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98、休斯大人，祝您好运(01)

　　当沉重的塑像被挪动时发出的隆隆作响停下来的时候，一缕光线顺着陡峭的阶梯，一路向地窖的最深处探照而去。这缕光线被挡在阶梯的第一处折弯的墙壁上，只剩下破碎的余光散落在深深的窖藏底部。

　　两个人手里拿着火把，一前一后顺着阶梯一路向下。他们脚下磕磕绊绊，有几次还因为脚下打滑踩上了碎石块，差点就这么直接滚落下去。显然他们此刻都在因为命运的不可确定而感到慌张。

　　这两个人弯着腰，因为手脚不稳而哆哆嗦嗦的一路来到了这地窖的底部。于是摇曳不定的火光就照亮了这间小小的地窖。随即一副可怕的景象展现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的心立刻一起抽紧了。在地窖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少女模样身材的人面向墙壁背身躺在地上，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对她此刻身后发出的声响一点反应也没有。没人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昏厥了过去，或者最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从她背后可以看得出来，她身上的那件僧袍上到处都是磨破或者撕裂的痕迹，她那摊平在地上以及腰部上的双手上满是血迹。不祥的预感重重的压在了她身后的两个人的心头上。

　　休斯头也不回，把手上的火把胡乱的塞到周身已经完全变得僵直了的克劳迪奥手里。然后他在安达利尔的身前小心的跪下去，右手颤抖着向安达利尔伸过去。当他的指尖碰触到对方肩膀的那一刻，休斯突然感觉到自己流泪了。

　　“她还活着！”休斯用颤抖的声音说到，“感谢主神！我们的主公安达利尔，她还活着！”

　　在他身后，克劳迪奥双手各拿着一个火把，他张开双臂，忍不住泪流满面。克劳迪奥把脸仰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在又一次重复起他曾经进行过了的无数次的虔诚的祈祷和可怕而恶毒的许愿。

　　休斯轻轻抱住安达利尔的双肩，将她上半身小心的抬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看清楚他们的公主此刻的样子了。安达利尔的头颈沉沉的陷在休斯的臂弯里，她双眼紧闭，双颊深凹，脸上没有了血色。在她失去了光泽的皮肤上面显出病态的晦暗颜色，她现在已经完全就是一副形如枯槁的模样了。她那披散开来，蓬乱成了一团的头发，能让人轻易的猜到，在恐惧的伤害下，她必定无数次绝望的撕扯过自己这曾经让无数女人艳羡过的秀发。现在，这头秀发和它的主人一样，都已经失去了本身应有的美好的形貌以及炫目的光彩。在她满是泥灰和泪痕的脸上，让人看得出她绝望和悲痛在她脸上留下了怎样让人心痛的刻痕。我们的安达利尔殿下啊，你究竟经历了怎样不幸，以至于憔悴到了如此让人心碎的地步。

　　而最让人揪心的是，不仅她的十个手指都已经因为抓挠某个坚硬的东西而变得血肉模糊了，而在她的脸上，休斯看到从她右侧脸颊颧骨开始向外，有一个很深很长的伤口，这伤痕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耳垂位置。从伤口看来，显然她曾经受到过某种严重的钝击。休斯和克劳迪奥不可能知道，这是她在那次可怕的昏厥之后，从阶梯顶部滚落下来遭受的重创。而她在遭受了这严重的创伤之后，既没有任何人来救助她，而她自己，在这一片黑暗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害。至于疼痛，在那个恐怖的时刻，这在于她已经是完全无足轻重的事情了。于是这可怕的，无人理会的伤口让她流了大量的血。她的脖颈，衣服前襟甚至到了下摆的位置，全是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留下的污渍。这伤口在自然止血之后慢慢的结成了粗大的结痂，而现在，正在草草的急于愈合。

　　休斯和克劳迪奥看着她，悲伤的感觉汹涌而来。接着，接踵而来的痛惜和愤怒瞬间让他们失去了爱和谅解的能力。如果这一刻有人看到他们当前的这副样子，那么不必听到他们所发的任何诅咒和发誓了，光从他们脸上显露出的那份怨毒的表情就足以能令人恐慌于他们那份无声的恶意。

　　休斯注意到自己对她的碰触并没能让她醒来，这让休斯的心再一次收紧了，她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因为某种可怕的缘故昏厥了，而且没人知道她已经这样昏厥了多久了。如果有人断言，这个不幸的姑娘因为创伤、饥饿、恐惧，以及其他一切能让人绝望的事物的侵害，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的精力消耗殆尽，正在处于昏迷的弥留之际，那这个人绝非是在危言耸听。

　　休斯把安达利尔贴紧自己的胸膛，努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他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安达利尔冰冷的脸颊，用指尖颤抖着碰触着她的伤痕，而在他喉咙深处，传出来无人能懂的沙哑的呼唤声音。但是安达利尔始终双眼紧闭，除了她的体温，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谁也不敢断定这个少女还活着。

　　“她醒不过来。”休斯悲哀的说。

　　“她一定会醒来的！刚才你还说的，她还活着！”克劳迪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

　　“也许我们先得把她送上去，找个舒服一点的地方……总得先让她喝点水……”休斯又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梦呓般的喃喃说道。

　　虽然安达利尔确实还活着，但是他现在却对她是否能坚持到最后没有丝毫把握了。

　　“如果让我能早几天……”休斯哀怨的想到。

　　“你给我让开！”克劳迪奥突然在他身后暴躁的叫起来，两个火把在他张开的双臂上颤动着，于是地窖的墙壁上就跳跃起他那又高又黑的阴影来。

　　休斯仍旧抱着安达利尔不动，也不再说话。他的沉默几乎把他身后的人逼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克劳迪奥笨拙而慌张的绕过休斯的背后，然后在他身旁一侧跪了下来。

　　“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她！”克劳迪奥把火把高高举过头顶，挺着身体靠近安达利尔，等他仔仔细细的在安达利尔脸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她像枯萎的花那样，苍白着面孔。他清楚的意识到，生命的源泉就要在她身上干涸了。他那刚才因为激动而涨的通红的脸瞬间就被绝望变成了苍白色。

　　“她要死了！”克劳迪奥哆嗦着嘴唇说到，他的话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我们得想办法才行！她不能死！”克劳迪奥扭过头冲着休斯喘息着低声喊着。

　　休斯不再说话，他执着而小心的摩挲着安达利尔的脸，他幻想着这公主会奇迹般地在自己怀里突然醒来。

　　“你们找到安达利尔殿下了？！为什么不上来！”就在休斯和他的伙伴被心内的痛苦折磨的已经渐渐变得神志不清时候。他们背后的一声近于斥呵的叫喊让他们两人如梦方醒。显然现在还不是伤心和绝望的时候，等到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以后，再去尽情的去伤心绝望吧！

　　这个背后喊话的人是查克，他在等待了太长时间后，心中不安起来。于是就像所有等待不按约定时间返回的同伴的人一样，他在毫无声息的漫长等待后，终于也耗尽了自己的耐心。他决定亲自下来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等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候，他暗暗叹息起来，他开始感叹也许预料之中那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但是即便如此，他还仍旧能够镇定的住自己的情绪，并提醒其他人做出正确的决定。

　　于是克劳迪奥跳起来，他把火把举高，尽量让光线明亮一点，身体靠在墙壁上，把通向阶梯方向的路让出来。休斯把另一只胳膊穿过安达利尔的膝弯，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安达利尔现在被消耗的几乎让他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了。

　　查克举着油灯在前面引路，克劳迪奥走在最后，小心的用手里火把的火光把休斯脚下的阶梯尽量照亮。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爬上阶梯，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安达利尔整整七天的地牢。

　　起风了，乌云被大风裹挟着在半空里翻滚着，看来一场暴雨就要开始了。安达利尔被安顿在安静而舒适的房间里，医生和临时找来的女仆早就提前就位。安达利尔在昏迷之中受到了医生的诊断，女仆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一会看看医生，一会看看床上的安达利尔，一会又偷偷的看看休斯。而这个从来没有机会给任何天神问过诊的大夫，脸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他头上冒着汗，抿着嘴唇，头脑混乱的判断着眼前这情况不妙的病患可能将遭遇的各种糟糕的可能。等他终于完成了诊断来到房间外，等在门外的克劳迪奥和查克立刻从走廊上靠来贴住了他。但是我们的医生依旧没有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或许在对方逼视的目光下，他那蠢笨的头脑已经变得更加混乱了也说不定。于是他只是的眫着眼睛，昂着头，嘴巴里喃喃的说到“情况不好！啊！不好！……我是说，病人需要精心的调理……那个……总之，我是实话实说……”他说话的时候谁也不敢去看，而他那昂着头说话的样子倒好像是在向半空中某个不存在的人在报告安达利尔的病况。

　　到了傍晚，安达利尔依旧昏迷不醒，休斯守在她的床边，他眼睛一眫也不眫的看着她，可是在他貌似平静的表情之下，在他的心中，却不断翻涌着各种各样的祈祷和许愿。蜡烛爆起了一个烛花，夜幕降临了。

　　一个修士悄么声息的走进来，他在休斯身边俯身说了句话，休斯犹豫了一下，他又仔细看了看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的安达利尔，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一样，站起来跟着修士走出了门外。

　　“你可以在里边守着她，我要离开一会。”休斯对靠在门边的克劳迪奥说到。

　　克劳迪奥沉闷的摇摇头，“我就守在这里，里面有什么动静，我全都知道。”

　　休斯叹了口气，离开了他。休斯跟着修士走出房间，他们穿过院子来到一间客房。在客房门口，修士停下来躬身说道“休斯大人，查克修士就在房间里等您。”说完他就又一次行礼转身离开了。

　　休斯走进房间，看见自己曾经在半岛见过面的那个查克修士向他转过身来行礼。“抱歉！休斯大人，”查克说到“请原谅我打扰了您。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得不现在就和您谈谈。”

　　“请先接受我对你的谢意！”休斯说着，微微弓下腰来。

　　查克再一次弓下腰，“大人，您不必为您的仆从应尽的义务而致谢！而我，倒要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休斯的眼睛里冒出火来，他攥紧了拳头，“这人到心急的很！”休斯心里怒气冲冲的想着。“看来我得提醒你一下现在是什么个状况！”休斯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到，于是他立刻用誓不罢休的腔调沉稳的说道“宽宏大量？！哼！难道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哪个痴人会心存什么逃避惩戒的痴心妄想吗？你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愤怒能带来更好的结局，那我将衷心的赞同您的决定。不过很显然，赦免温斯顿主教会更符合您们长远的利益。”

　　休斯冷笑起来“符合我们的利益？恐怕我很难理解你的判断。查克修士！你不要自以为有功就可以肆意要挟我们。我倒想不到你会这么着急就为你的同行求起情来了！……让我告诉你吧！对于这个恶人！我发誓要让他尝到百倍苦楚的煎熬，再把他亲手周全的护送到地狱最深的火坑里去！……当然！他的用处还不止于此！在我让他生不如死之前……嗯，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人可以洗刷天界的一切耻辱！因为曾经关于安达的一切谣言，这个温斯顿就是始作俑者……”

　　“可是这已经毫无意义了。”查克平静的说到。

　　“毫无意义？”休斯愣住了。

　　“您忘记了吗？您已经证明了安达利尔殿下是无辜的。可是最终的结局并没能按您所预想的那样发生。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难道您准备再掀起一场新的风浪吗？”

　　对方的话让休斯冷静了下来，这个修士说的没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就算是把这个幕后的黑手揪出来也不可能让主神衣卒尔改变他的意志了。也许还不仅如此，如果这个温斯顿真的坦白了一切，那主神泰瑞尔反倒要好好解释解释他手下的休斯以及其他证人的那些证言是怎么回事了。可是突然间休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拧起眉头，用满怀恶意的眼神看着查克“这一切你全都知道？！”

　　“您不该觉得意外”查克说到“否则，德鲁大人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能否认安达被人诬陷的罪证？他总需要有人为他跑腿吧……”

　　“对的！你们都知道！你们这些凡人！在我们的背后鬼鬼祟祟的！你们知道一切！却一面眼睁睁的看着安达受难！另一面假惺惺的向我们表示虔诚！”

　　“大人！”查克严正了脸色“如果您是足够冷静的，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我们得知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在事后！如果您想抱怨自己为什么没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这样的消息，那您也不该抱怨我们，我建议您去抱怨您为之尽责的那位陛下……至于您说我们鬼鬼祟祟的，以及假惺惺的，我不知道您这么说是出于对事实的判断呢？还是因为您此刻情绪激愤才无法控制自己这样随意的说话。”

　　休斯看着眼前一脸严厉的查克，他想起来自己与他的第一次会面，这个修士可不是什么只知道唯唯诺诺的只知道满嘴“大人”的普通修士。可是他的怒气让他停不下来。

　　“事实？你问我事实？事实就是你们这些凡人害的我们好惨！……让我看看，我猜你在指望着我们倒要向你们表示感谢才对？”休斯恼羞成怒，凶狠的说到。

　　“是有人害的安达利尔公主好惨，抱歉我的直率，我要指明，这其中似乎也包括您！至于您提到感激，既然您对温斯顿主教大人心存怨恨，那么如果您真的打算要对德鲁大人心存感激倒也合情合理。”

　　“你怎敢这样对我说话？！”休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哈！您在责怪我的无礼了！不过您要知道，如果我们对天界的的惶恐和虔敬来自于他们对我们的正直而慷慨的爱，那么当天神开始不论是非曲直肆意责难他无辜的仆人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拜倒在他的脚下？！”

　　“是的！你们不满意！所以你们搞出来这些阴谋诡计！现在你们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是不满意了……”休斯突然抬起头，向查克逼上一步“现在你们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了吧？！”

　　“大人，您所考虑的这些事情超出了我应负责任的范围。我现在所想的只是，也许明天天界的侍卫就会到达此地，或许就在今夜也说不定。”

　　休斯呆住了，随即他的冷汗开始流下来，他已经把当前的严峻现实完全忘的精光了。很显然，他休斯现在可不是什么可以耀武扬威的天界的使者，他现在不过是一个逃亡者，是天界的通缉犯！而现在，安达利尔被找到的消息会在最短的时间传回天界，说不定现在那些全副武装来缉拿他们的侍卫们已经跨上马匹出发了。

　　“休斯大人！请原谅我的冒昧。”查克说到“此番请您前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是否还抱着带着这位殿下继续逃亡的想法？”

　　这尖锐的问题让休斯犹豫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是就此把这已经出了事故的计划结束掉，还是继续把这疯狂的，不可控制的冒险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既没有勇气，也没有智慧来决定这一切，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第一时间见到泰瑞尔，可是泰瑞尔现在在哪里呢？

　　“当安达利尔公主被人藏匿起来生死不明的时候，您一定饱受了极大的痛苦吧？”查克说到。他看看一言不发的休斯，继续说到“即便是最坚定最强大的主神衣卒尔，我相信他的心也不是铁石做成的。休斯大人，我相信在这段时间里，主神衣卒尔所遭受到的痛苦并不会比您来的更轻一点。而我也相信！既然主神衣卒尔会为他的女儿感到痛苦，那他也就会最终赦免她那并不存在的罪责！”

　　休斯摇了摇头，他苦笑着说“你太天真了，查克修士！”

　　休斯暗自想到，“我们从天界跑出来的时候，安达被判的处罚是永世被驱逐出天界。而现在……天啊！老弟！我都不敢去想……”

　　“难道您们现在回去，会比她现在遭受的一切更糟？”

　　休斯沉默了，他开始回想安达利尔曾经所遭受的一切：她被迫上议事厅遭受没来由的屈辱，又被迫离开天界逃亡，最后被人欺骗囚禁在地牢里，差点就此就此丢了性命。是啊！正如这个修士说的那样，如果让她一开始就安心承受命运给她安排的一切，哪怕是有那么点令人觉得委屈，难道真的会比现在更糟？可是以后呢？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才对呢？

　　查克的提醒没有帮到休斯如何正确的解决当前的困境，反而让他陷入更深的混乱中去了。现在他是找回了安达利尔，可是她却是一副危在旦夕的样子，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告诉他安达利尔已经不幸的离他而去，那么除了悲伤，他不会有其他更多的情绪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几乎没有勇气继续当初的计划了。那现在他该怎么办呢？就这么回天界是愚蠢的，如果现在回天界去，那么他又为什么煞费苦心要带着安达利尔从天界逃离呢？

　　“可我又能怎么办？”休斯痛苦的想到“就算我不甘心，可是安达利尔这个样子，现在是哪里也去不了了。用不了多少时候，这里就会冲进来大批的人马？把他和安达利尔一起粗暴的押回天界！那比我们自愿回去更糟糕！”

　　“休斯大人，我希望您不要对我有误会”查克看着心事重重的休斯开口说到。

　　休斯茫然的抬起头看看他，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德鲁宗主教大人告诉我”查克说到“如果我找到了您……他并没有提到安达利尔殿下，他是说我如果得到了您的下落，那么让主神泰瑞尔得知您的消息也许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休斯一下子脸涨红起来，现在他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你是说主神泰瑞尔？”休斯小心的问了一声。

　　“看来您并不反对。”查克说到。

　　休斯没有说话，他用沉默回答了对方的提问。虽然他对这消息感到欣慰，但是他心里深处还是感到了不安，他没能守护好安达利尔，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这全是他的错。

　　“那我就放心了。”查克说到，可是他一副平静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在他得到对方答复前在担心什么。

　　“主神泰瑞尔午夜前就会到达这里，您想要见他吗？”查克继续问道。

　　休斯知道他这么说完全是出于礼貌，这样的安排不要说他是求之不得的，就算是他不肯，恐怕也没法拒绝。这人，或许还要加上他背后的主子，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休斯在这设好的局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不过他现在顾不得这里面隐藏着的强硬和不敬，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急于见到主神泰瑞尔这回事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