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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那叮当声破空拂水而来,带着极远极脆的空灵,每一颤音都砸在人心上。
      声源越来越近,可实体依旧混在黑暗深处。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发现他已经转了回去,还低下了头,连眼睛都闭了起来。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学他,因为他这幅老油条的样子总不会是个不靠谱的,但自我从地面上下来,我就明白了,靠谱这个玩意它不适合于地下,也不适合于人。
      想来想去,我还是继续翻袖子找标牌好了。
      铁盒旁是两个湿漉漉的包,我原本以为是我和他的,就没在意,但一旦仔细观察起来,就发现明显不是了,我的包是黑的,而这两个包都是深蓝的。
      “叮当。”
      那不知道啥玩意的玩意越来越近了。
      他估计是和地下的石头无缝衔接了。算了,我也管不了那非人类的事,我管管自己就行,除了腿抖得有点厉害之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突然站了起来,向我身后走去,我转身一看,是一只悬着铃铛的木舟。
      木舟非常破旧,舱内又小又窄,而且干得起了褶皱,侧面则布满了黑斑,腐得马上能掉下来一块,但就是这样,它依旧稳稳地定在河水之中。
      “哎!”
      他居然想都不想,直接一脚踩进了舱内。
      木舟晃了几下,最后居然承受住了。等他在舱内盘坐好,我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这木舟质量这么好的吗?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烂?
      他占据的空间不大,勉强还能再塞下一个我,但我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冒着沉舟的风险带上一个我。
      我刚想抬脚,“人”就缓缓地游了过来,吓得我赶紧就把脚放下了。看着“人”漂远,我知道另一个“人”也快过来了。
      “哎……”
      我本来想一步跨进木舟内的,但奈何距离有点远,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在木舟里摔了个屁墩。要不是他抓着木舟两边控制平衡,保不准我和他两个就翻水里了。
      等我心惊胆战地坐好,木舟的晃动差不多就停了。
      连着之前的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我觉得问了也没有意义,因为我没办法夸下海口,说什么你以后有难我也救你这种鬼话,他要是保不住命了,那我不更歇菜,而且这么说,好像有点咒人家的意思。
      “那个啥,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跃入了水中,就一瞬间,我扯住的衣角还没抓紧就被挣开了。水花四溅,他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涟漪之下。
      “喂,你干嘛呢?有事说事,你别想不开啊!喂……”
      流淌的河面安静,根本不能让人相信,这沉默的冰凉之下还有着一个蕴含温度的生命,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他所产生的异样好像已经被这个陌生的空间抹去了,在片刻的茫然后,我陷入到了无法名状的恐惧之中。
      水面突然有了波动,非常细微,但渐渐就肉眼可见地剧烈起来,很快,一只有力的臂膀从水中挣出,攀上了木舟一侧,而后另一只手将一只桨一样的东西丢了上来。紧接着,他浑身是水地爬上了石头,迅速抓起两个包,丢进舱里。随后,一跃上舟,用桨撑在石头上,将舟荡出去很远,。
      他的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淌水,发丝胶在一起,衬得脸越发苍白。
      包里的东西都被防水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我翻了个遍,就是没有衣服,倒让我找到两双袜子,但我和他的鞋,一个比一个湿,也没什么换上的意义。
      “你要不要换一下?”
      他没有理我,反而继续划桨,渐渐的,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虚,相应的,他的脸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某一刻,所有都坠入黑暗。
      在潺潺水声中,木桨与另一种材质的碰撞显得尤为清晰,闷闷的。我很肯定,那材质不是石头,反而像木头。木舟前行,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更糟的是,木舟也遭受到了碰撞,从轻微的晃动到打转,甚至几次要翻。
      我抓着舟的两边,努力地维持平衡,那东西几次刮着我的手而过,是湿的木头,可我不敢,也不能去抓,只能任由那些东西被撞开。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路,我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办法估算它们的数量,太让人头皮发麻了。不管它们是什么,这样多的数量,无论换成哪一样平常的东西,都会给人造成心理不适,更何况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
      等木舟闯过那片区域,划桨的声音还在,他还在,我整个人就松了一口气,往后一瘫,一闭眼,竟然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腰酸背疼的。
      睁开眼,黑暗褪去,橘黄的光线照亮了一片朦胧的天地。他坐在水边的石头上,背对着我,轮廓模糊,好像在专注地望着那两个被点燃的人形柱灯。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拎起舱内被剩下的那个包,就跳下了木舟。没想到地上满是碎石,滑得我摔了一跤。就在我想爬起来的时候,手在水里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翻出手电,照亮那片区域,在浮游污浊下看到了一个圆圆的黑色东西。我犹豫了一下,隔着防水袋去抓,提上来后才发现,是一个锈迹斑斑的,一蹭就掉屑的老式军用水壶。
      整个水壶锈得太厉害,已经没了实用价值。我晃了晃,里面叮铃咣啷的,除了水好像还有其他东西。我试着拧盖子,结果拧不开。没犹豫,直接放在地上用石头砸,几下后,壶身上就凹出了一个洞,倒了倒,一个东西就掉了出来。
      那是一个像花瓣一样的褐色陶片,质地坚实,边缘圆润,说土吧?还挺精致的,说精致吧?又质朴得不行。一句话,看起来就不太有用的样子。
      我爬起来,背上包,看着手里这个玩意,想了想,还是随手装进了上衣口袋。
      洞穴不深,一眼就能望到底,但很宽,我和他位于一端,而另一端则掩藏在浓浓黑色中,手电的光线都无法照透。
      地面不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就是细碎的沙砾,不是很好走。我打着哈切,好不容易挪到离他不近又不远的地方,刚打算找个石头坐下,他突然就站了起来,走向人形柱灯,搞得我坐都不敢坐,连忙站起来,跟在他老人家身后。
      他直接越过人形柱灯,停在石壁前,然后生生掰出了一扇门。
      脱离科学并不可取,我纠正一下,是他扒开了一扇伪装得很好的石门。我赶紧上去帮忙,石门不大,但很沉,而且不知道尘封多少年了,簌簌落灰,等打开一条缝,我也就被埋得差不多了。
      石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他率先走在前面,我跟着。
      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坏人,这就导致我很难把他往不好的方面想。我隐隐觉得,他可能是受人之托,比如我爷奶,而我和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几拨人都要前往的最终地点,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可事实上也是最好的设想。
      我实在不能把眼前所看到的和我之前联想的划到一起,墙面和顶都是用泥土糊的,有些地方因为干裂得厉害,已经露出了内在的石壁,地上是掉了一层又一层的泥块,从上面踩过,没几步,鞋底就是厚厚的一层污垢,和之前的百年漏屋虽不形似,但神韵相同。
      真的会有人把宝贝藏在这么一个地方吗?这不富裕的样子,这廉价的装修,我爷奶其实是来挖化石的吧?还是说,古代权贵真的很是有些怪癖,例如把奇珍异宝藏在地下深处的豆腐渣工程内,谁来偷,就等着被活埋吧!
      我拍了拍脸颊,清醒了一下,之前所经历的都是真的,世上怎么会有一群傻子弄了这么多,只为糊弄另一群傻子呢?所以,这必然只是障眼法,也或许是出于其他的目的,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资金不足这种现实问题。
      甬道不是很长,很快,另一扇门出现了。
      这石门相比之前尺寸更小,而且方方正正的,看着还挺卡通的。门上雕刻着很抽象的图案,我只能认出有手有脚的人,当然,如果那是动物,那就是呗!
      他在门上摸索一番,找到了一个可以按动的圆形浮雕,但奇怪的是,按下后没反应,他试了两下就放弃了,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一脸不解地望着门。
      不谈别的,帅哥的脸还是挺耐看的,比凉哥档次高了不少。坏了,我的工作!算了,有命活着出去才是正理,面包和玫瑰,我暂时无福消受,想到这,我不免有些泄气,不死心,也上去试了试,机关是活的,可就是没用。
      “里面被焊死了,已经有人来过这了。”
      乍听他讲话,我还挺意外,可等我转过身,他就已经原路返回,走出去三四米了。我赶紧跟着,好不容易追上,他却突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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