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94、谣言女神的舌头(01)

　　虽然睡得晚，但是休斯起的却很早，而且精神也还不错。他漫步走出僧院，沿着林荫道向森林深处走去，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薄雾早已散去，林间到处传来鸟儿的啁鸣声，要是真的是为了在这晨间散散步，那还真是个非常惬意的事情，可是休斯除了脸上是一副轻松模样以外，他一点享受这美好晨光的心情也没有。

　　休斯顺着道路走了很远，然后又往回折返了一段距离，然后又是转身……等到他终于耗尽了自己的耐心，显出不耐烦的样子的时候，他注意到身后有了点动静。他转过身，看到一个人从路边的树林深处低着头走了出来。等他看清楚了对方那副拉长了的脸，他立刻就知道一切都不必问了，于是他那本来还有着点的轻松心情立刻就变得彻底恶劣起来了。

　　克劳迪奥停在他身前，摇了摇头。

　　“你把所有地方都搜遍啦？”休斯用不信任的口气说到。

　　“我一夜都在里面转，每个地方都让我去了三遍以上！就连地下面的窖藏都让我找到了，安达根本就不在这里！”

　　“不！她就在这里！”休斯同样恼火的叫起来。现在他认为对方之所以找不到安达利尔并不是他的情报和判断有误，而是他眼前的这个废物不够用心的缘故。

　　“你难道要让我要自己去找吗？！小心！如果你让我找到的话！……”休斯贴上对方面孔，恶狠狠的说到。

　　克劳迪奥转过脸，不去看他，他有点心虚，虽然他经过昨天晚上的折腾以后，确信这僧院里没有一个角落躲过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现在又开始犹豫了，好像同休斯一样也对自己不放心起来了。

　　两人各自心怀不平的沉默了一会。

　　“你确信安达肯定不在这里？”休斯忽然开口又一次问道。

　　克劳迪奥不说话，扭着脸一言不发。

　　“该死！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现在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休斯尽量压住声音嚷嚷着。

　　“我今晚再去一趟。”克劳迪奥沉声说到。

　　休斯摇摇头，“我们不能让这些混蛋就这么耍弄我们！”他恶狠狠的说到“你等我消息！”说完转身快步向僧院方向走回去。

　　克劳迪奥看了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向树林里走去。

　　休斯被挡在了温斯顿主教寝室的门口，守门的修士客气而坚决的回绝了休斯的探访。“温斯顿主教病情加重了，殿下，主教大人已经无法会客了，您请回吧！”

　　休斯冷笑起来“好吧，你知道我在哪个客房，要是你们主教大人感觉自己好点了，尽可以随时来找我。请告诉他，我是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午夜时分，僧院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显然这僧院已经享受了太久的平静岁月，这样可怖的尖叫吓得整个僧院都慌乱起来。修士们掌着火烛，衣着不整的从寝室里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慌慌张张四下里探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有人跑到僧院院子里的花坛前面，才终于知道出了什么祸事，他们看见负责巡夜的修士俯身倒在花坛里，已经一动不动，一股又一股的鲜血从他脖颈下面的位置向外汩汩流淌着，显然这个可怜人刚断气不久。众人围着出事的地方，全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火光在他们的脸上跳跃着，把一个个的人脸全都照的变了型。

　　一个祭司分开人群，看见倒在花坛里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胆战心惊的靠上去，用颤抖的厉害的手向地下的那个受害者探过去，他拨动了一下那人的身体，但是由于他过于胆怯的缘故，使得他这样的动作好像只是在打了个哆嗦。于是他狠狠心，扳住那人僵硬的肩头，猛一用力，将那人身体翻了过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前面的人踩到了后面的人，有人被撞倒了，引发了一场混乱。现在所有人都看清了，地上的那人脖子上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他的前胸的衣襟上全都浸满了鲜血，被周围的火光照的清清楚楚，而在他的脸上还保持着死前最后那一刻惊恐的表情。显然在他生命里的最后那一瞬间，他一定遇见了不可名状的恐怖景象。他紧握着双拳，睁大了双眼，嘴巴保持着呼喊的形状，整张脸白的像一张白纸，虽然他依旧生动的保持着一副惊呼的样子，但显然，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是恶魔！”

　　有人在人群里战战兢兢的说。祭司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那里全是一副惶恐的模样，他想说两句话稳定一下大家的情绪，但是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心跳的厉害，嗓子里感觉梗着东西，不过他最终还是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文森修士殉教了……大家为他祈祷吧！”

　　于是慌乱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大家低下头，双手握紧在额头上，为死去的伴侣祈祷起来。

　　祭司安排人收敛尸体，要所有的人集中在礼堂里休息，禁止人们随意单独行动。然后他走到礼堂外面，慌张的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最后他用手扶了扶自己那满是冷汗的额头，向温斯顿主教大人房间方向快步奔去。

　　温斯顿主教的房间里灯是亮的，他早就得到了发生了不幸的事情的消息，等到祭司在他面前行过礼，他就开口问道。“你能确认吗？”

　　祭祀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的主教问的是具体哪个方面，但是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到“大人，是文森，他确实已经死了。”

　　“好吧，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温斯顿主教知道现在不能着急。

　　“我不能肯定，大人。他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我想那就是他的死因。”

　　“你注意看了那伤口吗？那是剑伤？咬伤？还是其他什么造成的？”

　　“大人，我想那是咬伤……可是狼是进不来我们僧院里的……”

　　“他已经进来了！”温斯顿主教冷冷的说到。

　　主教的话让祭司感到惊讶了，难道真的有野兽跑到了僧院里，可是他又觉得主教不是那个意思，于是这个不明所以的人停住嘴不说话了。

　　“去找那个皮特！”把情况告诉他，然后来告诉我他是什么反应。

　　祭司出去了，温斯顿主教眼睛盯着明亮的烛火思度起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惨祸并不难猜，皮特就是这凶手，他伪造恶魔出现的情况，用这种凶残的手段逼迫他温斯顿就范。

　　“他不必自己咬上去，找个破瓷盘也能造成咬伤的假象，这一定是他干的。……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他刚一来就出现了恶魔。没这么巧！”温斯顿主教想到这里安下了心来。

　　没过多时，祭司回来了。

　　“大人，皮特大人去看了文森修士……”

　　“哦？他自己就去了出事的地方？”

　　“大人，他去了礼堂，文森修士已经被抬到礼拜堂准备入殓了。”

　　温斯顿主教没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皮特大人看过了我们的文森修士，然后就回房去了。”

　　“他没说什么？”

　　“大人，皮特大人什么也没说。”

　　“他没向你们宣称这是恶魔干的这一类的话？或者说要立刻来见我？”

　　“没有，大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文森，就离开了。不过我好像看见他冷笑了一下，也许不是，我不能肯定。”

　　“我知道了”温斯顿主教说到，“现在开始，你派人，多派几个人，日夜守护在这位皮特大人的房间前后，尤其是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许离开，看守的人要聚在一起，不得分开守卫，如果他问起这是怎么回事，你就说是我们在担忧他的安全，为他安排守卫。这是傻话，不过他和我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派的人要时刻保证这个人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路易斯。”温斯顿一口气说到这里，终于喘息了一口气。“路易斯！盯好了这个皮特！千万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这关系到我们整个僧院的安危。你明白吗？”

　　路易斯祭司鞠躬行了个礼，“我明白，大人！”其实这个路易斯什么都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主教大人不关心文森修士到底是怎么死的，却如此关心那个天神的安危，可恰恰天神是最安全的呀！如果他那个殉教的兄弟真的是被恶魔杀死的，那问题就严重了！他也不明白，主教为什么不让他去请这个现成的天神殿下出来帮忙，如果僧院里这时候真的在闹恶魔，只要他皮特大人肯帮忙的话，那么就是这些恶物的不幸了！可是温斯顿主教既不让他去请皮特天神出面帮忙，而皮特天神对发生在他眼前的这场祸事表现的又是那么的无动于衷。路易斯祭司想不明白，这种种古怪的事情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路易斯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是并不妨碍他忠实的执行温斯顿主教大人安排给他的工作。他立刻选出来几个得力的堂守、修士，给他们交代好自己要尽的职责，然后领着他们在休斯房间前后守定。

　　路易斯祭司知道这是个极具有冒犯性的举措。所以当他等在休斯房间的门口的时候，他就一直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他在等着房间里面那位天神老爷突然冲出来，不满的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真的发生了如此尴尬的事情，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向他解释，这都是为了大人您的安全！他会骂我，讥笑我！不过这都由他去，这可是温斯顿大人的命令啊，这点羞辱没什么……而且这位皮特殿下可是从天界来的天神啊！他本来就是有资格骂我的嘛！要是他动手打我，那也由他！”

　　可是路易斯祭司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位皮特殿下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他房间亮着烛火，一道影子摇曳着映在窗户上。最后外面的人看见房间里的人走动了几步，接着烛火熄灭了。房里的大人这时一定是躺下来休息了。路易斯祭司不由的松了口气。

　　月光依然明亮，它挂在靠近天顶的位置上，静悄悄的一动也不动，可是它脚下的温泉僧院里，却回响着肃穆的安魂曲，这饱含着悲哀的曲调打破了这本来宁静的夜，休斯已经睡下了，他房间前后的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守卫着。温斯顿主教等着休斯会主动来和他来会面，但是他谁也没等来。只有礼堂里的僧侣们，彻夜唱响悼词。

　　第二天早晨，在礼拜堂准备晨祷的僧侣们发现又一个同伴不见了。很快不安的气氛传遍了整个僧院，在没费多少时间的寻找之后，他们就在僧院后院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发现了在这颇为不平静的一夜里第二个受难者。这个不知什么缘故在半夜落了单的修士已经断了气，脖子上照例留下了一个大口子。他的僧袍已经破烂不堪，一条长长的血渍从他身后一直延伸到僧院的前院的砂石路上。显然他是在前院丧命后被人拖到这里来的。整个僧院都震动起来，虽然没有人敢明说，但是一夜当中连续两个人被害，让所有人都确信僧院里一定是来了恶魔，没人再敢侥幸的去幻想这两个丧命的修士是被什么野兽杀死的了。现在所有人都无法再否认德鲁僧院已经成了被诅咒的地方了。在这不详的僧院里，现在没有人再是安全的了，死亡也许随时都会落到任何人的头上。

　　几个执事的高级修士挤在温斯顿主教的卧房里，愁眉苦脸的等着他们的主教能给他们指出条明路来，门外也挤满了满脸都是惶恐的修士们。

　　温斯顿主教不说话，他凝神望着房顶好像在沉思。最后温斯顿主教说到，“请将皮特天神请来，你们都退下吧！”

　　房间里的修士们不由的松了口气，他们意识到主教终于决定依靠天神的力量来驱逐这里的恶魔了，其实昨天夜里主教大人就该这么做了。可是他主教大人心里在顾虑什么，他们是不好去随意揣测的。

　　休斯很快就来了，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踏进温斯顿主教的房间。门口的修士犹豫了一下，最后在休斯的注视下把门关上了，休斯转过头来，看了看温斯顿主教，微笑着说道“日安，主教大人。您今天气色不错！前日您的修士说您病情恶化了，让我担心的要命。”

　　温斯顿主教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听说你们这里出了点麻烦事？”休斯若无其事的盯着他，接着说道“我听到路过的修士说，恐怕僧院里进来了野兽。”

　　“您说对了，皮特大人，我正在想办法把它赶出去！”

　　休斯冷冷一笑，“那您得好好想想办法，您知道的，对付那些嗜血的禽兽可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皮特大人！”温斯顿主教说到“您到底想要怎样？要知道，我们可都是您忠心的仆人，那些无辜的人不应该受到如此无情的戕害！”

　　“无辜的人？”休斯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他用带着恨意的声音说到“用下作的手段隐匿一个不更事的姑娘，您在向我说你们都是些无辜的人？您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人人自己都有手有脚，任何人都可以去自己愿意去的任何地方！我们无权阻拦。”

　　“好一个合情合理的托词！”休斯叫起来“现在您要明白，现在在您对面的可是换了人了，如果您还想用原来的那一套可怜的谎话来解决问题，恐怕您就打错了算盘！”

　　“好吧！皮特大人，如果您打定主意继续惩罚我们这些对您一片衷心的人，那也由你。请把一切都拿走吧，毕竟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您们天界的。”

　　休斯的脸挂着笑，可是却露出一副憎狞的面目来“既然您把自己说的那么虔诚，那我们就来试试看，是您殉道的决心大，还是良心不安让我产生的内疚感更大！”

　　温斯顿主教用憎恨的目光盯住他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他命运的主宰，他本来发誓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奉献给他的，可是这一刻这面对面的两个人却像仇敌一样互相瞪着眼睛，恨不得能立刻让对方去死。

　　“皮特大人。”温斯顿主教打破了沉默，“让我们做个交易吧！一个让我们都会满意的交易。”

　　休斯露出取胜的得意神色来，“那正是我所希望的，大人，说说看，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要您说服主神对恶魔用兵。”温斯顿主教平静的说到。

　　休斯愣住了，随即冷笑起来，接着他越笑越放肆起来。等他低头吃吃的笑够了，就干脆仰着脸哈哈大笑起来。

　　“这怕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话了……哈哈哈……大人！……原谅我没法控制住自己……哈哈哈……”休斯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大人，请容我说一句，我想我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听到比这更滑稽的东西了……一个贱如泥土的凡人，竟然会妄想去左右主神的意志，一个人到底痴心妄想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大人，您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吧？”

　　“左右天神的意志？”温斯顿主教平静的说到，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的羞辱而受到影响，“那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在我们凡间没有那么多懦夫的话！”

　　休斯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温斯顿主教，突然猛冲到他的床前“你就是那个散播谣言的人！”

　　“您现在终于知道了，怎么？在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之前，您现在就准备行使您主持正义的权利吗？……如果您真是这么打算的话，那么就请吧……”温斯顿主教艰难的侧过脸，对视着休斯那几乎冒出火来的眼睛“另外，说句实话，就我个人来说，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那些所谓的怨恨！”

　　“是你！”休斯感觉自己因为愤怒全身都颤抖起来了。这所有的不幸，他被天界抛弃，安达利尔被缉拿，整个天界都陷入了一场不幸的轩然大波之中，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卑下的凡人一手搞出的阴谋。休斯感到自己随时都可能会忍不住动起手来，立刻要了这个人的命。现在，温斯顿主教这副可怜样再也无法触动他任何的一丝怜悯了。

　　“就是我！皮特大人。我就是那谣言的始作俑者。”

　　“你这个下作的家伙！”休斯咬牙切齿的叫道“你这个魔鬼！”

　　“魔鬼？”温斯顿主教冷笑起来“如果您愿意这样看待我，那我也并不介意……您一定在奇怪，一个曾经虔诚的跪拜于您们天界座下的仆人，是什么把他变得堕落了，尽然会为了私利胆敢亵渎神圣的天界……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皮特大人，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就您个人来说，你是否也曾经历过绝望的时刻？……是啊，对于永远都怀有特权的天神来说，您恐怕从来不曾尝试过那种几乎能吞噬人灵魂的痛苦滋味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请让我告诉您好了，我们曾经日夜祈祷！用我们的灵魂去向天界献祭！我们相信自己对天界无可保留的虔诚最终能换来永恒的救赎……可是看看吧，我们最后得到了什么？我们被抛弃了！被遗忘在最阴暗的地底……我们的虔诚并没有换来应得的善意，反而只得到了你们的轻贱和唾弃。你们认为我们下贱，垂怜我们这样的凡人只会辱没了您们的高贵，认为我们不值得拯救！我们的泪和血也不能唤醒你们的冷漠。你们把我们——你们最忠心的仆人看成没有灵魂的低等的东西，你们当我们死了！……如果您也能知道，也能感受到我们这切身的痛楚和悲哀，那我相信您此刻一定也能打消自己心中的所有疑惑……

　　好吧！既然祈祷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让危机去解决吧。”

　　“你怎敢……”休斯哆嗦起来“你怎敢！……”

　　“我为什么不敢？皮特大人，要是您也见过遍地无人收敛的死尸，见过悲苦无助的成群逃亡的芸芸众生，还有那些抱着自己断了呼吸的亲人，在绝望的中抢天呼地到神志混乱的人们的时候。您就会知道，在到了这样的地步之下，就算是在你们眼里贱如泥土的凡人，也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我要把你！把你的僧院都烧成灰烬！”休斯语无伦次的说到“我现在就要！……”他说着，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向四下里瞅来瞅去，好像在找什么可以点火的用具一样。

　　“您大可晚一点再实现您的夙愿，现在，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讲清楚吧！”

　　休斯冷静下来了，他清楚这人是跑不了的了“让我的怒火再烧一会！”休斯一面在心里恶狠狠的喊叫着，一面吃力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发誓让你这丑恶的人落到到这世间最痛苦的下场！我发誓！”

　　“你是怎么做到的？”休斯屏住气，尽量让自己用平静些的口气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对安达主公下手！”

　　“这本不关安达利尔殿下的事。她的出现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机会，仅此而已。如果您的命运也能左右天界的意志，那我也不介意在您困难的时候借助一下您的力量。”温斯顿主教说到“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恶魔头领的兄弟在海法城差一点杀死整整一队的天神……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于是我派人去了卡法。我的人回来告诉我当时都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不过遗憾的是天神似乎已经巧妙的平息了他们这次挫败所造成的丑闻。但是我知道即便是这样，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我大肆宣扬天神在卡法那一夜是多么的狼狈不堪，完全是靠了恶魔的怜悯才得以偷生的话，天界完全有可能恼羞成怒决定给恶魔以必要的教训。

　　可是当我的修士接着又告诉了我另一件重要的消息之后，我改变了主意。他告诉我，他还打听到天界的那位被尊为圣洁典范的公主安达利尔殿下也同样去了卡法，不仅如此，安达利尔公主并不是跟随使团一起出行，她不仅是私下天界，而且还曾经一个人独行过一段路程，而她途径的一个区域正是恶魔遍布的荒僻之地。他的话让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图尔无意之间得到的那一枚手镯的事情来了。那是我用五十枚金币从一个暗地里兜售天界圣物的人手里获得的。虽然愚笨的人只能看得到这件普普通通的首饰只不过是黄金和宝石组成的器物，可是我却一眼就认出了它的主人是谁！现在我手上有一个物证，而它的主人恰巧还有一段谁也无从知晓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旅程，于是我定下决心要使用一个更强有力的策略！如果我能让天界相信，因为恶魔的缘故，使得安达利尔受到了不洁的玷污。那么天界一定就会因此而发起狂来！那就不是惩戒恶魔这样的表面功夫了，他们会在狂怒中将恶魔铲除殆尽，借以洗刷自己受到的耻辱！……我的天神！我真是好运！我中了头彩！我让我的人散布的安达利尔私下里与恶魔暗通款曲的谣言竟然几乎就是事实！……皮特大人，恐怕您永远也不会想的到，谣言也会有自己的生命。就在我生造出来的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出来没多久，它自己就开始不断的在变形，它不仅把自己原来的样子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而且还给自己增加了数不清的细节，据说有很多还是来自于安达利尔殿下自己的坦白……多荒诞！这是命运给我们这些可悲可怜的人们的一条生路啊！我几乎能听见主神衣卒尔向恶魔宣布发兵所下的号令了！”

　　温斯顿向休斯转过头来，他冷冷的看着这个天界来的侍卫，突然用傲慢而讥诮的口气说到“皮特大人，不过您不是真的相信我只是走运吧？”

　　休斯呆呆的看着对方，他越听越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是对方最后的质问却让他不明所以，但是他意识到在这里必然还存在着更可怕的东西，不幸的是，他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