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使的观察日记》库兰

41、死者和线索

　　金色的头发随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地落到地面上，在昏暗的天色下仿佛汇聚了魔界所有的光芒一样明亮，如同人间的太阳一般耀眼。
　　“喂，你……”克里菲斯特似乎想说什么，下意识的扭头。
　　“别乱动。”拉西格尔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头发，又一声剪刀的声音响起。
　　“你不会为了报复乱剪的对吧。”克里菲斯特无奈的笑，至少要给面镜子让我看一下啊。
　　“不会，不过……”拉西格尔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笑，“我没有剪过头发，所以我也不知道会剪成什么样。”
　　就知道是这样。
　　他就不该对魔王的小心眼的程度抱有什么幻想，实在不行用魔力修复一下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如果一直不让他找到机会报复回来，这件事还不知道要被记多久。克里菲斯特想。
　　拉西格尔的态度倒是意外的认真，仔细修剪了半天才放下剪刀。
　　克里菲斯特去找了镜子，虽然不太适应自己头发这么短的样子，但是意外的还不错，他扭头看了拉西格尔一眼，恶魔得意的冲他挑挑眉。
　　就说很幼稚啊。
　　克里菲斯特笑了出来，走过去亲亲他，“现在我能去看那只小家伙了吗？”
　　“我让拉索照顾它了。”拉西格尔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他的要求，“它不适合待在外面，魔界的环境和裂谷底还是差太多了，它毕竟还是龙，应该活在自己的种群中。”
　　“嗯。”知道拉西格尔没有完全撒手不管，克里菲斯特也没再多问。
　　拉西格尔笑了一声，“你不担心我把它烤了？其实龙肉的味道不错，你想试试吗？”
　　“你如果想的话早就这么做了。”克里菲斯特笑着说，“我们是不是该回人界了？”
　　“这就是我不太想来萨里斯的原因。”拉西格尔揉揉他的脑袋，“你先休息一下，我得先处理一些事。”

　　拉西格尔被拉索扔过来公务困在办公室，克里菲斯特只好留在屋内无聊的翻书，忽然听到窗户响起被轻轻叩击的声音。
　　克里菲斯特抬头看了窗户一眼，看到小龙在外面不停地用尾巴撞窗户，只好把它放进来，小龙立刻趴到了克里菲斯特的肩膀上，尾尖在他腰间试探性的扫一扫，被克里菲斯特拍开之后乖乖的盘起来。
　　克里菲斯特推开门看了一眼，确定拉西格尔没有回来之后果断的趴到了床上，戳了戳那个小家伙的脑袋，“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那只幼龙也用尾巴尖戳了戳他，克里菲斯特盯了它一会，对方金灿灿的眼睛眨了眨，让克里菲斯特笑了出来。
　　真的很可爱啊，天使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听到有人敲门时翻下了床。
　　门外站着的是拉索，他一抬头就看到那条龙扑扇着柔嫩的小肉翅晃晃悠悠的跟着克里菲斯特飞了过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西格尔陛下说让我照顾它。”
　　“我知道，没关系，让它留在我这吧。”克里菲斯特给了他一个我会应付好那个魔王的眼神，拉索点点头，用眼神传达了“交给你了”的意思。
　　克里菲斯特对他点点头，关上了门，带着幼龙一起坐到了书桌前翻开一本书。
　　拉西格尔回来的时候克里菲斯特还坐在书桌边，倒是旁边的幼龙显然折腾累了，把尾巴当成枕头把头埋进了自己的翅膀里，趴在书桌上睡觉。
　　拉西格尔走过来戳了戳它，看到把自己团成球的小动物哼唧了声不满的动了动身体，笑了出来。
　　“忙完了？”克里菲斯特合上书转头看他。
　　“嗯。”拉西格尔抱住他蹭了蹭，“累死了。”
　　居然还会撒娇了……克里菲斯特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安静的抱了一会才让他松开自己，“休息一下吧，我陪你睡一会？”
　　拉西格尔埋在他肩膀上点点头，他并不想睡觉，但还是拉着天使躺到了床上。
　　克里菲斯特侧身看着恶魔，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小龙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床上，努力的往自己怀里蹭。
　　克里菲斯特笑了一声，轻轻抬手把它揽过来，却听到拉西格尔说，“喜欢的话就留下吧。”
　　“你不是不喜欢它吗？”克里菲斯特说。
　　“龙很少会亲近其它生物，我和帕斯相处了很久，它也不愿跟我离开巢穴。”拉西格尔看了看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的幼龙，“这只既然愿意跟着你，应该没那么容易送回去。”
　　“可是你……”
　　“我还不至于吃一个小动物的醋。”拉西格尔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就这样吧，我休息一会，待会我们回人间，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把它留在这里，让拉索照顾它。”
　　“……还是我带着吧。”克里菲斯特立刻说，拉西格尔是个没什么人性的上司，不代表他也要去压榨拉索。
　　克里菲斯特戳了戳幼龙的小翅膀，被它的尾巴不耐烦的扫开。
　　烦死了，要睡觉啊。浑身红色的小龙打了一个悠长的呼噜，往克里菲斯特怀里钻了钻。
　　拉西格尔揽过克里菲斯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还说没有吃醋……克里菲斯特耸耸鼻子，轻轻咬了一口恶魔的耳垂作为报复。

　　拉西格尔回到人间时发现门口留了一张蒙西留下的纸条，说有新的情况，希望他们回来之后可以尽快联系自己，他看完后随手撕了扔进垃圾桶里，打开了门。
　　“是什么呀？”克里菲斯特把小龙抱在自己怀里，想让那个小家伙老实呆着也是一个大麻烦，克里菲斯特找了一件带着帽子的衣服想把它塞进去，但小龙总是自己偷偷飞出来，最后被拉西格尔恐吓要把它扔在魔界才乖乖的趴好，现在感觉他们停了下来，又开始折腾着想往外飞。
　　拉西格尔进了屋，“让它留在这吧，蒙西有事找我们。”

　　蒙西说的新情况是一具新发现的尸体，虽然案发现场和之前看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因为这个新的猎人身份的出现，蒙西从猎人协会的记录里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
　　“都参与过十年前的一次行动？”克里菲斯特翻着蒙西复印过来的文件，上面的信息语焉不详，“什么行动？”
　　“我的权限还没办法看那部分的资料。”蒙西说，“不过据说是一次针对恶魔的行动。”
　　克里菲斯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了拉西格尔一眼，问蒙西，“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蒙西翻了翻资料，“六月份的事。”
　　“嗯。”拉西格尔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你这边呢，有没有遇到什么新的事？”
　　“暂时没有。”
　　拉西格尔看了看他的表情，没说什么，环顾了四周，穆里留下来的魔力还盘踞在房间里没有消散，那些符号诡异的分布在房间的墙壁上。
　　倒是一直默默在旁边看文件的克里菲斯特忽然问，“艾蕾去哪里了？”
　　“他和周凯去了现场。”
　　“你一个人的话还是要小心一点，最好不要单独呆在屋子里。”克里菲斯特微微皱眉，“在外面反而会更安全一点。”
　　“我知道了。”蒙西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克里菲斯特一直靠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拉西格尔用余光瞥了瞥他，“怎么了？”
　　“魔界的资料里缺的部分，正好也是十年前的那段时间。”克里菲斯特转过头看他，“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拉西格尔有些冷淡的说，似乎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生硬，拉西格尔放缓了语气，岔开话题，“那个人类身上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人类……你是说周凯？”克里菲斯特想了一下才记起那个人的名字。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身上都是夜妖的气味，所以我没看出来什么。”拉西格尔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过在警局见面那次我注意到他身上有很重的契约的味道。”
　　“契约？”
　　“嗯，但不太像是正常的契约，像是想要召唤却没有得到回应，或是签订了契约却没有完成才会有的味道。”拉西格尔说，“但这两种情况，契约都不应该持续这么久。”
　　并不了解恶魔契约的运行机制，克里菲斯特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魔界的契约是奥尼金负责的，以后有机会再问问他吧。”拉西格尔说着为这件事划了句号。
　　“嗯。”克里菲斯特点点头，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克里菲斯特推开门的时候忽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手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拉西格尔。
　　“怎么了？”拉西格尔不明所以的问，走过去推开了门。
　　……
　　被扑过来的幼龙狠狠地撞了一下，拉西格尔下意识伸手抓它，然而克里菲斯特距离更近，立刻把它抱紧怀里，有点紧张的看着恶魔。
　　冷静了几秒钟后拉西格尔决定不和它计较，抬脚进屋却看到离开前还算整洁的客厅被留在家里的幼龙弄得乱七八糟。
　　幼龙在恶魔看过来的一瞬间把脑袋钻进了克里菲斯特的怀里假装自己不会被发现，天使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上楼吧，这里我来收拾。”
　　“不用你自己来，萨里斯的仆人会收拾这里。”拉西格尔脸色不善的扫了他怀里的小龙一眼上了楼，“我先联系一下拉索。”
　　克里菲斯特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又要莫名其妙加班的拉索，但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去触魔王的霉头，看到拉西格尔上去后捏了捏小龙的翅膀示意它出来，弹了一下它的脑袋，叹了口气看着被它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
　　拉西格尔下楼的时候看到克里菲斯特坐在沙发上逗小龙玩，笑了一声走过去。
　　原本正趴在克里菲斯特腿上的小动物看到拉西格尔咻的一声窜到了天使的帽子里，只露出两个小眼睛看他。
　　“它这么怕我？”拉西格尔好像笑的更开心了，恶劣的捏了捏它没有藏好的尾巴尖，看到小动物紧张的把脑袋和身体全都窝进帽子里后，才低下头亲吻克里菲斯特。
　　“明明是你太凶了。”一吻结束后，克里菲斯特喘息着笑。
　　幼龙趴在克里菲斯特的肩膀好奇的看他们，结果被拉西格尔伸手弹了弹脑袋，一甩尾巴扇着小肉翅躲开了。
　　“拉索怎么说？”看到幼龙缓缓悠悠的趴到沙发的角落闭上眼睛，克里菲斯特转过头看拉西格尔。
　　“他联系了克莱恩，只知道那时候一群在人间收集情报的恶魔受到了大规模的偷袭，所以安排了他们暂时撤回，有几年的资料丢失了，拉索待会会把找到的资料送过来。”
　　克里菲斯特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听起来也算是一件大事，真的完全没有印象嘛？
　　“十年前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总之肯定没有好好工作，满意了？”拉西格尔捏捏他的鼻子，“你简直跟拉索一个系列，工作狂？不是说不用你来收吗？你不会在天堂也是自己收拾东西的吧？”
　　“当然不会。”克里菲斯特摇头，“那不一样，第四天只是工作的地方，但这里我想自己收。”
　　拉西格尔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后笑着低头咬他的耳朵。
　　克里菲斯特笑了笑，动了动身体才觉得两个人贴的太近，呼吸交错在一起太过暧昧，盯着对方碧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脸颊发烫，他偏过头蹭蹭了拉西格尔，小声的说了句，“去床上吧。”
　　虽然有些意外对方难得主动地邀请，但拉西格尔也没有迟疑，立刻打横抱起他就往房间走，在旁边休息的小龙听到了动静，晃晃悠悠的飞起来跟他们后面想要跟进去，结果砰地一声被关到了门外，还不小心撞到了鼻子。
　　小龙生气的用尾巴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奇奇怪怪的动静，却并没有人来开门，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觉得有些无聊，重新飞回沙发角落打了一个呵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