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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德鲁大人带来的坏消息 ...

  •   德鲁宗主教带着深深地失望回到了阿□□翁。他惶惶不安来到天界,可是他的忧虑和谨慎并没有帮上他的任何忙,他最担心的事情仍旧在他眼前发生了。现在他回来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再努力一次,就像厄运突然降临一样,那些所谓的希望也许也会出人意料的落在他的头上。可是他知道自己当前首要的事情是先要镇服住他在凡间的那些敌人,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上自己的脚步。如果他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他的一切打算都不过是一场空想。

      德鲁宗主教从已经颠簸的快散了架的三套马车上下来,他感觉到自己手僵腿麻,他吃力的用双手左右紧紧扶住车门,半天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是否已经触及到了地面。

      一个早就等在车门边的修士这时很快跨上一步,把他稳稳抱住。“大人,兰德斯主教大人来了,他已经等您好几天了。”修士一边把他扶稳,一面向他说到。

      德鲁宗主教点点头,“他来了,对的,这个时候这些人也应该来了。”

      德鲁在修士的搀扶下顺着僧院里的砂石路慢慢回到自己的寝室。他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的松了口气。虽然他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全身的筋健都在酸胀。可是当他看到这眼前熟悉可亲的一切时,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回到了家里了,而并不是在某场梦幻之中。现在他终于可以稍稍喘一口气了。也就是在这里,他感觉自己依然还有力量。他命令自己稍作喘息之后就要立刻行动,现在可不是怜惜自己,哀怨命运的时候,他可没有那么多闲散时间。

      德鲁拉拉铃,一个守在门口的修士开门走进来。

      “请去通知兰德斯大人,就说我要马上见他,请他先去我的书房。”

      德鲁宗主教把修士打发走,然后脱掉身上满是尘土的法衣,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出门吩咐留守的侍卫带他去洗澡,他要体面的去见这位主教大人,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等到德鲁宗主教洗完澡,在侍从的帮助下换上一套干净的,却更加厚重的法衣,并且费力的吞下一片面包后,他来到了书房。兰德斯主教已经等了很久了,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抱怨。德鲁走进门,两人一起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怎么样?我的好大人!”兰德斯主教看见德鲁终于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自己的靠椅上,于是凑上一步问道。

      德鲁沉思般的弯起食指抿住自己的嘴,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啊!果然是这样了!”兰德斯主教仰头大声说道,“天界果然靠不住!”

      德鲁抬眼看看他面前的这位主教,奇怪于他怎么这么变得如此放肆了,显然他不仅是对天界,恐怕也对于自己过早的失去信心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兰德斯主教生气的说到,“就请半岛上的民众自求多福吧!”

      “也许还有更糟的。”德鲁这时候平静的说了一句。

      兰德斯主教身体摇晃了一下“还有更糟的?您是说……?”

      “是的,兰德斯,消息很确切,我们可能不得不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那些魔鬼如果真的打算到我们片大陆上来,那他们就不得不冒险在天界的门口穿过。这是不可能的!”兰德斯主教这时候叫了起来。

      “希望你是对的。”德鲁宗主教平静的说到“不过局势很糟糕,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很不幸,天界显然已经陷入了一场混乱当中,而恶魔似乎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更值得担忧的是,我了解到他们也确实在做着某种打算,也许他们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那我们怎么办!”兰德斯主教被对方的话震惊到了,他叫了起来。

      “不知道。”德鲁宗主教依旧平静的说到。

      “不知道?”兰德斯主教惊讶的叫起来

      “是的,不知道。”德鲁平静的说到“现在天界的公主安达利尔失踪了,全天界都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恐怕天界现在没人会再理会是什么人从自己门前走过的了。而我们除了能倚仗天界的庇护以外,什么办法也没有。看看在卡法和半岛上发生的事情吧,就因为没有天界的介入,他们都经历了怎样的灾祸。”

      德鲁的话让兰德斯主教打了个哆嗦,他知道德鲁宗主教是从来不做“危言耸听”这样的事情的。可是现在,这样可怕的话却从他口中说了出来,难道就像悲惨的半岛和卡法那样,他们全体的命运注定也将要承受那可怕的不幸了吗?

      兰德斯跌坐在椅子上,他扶住额头,眯起眼睛,这样的消息让他感到沉重,忧心,不舒服。

      “一点办法都没有?”兰德斯主教在忧虑的煎熬中突然抬起头,不死心的又一次问道。

      “我要向你说实话,我的朋友,这样的势态确实已经无法避免了。不过我们依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兰德斯主教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国王之间的争斗必须停止了。”德鲁宗主教继续说道,“民众之间无益的相互戕害行为也必须扼制,我们要把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不,兰德斯,我不是说这样我们就能打败恶魔了,这不过是在痴人说梦,不过我们至少可以把这场战事拖延的足够长,直到我们帮助天界找回他的公主,或者他们自己找到了她。总之,衣卒尔发誓要重塑天界的荣耀,而拯救我们这些凡人的命运就是他实现这最终目的的任务之一。当然,这一切都必须是在天界恢复往日的秩序才有可能。”

      “你是说,如果我们帮天界找回他的公主,那么他们就会帮我们剿除恶魔?”兰德斯激动起来了。

      “我们只能这样希望。不过我还是要说,兰德斯大人,这确实是极有希望的。”德鲁用平静却坚定的话音回应着对方的话。

      兰德斯主教这时候的脸色好看多了。希望,哪怕是虚幻的希望,往往总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拉那些无助的人一把。

      “那么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呢?”兰德斯主教说到,“我是说寻找安达利尔殿下这件事。”

      “暂时看来还不需要。”德鲁说道“您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尽可能的保障您所管辖的教区免受恶魔可能的侵扰,不过很不幸,他们前进道路上恰好就是您的辖区。当然了,我希望这种事永远也不要发生才好。”

      听到德鲁宗主教的告诫,兰德斯主教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向德鲁宗主教匆匆告辞。现在在他心里面装满了事情,如果德鲁的预言是真实的,那么眼前的形势就真的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了。他要尽快回到自己的僧院,然后就是立刻举行全民大会,告诉他们可能会发生的不幸。总督和恶棍必须停手,有钱人要拿出钱来,武装必须充分加强。总之一句话,自救的日子已经开始了。至于最后的命运?那还是相信他德鲁的鬼话好了,除此之外,他知道自己也别无选择。

      兰德斯主教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德鲁依旧坐在房间里沉思着。他回想起来他在天界的最后一天,就在主神衣卒尔听到安达利尔逃跑的那一刻,他注意到主神的脸色突然间变白了,他僵直了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好像变成了一座没了生命的塑像一般。他曾经以为主神衣卒尔的意志是压倒一切的,是不受任何事情所左右的。可是直到那一刻,他德鲁才明白,这位被称为主神的伟大人物,不仅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天上地下所有一切的主宰,他还是位再平凡不过的父亲。

      不过衣卒尔那可贵的父爱并没有成功的左右到他那坚定的意志。议事大厅里仍然持续着令人窒息的寂静。终于,可怕的风暴开始了,愤怒和羞愧让主神衣卒尔冲破了这样的沉寂,他在一瞬间变的狂暴起来。他先是发誓要让他那令人失望的女儿付出必要的,也必须是最惨重的代价,不仅如此,在他的喋喋不休的咒怨之下,他接着甚至开始对整个天界的所有成员进行了无情的斥责和羞辱。那些尊贵的天神被他们主神的愤怒惊得目瞪口呆,很多人因为害怕和羞愧哭了起来,可是主神衣卒尔一点也不怜悯他的臣民。与此同时,衣卒尔甚至同样也不肯怜悯自己了,他用无尽的愤怒无休止的折磨着自己,以至于他开始觉得眼前逐渐变得恍惚起来了……最后,在他发泄完了自己雷霆般的震怒之后,他下令要求所有的侍卫立刻上马,命令他们务必要将安达利尔在最短的时间里缉拿回天界。

      德鲁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场风暴,他一脸的平静,好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可是在他心里想到却是,“主神一定是认为所有人都背叛了他,而不仅仅只是她的女儿。看来现在他决意要惩罚一切了。毫无疑问,在他眼里,一切都已经变得无比丑恶,不知羞耻了。那么现在他不仅是要用牺牲来拯救什么了,他还要用直白而无尽的惩罚来平息自己的怒火。那么,主神真的会用兵惩戒那些让他感到厌恶的恶魔吗?……也许并不会那么快……”

      于是整队整队的侍卫赶向大陆的四面八方,留在天界的人人心惶惶,不知道他们的主神会再做出什么令人惊骇的决定。德鲁宗主教非常知趣的就此告辞,他知道人类的命运已经不在天界当前的考虑之中了,虽然主神衣卒尔做出如此惊人决定的初衷之一就是他哀叹于天界对人类的背弃,可是糟糕的是,现在天界却在此变故之后彻底将人类抛弃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就在天界被巨大风浪裹挟着摇摆不定的同时,在距离阿尔卑斯山不远的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卡宴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她从未有幸涉足过的那片土地——阿尔卑斯山。在那里,有一座对她来说只是在传说中才会存在的宏伟议事大厅。而正是在这她从未亲眼见过的宏伟的建筑里,天神一次又一次的决定了她族群的命运。这个诡诈的老太婆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知道有凡人生造谣言好让天界迁怒于他们,也知道天界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种蹩脚的阴谋而真的会对他们动用武力,因为那只会意味着天界也将会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价。但是她仍旧感到紧张,如果天界依然是有序的,那天神就不可能做出任何不经利弊权衡而产生的不理智的决定。可是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丧失了理智的强大对手,那么一切荒诞而不计代价的事情就变得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了。卡宴一想到这一点就免不了的要心惊肉跳。

      为了避免命运抛弃自己,卡宴做出了自己这一生里最疯狂的决定。就在她暗中带领自己的精锐部下潜伏在阿尔比斯村外的森林里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大队的天界侍卫从阿尔比斯村浩荡而出,又向四面八方匆匆而去。于是恐惧让她丧失了理智的判断。她认定天界武装如此大规模的出动,那除了天界已经决心对恶魔用兵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的解释了。她甚至都不肯稍加等待,看看清楚形势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于是立刻就实施了自己那疯狂的备用计划。

      就在天界侍卫全部离开的那一夜,卡宴只身一人迈上了阿尔卑斯山——那个对她这样的恶魔来说,永远都意味着是禁地的地方。

      卡宴惊讶的的看到天界的城池门洞打开,一个守卫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荒凉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浩劫。

      等到留守的天界臣民在街道上发现了她这个不速之客,那些男人们立刻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制服了她。他们推搡她,用剑尖顶着她,把她推倒在地上。

      “原谅我这个迷途的糊涂老太婆吧。”卡宴蜷缩在地上,对围住她的愤怒的天神们说到,“也许我知道的一个秘密能赎取我因越界而犯下的罪过。”

      卡宴被带到了地牢,人们在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古怪事情,他们一筹莫展,不知道是应该驱逐她,还是处死她,因为法典中没有只字片语解释该如何处置这类没人想得的到,真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最后他们决定将这不寻常的事情报告主神知晓,请他来做决断。

      卡宴在地牢里呆了整整一夜,在这昏暗而寂静的地牢里,除了她卡宴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在押者,甚至就连看守也看不到人影了。

      “如果我就此被遗忘了。”卡宴想到“那倒挺不错,墨菲不必再需要我的帮助了,不过也许他能干的更好,谁知道呢?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不能再看看斯凯尔山了,吓!那里的风雪呦!多磨人!”

      在寂静之中,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卡宴从蜷缩的角落里站起来,她走到铁栅门,侧脸贴着栏杆,向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伴随着一团橘色的烛光的逐渐靠近,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卡宴看见他,一拍手,嘴巴也咧开了。

      “我的钻石!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遇到您!”卡宴高兴的叫着。“看看您吧!您还像以前一样漂亮!不过比以前可威风多了!可是岁月不留情啊,您也见老了,让我祝福您吧!”

      衣卒尔站在监牢的前面,看着这个满嘴谄媚之词的老太婆,他认出来她是谁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魔头。

      衣卒尔几乎被这接连不断发生的古怪事情搞糊涂了,从前那些不可想象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变成了现实。从前,凡间对天界有的只是虔诚,没有任何耍弄阴谋的恶意;而魔界对天界只有畏惧,没有丝毫敢于挑战他们威严的勇气。天界主宰一切,他们平衡在万物之间,那时候,虽然不完美,但是也没有人抱怨,所有的种族都很知足,满意自己所分得的那微薄的一小份。他们都拜服在天界的脚下,用泪水和虔诚来感恩。可是现在……看看吧,这可真够荒谬的。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突然间变得混乱,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是天翻地覆起来了。

      在卡法,凡人开始不满他的仲裁,私下里与恶魔达成了丑恶的协议。而恶魔在即将攫取最大利益的最后一刻,竟然用歇斯底里的,试图毁灭一切的方式向天界挑衅。更糟糕的是,就是这些恶魔竟敢不经允许就登陆了半岛,并且还在那里引发了可怕的祸患。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凡人保有的质朴的品质已经成为了往事,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散布恶毒的谣言。他们不再感恩,变成了只知道索取的下作之辈,天神在他们眼里不再是无条件崇敬的对象,而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考虑是否能加以利用的工具,这一切真是够让人伤感的。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总归只是别人家里的事情,毕竟咬一咬牙,硬一硬心肠,想想这一切还是可以让人置之度外的。可是当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家园里所发生的种种堕落时,就难以让人泰然处之了。天界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把授受宝剑、披戴盔甲的仪式当做什么人生大事了,他们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谋求一个职位,而他们热心于获得这些或大或小的职位的根本原因,那也不过是为了有机会日后能实现个人的飞黄腾达。真正的光荣已经被人忘记,而惟妙惟肖的效仿凡间那种种恶俗的,仅仅是依托权利和地位所获取的虚假荣耀的各种做派却被天界的民众所追捧。这样的混乱和堕落让衣卒尔感到羞耻而煎熬,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一切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忍受这一切的,他几乎都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在这泥潭里挣扎了太久了,当他用尽全身力气决心要摆脱这肮脏的泥潭的时候,他却失望的看到自己身边竟然没有同行者。也就是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在这里,他只能看到旁观者用悲哀而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每个人都好像在无声的向他问询:“这一切都到底为了什么?”。而阴谋者更是在他身后伸出手来,拉住他身后的衣袖,生怕他真的会逃离这滩泥潭……现在,恶魔已经彻底越线了,终于到了向所有人展示一下决心的时候了。

      衣卒尔看着对方滔滔不绝的向自己献媚,他终于从脑海里那无尽的困惑中转过神来,于是他打断了对方。

      “卡宴,你冒了如此大的风险来到这里,想必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吧。”

      “我只请求您允许我们整个族裔拜服在您的脚下,只求您能怜悯我们。”

      衣卒尔平静的说到“卡宴,我倒糊涂了,似乎现在没人在乎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凡人忘记了虔诚,天神忘记了职责,现在就连你们这样的种族都忘记了自己是不可原谅的了……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谋求我对你们的庇护,天哪!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彻底变得混乱、腐朽,到最后只能剩下被命运抛弃这一条出路可走了!”

      忽然间,这个老巫婆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她紧靠在栏杆上,尖厉地叫喊起来:“我的陛下啊!饶恕我吧!……我祈求您,祈求您允许我能匍匐在您的脚下,祈求您千万不要让我和您为敌!”

      这充满了恐吓意味的讨饶让衣卒尔感到恶心起来。他怒气冲冲地回敬道:

      “卡宴女士。你不必祈求我什么,就像从前那样,我们从不应许于你族裔任何东西,至于你打算和我为敌,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很好奇,你从哪里来的如此胆量,竟敢当面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我的陛下!”卡宴用悲哀的声音喊起来“我又怎么胆敢有如此犯上的居心……如果我不知道您在一时盛怒之下,已经把所有卫队派遣到了神界之外……”

      “卡宴!”衣卒尔愤怒的大吼一声“你这个巫婆!注意你的措辞!”

      “啊!我的陛下!我的钻石!”卡宴缩起身子,显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原谅我吧,陛下!可是请千万不要让那些禽兽一般的怪物侵入您的领地!请不要让那些低贱的物种玷污您的土地,残害您依然留守下来的妇孺……我的陛下呀!我求求您!求求您前往不要让这可怕而可悲的一幕真的发生在您的眼前……”

      衣卒尔身体摇晃了一下,一阵眩晕感几乎让他站不稳脚步了。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精神,他知道,这个老巫婆嘴里说的可不是吓唬人的儿戏,不过现在,现在可不是惊慌的时候。

      “卡宴!你胆敢讹诈我们?”衣卒尔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陛下!饶恕我!拯救我!惩罚我吧!”卡宴嗓音尖利的叫起来“用您的霹雳把我击成粉末吧,击成一把灰烬吧!只要您能让这神圣的阿尔卑斯山下丛林里躲藏的五千个怪物放弃觊觎您神圣领地的打算就行!……只要您愿意!请让他们全都下地狱吧!”

      “卡宴!你到底要怎么做?!”衣卒尔用尽全力沉住气,用尽量平稳的口气说道。

      “我?”卡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全听您的一声吩咐!我的陛下!我全听您的一声吩咐……”

      “卡宴,我得承认最近我是有一点激动,当然,也多少有一点困惑。但是我相信我还是保有理智的。我还没有下令驱逐你们……”

      卡宴听到这几个字,就像一个死刑犯突然听到了无罪的判决,她心上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接着就是无尽的狂喜,但是她现在可不能让自己又笑又跳起来,那就太失礼了。那么最近天界接连发生的古怪事情都是什么缘故呢,卡宴感觉自己心情放松了,开始有心情考虑别人的事了,于是她愉快而认真的听衣卒尔继续说下去。

      “……我这么做,并非出自于对你们的容忍,而是我像你刚才所说的,我认同使用消灭的手段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有效办法,就像凡人也不可能凭借消灭你们就能获得最终的救赎一样……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同意。至于那样的设想虽然颇合我的心意,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而且我认为这也毫无意义,消灭一个自然存在的种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卡宴,我如果没有记错,我们一直在赋予你们和凡人相互平衡,同时保卫自我应得权益的权利。可是我注意到你们现在正在越界,这是危险的举动,我是说,你们这种冒险行为无论是对于凡人,甚至是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不可接受的。

      现在你来到这里,冒着极大的风险,你冒犯规则,却心怀敬畏,这很好,我原谅你。现在,你回去告诉你的部族,他们必须要尽量约束自己的行为,不可以骚扰城镇,不可以随意戕害人类,他们有在这里行走的权利,但是没有侵害他人生命和利益的权利。人类求救的呼声已经越来越大了,卡宴,如果势态真的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流血、付出代价也不是我们天界接受不了的条件了,你听懂了吗?”

      “我的真神啊!”卡宴匍匐在地“我这个糊涂的瞎老婆子!我还有什么可说!我为我的族裔世世代代感激您,日夜为您祈福!”

      衣卒尔离开了,他此刻内心坦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异常得体,甚至英明的决定,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却又是极其可怕的危机,而且他同时还震服了恶魔的野心。至于在这令人满意的各种情绪中间,似乎还存在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沉重感觉,他把这样的可能归于自己荒唐的胡思乱想。至于他刚刚不久前,所发的那些关于圣洁和重塑辉煌的豪言,现在他已经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毫无疑问,在现实的场景中回想仪式上的那些官样言论,这无疑是滑稽而不合时宜的。

      “啊!墨菲!”卡宴蜷缩在囚牢阴暗的角落里,会心地微笑起来“我已经做好了我该做的!而你,巴尔,我得告诉你,我做到的比你吩咐的,还要多得多呢!……”

      卡宴当夜就被秘密的驱逐出了阿尔卑斯山,卡宴把天界的善意当成了懦弱,她相信她与天界达成短暂和解的唯一原因就是此刻天界除了议事元老和留守妇孺以外再也了没有任何武装,而就在山脚下,却是她卡宴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力量。她无疑在这场赌博中大获全胜了!她摸清了天界的底牌,知道了自己当前所获得的新的权利。虽然为了实现这一切,她几乎将她的全部家当推到了毁灭的边缘。在这场疯狂的对峙中,如果天界,主要还是他衣卒尔,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而愤怒的不惜一切代价来选择报复,那她们势必无路可逃,但是卡宴至始至终有一点是很清楚的——维护自身利益是天界永远也摆脱不了的考量。

      卡宴在回到山下的当天立即组织人马远远绕过阿尔比村,然后向一处早就探查好了的山巅深处的隘口疾行而去,就正是在那好像那延绵不绝的山脉的一处缺口处,卡宴终于越过了这对他们种族来说几乎是永不可逾越的连绵山脉。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瞬间的机会。天界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正在迅速召回派往各地的侍卫回城。如果她不能在这个不可思议的机会出现的瞬间加以把握的话,那么她将永远被困在这半岛之上。而接着会发生的事情是不用多费考虑也能想得到的。在这狭小的地域里,她们能和对手腾挪周旋的空间是极有限的。等天界终于厌倦了他们的存在,同时不巧也做好了准备,那么这些总是要出于各种名义来伸张正义的天神早晚会动手将他们这些恶魔困在一个角落里一举剿灭,这是并不是一个难猜的结局。

      就在这对恶魔,天界,甚至人类来说都是不同寻常的这一夜里。卡宴惊喜的发现自己那隐匿在黑夜中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卡宴手捂着胸口,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饱含了泪水。

      “巴尔,让我感谢你吧!……听我说,巴尔,他回来了!”。

      是的,她的墨菲斯托回来了,不仅是他的人,从他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中,她看见他的精神再次复活了。这一刻,墨菲斯托那发誓要争斗一切的灵魂随着他的肉身一起回来了。

      就在卡宴在为墨菲斯托的回归,自己自己族裔的逃出生天而激动的无法自抑的时,德鲁正把自己隐藏在主神僧院中一个深深的角落里,默默的吞下命运带来的苦果。在大陆上,黑色的恐惧蔓延开来,人们很快就陷入了惶恐之中,人们甚至来不及追问这场灾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命运彻底抛弃了。人们开始从一个城市逃往另一个城市,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直到发现四海之内再也没有了所谓平安的土地,于是他们停下来,举起手,总最悲切的情感向天神哭诉自己的不幸。

      可是他们的呼声并不能传到阿尔卑斯山那么远的地方。天界就此沉寂了,他收敛了洒向凡间的最后一丝光芒,用云霭把自己遮盖了起来。在凡人看来,这无异于表示天神已经抛弃了他自己的臣属。而在卡宴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曾经那口头上的靠得住的协议的延续。

      即便命运如此无情,不过这一切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并非是什么世界末日,因为用束手就擒的方式接受命运的安排,在那些意志坚毅的像钢铁般的人看来,这是永远不存在的选项。就是在这严峻的形势下,德鲁宗主教开始了自己新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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