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背面》苇间风

5、第 5 章

　　“老姐！再不起床老妈要生气了！”
　　敲门声开始像鼓点一样变得密集。辛苦半夜审核财务报表的云朵在软软的床垫上翻了个360度。她眨了眨眼，有些迷惑地回味自己刚听到的声音。
　　当然是小海。
　　但不像最近抑郁得快滴出水来的小海，而是已经久违了的浑身活力迸发的小海！
　　没听错吧……
　　有意拖长的好像唱歌一般的调侃马上把“幻觉”二字击飞到九霄云外。
　　“老姐，太阳晒屁股啰！老妈要发飙了！”
　　云朵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光着脚直奔卧室门口，哗地一下，心还在七上八下地上窜下跳，洞开的门前，热度一百的笑脸定格了她的张惶。
　　“小海……”
　　“早安！老姐，昨晚睡得香吗？敲了半天都不开，我还以为你掉到深深的太平洋里了呢！”
　　眉梢飞扬，眼睛闪亮，嘴角完美地上翘，露出两排晃人眼球的皓齿。
　　“真的是你，小海！”
　　云朵忍不住伸手，想要使劲揪揪弟弟的脸颊。云海飞快地晃过她的魔爪。
　　“姐，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再不下来，我就把你那份早餐全吃掉！”
　　直到他蹦跳着消失在楼梯口，云朵才想起有句很重要的话没问。
　　“小海，你的记忆全恢复了？”
　　楼梯上只留下远去脚步声的余音。

　　云朵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她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有哪方面不对劲，却又本能地不想深究。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快，所以宁愿接受，也不管它是怎么来的。
　　到达餐厅时，发现除了自己全家人都已在场。爸妈的脸上也透着怪异，父亲拿着一张《财经日报》，眼睛却一个劲地瞄着小海。母亲更是连餐具都没动，直勾勾地像是要把坐在对面的儿子看个透。
　　唯一正常的也就是云海了，他若无其事地往三明治上抹果酱，手法一如往昔，胡乱、毫无章法。
　　“让解甲龙送我去学校吧，只要我不开车，妈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他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果酱，然后望着发呆的云朵，“姐，你已经迟到了，再不入席，小心早饭没得吃。”
　　云朵赶忙坐上了自己的位置，她已经明白，震惊的不只是自己。今天的云海，非常“正常”，每个表情，每句话，甚至那些只有他才有的灵动的小动作，都让人无法不认可他的状态太像他们想要的云海了。
　　但，还是不对劲，莫名的别扭……
　　“小海，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记忆开始恢复了？”
　　狂吞下最后一口咖啡，云海扯过餐巾抹抹嘴角，“我想宣布，一切恢复！所以，让我们继续每一天！我要上学去啰！”
　　他像旋风一样离去，留下三个人长久的沉默。
　　“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慕容中石字斟句酌地对妻子说。
　　“一个早上都是如此，”沈含枫呆呆地望着对面的空座位，“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原本我想要过去的小海，但现在，他似乎回来了，我却觉得他的心离我好远好远……”
　　“我们是不是再咨询下医生？”
　　“也好，”慕容中石向女儿点点头，“健康比记忆恢复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