来的战马，就连鞍辔都还没有来得及换下。
　　姜漠摸了摸马的头，辨认出马脖子上“明月照大疆”的国徽，又想办法引得此马奋蹄鸣叫，磨损严重的马蹄铁显示这的确是一头战马。
　　姜漠颇为满意，扔给了小厮十个蓝玉金币。接到金币的小厮兴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缩着手，摊开掌心：“官人，一个金币一头战马，你给多了，请收回去！”
　　姜漠看他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诚实，价值1万的马匹，我付了10万，这么多小费，他这辈子应该都没有见过。
　　姜漠心想，要是在上辈子，我哪里会这么大方，可现在我是部落公主，大汗王妃，花出去的钱岂有收回来的理由，便摇了摇头说：多出来的，算给你的赏金。
　　小厮听到这话腿一软，几乎要跪下来了，连连说：“谢谢，谢谢官人！”
　　遂屁颠屁颠给马儿配上了最好的马具，又一路点头哈腰恭送姜漠离开。
　　姜漠骑着战马走出还没有几步路，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一回头，原来是那个小厮。他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看上去还挺斯文清秀。
　　他跟姜漠介绍说自己名叫莫巴赫，本为贱奴阶层，但是托她的福，他用她给的金币给自己赎身了，就相当于是姜漠买了他。如果姜漠不嫌弃，他愿意跟着她，做她的仆人。
　　姜漠解释说给他10个金币只是对蓝玉国的金钱没有太大感觉，不需要他当奴隶回报，莫巴赫却说自己父母双亡，7岁被卖到马场，十年来一直吃住在这里，陡然间赎了身，也不知道去哪里，请姜漠收留。
　　姜漠跟他说，她也是初来乍到，没有办法照顾他，也不懂得如何安排他的生活。莫巴赫却突然凑到她的耳边：“留下我吧，我可以帮你引开那些暗中监视你的人。”
　　姜漠吃了一惊，这才感觉到，街上、屋瓦上都有人，不禁佩服莫巴赫的敏锐，心想先过了这一关再说，便点了点头。
　　莫巴赫动作娴熟地牵起战马，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对马说了一句什么话，马儿立马朝前狂奔起来，若不是姜漠的原主本身就是在马背上长大，凭着本能抓紧了缰绳，非被甩出去不可——马儿一路狂奔，一直出了都城才停了下来——一路上贩夫走卒，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姜漠几乎是本能地抓住缰绳，想办法把马儿安抚下来，心想美人遇险，居然也没有一个人出手相救，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马儿停下来以后，姜漠惊悸万分地从马背上下来，一身狼狈地躺在集郊的草地上直喘气：“莫巴赫，他到底是帮我，还是想害我？”
　　耳边听到马儿的嘶鸣，回头却见莫巴赫骑着另外一匹白色战马笑吟吟地望着姜漠：“主人，我怎么会想害你呢，你骑马骑得挺好啊，黑巧克力可是我们马厩最好的战马，他刚才试探过你，知道你有胆量，这才跟定你了！”
　　“这红得发黑的马儿原来叫黑巧克力吗？那这头白色的呢？”姜漠自言自语。
　　莫巴赫笑道：“我这头叫白巧克力。是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我训练了好久才认了我呢。”
　　莫巴赫话没有落音，“白巧克力”前腿跃起，朝着一个地方策马狂奔——几秒钟就跑了上百米，在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前停下，并用头去蹭那个人的脸——
　　姜漠看到那个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不是火烈鸟，又是谁？”
　　“火烈鸟”伸手抚摸着“白巧克力”的头，又用脸去贴它的脸，一人一马，久别重逢的样子。
　　姜漠远远在喊：“喂，火烈鸟！这白色马儿，是你的？”
　　“那当然！”火烈鸟回答，抬起幽紫色的瞳仁：“火烈鸟是什么鬼，我叫湛青！我蛰伏这蓝玉国近半年就是为了找白巧克力，真是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漠正觉得奇怪，却听莫巴赫解释道：“这马喜欢吃白巧克力，所以叫白巧克力。”
　　“哦，这么说，我这匹马喜欢吃黑巧克力吗？”姜漠问。
　　“黑巧克力”抬起了头，喷了几下鼻息，像是在回答“是的。”
　　姜漠拍拍“黑巧克力”的头，心里却只觉得荒唐。巧克力从发明到现在总共也才不到两百年的时间，我到底是穿越到了哪里？
　　湛青轻车熟路地过来牵“黑巧克力”，“黑巧克力”似乎有些抗拒，躲了躲，又喷了一口鼻息，像是在鄙视湛青。
　　湛青笑笑，示意姜漠骑上去，姜漠依言上马，心里却觉得惊奇。
　　莫巴赫道：“算起来，这黑巧克力应该也是来自于半年前的阿拉贡戈壁一战，据说当时奄奄一息，我的原主人主动请缨，说要去打扫战场，这才把它救了回来，当时伤的不轻，再晚点就救不回来了。”
　　阿拉贡戈壁，拉古尔戈壁……这地名还真是难记啊，系统啊系统，能换个接地气的名字吗……姜漠想到这里的时候才意识到，她的穿越，并没有带系统。
　　姜漠有些内急了，这才意识到目前处境，应该也是找不到公共厕所的，不禁骂了一句：“shit!”
　　这句话很轻，湛青却听得清楚，睁大了眼睛问：“姜漠，你，懂得我们部落的语言？你是蒺藜族人吗？”
　　“什么蒺藜族？”姜漠不解，“你们部落以植物命名的吗？”
　　湛青道：“我们蒺藜一族历来避世，住在三国交界处云栖谷，距今已经有数千年历史，在各朝各代都保持中立，你，身为奥伦部落的公主，居然没有听说过我们吗？”
　　“噢。云栖谷吗。”姜漠装作恍然大悟，世外桃源？
　　“那你们谷中，可有桃花千树啊？”姜漠问。
　　“什么桃花！我们谷中漫山遍野开的可是海棠花！比桃花可漂亮多啦！粉嫩嫩的花瓣，就跟我这服装差不多啦。”湛青摸了摸自己千层褶皱的粉色衣袍：“我们蒺藜族人，最爱海棠。”
　　最爱海棠，为何不叫海棠一族呢。如果是平时，姜漠肯定会这么反驳，但她当下却在想，谷中所植或者应该是西府海棠。春天出些小叶子，衬托着粉色的花朵，如果开得漫山遍野，应该很好看……
　　莫巴赫喃喃道：“逢乱世，蒺藜出……”
　　他一把抓住湛青的胳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是先有乱世，然后你们蒺藜族出谷，还是说，你们蒺藜一族出谷，世道就乱了？说，你们蒺藜一族出谷，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老百姓过太平日子？”
　　湛青被莫巴赫问得一愣一愣，他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却见一道箭影从莫巴赫的身后袭来：“小心！”
　　湛青喊着，一把将莫巴赫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堪堪躲过了那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