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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他从后腰拔出匕首,划了一下石壁,然后收回,放到鼻下闻了闻。
      在整个过程中,他的眉眼低垂,表情平淡,我实在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我忍下了好奇心,并没有去碰触石壁。
      也就一瞬间,他眼皮一抬,直接将匕首斜刺进石壁,然后迅速拔出,借着裂开的缝隙,不断剥落着泥土和石块,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了一大片被掩藏的乌黑层面。
      我凑到跟前,盯了一会儿,感觉那层乌黑的材质和辟邪的黑曜石好像差不多。
      “这是什么?”
      他凝视片刻,开口道:“蟾蜍皮。”
      我觉得他在逗我没有文化,但我找不到证据,也没法反驳。
      “那蟾蜍皮为什么长在墙上?”
      他停顿住,回头望了我一眼,但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眼睛是真的清透,是水一样的,在星辰皎月下的那种颜色,不被沾染,难以诉说。
      我一时间有些心虚,就移开了视线。
      他转身,继续清理泥土和石面。
      我翻了一下背包,里面几乎没有硬质的工具,但在夹层里,我找到了一部手机。手机被防水袋保护得很好。锁屏上显示的时间是2月21日,但进入操控界面需要密码,所以我连手电筒都用不了。
      也就一会儿没看他,一面墙的泥块和假石层就让他毁得差不多了。
      除了乌黑,还有少量的墨绿构成了所谓的蟾蜍皮,比我想象中美观了不少,要不是他说的话,我会更愿意相信这是花纹异化了的西瓜皮,但那些疙瘩密密麻麻的,还是挺冲击视觉的,怪瘆人的。
      本来蟾蜍皮好好的,但等我听到砰的一声时,它就不行了。它的表面裂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而且随着始作俑者的持续输出,洞的面积越来越大。
      灰尘弥漫,在冰冷的手电光线照射下,洞内红棺呈现了完整的形态。
      红得亮丽,且干净崭新,甚至连小头上的千瓣白花都像是新描的。它与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这种诡异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震惊于它的艳丽,其次才从它的大小上感觉到一丝冷意。棺材非常的小,如果里面装着遗体,那么只可能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可这很怪,在我的认知与经历中,红棺是喜丧才能用的,即五福之一,善终。一个早夭的孩子怎么会?
      即使死者是侏儒,棺材的规格也会是成人版,甚至会因为地位财力的优越而增大尺寸。并且在大多数地方的风俗里,早夭的孩子是不会入棺的,罐子或一张草席就够了,当然这都是老黄历,毕竟现在流行火葬和公墓。
      没容我多想,他直接就把红棺拽了出来,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咣当一声,红棺就摔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片灰尘。
      我往后退了退,在眯成一条缝的视野里,看见一个黑影爬进了洞里。
      等尘土落地,整个甬道就剩我一个人了。我退到墙边,就听见墙体里传来了非常清晰的拖拽声,而且越来越近,砰的一声,另一口红棺被踹了出来。
      紧接着,他从洞口跳了下来,在万千浮动的尘埃中站定。
      被踹出来的这口棺材更小,但与第一口样式一致,不过它的上面覆盖了一层非常繁复斑斓的灵棚。灵棚以黑色为主,远看精致,但离近了,就会发现,上面满是坑坑洼洼的虫蛀,且分布密集。
      他从背包里拿出小型铁镐,架在棺材顶盖和邦的缝隙间,往下一压,随着几声吱呀酸响,一边就让他撬了起来。他松开铁镐,徒手将盖往上推的瞬间,盖也就被他拎了起来。他将顶盖轻轻地放在一边,然后举起手电,直接照向棺内。
      我离得远,只能看见棺内被照得非常亮。
      他在仔细地观察棺内的情况,甚至因为某些不明原因,眉头微微皱起,这让我很好奇,但出于谨慎,我还是留在了原地,并没有上前。
      很快,他就有了发现,一样被白色黏丝缠裹的物件。他从棺内扯出东西后,用了火柴点燃,短短几秒,白丝就化成了灰烬,连一缕像样的青烟都没有升起。
      好像是符节一类的物件,金黄材质的,大小和超市里买五送一的肥皂差不多。他没有细瞧,直接塞进了腰包。
      接着,他向我走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洞口拉。
      我满脑子疑惑,还没开口,就被按着头,塞进了洞里。跟做梦似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先在洞里趴着了。
      “走。”
      “哦。”
      洞内冰冷,冻得我掌心发麻,即便是隔着袖子,那种刺骨也依旧难受得让人心尖发颤,我咬着牙,每一点距离都爬得异常艰难。
      这个洞深得可怕,在冰冷的手电光线下,好像没有尽头。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反正在我的手变成冰冻鸡爪前,一个黑布隆冬的东西挡住了去路。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看上去并不怎么粗糙,而且堵得很严实。
      我自觉地靠在一侧,蜷成团,然后,他就从我的身上越了过去。
      “徐笑。”
      “嗯?”
      我乍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挺迷糊,磨磨蹭蹭睁大眼睛,人还没爬起来,后颈就遭受了重重一击,最后视野里呈现的是他渐渐朦胧的背影。
      “笑笑,你醒啦!”
      “什么笑笑?我叫徐笑!”
      我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捏着酸疼的脖颈,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子。
      我站在木屋的护栏后,面朝着层林绿海,眺望着天空蓝白下的连绵群山,视线偶尔随着翱翔于天际的飞鸟变换,听着虫鸣鸟语,感受着凉凉微风,一时间迷茫了。
      “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让人忘忧戒愁,舍情弃欲的好地方!”
      那个糟老头子咂了一口酒,站起来,哆嗦着两条弯腿,一瘸一拐地往西边的木屋去了,眼看着要抬脚上楼梯了,突然回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盯着我看,缓声道:“娃子,可别想着偷溜,这山上有吃人的狼和老虎,你要是遇见了,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就哼哧哼哧爬上了楼梯,紧接着,嘎吱一声酸响,佝偻的身影就被门后的黑暗吞没了。
      “哦!对了,今天没晚饭,你先饿着吧!”
      嘎吱一声,木门彻底关上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软着两条腿走下了楼梯,一边观察整个建筑,一边心里骂骂咧咧的。
      木屋只有两栋,我醒来的那栋位于北面,老头呆的位于西面,东面是低矮的瓦片房,里面有两口大铁锅,往西面一点是个茅草鸡舍,对面就是两棵比“胖胖”还粗的大树,奇异的是,树上居然搭了个房子,不过小小的,看上去不像是给人住的。
      醒来的时候没细看,木屋里满是“宝贝”啊!
      打开床脚的一口箱子,里面的书简直要被灰尘埋了,拿起一本看看,名字让我眼前一亮,李二狗英雄传?
      粗略地翻了翻,我大概知道了故事情节,简洁地来讲,就是农村李二狗的成长与辉煌,虽然没看明白二狗是怎么成为英雄的,但他的后宫史,我是顺了个明白,什么隔壁村的小寡妇,财主家的千金,还有留学归来的名门闺秀……,好家伙,还图文并茂的。
      合上书,我感受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升华,转到书脊看看,1994年版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头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啧啧啧……”
      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甚至还有点想哭。
      被敲昏前,我听到的那声“徐笑”,就是老头喊的,肯定答案不难,难的是解释,老头的腿脚不灵活,走路都艰难,他是怎么下到那么深的洞里的?难道是伪装?
      老头和他应该是一伙的吧?不然他千辛万苦救我图什么?他人呢?他带我出洞的目的是什么?我爷奶还安全吗?我还安全吗?
      屋里的空气沉闷至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将书合上,轻轻放回,然后盖上了箱子。一打开木门,细雨就随风吹了进来,扑得我满脸都是。雨帘之中,一个打着黑伞的人,推开了栅栏门,走进了院里,朝着我所在的木屋方向而来。
      “是他!”
      我退后半步,他将黑伞合上,靠在墙边,就与我擦肩而过,进了屋。
      我关上木门,冷风斜雨便都被挡在了狭小的空间之外。他背对着我,脱了外面的衣裤,爬上了床,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打算睡一觉。
      睡你个大头鬼!
      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我好歹是你掳回来的人,你当真不怕我趁你睡要你命!你好歹放句狠话也好啊!而且,你睡的是我的被窝!
      在心里骂完一顿,我好受多了。
      他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呼吸轻慢,浑身的危险气息都已经收了起来,存在感陡然就掉了好几个档次,但这让我体会到了另一种类别的吓人,感觉不是睡着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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