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承诺和宽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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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利对拉西格尔带着克里菲斯特留在人间的身体回到魔界这一行为似乎想要发表一些意见，但看到拉西格尔警告的眼神后识趣的闭嘴了。
拉西格尔再次确信了自己不太喜欢维利，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好在维利也并没有和他多闲聊什么的意思，开门见山的说，“我尝试着影响了人间和天堂的时间线，我们还有时间。”
拉西格尔点点头，虽然对于他自己来说，人间毁灭与否和自己毫无关系，但正如他之前和克里菲斯特聊过的，恶魔与人类的联系，要比天使和人类要密切的多，有大概十分之一的恶魔是在人类的世界生存或是和人间有密切联系，虽然魔界有的是空间收容他们，但之后面临的诸多麻烦也是可想而知，所以当维利过来寻求帮助时，克莱恩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于是这个工作也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在魔王索菲亚特消失后唯一还拥有部分魔王权能的拉西格尔身上了。
“如果你的计划顺利，我们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拉西格尔说，“不过我想你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克里菲斯特要交给我。”
“事实上，我只答应了不干涉你和他之间的关系。”维利无奈的笑着，这笑容倒是和克里菲斯特有些相似，但落在拉西格尔眼里却远不如后者招人喜欢。
“我原本的工作就是防止神的堕落，神给我了封印他能力的诅咒，为的就是防止现在的情况。让克里菲斯特不得不出面阻止神是我的失职，他和我不太一样，他始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维利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原本拉西格尔对天使和神的事并不感兴趣，但事关克里菲斯特，他还是勉强的听下去了。
维利看着拉西格尔难得认真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我不能告诉克里这些，因为神无所不知，他将封印他的权利交给我就已经预感到这件事将会发生，你确定，神的探查无法深入到魔界吧？”
“魔王的权能和神同等，若是他试图进入魔界，我一定会知道。”拉西格尔淡淡的回应道，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神说，若是他做出了背弃自己的事，就用他留下的力量阻止他。而我被塑造为监督者，不只是为了监督着天使，更重要的工作是监督神。”
所以说确实是监护人啊。拉西格尔忽然想到之前的玩笑，弯了弯嘴角，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我会给你支援，你伺机使用诅咒，如果成功了记得通知我。”
“那就定在第七天吧。”维利定下了时间。
“为什么？”拉西格尔不解，“可以更早一点，现在的人间每一秒都有无数人死去。”
“人间一直如此。”维利答道，话间有一些微妙的冷漠，拉西格尔想到之前维利说自己面对是否应该阻止神毁灭人间有过犹豫，也许那犹豫比自己想象的要强烈。
也许他根本就不想，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拉西格尔笑了，维利似乎看出了他笑中的含义，冷着脸解释道，“我确实不喜欢人间，但是我会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相信你。”拉西格尔笑的愉悦，欣赏维利的失态是一件有趣的事，“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行动都可以。”
维利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说，“我这么做是要给克里一点时间。”
提到克里菲斯特的名字，拉西格尔瞬间收起了笑意，“神会怎么惩罚他？”
“我也不知道。”维利说，“我想神会把他送进地狱，就像他对神做的那样——总之，他得自己先面对这些，否则阴影会永远伴随他。”
“他说解决完这件事他回来找我。”拉西格尔冷笑着说。
克里菲斯特果然很擅长撒谎，他们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这句话。
就算他有可能从地狱里出来，就像神一样，但那大概也是千百年之后的事了，若说可以履行承诺当然也没有问题，但几千年就算对于恶魔和天使来说，也太过漫长了。
“总之，他的灵魂一旦离开天堂，我会通知你。”维利展开了翅膀准备回到第七天。
拉西格尔点点头，看到维利紧紧捏住的手心似乎出了汗，笑了一下，“不用那么紧张，天使长，这没那么难，毕竟当年克里菲斯特一个人就做到了。”
维利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话中的嘲讽，“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你应该明白吧？”
“当然。”拉西格尔笑道，“我会把你跟我说的，一字不落的告诉克里菲斯特。”
看着维利展开翅膀飞回第七天，拉西格尔转身回了城堡内。
虽然不太愿意和天使合作，但是克莱恩毕竟算是魔界大陆表面上的统治者，他做了决定，拉西格尔也会尽量配合，何况若是牵扯到克里菲斯特的立场，拉西格尔实在很难坐视不理。
一开始他以为克里菲斯特什么都不懂，可他显然比自己以为的明白得多，可现在他才知道，他的天使真的什么都不懂。
算了，自己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教他。
在冥界布下魔法并不困难，事实上如果要前往冥界，或者说冥界更深处的地狱，势必是要通过魔界的，所以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
虽然知道按计划的话，克里菲斯特会去地狱是最好的，离开天堂他们才有操作的余地，但是，如果呢？
我能相信你给我的承诺吗？你会为了给我的承诺再反抗一次神吗？拉西格尔这样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秒钟，就立刻打消了。
真的算了吧，对克里菲斯特那种家伙，不该报什么期待。
当天际的光芒开始变暗时，从王城来的恶魔降临到拉西格尔的城堡前，拉西格尔安静的听完，确认对方没有继续要补充的事后，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闭上眼睛稍微定了定神站起来准备联系了维利。
飞往天堂的鸽子扑棱棱的扇动这翅膀穿过通道，拉西格尔看着雪白的羽毛落下，一瞬间有些恍惚。
在事情结束之前，你最好在那里多呆一会，直到自己的怒气在这场和神的战争里消耗完吧。
拉西格尔捏住飘到自己眼前的一根羽毛，默默地想。
死亡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光，还是单纯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果意识没有消亡，死亡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这对于克里菲斯特来说并没有什么，他很快意识到，面对的是更明确的危险。魔力在地狱里被迅速消耗，他感觉自己的羽毛变得非常沉重，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供吸收的魔力，克里菲斯特尝试用睡眠补充，虽然对体内不断释出的魔力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不过至少可以让他在地狱里勉强维持清醒的状态。
若是魔力耗尽就会陷入永恒的昏睡，直到下一次积攒起足够的魔力才会再次醒过来，如果放任这样的循环继续下去，昏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永恒。
如果想从这里出去，首先应该积攒起足够的体力。克里菲斯特做出了判断。
克里菲斯特忽然想到了拉西格尔，若是能从地狱出去的话，自己应该……他闭上眼睛，虽然在黑暗里这个动作毫无意义，不管怎么说，那一定是非常漫长的以后了，并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
他似乎来到了人间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有绿色的植物长出新芽，除此之外地面上已经看不见其他生物的痕迹，脚下湿漉漉的，天空呈现着一副对地面的一切死气毫无知觉一般明亮的湛蓝色，如同一块倒扣的玻璃，云的边缘也是亮而透明的，克里菲斯特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飞鸟的痕迹，他继续往前走。
在旷野的尽头他看到了神的身影，似乎在俯视这片土地，克里菲斯特停下脚步，对方慢慢转过来时，他看到的却是拉西格尔的脸。
克里菲斯特忽然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
悲伤忽然间吞没了他，他想起自己可笑的承诺，就像他答应格兰特会去喝那杯萨里斯一样，许下承诺的时候就明知不可能实现，可偏偏天真的想要得到这样的未来，他想拉西格尔应该不会记得这个承诺太久的。
他不想恶魔忘记自己，但更害怕他一直记得。
如果他会一直记得怎么办？自己大概没什么机会去兑现承诺了。
黑暗中充满了熟悉的气息，他想那是梦境里的味道还没有消散的缘故，这种味道很像那一次自己牵着拉西格尔的手穿过前往冥界的通道的感受到的那样，他几乎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拉西格尔。
拉西格尔愣了一下，手在空中停止了半秒才继续动作。
“拉西格尔？”这一次不再是试探，克里菲斯特觉得自己确实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里是冥界的一部分。”拉西格尔笑着说，“比我之前带你走过的地方还要更深一点，但离地狱还有些距离，我专门为你准备了这个结界，和你的那一个比起来怎么样？”
克里菲斯特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恶魔的话，过了一会，他迟钝的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拉西格尔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了很久。
“如果你想要去地狱的话我可以帮忙，这种事魔王可比神要擅长的多。”
克里菲斯特在黑暗里看了他一会，没有说话。
“想跟我回去吗？”拉西格尔问。
“你不是来带我走的吗？”
“我可不知道，克里菲斯特，我从来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有什么关系，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克里菲斯特眯起眼睛，“就像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听起来似乎是在抱怨，或许我应该稍微尊重一下你的意见，直接让神把你送进地狱里。”
魔王给予的魔力让克里菲斯特稍微恢复了一点，不过并没有让克里菲斯特好受多少，他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和拉西格尔斗嘴，对方的主场优势太大了。
“先带我回去。”克里菲斯特伸手试探了一下拉西格尔的位置，然后抱住他。
“我应该带你去哪？”拉西格尔揽住他的腰，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我刚才还在想，把你关在这里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比萨里斯好得多，至少你没有机会制造出结界逃跑。”
“别这样，拉西格尔。”克里菲斯特声音轻柔，带着疲惫和示弱的声音听起来有了一些撒娇的感觉，让拉西格尔恍惚了一下。
“我们先回萨里斯，好不好？”克里菲斯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
“就这样？我以为你不是唯一不会中美人计那个。”奥尼金知道拉西格尔把天使带回来后，翻了个白眼，从装满冰块的冰桶里拿出香槟，“算了，不管怎么说，这次辛苦了，虽然你没能参加庆功宴会，不过我还是留了一瓶酒给你。”
“谢了。”拉西格尔接过他递来的酒，似乎也没有心情，浅浅的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没办法，我又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为什么不能？”奥尼金耸耸肩，“让他留下的办法很多，比如……”
拉西格尔抬眼看了他一眼，让奥尼金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他弯腰把香槟放下，“总之……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让自己后悔。”
拉西格尔看着浅色的酒杯，没有说话。
克里菲斯特离开冥界后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回去的路上拉西格尔简单说明了情况，也不知道天使听进去了多少，还没到萨里斯城内就闭上眼睛。
克里菲斯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萨里斯天际特有的昏黄色让他有些头晕，他推开门，遇到路过的拉索告诉他拉西格尔在城堡的大厅里。
看到克里菲斯特走过来，拉西格尔招手让大厅里的仆从离开，“醒了？”
“嗯，刚刚醒，拉索说你在这里。”克里菲斯特走过来，“在忙？”
“只是城堡内的工作。”拉西格尔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第四天应该也留了不少工作……”克里菲斯特似乎被提醒了一下，低声感叹了一句，被拉西格尔听到了，恶魔笑着问了一句，“要回去处理吗？”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请假？”克里菲斯特说着，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克里菲斯特听出了他试探的语气，觉得拉西格尔大概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放自己走，既然如此，还不如如他所愿。
“让维利去做吧——既然我做了他的工作，那我的工作他来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克里菲斯特轻描淡写的说着。
天使的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这样的语气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在抱怨了，显然他还是很介意维利联合拉西格尔一起瞒着他。
拉西格尔坐到他旁边，看着发脾气也依旧态度温和的天使，没有说话。
“我实在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克里菲斯特忽然说，“原本和你没有关系，我却……”
“如果你想道歉的话那就没必要了。”拉西格尔笑了一声，他看出克里菲斯特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自己的要求，索性直接开口，“既然你最近没什么事，陪我去人间转一转吧。”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承诺和宽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