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使的观察日记》库兰

19、奥尼金

　　只能留在魔界的天使重新回到了需要依靠睡眠维持魔力的时光，但这对暂时想要避开拉西格尔的天使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他的魔力消耗极快，天堂入口的关闭让他隐约意识到那个时刻终归还是来了，他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得多，《魔界通史》看完之后，克里菲斯特似乎听到拉西格尔出去的声音，便跑回他的房间去想换一本新的书。
　　“那里的书都没什么好看的。”忽然听到拉西格尔的声音的天使惊了一下，差点让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你不是出去了？”
　　“你看到我出去才过来？”准确的抓住了对话话里的重点，拉西格尔走过去帮他把《魔界通史》放回书架，问道。
　　被戳穿心事的天使沉默着看着他。
　　拉西格尔放好书之后顺势把天使拉过来，低下头想要吻他。
　　克里菲斯特皱着眉头躲开了。
　　“怎么了？”
　　明知故问。
　　拉西格尔慢慢扬起唇角，眼神里有了一些危险的味道，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克里菲斯特的下巴，让他微微抬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
　　你明明知道，我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
　　克里菲斯特这样想着，嘴里却说的是另一句话，“你想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恶魔一不留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那就好。”拉西格尔微笑着，看到克里菲斯特疼痛的皱眉后才慢慢松开了手。
　　从冥界回去确实不是什么好想法，但是他确实应该快点回到天堂。克里菲斯特坐在桌子前，看着城堡远处的天际缓慢飞过的巨大的飞鸟这样想。魔界逐渐变冷的温度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觉得身体冰冷，像过冬的鸟一样总是想抖一抖自己的羽毛，但显然，在拉西格尔的城堡里不太适合做这种事。
　　他应该回到天堂，哪怕这意味着他……
　　走廊传来陌生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似乎是终于得到解救一般，克里菲斯特迅速把脑海里危险的假设掐断，转头看着推开了门的恶魔。
　　他并不认识这个恶魔，克里菲斯特把见过的恶魔迅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眼前的恶魔有一头耀眼的红色头发，发尾被随意的束起，虽然是张扬的颜色，但那些头发看上去却极其柔软，他的眼睛也是红色，像两颗红宝石，他第一次见有着娃娃脸的恶魔，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像刚出生的小天使一样可爱。
　　恶魔看到天使的时候发出了“咦”的一声疑问，然后目光从好奇转向略带危险的审视，这种眼神让克里菲斯特觉得自己背后并不存在的羽毛警惕的抖了一下。
　　“奥尼金陛下，这里的客房已经有人了。”拉索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我知道。”红色头发的恶魔似乎对这里出现的天使颇有兴趣，他走过来友好的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克斯尼亚城的城主奥尼金，拉西格尔的朋友。”
　　“克里菲斯特。”天使站起来和他握手。
　　“第四天的天使长？”奥尼金马上就说出了他的身份，然后看着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真的很遗憾你错过了所有魔界和天堂一起举行的宴会，我甚至以为克里菲斯特是一个比维利还要排斥魔界的天使，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也很遗憾没能参加宴会。”克里菲斯特微笑着。
　　“奥尼金陛下，拉西格尔陛下还在等你。”拉索看出奥尼金有些长聊的意思，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奥尼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在萨里斯触怒这里的主人比较好，他转向克里菲斯特，“希望晚一些时候可以和您单独聊一聊。”
　　“当然。”克里菲斯特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红色头发的恶魔看上去的温和，一点也不像是克斯尼亚城这样的城市的主人。克里菲斯特这样想着，他对克斯尼亚城耳闻已久，即使是魔界也被称为罪恶之都的地方，会拥有这样的城主确实令人意外。

　　克里菲斯特对拉西格尔认识奥尼金倒不是很意外，不过对他们会聊什么倒是有些好奇。
　　大概会是关于魔界的事吧。克里菲斯特想着，其实他对魔界大部分地区还不是很熟悉，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去其它大陆看一看，虽然对克斯尼亚风评确实让他有些敬而远之，但在西方的那片土地上似乎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可以参观。
　　过了一会，克里菲斯特听到敲门声。
　　“拉西格尔有事要出去一趟，我找了点酒，愿意陪我喝一杯吗？”奥尼金听到天使请进的回应后推开门，红色的头发下是有着明亮笑意的脸。
　　“我听拉西格尔说你对魔界很感兴趣。”奥尼金给他倒了杯酒，“其实相比东方大陆来说，偏西的地方更有魔界的特色，东方大陆的很多原始的部落在拉西格尔来到这里之后都被摧毁了。”
　　“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去那边看一看。”克里菲斯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甜的？”
　　“克斯尼亚城的特产，用夜梦的种子酿造的。”奥尼金笑着说，“大部分游客会对克斯尼亚有些误解，其实那是一个很适合旅游的城市。”
　　“味道不错。”克里菲斯特客观的评价道，并不是甜腻的味道，反而是一种有些清爽的带着植物的香气，虽然不太喜欢甜味，但天使还是多喝了几口。
　　“拉西格尔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奥尼金笑着问了一声，“你是指关于你的内容吗？”
　　看到克里菲斯特默认，恶魔笑得更加开心了，他给克里菲斯特添满了酒，“他不太愿意跟我说这些，你们吵架了吗？”
　　何止是不愿意说，几乎是提到就会冷下脸色，那态度看上去简直像是欲求不满。
　　“不算是吵架吧。”这个话题显然让克里菲斯特有些不自在，他低头继续喝了口酒，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
　　那就是吵架了。
　　奥尼金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感慨了一句，“我还在想为什么他约不出去，原来是因为你……”
　　奥尼金明显的暗示他们的关系，克里菲斯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不过既然拉西格尔没有说什么，克里菲斯特也用沉默避开了这个话题。
　　所以果然并没有确定关系吗？奥尼金想，那我就当是你故意给我留机会了，拉西格尔。

　　克里菲斯特得承认，奥尼金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他对西方大陆的大部分地方了如指掌，包括历史和各种现在的制度、特色景点或者久远的风俗习惯。
　　“如果你打算拜访克斯尼亚城的话，我很乐意陪你一起。”奥尼金看他对西方大陆那么好奇，便开口主动邀请道。
　　“他不需要。”拉西格尔忽然出现在门口，他走向奥尼金，拎着他的衣服一气呵成的把他推出房间然后关上门。
　　“喂！我还没做什么啊！”红色头发的恶魔不死心的敲着门。
　　“滚远点。”拉西格尔对着门外的不耐烦的喊了一声，等到门外没有动静了才看着克里菲斯特。
　　“你……”克里菲斯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这样不太好吧？”
　　拉西格尔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恶魔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跟我说了他是克斯尼亚城的城主，也跟我说了克斯尼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然后他还邀请你去克斯尼亚城？”拉西格尔接过他的话，“你知道他的邀请是什么意思吗？”
　　“他还没有邀请我……”克里菲斯特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刚刚喝的酒让他有了一点醉意，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清醒一点。
　　拉西格尔扫了他一眼，他的天使确实还算聪明，但警惕心差到令人发指，他看了眼桌子上放的已经空大半的酒，“你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很少喝酒也从没有喝醉过的天使似乎低估了这种酒的度数，他尝试站起来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保持平衡，身体好像也有些莫名的发热。
　　“睡一会吧。”受魔力的限制天使没办法排出体内的酒精，但拉西格尔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扶着克里菲斯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举起酒瓶晃了晃确认剩下的酒量，“这些都是你喝的？”
　　“嗯……”克里菲斯特埋在他怀里小声哼唧，酒精让他全身烧的厉害，反应比他以为的强烈得多，他有些无意识的在恶魔身上磨蹭着。
　　放下酒瓶把克里菲斯特放到床上后，拉西格尔关上门直接找到在自己的房间里悠闲地喝着酒的奥尼金，“我跟你说过我走的时候不要去找他。”
　　奥尼金看着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放下酒杯，“我都特地帮你把他灌醉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过来找我？”
　　“帮我？”拉西格尔冷笑一声，如果他没有回来，奥尼金可不会对喝醉后的天使手下留情。
　　“至少结果上是这样的，我问过你们的关系，你可什么都没说，我以为你不在意的。”奥尼金摇摇头似乎有些遗憾，“这个天使太好骗了，你把他拐上床一定很容易吧，真可惜……被你抢先了。”
　　“我记得你对天使没什么兴趣的，原来是因为眼光太高。”奥尼金笑着，那张看上去天真无比的娃娃脸和他的话格外违和，“第四天的天使长看上去实在是……”
　　“够了。”出声打断了对方的遐想，拉西格尔最后警告了他不要再靠近克里菲斯特，得到对方心不在焉的保证后离开了奥尼金的房间。
　　“夜梦的酒可是可以催情的，他喝了不少，不要让它浪费了。”看到对方拉开门，奥尼金提高了声音提醒他，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奥尼金把椅子转回桌前继续慢悠悠的喝酒，他可不觉得拉西格尔是什么圣人，有美人在侧还能坐怀不乱的自觉。
　　但那可是第四天的天使长——不管怎么说都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