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25、风暴

　　从第一次重逢到最终胜利的时候云霄自己也数不清中间死了几次，如果有人去问也只会得到“为什么要计算这种事情？”的回答，她在意的仅有战后掉落物和当前的游戏进度。

　　——不过在灵魂技艺全都不能使用的情况下，火焰潜伏者的掉落物等于从未有过，这多少为来之不易的胜利蒙上了一层灰尘。

　　石牙坑道剩下的那位足以影响世界的大魔王就只有那位被困在龙神殿的龙神，幻影旅团见过的那位。

　　那位是纯粹的机制怪，只要掌握必备的技巧，就算是草履虫也能杀死，所以没什么难度可言，清理完成后云霄就立即返回楔之神殿，赶去风暴祭祀了，而这时从希望监牢取回暗杀者套装的侠客也早已和西索一起去了腐朽谷这座被污染得最严重的地域。

　　“咦~~这地方太地狱了。西索，你不觉得恶心吗？”侠客忍不住抱怨，仿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般面目狰狞。

　　纵使他这种出生环境十分恶劣的流星街人，也不免被这个地方的生态环境惊叹到，简直就是掉进了那什么……人类处理排泄物的地方嘛。

　　他们从浓雾中穿过来甫一感受到身体存在，就立即被腐烂发酵的气味包围，脚下粘稠湿润的土地好像踩在什么柔软恶心的物体上，遍地都是青灰色的苔藓、霉菌，几株暗黄色的蘑菇孤零零的长着，所见之处的墙壁全都覆盖了一层成分可疑的污泥。

　　西索在感受到气味的那一刻已经屏住了呼吸，他可不想在现在说话。

　　侠客提了下暗杀者套装自带的面罩，捂住口鼻，手指几块破木板搭成的上行楼梯，“走上面。”

　　二人刚踩上去，潮湿的木板便发出不堪重负似的吱呀声，震出墨绿色的孢子，紧紧吸附在碰到的一切物体上，二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组织稍微碰到一点儿墨绿色孢子便立即泛红，像蚊子血一般的红斑迅速蔓延，并飞速往生疮的方向进化。

　　西索眼皮一跳，默默加快脚步急奔，二人来到楼梯尽头，见到了腐朽谷第一位原生住民。这名活尸和别处的很不一样，最具标志性的就是牢牢捆在脸上，死后也没有脱落的鸟嘴面具，身上的衣物仅剩下腰间摇摇晃晃挂着的一块破布。

　　那名活尸一见到他们便立即摇摇晃晃攻过来，虽然身体腐烂的程度比其他任何区域都要高，但反握匕首的攻势却比先前任何一名活尸都要凌厉，且极有章法，左右下腹胸口喉咙各一刀，每一招都奔着致命去。

　　可惜低阶活尸再怎么厉害也不是蜘蛛的对手，尽管蜘蛛失去了使用灵魂力量的技巧。

　　宛如闪电五连鞭的闪电五连刺，只挥出了前两下就彻底失去了后续的机能动力，西索和侠客都没有试图触碰那具活尸，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持距离，远程杀死的方式，连活尸身上浮动的光点都放弃了触碰。

　　然而这些也仅能让疾病和毒菌晚一点包裹他们罢了。

　　两人继续往前，穿过这座摇摇欲坠的悬崖村落前面就是峡谷，深不见底的同时高不可攀，长长的峡道中央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线光明渗入，伴山而建的聚落群腐朽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塌陷。

　　其中游荡者许多活尸，他们似乎有意无意地都在缓慢地朝向同一个方面奔走，其间会有些曲折或绕路，但总体而言，道路一致。

　　西索低头看向手臂上越来越密集的红斑，它们中心已经开始泛起霉点，边缘则像快要溃烂了一样，而且非常痒，呼吸越来越困难。

　　这种感觉不正像看着自己慢慢腐烂一样么？

　　西索不悦地哼了两声，直接抛下侠客将自己黏在岩石层突出的植物或建筑残骸上，姿态灵巧地将自己荡离这片区域，朝活尸群前往的方向追赶。

　　“欸——等等我呀！”侠客急忙追上去，但他可能那种个人独有的能力，也不具体盗窃他人能力的能力，所以总体速度上落后了许多。

　　而此时此刻同样忙着追赶的可不止他们两个。

　　风暴祭祀场，孤岛边缘，一片和风细雨中，库洛洛正忙着追赶间接害死他们的熟魔——恶魔先锋。

　　恶魔先锋的模样没有一丁点变化，扇动着并不合身的肉翅，就像一只站立的沙皮狗长了一对鸡翅膀，握着那把当做武器使用的巨大锈斧，对即将发生的事没有一点防备。

　　库洛洛娴熟地往嘴里塞了一株草嚼碎含在嘴里，随时准备咽下，身体悄然潜伏至恶魔先锋背后，对着那座庞大的肉山举剑刺入，用尽了十二分的力气。

　　但身为恶魔必然不可能被这么简单的一招偷袭杀死，恶魔先锋立即反应过来，用力煽动肉翅，飞起一米左右的高度，朝着库洛洛所在的方位狠狠坐下。

　　库洛洛连忙后退翻滚躲开，随后长剑刺出，尖刃在恶魔先锋身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划痕。恶魔先锋笨拙地转动身体，库洛洛也跟着不断腾挪辗转，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脱离战斗范围的距离，时不时利用能力位移偷刀。

　　战斗持续了许久，但机动性更强和补给更多的库洛洛慢慢占据了上风，挽救恶魔先锋的是三只飞在天上的变异蝠鲼。

　　灰色的扁平身体，拖着长长的尾巴，好像遨游在深海，口中吐出箭矢般的青绿色结晶柱，晶柱撞在剑刃上挡下了库洛洛的攻击。库洛洛透过稀疏的雨帘，抬头望向天上发出尖啸的三只恶魔鱼，犹豫了一瞬，转身遁走。

　　他在一栋半塌陷的教堂式建筑里见到了另一只看起来很强的恶魔，外形很像一颗石灰质的圆润肉球，长长的舌头一路下垂到肚脐眼，它看起来受了很严重的伤，腹部的裂口蔓延得很深，隐约能看到内脏，挥舞着两把铁匠随意敲了两下制成的生铁切肉刀。

　　不过这只恶魔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只停驻在本该是脑袋位置上的金色火鸦，熠熠生辉又不过分刺眼的金色羽毛似水波流转，清透而荡漾，飞起时洒落的辉光，又似神圣之火摇曳。很难相信那样美丽的生物会和丑陋的恶魔连在一起。

　　库洛洛从高处跳下，金石相接，刀与剑发出嘶鸣，火星四射，库洛洛绷紧左臂，右手松开剑柄，抽出腰间悬挂的另一把无名匕首，奋力捅进恶魔肚子上的伤口，用力搅动。

　　狂怒的审判者扭动笨重的身躯，挥起另一柄切肉刀劈向地上的小人。库洛洛集中全身力量将无名匕首推进恶魔身躯，长剑打横，挡下头上劈来的切肉刀，被震得倒退几步，手臂发麻，勉强站稳之后库洛洛立即抬脚踢向匕首留在外面的半截刀柄，又猛地扑出借着被击飞的力道将刀刃拔下。

　　淋漓的鲜血喷了库洛洛一脸，体型硕大的恶魔双手撑在地面，下垂的肚皮贴着石板摩擦，身下迅速积起一汪发臭的血水。新添的刀伤将它原来的伤口撕裂了。

　　库洛洛没有懈怠，忍着疼痛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双手持剑高高跃起，用力劈向尘埃中扑朔的那只金羽乌鸦。

　　乌鸦似乎感到了危险，口中发出凄厉的哀鸣，双翼不断挥舞，双腿却死死黏在黏在灰黑色的恶魔身躯上。一刀剑光划下，乌鸦的金色似乎震落了几分，接连着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刀光剑雨，不断受创的乌鸦似乎挣脱了束缚，将羽翼伸展到最宽，一声哀鸣倒下。

　　一起受创的还有和乌鸦命脉相连的恶魔审判者，它拖着流出的肠子内脏摇摇晃晃站起来，抓住那些滑腻的身体部件往身体里塞，随后捡起两把切肉刀拿在手上，但它还没走出一步，就忽然哇地一声吐出来，红的黄的绿的像泉水一样涌出，金羽乌鸦发出虚弱的啼鸣。

　　库洛洛借机抢上，对着那只鸟一通输出，在不知第几次的刺、劈、砍、挑中，金羽乌鸦败给狂烈的风暴，像火焰一般熄灭，同共生的恶魔一同化作灵魂碎屑。

　　“不错啊，看来你已经掌握诀窍了。”

　　濒毁的地下教堂内掌声适时响起，云霄不知何时来到了二楼，从天花板破开的大洞一跃而下，停在库洛洛身边，“那只鸟是它唯一的弱点。”

　　库洛洛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插回刀鞘，“唯一？”

　　“无聊的小技巧，某些恶魔在对付它们的时候有特定的诀窍。”云霄说道：“你留下的那只恶魔我来的时候顺路杀掉了。”

　　库洛洛有些意外，“你怎么对付天上那些恶魔鱼？”

　　云霄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不管它们，强杀。”说罢，她结束了这个话题，“去下一个地方吧，我来带路。”

　　库洛洛没有表示反对。

　　“这个地方的恶魔似乎擅长使用法术？我在路上见到了蓝眼睛的骷髅和瘦长影子一样的魔法师。”库洛洛说道。

　　“是啊，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特点，这个地方就是偏法系的，或许是因为“祭祀”的缘故。”云霄步履轻快地在前面带着路，尽职尽责地清理起沿途遇到的小怪，“我们下一位要见到的恶魔叫旧日勇者，少有的人类外表，被影人献祭前他应该是一位瞎眼英雄，不过英雄也惧怕屁股被捅，我们只要注意走位、不断绕后就好了。”

　　库洛洛闻言换了个体面点的说辞：“云霄小姐真是个独特的女性。”

　　云霄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屑道：“团长捅人家伤口的行为没好到哪去。”

　　库洛洛可不想在这件事和她辩论，问道：“勇者之后的恶魔呢？”

　　“风暴王。”云霄介绍道：“我们需要的是‘大树’，一把名叫风暴滋生的大剑，在战场附近可以找到，找到之后只需要用它刮起的飓风对准风暴王那只大蝠鲼和它的家族子嗣，就可以轻松战胜它。”

　　“我明白了，行动吧。”库洛洛看起来对之后要面对的敌人已没有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