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使的观察日记》库兰

56、怀孕

　　大片大片的气泡从海底升起，透明的水泡晃晃荡荡的向海面的飘过去，克里菲斯特抬头看见那些水泡晃动越来越大，然后破散在一片炫目的光明中。
　　这是什么？克里菲斯特转头想问拉西格尔，却没有办法在水里张开嘴发出声音，只能睁着眼睛看他。
　　拉西格尔把他抱在怀里向水泡的方向游过去，小龙摆着尾巴轻车熟路的跟在他们后面，引得克里菲斯特频频回头看他。
　　拉西格尔稍微用了点力把他塞回自己怀里，声音透过海水飘来仿佛浸透了水汽，“别乱动。”
　　只是转个头而已，克里菲斯特没办法张口抱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连小龙的醋都吃，小心眼的不是我一个吧。
　　海水变成深色，海底的废墟渐渐在混沌的深海里显露出轮廓，不详的魔力从废墟周围渗出，废墟边是巨大的裂缝，克里菲斯特稍微探出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海沟，似乎感到有热气翻涌上来。
　　“人鱼从这里撤退了。”拉西格尔松开他，“他们借由这片海沟深处的魔力抵抗人类，不过浅处的魔力已经被他们利用完，深处的魔力难以维持供给，所以这个营地被抛弃了，我想人类利用了某种设备，抽空了这里的魔力。”
　　克里菲斯特眼神里有些疑惑，缓慢的走到海沟边想看清楚，他在海水里还控制不好身体的平衡，摇摇晃晃的勉强稳住，却看到小龙摇摇摆摆的冲着海沟游过去，条件反射的伸手想去抓它的尾巴把它扯回来，却忘了自己还在海里。
　　他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向海沟深处倾斜过去，和在地面摔倒不同，这样的落下是非常缓慢，深处的海水似乎有某种吸引力拉扯着他下坠，他下意识的想向拉西格尔求助，却只能看到气泡从自己口中冒出来。
　　他向上伸出手，很快拉西格尔就抓住了他帮他重新维持好平衡。
　　“怎么这么不小心。”拉西格尔叹着气抱怨了一句，带他来到海沟上方，“这里似乎通往魔界的某个地方，小龙很喜欢来，我猜这离它的家很近。”
　　克里菲斯特疑惑的睁大眼睛。
　　“小龙原本不是在那个裂谷里出生的，只是不小心跑到那里，所以才那么轻易就跟着你走了。”拉西格尔说，“这个海沟也许证实了我的判断，魔界还有我们不曾知道的龙巢，也许以后我可以找机会看一看。”
　　为什么不是现在？克里菲斯特不知道自己能否用眼神传达出这个问题，但拉西格尔很快把小龙塞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离开了海底。
　　日光明亮的有些刺眼，克里菲斯特从深海里出来时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睛，拉西格尔顺手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前，抱着他走上海岸。
　　海岸线荒无人烟，克里菲斯特看到四下无人，展开翅膀把两个人身上的海水蒸发干净，虽然粘腻的海水依旧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总比全身都湿漉漉的要好得多。
　　“你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
　　“小家伙很喜欢来这里，而且我还可以顺便注意一下人鱼的情况。”拉西格尔说，“对龙巢的探索是魔界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不过这个工作在穆里沉睡之后就搁置了，也许这是吸引穆里来到这里的原因，或者他也希望我能继续他的工作。”
　　“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发生了一些冲突，他把我困在了一个梦里，其实我早就可以醒了，但是——”拉西格尔停了一下，克里菲斯特立刻就理解了那个但是之后是什么内容，“总之，我报复回来了。”
　　拉西格尔带着他往海边的别墅走过去，一边跟他解释，“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其实和你说的差不多。”克里菲斯特笑出来，抱着小龙跟在他后边，“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无所谓。”
　　拉西格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无所谓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恶魔了。”克里菲斯特冲他眨眨眼，“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我哪天做了类似的事，你会怎么办呢？”
　　“你不会做这么让我为难的事的，对吧。”
　　“那可不一定。”克里菲斯特笑着说，“我要是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千万别……我以前脾气更差劲，你会受不了的。”拉西格尔说。
　　“怎么会。”克里菲斯特笑着否认，跑了几步站到他面前，把小龙塞到他怀里，“如果我有一天会离开你，绝对不是因为你脾气差。”
　　“那会是什么？”
　　克里菲斯特想了一会，然后笑着摇头，“先回去洗澡吧，我现在已经快受不了了。”
　　拉西格尔靠在沙发椅上根据浴室传来的水声判断对方的进度，天使似乎对海水非常敏感，每次都要在浴室里待上好久，出来的时候还要抱怨身上全都是盐的味道。
　　“真的没有了。”拉西格尔有些哭笑不得的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其实他喜欢对方身上有一些海水的味道，那味道湛蓝清爽，和他的气质很契合。
　　克里菲斯特低头闻了闻自己，他也知道这是心理作用，但总觉得腥咸的味道缠在自己身上一直散不开，“我感觉自己快成一条咸鱼了。”
　　“我尝一口？”拉西格尔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然后顺势吻住他的嘴巴。
　　“甜的。”慢慢品尝完毕，拉西格尔给出结论。

　　克里菲斯特是被小龙的敲门声吵醒的，他醒来的时候拉西格尔半靠在床边看书，他用了一会时间理清自己有些混乱的记忆，然后果断的把枕头拍到了拉西格尔脸上。
　　“怎么了，起床气这么重？”
　　还好意思问。克里菲斯特冲他翻了个白眼，跳下床去给小龙开门，刚走了几步就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身体里的东西差点顺着腿流下来，他骤然停下脚步。
　　他不用回头就能想象拉西格尔背后的眼神是什么样的，索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加快几步气势汹汹的拉开门，把无辜的小龙吓了一跳。
　　小龙在空中快速的划了一个圈钻到拉西格尔身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克里菲斯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克里菲斯特懒得往那么看一眼，直接钻进了浴室里。
　　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至少会帮自己洗干净的。
　　克里菲斯特打开了淋浴随便冲洗了一下身体，靠在墙上叹着气，确认它们不会再流出来后才走出浴室。
　　拉西格尔已经把书放到了一边，专心的逗小龙玩，看到克里菲斯特出来后伸手招呼他到旁边坐下。
　　“还觉得不舒服吗？”
　　克里菲斯特瞬间脸红了，反应了几秒钟，诚实的摇了摇头，然后捂住脸。
　　其实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被射进去的时候甚至觉得很爽。
　　真的没救了啊。
　　“你说……”拉西格尔看着他，难得犹豫了一下，克里菲斯特立刻抬起头看他，恶魔的眼神认真得让克里菲斯特有些不安，“如果怀孕的话……”
　　“哎？”克里菲斯特有些惊讶的看着恶魔，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会介意吗？”
　　“我不觉得我有怀孕的机会……”克里菲斯特慢慢的笑出来，用眼神扫了扫他，暗示他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
　　拉西格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件事，但是他忍不住想确认什么，即使察觉到对方在回避也忍不住继续说，“我不太喜欢小孩，不过如果是你的话……”
　　“别聊这个了。”克里菲斯特无奈的出言打断他，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太早了，拉西格尔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个？
　　克里菲斯特扫了扫趴在恶魔身上的小龙，“你不会被这个小家伙激发起了……父爱？”
　　父爱这个词似乎让拉西格尔莫名抖了一下，他看着小龙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应该也不只是这个，我毕竟有过孩子……”
　　“哎？你刚才说什么？”克里菲斯特震惊地打断他。
　　拉西格尔有一个孩子其实是魔界大部分恶魔都知道的事，但正是因为大多数恶魔都知道，反而从来没有谁专门和克里菲斯特提过这个。
　　“你……”克里菲斯特揉了揉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谁的？”
　　“这件事有些复杂……”
　　“是艾伦的？”
　　“怎么可能，艾伦是人类啊。”
　　“她现在看上去可不像是人类。”
　　“跟艾伦没关系，那个家伙性质和蒙西比较类似，是继承了我的魔力的后代罢了。”
　　“我只想知道是谁的。”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我以后有机会可以带你见见她。”拉西格尔有些无奈，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但他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以后？”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有消息的话我立刻带你去见她。”拉西格尔说着，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停顿了一下，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窗外。
　　“有点事，我先出去一下。”
　　“喂，你又要去哪里？”克里菲斯特伸手试图去拉他，结果反应慢了一步没拉住，有些暴躁的冲他喊。
　　已经走到门口的拉西格尔停下了脚步，回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克里菲斯特快速的转开视线，天使有些懊恼的揉了揉鼻子，“当我没问，你走吧。”
　　“奥尼金来了。”拉西格尔回头把他拉起来，“反正你也见过他，跟我一起去吧。”
　　“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拉西格尔现在是真的觉得头痛了，“他也是个麻烦，希望不是过来添乱的。”
　　“你自己去，我在家睡一会。”克里菲斯特把自己埋回被子里。
　　恶魔忽然提到怀孕的可能让克里菲斯特非常紧张，不管怎么说，现在聊这件事还是……克里菲斯特烦躁的想，抛开他基本不可能怀孕不谈，这件事太早了，他们肯定没到考虑这件事的地步。
　　应该是这样吧……克里菲斯特迟疑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