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蛇说》锦小一

5、第五章

　　白小洛玩了一会，准备把小女孩送到房间里去。
　　白谦却让老仆抱着小女孩站在一边，伸手把白小洛搂在怀里。
　　“怎么了？”白小洛在白谦的怀里问，眼角眉梢自有一番风情。
　　白谦暗叹了一声，蛇妖生下来就擅长蛊惑人心，只怪自己定力不够，被这个漂亮的小妖精迷了心。
　　“我现在就要把这个小女孩送回去。”白谦柔声说。
　　怀里的小白蛇不高兴了：“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这是我捡的……”
　　“然后呢？”
　　“我捡的……”白小洛眨眨眼睛，企图掉下几颗泪来，抬头看看白谦，又看看老仆手里的女孩子，把头在白谦脖子边蹭蹭。
　　白谦的手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腰，他的腰柔软而坚韧，是令人回味的触觉。
　　“白谦……”白小洛在白谦怀里撒娇。
　　白谦摸摸他的头发说：“好吧，让她在这里呆一个晚上。”
　　白小洛的眼睛亮起来，从白谦的怀里挣扎出来，从老仆的手里接过小女孩。
　　小女孩正在熟睡，被白小洛这一抱就有些要醒来，白小洛连忙拍拍她。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老仆便带小女孩去睡觉。
　　白小洛跟着进了房间，看到小女孩睡在大床上。
　　这是招待客人住的房间，被老仆收拾得很干净。
　　小女孩就睡在那里，大约是今天太累了，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发出均匀的薄酣。
　　白小洛觉得人类的小孩很可爱，有明亮的眼睛和干净的笑容，讲话的时候奶声奶气的。他喜欢亲近这些孩子，但是在以前会尖叫着跳开，这是白小洛难过的地方。
　　这是小孩子第一次和他亲近。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有种温暖的感觉。
　　白小洛眨眨眼睛，爬到床上，掀开被子伸手抱住小女孩，闭上眼睛睡着了。
　　白小洛早上醒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在怀里了，他揉了揉眼睛，马上下了床去找白谦。
　　白谦抱着小女孩在花架下吃早饭，白小洛跑到那里，老仆拿过毛巾给他擦了手，洗了脸，然后端上早点。
　　“我也要喂她。”白小洛伸手抱过小女孩，拿了勺子就要喂她。
　　小女孩摇摇头，表示已经饱了，白小洛不满得嘟起嘴。
　　吃好早饭以后，白小洛看着白谦给她梳头发。她今天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粉红色的套衫，袖口领边是金边镶出来的红色花朵。
　　因为她还小，头发少，所以白谦用红色的带子给她扎了两根翘着的辫子，绑了个蝴蝶结。
　　“真可爱。”白小洛把小女孩抱过来，捏捏她圆嘟嘟的脸。
　　小女孩用手把他的手推开，十分可爱，白小洛逗了她一个上午。
　　吃过午饭，白谦把小女孩抱起来，要把她送出去。
　　“不行不行……”白小洛拉着白谦的袖子，开始撒娇。
　　白谦叹了一口气：“娃娃的父母要着急的。”
　　“为什么要着急？”白小洛不明白。
　　白谦道：“自然是因为小孩生活不易，外面多艰险，家里的父母自然是要牵挂担心的，而且她还这么小，是走丢的孩子。”
　　白小洛看看白谦，又看看女孩，想了一会说：“那么我们去看看，如果她的父母不着急的话，那就把她留下好不好。”
　　白谦苦笑一下，伸手敲了白小洛的头一下：“你呀，总是想着自己。”
　　白小洛委屈的扁扁嘴不说话了，但是还是跟在白谦身后走出了结界。
　　人界正是秋季，果树上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土地仿佛都被金华的落叶铺满了，踩上去很舒服。
　　农田里都是忙碌的身影，男人女人都有，连老人也出来帮忙。虽然很辛苦，但每个人脸上都是开心的。
　　白谦念了个咒语，把手放在小女孩的头上。
　　“你在做什么？”白小洛问，他看到白谦的手上有微小的柔和的光芒。
　　“小孩子话讲不清楚，我看看她的记忆，就能知道送她回家的路了。”白谦柔声说，然后把小女孩抱起来。
　　“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白谦低声说，“我们送她过去。”
　　白小洛拉住白谦的袖子不让他走。
　　白谦笑道：“怎么了？”
　　白小洛歪着头说：“我们说好的，他父母要是不着急的话，我们就把她留下，好吗？”
　　白谦一点也不喜欢留着人类住在他自己家里，不过刚才看过小女孩的记忆，她的父母是对她极好的，想来白小洛的胜算一点都不大的。
　　于是白谦微笑着答应了，白小洛高兴起来笑的眉眼弯弯，习惯性得踮脚亲了白谦一口。
　　金色的落叶飘过，迷惑了谁的眉眼，谁又将谁的心思翻转，谁又将谁的心思涣散？
　　白谦一只手里抱着个孩子，另一只手拉着白小洛，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下来，染黄了一世的叶子。
　　按照小女孩的记忆，白谦带着白小洛走到那个小村庄里的一户农家。
　　很简陋的门配上简陋的院子，里面有几只鸡正在踱着方步。
　　白小洛咬着嘴唇不愿将小女孩放下，白谦在一边柔声哄着。
　　忽然小女孩哭了起来，白谦连忙放下小女孩，拉着白小洛躲在旁边的大树上。
　　白小洛仔细地看着，白谦在后面伸手环住他的腰，防止他从树枝上掉下去。
　　因为秋日来临，书上的枝叶也不多，好在树高，不抬头看的话，还是很难发现的。
　　白小洛的发丝有种淡淡的发香，幽幽的飘出来，缠在人的心里。
　　白谦不禁收紧手臂，低头亲吻白小洛柔软的发丝，一路蔓延上去，轻轻舔舐他可爱的耳垂。
　　白小洛正看得紧张，冷不防白谦亲吻他，吓了一跳，幸好白谦抱得紧，要不白小洛就要掉下去了。
　　“痒……”白小洛转头抱怨，柔软的嘴唇几乎碰上白谦的唇，但是白小洛还是一无所觉。
　　“……对不起。”白谦道歉，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低沉。
　　白小洛也楞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白谦的眼睛是如此的……深，仿佛要将一切东西都吸进去一样。明明是琥珀色的瞳仁，却透着一种吸引力。
　　白小洛好奇的歪歪头，在白谦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后者立刻呈现一种石化的迹象。
　　白小洛不理白谦，转头去看那女孩子。
　　刚才慌乱中，白谦将女孩放在了地上，她一哭便有人开门出来。
　　是一个普通的村妇，粗糙又黑的皮肤，眼睛肿着，好像刚才才哭过。她围着围裙，在门口呆了呆，像疯了一样抱住小女孩，左看右看，终于“哇”的一声像个小孩一样哭了出来。
　　那个村妇抱着女孩没命得哭，女孩也跟着一起哭，顿时两个人的哭声响成一片。
　　白小洛安静地在树上看着，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轻轻地抽了一下，有种疼痛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好像那会让他的感觉好一点。
　　一会儿几个邻居跑来了，然后一个黑壮的汉子也跑来了，抱住娘两，只是紧紧抱住。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劝说和安慰的话，白小洛没有仔细去听。
　　他只是隐隐有些心痛，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想到自己也许也有这样的父母，心里就一阵抽痛。
　　天界是个冷漠的地方，最普遍的活动就是下棋和旅游，要不然就是修炼。每个人的时间都很长，长得无法想象，人间四季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瞬的芳华，看到了就是看到了，看不到也就算了。
　　瑶月也是有父母的，可是瑶月一直陪着自己，好像很少看到他们来看瑶月。
　　那次去王母的书房也是因为瑶月想见她母亲，谁知道两个人竟然不小心打破了王母的八角蝶舞琉璃盏，王母大发雷霆。
　　那时候是白小洛站出来说，那是自己打破的，于是责杖二百，捡的一条性命，逐出天界。
　　瑶月一直在哭，拉着王母的袖子说是她打破的，王母看都不看她一眼，于是瑶月哭的更加伤心。
　　如果那时候，自己也有父母的话，看到自己被打成那样，扔下天河……也会伤心吧？
　　白小洛正在想着，白谦拉了拉自己，才回过神来。
　　房舍前的人群大多散去，小女孩也已经抱进去睡了，隐约有村民的谈话传来。
　　“真是菩萨显灵，小惠走了一夜还能回得来！”
　　“肯定是菩萨显灵了，没看见小惠身上的衣服吗？我看城里的小姐也穿不上那么好的衣服。”
　　“唉，个人有个人的命，我们家的福儿，今年去山里砍柴，现在还没回来……”
　　“别哭嫂子，你不是说个人有个人的命吗，兴许神仙看到了，带去成仙了……”
　　白小洛听着也知道那个叫“福儿”的恐怕是回不来了，神仙不是经常下凡的。这里除了白谦的池塘，还有很多地方有妖怪栖息的，保不准给谁拿去了。
　　那些话里有辛酸的，有庆幸的，大多是讲子女的。
　　“我们回去吧。”白谦在耳边轻轻说。
　　白小洛点点头，小女孩在这里有父母，自己是不好带她走的。
　　白小洛难过起来，赖着不肯走，白谦只好把他打横抱起来。
　　白小洛在白谦怀里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把头靠在白谦的胸口。
　　“小懒虫。”白谦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白小洛把脸埋得更深。
　　白谦的气息让他放松下来，回到池塘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本来白小洛都是睡在水里的，白谦看白小洛已经睡着，就抱到自己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