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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是什么在左右着我们的意志和信念?(02) ...

  •   失败已经注定,关于这一点休斯已经完全清楚了。他们用谎言将安达拉出漩涡,现在他们的对头用同样的手段又把她拖了回去。此时此刻,每个身在这局中的人都清楚明了地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休斯他们这边是再也无力回天了。这场较量还没结束,可是最终的一切其实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在整个议事大厅以及它的各个房间角落里,再次回响起司仪的唱词,那是在向参会的众人宣告,议事会将要再次召开了。

      在一片人们落座前的混乱和喧闹后,议事大厅里逐渐变得安静起来,法瑞尔早就在自己的议事长席位上站定,在他手里拿着的是已经反复修改了太多次的结词报告。他面如沉水,等着议事会最后一个程序的正式开始。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艰苦工作后,到了这个已经临近午夜的时候,法瑞尔反而感觉不到疲劳了。也许是议事过程的紧张和残酷让他神经紧绷,让他顾不得烦闷和疲惫了。但是在他内心中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古怪情绪当中,让人奇怪的是,唯独让他感觉不到的就是兴奋。可是他本不是最有理由感到兴奋的那个人吗?就是他——法瑞尔,身为整个议事程序的最高裁判者,正是在他的各种努力之后,终于为整个天界厘清了事实,让天界的民众得知了真相,他完全有理由,有资格为此感到兴奋和光荣。可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就在他踏出这最后一步之前,他在自己内心一点获得成就感的感觉都找不出来,正相反,他感觉到的只有若有若无的疑虑和莫名其妙的沮丧。

      证人们现在都已落座,这些在座的证人一个个都面露轻松的微笑,显然刚刚发生的快事对他们的影响还没来得及消退。接着议事会审议委员会的委员们开始排着队进入会场,走在他们前面的,仍旧是他们的审议长———朗斯大人。让人感到不能理解的是,当所有人对这位大人准备投过去或是讥诮或是怜悯的目光的时候,人们看到的却是这位大人的头颅再一次高昂了起来,他的眼神也又一次放出从前那种坚毅的咄咄逼人的光芒。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威严简直就在无声的在向所有在座的人宣称,他的尊严,他的权利,甚至他的一切都是不可侵犯的。那模样就好像他又一次获得了主宰一切的无上权利一样!这真是让人感到万分困惑的一件事,好像每次议事的短暂间歇中,这位大人总能神奇的从某个未知的领域中获取神秘的强大力量。这是多么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当然,这也是万分滑稽而有趣的一件事情。

      可是休斯再也保持不住自己那副轻松愉快的微笑了。他此刻的脸色已经换成了一副真正的惨淡模样,他坐在证人席位上,僵直着身体,微微低着头,整个面孔都紧绷起来,他抿着嘴唇,沉默着。或者说他整个人已经变成完全一座没有任何生命活力的塑像的样子了。虽然他之前还抱有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或许还有一丝侥幸的机会,可是等他看见朗斯是如此这般气度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已经在片刻之间灰飞烟灭,不再存在了。休斯的嘴角不自觉的撇了下来,露出一副难看的悲哀模样。朗斯必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很有可能去找那被藏匿起来的手镯的侍卫也已经上了路,等到他们从肯顿森林搜出来那只手镯,就算最惯于精巧算计的头脑,最利索诡辩的喉舌,恐怕也要在这现实的面前低头了。就在这个时候,休斯突然想起了主神泰瑞尔,他慌忙间望向他,希望从他的脸上能看到一丝的安慰,可是他从主神泰瑞尔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泰瑞尔平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散落在他前面远处的旁听席上,没有惊讶,没有惊慌,也同样没有一丝因为以为胜利在望的喜悦或者因为面临困境而产生的严肃表情在他脸上浮现。

      “也许,泰瑞尔陛下对这些突然发生的祸事还一无所知呢?”休斯悲哀的想到,“他一定以为我们现在已经稳操胜券了!就像一个时刻之前我自以为的那样……,可是等他听到了朗斯又一次提出的质询,他会怎么想呢?”休斯被自己的设想吓坏了“我的天!主神会怎么看待突然发生在他面前这一切的不幸呢?!他也会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吧……”在沉重的挫败感之下,休斯忍不住苦笑起来“真是可笑!太可笑了!要不是这个贪财的凡人自己跳出来,我们所有人直到现在还都被蒙在鼓里呢!说不定这时候连我也还在得意洋洋的等着法瑞尔大人的结词呢?……可是就算现在知道了又怎样!就算议事厅允许让那两个凡人作证,又有谁会相信他们的话!两个泥土一样凡人!如果让人相信他们好似发梦般幻想出来的胡言乱语,那么相信他们不过是疯子的人还说不定还会多一点!而且他们还是在朗斯的手里,天知道他们会说出怎样荒唐的供词。”

      “主神啊!原谅我!”休斯嘴唇不自觉的哆嗦起来,他在心里默念着“主神,原谅我没能办好您交给我的嘱托……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大意,如果我不是那么愚蠢,如果我能稍加多考虑那怕只是多那么一点点……也许我就能意识到这两个骗子关系着如此关键的环节。如果是那样,那我一定会亲自缉拿他,而我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往肯顿森林。如果是那样的话,敌人的一切阴谋都将失败!等到这该死的议事会一结束,我们就可以立刻把那些和我们作对的所有人都连根挖起,让他们承受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的惩罚!……可是,我的大人……我现在该对您说什么好呢!………只求您,万万不要原谅我………”

      “行礼!………”司仪一声吆喝,会场上除了两位主神,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恭敬的向主神行礼,两位主神也向所有人还了礼,于是除了议事长法瑞尔和他身边的司仪,所有人重新坐下去,大家各就各位,等着这精彩大戏的最后一幕揭开帷幕。

      “以主神的名义!以神界的名义!以我们不可侵犯的崇高和圣洁的名义!我将受托宣读有关议事会以上议事所形成的议事结词。”法瑞尔把手里的稿子念过一段,然后抬头像四处扫视了一番,他看见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接着念到“如果没人还存在异议,我将在此刻宣读本次议事会最终结词………”

      朗斯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休斯本来藏在袖子里紧握的双手这时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那最后的一丝幻想就此破灭了。他苦笑着,在心底为自己的幼稚连连摇头。

      朗斯的行为让会场上的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他入场时候的那副恬不知耻的傲慢模样,就已经让所有人够意外的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现在,就在一切事实无可争议的时候,这位荒唐的全体天界的反对派竟然又一次荒唐的站了起来,而且还又一次粗暴的打断了法瑞尔议事长的结词。很多年以后,过往岁月的尘埃还没能埋葬一切,以至于还有零星的人模糊的记起这次议事会,那么他一定会摇着头叹息着“荒谬啊!荒谬!”

      可是朗斯大人感觉不到在自己身上有任何荒谬的意味,正相反,此刻在他心里燃烧着的只是维护正义,坚持真理的坚定信念。会场里那些骚动,明显是针对他的那些喧嚣,还有那些无礼的笑脸和零星的唿哨,这一切通通都不能影响到他朗斯大人分毫。他此刻只是昂着头,镇定的望向法瑞尔,等着对方向他提问。

      “朗斯大人,您还有话要说?”法瑞尔同样忍不住自己的惊讶模样说道。

      “是的,法瑞尔大人”朗斯说道“如果议事会赋予了每个人这样的权利的话,那我就不得不因为自己的责任而行使这样的权利。这是在下职责所在。”

      “毫无疑问,您有这样的权利。”法瑞尔平静的说道“那么,你要关于什么内容进行发言呢?”

      “这个傻瓜还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朗斯在心里咒骂着,“他在问我想说什么?难道他会以为我要借此机会向整个天界谢罪不成!十足的蠢货!……看看吧,看看这旁听席上的这一大群家伙,一个个痴痴呆呆的,故作惊讶的模样,又能比这愚蠢的法瑞尔能好到哪里去?……也许只会更糟!”

      法瑞尔不知道对面这个仪表堂堂的老兄在心里正在恶毒的咒骂自己,他平静的等着对方发言,想知道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该说的都早就说完了的时候,他朗斯到底还有什么事没想清楚,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讲出来。

      “凭着我维护我们天界圣洁的真心!我有新的证言要讲!”

      “哦?”法瑞尔说道,“您自己有证言?可是您从来就不是当事者。”

      “毫无疑问,您说的是对的,我从来不是当事者,但是并不妨碍我获得派出的人递交给我他们所收索到的人证物证。”

      “那这一次,是人证还是物证?你又要证明什么呢?”

      “我要证明什么?”朗斯把对方按程序规定的问话当成了挑衅,他冷笑起来“我要证明的是!我们天界煞费苦心找来的这些所谓的证人,都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骗子!……多么可耻!”朗斯叹息起来。

      朗斯的话又一次在整个会场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再一次被他激怒了,他们喧哗,叫骂,高呼着着请求法瑞尔授权将这个讨厌的老头赶出议事厅。可是法瑞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他看出来了,对方现在必定又掌握了新的,而且一定是极其关键的证据。可是他找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首先就是这个休斯!”朗斯恶狠狠的伸出手指,指着这时已经完全是一副面如死灰模样的休斯,“就是这个人,我们天界所谓的年轻一代的精英!我们天界未来希望的所谓典范人物!可是事实上,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其实不过是个鲜廉寡耻的家伙!满嘴都是谎言!……你!年轻人!”朗斯对着休斯厉声说道“若你但凡还有点羞耻之心,请站起来,承认你的罪过吧!也许我们仁慈的主神或许还能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嗯?你为什么还愣在那里?年轻人,你为什么不站起来驳斥我,咒骂我,说我这完全是在胡言乱语?你的脸色好苍白,休斯大人!您是不舒服吗?当然!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必定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那你为什么还不站起来坦陈你的罪过?……看看你自己吧,你连坦白的勇气都丧失了,不敢承认是吧?我怀疑你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否真的是我们神族的血液!”朗斯冷笑起来,“怎么?你怕了?那好!就让我来帮你坦白吧!”

      会场上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朗斯咄咄逼人的气势压抑住了,众人看着他那满怀恶意的扫视的目光,好似一副四处寻仇的样子,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好像生怕他会突然转过身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找上自己的麻烦。而休斯此刻简直就是一副面如土色的狼狈模样了,他那委顿无力的样子看上去就差坦白交代了。人们注意到休斯的反应,这让他们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你说,在卡法城你们卫队受到了恶魔的突袭,可是你们却是在事后才知晓他的身份?!”朗斯用激愤的声音大声说道“各位!请看吧!这位年轻的先生演出了一场好戏!他让他的同伴作证,就仅仅因为那恶魔是蒙着面的,所以他们就应该认不出来他的身份,而安达面对面都刺不中这样一个恶魔,就因为情急之下心慌意乱!所以这一切也就都很合理了!难道不是吗?!……不要着急!各位!我可不是在空谈!让我说下去!”朗斯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旁听席,现在他的发言没人敢用鼓噪的方式捣乱了,众人也隐隐不安起来,意识到将有非常严重,非常不好的事情要会发生。

      “然后就是那个被捉来作证的魔类”朗斯接着说下去“那个叫做克劳迪奥的,呸!下贱的泥胚!我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从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哪怕是一个字!他竟然说自己躲着安达是因为不敢让她认出来他的身份?而帮她驱赶魔畜也不过是为了怕自己惹麻烦?至于安达没有袭击他,那也是因为他跑的够快,而他竟然还知道安达正在急于赶路?!多么完美的谎言,多么合理,我几乎都要完全相信了!不过,像这样一个泥胚,我相信这么完美的谎话不会是他这种人能编造出来的杰作吧?至于他恰巧也会在卡法城出现,又恰巧碰上并阻截了天界卫队,也只是为了引祸给鞑坦恶魔?!省省吧!我看是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想要阻止安达去总督府吧!因为他很清楚,就在那一夜,正在攻打那里的恶魔是谁!他就是巴尔的胞弟墨菲斯托!我们整整一队的信使队伍就在那一夜,差一点全都在他手下丧了命!……最后,让我们看看那个最后出场的愚蠢的凡人,他送安达渡海不假,可是他竟然讲安达把自己的手镯作为报酬送给他,我们安达最宝贵的饰物,她佩戴了十七年几乎从没从身上摘下来过,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如此随意的就送人了?还是以偿付微不足道的盘费的缘故?我不禁要再次发问了,这被编造出来的谎言又是谁的杰作呢!?……真相就像朝阳,迟早要刺破扰人的雾霭!”朗斯轻声的咏叹着,这时,他的兴奋感逐渐消失了,而代替这情感的却是巨大的痛心,他很清楚自己正在一步步将安达主公送上绝路,可是他虽然万分痛心,但是心头那股古怪的,迫切要毁灭一切的坚定意志却更加的占据了上风。这些样激愤的情绪摆布下,他没有将丝毫的犹豫留给自己,哪怕只是片刻也没有。

      “朗斯大人”法瑞尔说道“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刚刚所质疑的这一切,我们在议事过程中都已经充分讨论过了,我们有大量的人证和可靠的推断证明我们的议事过程和议事程序都是合理,并且议事内容都是真实而可信的。对这一点,我是毫不怀疑的。如果您觉得我们的推断和最终的判断不合情理,或者您甚至质疑某些证人所作证词的并不完全可信,那您完全可以在刚刚不久前结束的议事审议环节上提出,而不是在此时。可是恰恰就是在议事审议结束后,您又将我们曾经反复审议过的各种议题细节再次的重复一遍……我倒不是说您的发言并无意义,我想说的是……您是在申请将议事程序重新开始吗?”

      “我看不必了。”朗斯说道“一切都结束了,就像我说的,朝阳已经升起来了。安达的手镯被我找到了!”

      旁听席上爆发出一片喧哗,可是这一次不是针对朗斯言论的不满,而是出于不安和疑虑,所有人都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难道安达利尔公主真的并非无辜!难道所有人真的像他朗斯大人说的,所有人都被别有用心的人用精心策划的谎言彻头彻尾的欺骗了?

      法瑞尔疑惑的看着他,随后他平静的说,“您找到了安达主公的手镯?您现在就准备出示吗?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您不能因为手镯现在在您手里就断言别人的证词都是谎言,我看不出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明显的关联。”

      “如果我说,那手镯是我在肯顿森林里找到呢?这两者之间的关联就很清楚了吧!”

      旁听席上好似刮起了一阵飓风,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让每个人都大惊失色起来。这下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而最可悲的是,朗斯竟然才是正确的,其他人都不过是一群傻瓜,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但是法瑞尔却发怒了,他大声质问到“朗斯大人,如果您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在议事期间,您为什么对这一切只字不提?!您在做什么考虑?!我有必要让您清楚的解释一下!”

      “为什么只字不提?”朗斯苦笑起来“因为那时候,我和您一样,也被完全蒙在鼓里,我那时和您一样都是受人蒙蔽的可怜虫!唉!……”朗斯叹息起来“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这一切,又何苦受到这些下作小人如此的羞辱!……”

      法瑞尔的脸也变白了,但是他仍是镇定的,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为自己的尊严做任何考虑了,他意识到一切推论也许真的要推倒重来,而他,这议事大会的主持者有义务将真正的真相探究出来。

      “朗斯大人,”法瑞尔说道“如果您的证言都是属实的话,那首先,请您先出示您的物证吧!”

      “现在这手镯还不在我手里。”朗斯平静的说道。

      法瑞尔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的脸一下子就因为受人愚弄而气恼的完全扭曲的变了形,他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同一个人,用同一个蹩脚的手段耍弄了,对方荒唐的言辞让他立刻又一次想起来那根虚无缥缈的头发的故事,这头发简直成了他摆脱不了的噩梦了!就在这一瞬间,他几乎立刻就要发作了。可是朗斯这次没有给他声讨自己的机会。他接着说道。

      “去找那手镯的卫队已经在一刻时前上路了,来回十二天,找寻物证最多三天。也就是说最多十五天!法瑞尔大人,您愿意像我一样,为了真相而耐心等待吗?”

      法瑞尔沉默了,他感到自己此刻已经无力反驳对方。他眼睛扫视了一下会场,他的视线扫过一片目瞪口呆的旁听席,还有那面如死灰的证人席。他的目光最后停在身后的主神身上,可是衣卒尔和泰瑞尔仍旧面如止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法瑞尔默默转过头,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沉稳的语调说道。

      “各位参会的尊客,鉴于出现了新的物证。而根据这物证,我们的议事也许将会出现新的评议,我现在宣布,暂停议事!直到去寻找物证的卫士返回天界!或者他们仍一无所获的回来,就像他们出发时那样。”

      大厅里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响,这是所有乏味而漫长的活动在散会前总会出现的情形,旁听席的人们陆续站起来,左右活动着自己早就麻木的双腿,用凝重的神色和身边的人交谈着,议事大厅的门已经被打开,等着送这些疲惫的人们离去,一切都结束了。

      “法瑞尔大人,我可以申请发言吗?”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在退场的嘈杂声中响起来。一些人漠然的看看那个申请发言的人,可是并没有人没有停下脚步。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事后的私人议论罢了,这种事很常见,事后的八卦和闲谈,在这些成事不足的人那里,好像比在议事会上正经作证还要来的重要似的。

      可是申请发言的德鲁却并不这么认为。

      “哦!是尊敬的德鲁大人。”法瑞尔隔着从他面前陆续离开的证人向德鲁所在的方向说道,“一会您可以来我的书房找我,现在……”他苦笑了一下,“您看,我手上还有点事。”他说着,把手上还没有机会宣读完的结词宗卷向对方举了一举。

      “您误会了。”德鲁平静的说,“我是说,就议事会规则来说,我是否也有资格作证、发言?”

      一些人的脚步停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个凡人,他们再次疑惑起来,难道这出闹剧还没结尾不成。这些停下脚步的挡住了身后那些漫不经心,急着回去休息的人的去路,会场里台上台下又出现了一片小小的混乱。

      法瑞尔犹豫了一下,他说道“作为我们天界最忠诚的信徒,我们在人间的代言,我赋予您这样的权利,您准备现在就提供证词吗?可是您想说些什么呢?”

      法瑞尔明显加大的音量终于让散会造成的混乱平静了一点,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当前的位置上,转过身看看德鲁宗主教,又看看法瑞尔,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瑞尔大人。”德鲁宗主教开口说道“抱歉在这样的时候向您申请作证,事实上我一开始只是作为受邀人出庭旁听的,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然会有什么证言要提出。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我的证言是关于安达利尔主公的手镯的。”

      “哦?您也有关于这手镯的证言?”法瑞尔诧异的说道“如果十几天后,我们派出的人真的带回了安达殿下的手镯,也许我们确实是还需要让您辨认一下其中的真伪。”

      “我看不必了。”德鲁宗主教说道。

      他淡淡的一句话几乎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困惑之中,朗斯眯起了眼睛盯住德鲁宗主教,一种古怪的预感笼上了他的心头。休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猜不出究竟德鲁宗主教的话是什么意思。旁听席上的人也是一样如堕云雾。

      “德鲁大人,我不明白。”法瑞尔说道,“我不明白,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德鲁宗主教伸手到自己怀里,片刻之后,一个亮晶晶的手镯被他缓缓地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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