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使的观察日记》库兰

55、解决事情

　　克里菲斯特张口想抗议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厉害，想要把他的手甩开却没有力气，只能趴在床上用眼神抗议。
　　好在恶魔看到他醒来后自觉的松开了手，捏了捏他的腰调戏他，“有这么舒服吗？”
　　你明明是故意的！克里菲斯特如果有力气去跟他计较的话一定会这么说，可现在他只想趴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虽然明明知道恶魔做得过分，但克里菲斯特现在还是心虚，没立场去跟拉西格尔计较，恶魔肯定也是明白这一点，直到天亮也没有放过他。
　　他看着拉西格尔慢慢抚摸过自己的翅膀，羽根传来的痒意在格外敏感的身体上反应激烈，克里菲斯特深吸一口气，把头埋进枕头里。
　　“他杀死了很多人……那些猎人谈不上无辜，但也没那么该死。”拉西格尔慢条斯理的说。
　　“……”克里菲斯特无从反驳，只能小声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至少先把他带回萨里斯。”
　　“那艾伦的事，你又是怎么想的？”
　　“他跟你说了很多事……”拉西格尔回头看他，声音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他弯下腰轻轻亲了一下天使的嘴角，“先休息吧，以后再和你说这些。”
　　克里菲斯特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我很快就回来。”拉西格尔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只是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他跟你说的也未必是真相。”
　　克里菲斯特沉默的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只是对于他们而言，相互信任似乎比任何事都要难，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不至于因此就去相信别人。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有注定的规律，这些规律构成了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在规律成立后，不管是谁妄图破坏它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即使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也一样。
　　拉西格尔想，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和穆里就有了根本的分歧，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太信赖他，所以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金色的日光落在城市郊外的城堡上，给破旧的古堡镀上一层干涩的黄，枯叶如同干燥的纸片在空中飘荡，恶魔推开城堡的门，时间从他身边快速的奔流，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时间洪流间依旧容颜不改的人类少女，艾伦和自己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拉西格尔也不得不承认，穆里对魔力的理解和控制令人惊叹。
　　可是他依旧为此觉得悲哀，即使艾伦站在花园里对他微笑这样的画面让他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样子，那确实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生命之一。
　　“好久不见，拉西格尔。”艾伦把手中的一捧花插进水瓶里，透明的水飞溅出来沾到她的手指上。
　　“好久不见，艾伦。”拉西格尔说。
　　“我已经不会变了，拉西格尔，这么说并不合适。”艾伦说，然后似乎注意到什么，耸了耸鼻子闻闻他，“你是不是去过我的墓地？”
　　“我经常会去看你。”
　　“可是你却第一次来这里。”艾伦放下了杯子，想了一会笑了，“你一定是有别的事要说吧。”
　　“我知道前段时间有客人来过这里。”拉西格尔进入正题，“我想我应该谢谢你救了他。”
　　“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艾伦想了想，然后笑了出来，“不用谢，和穆里相比，他确实更好一些，而且，这是我欠他的。”
　　“你欠他什么？”拉西格尔有些好奇的问。
　　“这不重要了。”艾伦摇了摇头，她看着拉西格尔碧绿的眼睛半晌才接着说，“你是过来杀死我的吗？”
　　“你早就死了，艾伦。”拉西格尔近乎冷酷的提醒她，“我只是过来结束穆里的错误。”
　　“我知道，但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艾伦沉下眼睛，低声说，“可我不想毫无意义的消失，至少等我找到一个理由。”
　　“这样活着只会让你更痛苦的，艾伦。”
　　“我曾经也像你一样自以为是。”艾伦忽然笑了出来，她金色的头发在秋日的古堡里像遥远的麦田的颜色，“于是我做了一件错事，拉西格尔，你可不是一个幼稚的小女孩，不会犯和我一样的错误，对吧。”
　　“随便你。”拉西格尔转开视线，他不想承认自己在这样的金色下总是忍不住心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继续维持这个古堡的运行，但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穆里让你以为自己还活着，不过是为了利用你。”
　　“可是你早就可以来救我了，而不是现在为了别人过来。”艾伦低声抱怨了一句，在拉西格尔试图说些什么之前打断他，“在我想要消失之前，让我活下去吧——我会找到一个理由离开这个世界的。”

　　“艾伦总归还是比穆里要好一些的，所以……”拉西格尔说，“对我来说，艾伦已经死了，他带回来的不过是一个亡灵罢了，如果你不想让她存在的话，我可以让她马上消失。”
　　“你……”克里菲斯特皱皱眉，撑起身体坐起来，“别聊这个了，换个话题吧。”
　　“是你想知道我才说的。”拉西格尔跟着坐起来，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
　　“是啊，我想知道……”克里菲斯特踹了他一脚抱着小龙往门外走，“你跟你的小女孩的事，你曾经有多在乎她，现在她对你又有多不重要，能不能当我没问过，我现在不想知道这些了。”
　　拉西格尔坐在床边看他踢开门下了楼，有些无奈的揉额头，坐了一会才跟下楼。
　　“你至少给我一个答案吧。”他靠在二楼楼梯边问他。
　　“滚远点。”克里菲斯特随手甩出手里正在喂给小龙的食物，拉西格尔伸手接住。
　　“巧克力？”拉西格尔走下楼，“它喜欢吃这个？”
　　“嗯。”克里菲斯特一边把手里的巧克力慢慢掰开一口一口喂给小龙，一边回答。
　　拉西格尔挑挑眉，咬了一口手里的巧克力，“好甜。”
　　“它喜欢甜的。”手里沾的一点巧克力的碎屑被小龙抱着手指舔干净，心满意足的小龙甩了甩尾巴朝拉西格尔飞过去，想把他手上的巧克力也骗过来。
　　拉西格尔看了它一眼，果断把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
　　小龙委屈的哼唧了一声跑到克里菲斯特腿边把脑袋埋进翅膀里。
　　克里菲斯特果然很吃这一套，他立刻抬眼看拉西格尔，“至于吗你？还跟它抢东西吃？”
　　“为什么不至于，你现在对它态度比对我都好了。”
　　克里菲斯特看了他一眼，靠在沙发背上把小龙抱起来，过了一会才说，“拉西格尔，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点问题？”
　　“我们之间一直都有问题。”拉西格尔目光忽然变得凌冽起来，“如果你想用这个当借口……”
　　“这是正当理由，拉西格尔，这不是什么借口，我们必须解决这件事。”克里菲斯特听出拉西格尔的意思，立刻打断他，“只是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是不真实的，但你从没想过问我。”
　　“我并不是真的这么觉得。”拉西格尔解释，“我只是……”
　　“你只是忍不住这样想，还不肯告诉我。”克里菲斯特说。
　　“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隐瞒的事告诉我呢？”拉西格尔看着他，“比如，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算了，我们别说这个了。”克里菲斯特抱着小龙站起来，想结束这个话题。
　　“你果然还是很介意艾伦的事。”
　　“如果你非得说这个话。”克里菲斯特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我是不介意的，但是，我总是会想你去了哪里，你会不会想她，或是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
　　“我不太清楚，克里，艾伦的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已经忘了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拉西格尔告诉他。
　　“那现在呢。”
　　“艾伦已经死了。”拉西格尔立刻说，“城堡里的那个不是她。”
　　“所以你还是记得她的。”克里菲斯特得出结论。
　　“……嗯。”拉西格尔笑着叹气，“所以你还是希望她消失？”
　　“我不是这个意思。”克里菲斯特皱着眉，看对方满眼都是玩笑的意思也忍不住笑了，他凑过去蹲到他面前抬起头看他。
　　“艾伦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也不想她就这样消失，她的愿望并不过分，我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克里菲斯特说，“但她和你签订过契约，我总会忍不住多想一些的，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也不想这样。”
　　天使金色的眼睛看着他，湿漉漉又亮晶晶的，好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拉西格尔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关系，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去找她了，而且她也未必想见我。”拉西格尔说，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把小龙从他手里接过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哎？”克里菲斯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小龙却仿佛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一样，跃跃欲试的扇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