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62、不存在的物证(01)

　　休斯来到楼下，他逐一向每个等在楼下的侍卫低声耳语。很快，这些身负着不同的指令侍卫们全都陆续出门离开了。当休斯安排好一切，暗自确认了一下自己要交代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于是他来到一间早就为他预备好的房间里。

　　房间里点着灯，他看见床上整齐的叠着一套黑色的粗麻僧袍，于是他用双手把这套出家人的行头提在自己身前看了看。这是一件旧衣服，膝盖和手肘的位置有褪色的痕迹，不仅如此，相对他休斯来说，这件僧袍显得过于肥大了。看起来，它曾经的主人一定把自己的身材保养的相当不错。不过唯一能让人感到欣慰的是，这件旧衣服总还算干净。休斯左右看了又看，终于下了决心，把僧袍丢在床上，伸手开始脱下身上的罩衣和衣服下面的软甲。等他身上只剩内衣和内衬了，他就拎起旁边的僧袍换在身上。等他换好了衣服，伸手在脑后把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然后用一根绳子把一头乱发在脑后拢起来胡乱一捆。他想尽量把头发弄成乱糟糟的样子，可真的等他把自己弄的确实不像样了，他却又不满意起来，随即又把那头绳扯了下来。

　　他从小的习惯就是精于打扮，这是天界的基本礼仪。可是现在突然要让他立刻变成个不修边幅的普通人，对他来说还真是个难题。在把头发重新扎过四五回以后，他终于选定了一个自以为够邋遢，同时也勉强能让他接受的普通人样子。然后他打开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灰泥，他伸出手指在盒子里面捻出来一点泥灰，开始认真的在脸上涂起来。等他觉得自己样貌总算与那些终日游街串巷布道的邋遢修士差不太多后，他就把僧袍上的兜帽拉起来盖住头面。然后趁着烛光，在水盆里仔细端详起自己的模样来。他怔怔的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好一阵子，不觉得走起了神来。

　　休斯回想起主神泰瑞尔刚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显然有些话是只能对他休斯才能说的，于是主神泰瑞尔打发走了克劳迪奥，把休斯单独留了下来。

　　“也许你只看到了要维护她的名节，而我看到的却是在这事情之后隐藏着的更可怕的东西，它的重要性远远凌驾于个人的安危和命运之上，哪怕这个人是我们的安达！”泰瑞尔眼神是平静的，可是休斯却感到一阵阵的重压当头而来。

　　“所以休斯，告诉我，你是否明白我们正面临的挑战意味着什么？”泰瑞尔对着一副恍惚模样的休斯继续说道。

　　休斯的心抽紧了，一丝恐慌动摇了他的信心。不，休斯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可是泰瑞尔的眼神是凝重的，而他的话语更是沉重的让他几乎无法正常的喘息。泰瑞尔所表现的这一切，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休斯，他们当前所面对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重大！可是在泰瑞尔如此严肃的重压之下，休斯的意志却动摇了。他重新审视了一回眼前的这整件事情，可是在确认了各种可能都在可控范围内之后，他却仍不能让自己安心。最后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为自己的疑神疑鬼。

　　休斯沉下心来，他把头脑里那些正在不断扰乱自己心智的东西通通赶走，接着他沉声说道“陛下，我想我是明白的，而我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就是那一夜休斯给泰瑞尔做的最后的回答。

　　桌上的蜡烛爆起了一个炷花，夜已经很深了。等休斯把自己的思绪再次拉回来，他就站起身吹熄了蜡烛，走到街上去。

　　休斯穿过阿尔比斯村子里一条条阴暗小巷，最后走到一处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这是阿尔比斯村的主街，也是这个大村子里的唯一的一条正街，热闹非凡。由于这个村子得天独厚的位置，这里几乎变成了一个不具名的地下政治中心。常年里，这里总不缺大量的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个地方的各色来客。一年到头，在这里的各处酒馆旅店里，总是住满了鬼才知道从哪里来的来客。这些人当中充斥着朝拜天神的香客，以及常常穿戴随便，其实往往在里衬全都挂满了勋章的权高位重的访客，还有各种面目诡异且目的不明的神秘人物也在此地来来往往。这些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常年在这里来来去去，偷偷摸摸的相互打听或者交换各种消息，好像天界总是有很多重要秘密在瞒着谁似的。而这些秘密显然是如此重大，以至于关系到了太多人的命运。总之，这是一个集世俗凡间的琐碎，阴谋诡计的滋扰，受天界圣洁光辉所庇护之大成的一个小世界，而这个所谓的小世界的核心，总共也只局限在这么一条正街里。

　　让过几家酒店，休斯最后来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小酒肆，店门口半高处挂着一面黑色的盾牌样式招牌，招牌上刻着两匹赭红色的马，扬着前蹄面对面站立着。在招牌的一侧边缘依然保留着烧焦的痕迹，清楚地表明了它是个某次灾难后的幸存物。

　　休斯蹩进酒馆，躲开喧闹的酒客，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来，要了一杯麦酒。酒店里烛光明亮，空气里热气腾腾。整个酒馆都充满了拉琴声，酒客粗鲁的召唤老板的叫喊声，还有客人之间因为吹牛而赌气的叫骂声。和所有像这样的酒馆应有的气氛一样，这酒馆正醉眼朦胧般的徜徉在一天中最令人心醉的时光之中。

　　休斯远离窗户的一面墙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双手握着一杯麦酒，安安静静的看着浑浊的酒水在杯子里轻轻的来回荡漾。他面朝酒馆内侧的角落，一言不发，对身边的热闹景象视而不见。但是他进门的时候被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人商人打扮，穿戴整齐，身材肥胖，长着一副圆滑世故的脸。他大约五十左右年纪的模样，看得出来，他把自己保养的还不错，唯一遗憾的是，过度的酒精让他的面部的皮肤显得有点松弛，脸色在明亮的烛光下也显得有些蜡黄。他向自己的同伴说了句笑话，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他们，慢慢绕到休斯的桌旁坐下来。

　　“看哪！红马酒家的老朋友来了，怎么？老板没有为我们伟大的休斯大人敬上一杯？”这个热情的搭讪者瓮声瓮气的说道。

　　休斯拿出一只小皮口袋，放在自己手边。那人仰脖一口气喝光自己木杯里的麦酒，斜着眼睛盯着那小皮口袋不放。

　　“如果您叫杯酒，只是为了看看……”这人终于把眼睛挪开那个皮口袋，他用眼角指指休斯的酒杯。

　　休斯将手里的麦酒松开，用手背把酒杯向那人所在的方向稍稍推了一推。于是那人轻快的将那杯麦酒拿走，立刻就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钱你花的很值，可不是？……您看，您到底是找到那小子了！”

　　“看来关于一些事后的消息，你还是很灵通的。”休斯用讥诮的口气说道“不过我相信，就算没有你的那些信口开河，我也能找到他。你给我说的那些鬼话，我相信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真假。”

　　“啊！你们这些大人物！”那人不满意的抱怨着“您要怎么想，那都随便您吧，我就想问我是不是还有资格拿到我该得的那一份！”

　　“这里的金币是我许诺的两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您是我最敬爱的，况且您还爱我，还能为什么？！……不过，休斯大人，为什么您今天这么大方？我无功不受禄！”

　　这是个极其贪婪的人，依靠低声下气来攫取好处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他这时却有一些不妙的感觉，他开始为有可能拿不到应得的报酬而忍不住担心起来了。他知道，任何人想从这位休斯大人手里赚走哪怕是一个小钱也是不容易的，可现在他许诺的酬金却突然莫名其妙的翻了倍，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为什么要多给你点？这倒有点奇怪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怕是因为我知道了你在别人那里还在拿另一份，导致了我对你忠诚的担心。”休斯冷笑起来。

　　“我的好大人！您可不能冤枉人”那人涨红了脸。他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声，眼睛却不自觉的向休斯手边的钱袋瞟了一眼。

　　“如果我冤枉你，我就让你一个子也拿不到！”

　　“我的好大人，您真不该这样，您看我吃了多大的风险……全是为了您的一声吩咐。”

　　“全是钱的一声吩咐。”

　　“可您总归找到他了，您如愿以偿，我看不出您有什么好生气的，还是对我们这些下等人。”

　　“告诉我，你在另一边拿多少？”

　　“一丁点的小钱，您得相信我。”

　　“当然，我从不怀疑。那怕只有一个铜板，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送上绞架，毕竟，能多一个铜子也是好的。”

　　那人看着对方一点也没有把那袋金币推给自己的意思，意识到这位大人曾经许诺自己的报酬现在已经越来越变得像镜花水月一般了。于是他终于不耐烦起来，这人皱起眉头，粗声粗气的向他的雇主说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可您净说这些伤人心的，除了能让自己痛快那么一下子外，什么好处也没有！”

　　“什么好处也没有？”休斯转过脸，轻蔑的盯着那人满是油汗，通红的大脸“为了我的身份而必须应尽的义务！这至少能用羞耻洗刷你的灵魂。不！等等，你并没有……那就用威胁恐吓你的意志，也许这样能让你从罪恶中惊醒。不过我们都知道，你们这些凡胎的意志只能听到金银的声音。那好吧！至少做商人的对数字敏感，而且总是能分的清到底哪一边钱多，哪一边钱少……”

　　“您到底要我怎么做？”那人不耐烦的低声嚷嚷。

　　“让我想想……”休斯用指尖摩挲着桌上那只空酒杯的杯沿，小心的避开留有那人口水痕迹的位置“我觉得你可以这样说，就说我休斯到底是如愿找到了那到处造谣的恶魔小子了，而且他将遭受处决的结局也将必不可免，这都是为了惩罚他用下作的手段辱没了神界圣誉的缘故。于是这事就到此结束了，毕竟谁都知道我们那里的议事会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我可以这么说？”那人用怀疑的口气说道，他暗暗感觉到，如果他真传出去这样的消息，那无疑是在给天界暗地里抹黑。

　　“当然，要不我干嘛给你这么多钱？还有将来更多的。”

　　“将来更多的？！”这人不由的兴奋起来，他讨好的说道“……当然，我就知道，为您办事准没错！”他暗地里给自己打气，让自己相信今天至少不会空手而归。

　　“可是，你也可能得不到，而且我向你保证，除了你吃下肚的那么一点点，而其他的一切，因为你悭吝的本性，就算是你即便到了黄土埋身也舍得用掉的，包括只要名义上还算做是属于你的任何零碎东西，我都会从你身上全都讨回来，如果你确实分不清你到底从哪里拿到的更多的话。”

　　“我分的清，我的好大人，我分的清……”那人彻底放下了最后一点自尊，用谄媚的腔调讨好般的反复保证。

　　“现在告诉我，你告诉对方从我这里能你能拿走多少？”

　　“很多！我说我从您这里至少能拿到一百个上等成色的。”

　　“你这个贪心的！你用这个敲诈他们？现在又来敲诈我？”

　　“我怕说少了，掉您的身价。”

　　“你可以对他们说，你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两百个……”

　　这人禁不住嘘了一声口哨，“两百个！我的恩人，您说的不会是铜币吧！”

　　“告诉他们”休斯不去理他，继续说道“告诉他们，就说天界对你感谢备至，就因为你那些荒谬的离谱的假消息。而且这事情很快就会了结了，全是因为我们找到了那个恶魔小子的缘故。”

　　在金钱的引诱下，这人顾不上体会对方几乎是赤裸裸对他的揶揄，他压抑住自己的兴奋，用嗓子深处挤出来的低低的声音说道“好大人，我得实话实话！您真是太可敬了！一句话，您是个大好人！给您办事赚钱真的让人痛快，这几句话一定带到……休斯大人，那个……我就是想问问，您是准备让我给您带个话就赏我两百个金币，还是有其他什么吩咐？……”

　　“先把我的话带到，至于报酬和我准备给你的其他什么交代，你随时等我消息。现在不要和我谈钱的事，明白吗？”

　　那人发现自己上了当，立刻露出一副又气愤又沮丧的表情。但是他不敢当面发作，只好心有不甘的又瞟了一眼那个小皮口袋，悻悻的说“还有别的吗？…没有了？…那好吧！……”他本来已经意兴阑珊，但是突然又对刚刚与他擦身而过的发财机会产生了一股痛彻的惋惜感，他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这次好机会，虽然这个该死的休斯大人欺骗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觉得，也许他给对方点甜头尝尝，说不定就会产生什么奇妙的效果呢，这谁又知道呢！于是他转过头，对休斯说道“我说，大人，您就不好奇谁在背后算计您？”

　　休斯转过头，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对方，轻蔑的扬起一侧的嘴角，最后他用轻佻的口气说道“如果你真的知道躲在我背后的人是谁，那我现在可就真的要好奇了。”休斯说完冷冷一笑“不过，你并不知道。”

　　“我听不懂您的话，如果你不相信那就随便您吧，您这饶舌的大人！”劳伦斯彻底丧气了，但是他嘴里却依旧勉强的说道“不过我喜欢您，大人，这是真心话，您大方，他们就很吝啬，真的吝啬！吝啬鬼！我最讨厌吝啬鬼！”

　　“啊！感谢主神衣卒尔！这是我今天听到你说的第一句实话，看来咱们算是有交情了，是吧？”

　　“咱们有交情！大人，您说对了。”劳伦斯笑嘻嘻起来。

　　“以我们交情的名义，说来听听，等你遇到那另一位比较吝啬的雇主，你该怎么说？”

　　“我该怎么说？我就说，休斯大人对我感激不尽，给了我两百个纯金做的大子……”

　　“怎么？你打算说和我碰过面？”

　　“难道和我碰面的不是您休斯大人，而是其他什么人假扮的吗？”劳伦斯用揶揄的口气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说和你碰面的是达利侍卫，你不是也认识他嘛。好巧不巧的，我听说他今天也在这里驻守。”

　　“他不会找我麻烦吗？”

　　“你又没有说他什么坏话，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什么可担心的？”劳伦斯叫起来“我的好大人，您这是在叫我送死啊！”

　　“听我说，劳伦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天界的消息私传出去的事当然会败露，肯定也会有人追究。不过等我们的人抓住了你，你就会指认达利，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达利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给一个凡人泄露过任何事情。于是你开始狡辩。我们的人会因为你的不诚实赏你一顿鞭子！你猜接着会怎么样？你一定会把我供出来，不过我也同样会否认。因为你到底是个不诚实的家伙，所以所有的人只会相信我和达利，而不是相信你。于是我们的人会因为你的谎话再赏你一顿鞭子，这样你就能拿到那两百个金币了。劳伦斯，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明白，我的好大人。既然左右没人会相信我，那干嘛还要扯上别人？”

　　“因为如果你只是指认我一个人，也许还会有人在背地里为这事猜忌，可是你一会指认这个人，一会指认那个人。那所有人就只能指定只有你是在扯谎了，我说的对吗？劳伦斯。”

　　劳伦斯撇撇嘴，对方这种这副无关痛痒的轻贱他的态度让他恶心，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一个凡人，如果因为冤枉一个天神而又不巧被抓住，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可不是几顿鞭子就能了结的。可是他在这位傲慢的天神面前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于是他不情愿的说道“好吧，我就说利达侍卫赏了我两百个金币，其实只有十个，这口袋里是有十个金币吧？……好吧！好吧！……利达侍卫告诉我说，那小子找到了，散布谣言的事主也就算是找到了，这事马上就结束，立马的！”

　　“你也不好奇问问那恶魔小子的事？”

　　“我这不是在问嘛？”

　　“那小子来自巴尔干边上一个叫做肯顿森林的地方，并不是你说的卡法城。他被我们骗了，本来我可以即刻要他的命，但是我们答应他，只要他把实话都说出来，并且承认自己的罪行，那么我们就放过他。于是他立刻就认了罪。他承认自己受到了卑劣的本性的驱使，让他冒险试图迷惑可怜的安达利尔公主，他不仅得逞了而且还散布了夸大其词的谣言。”

　　“他自己承认全是他干的？一个恶魔承认自己不仅侮辱了天神，而且还到处造谣？那他不是在找死吗？……这太不可思议了！大人！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傻的家伙！就算是我这样的傻瓜，我也不会相信……不过，你怎么就肯定他就是那个散布谣言的人？”

　　“问得好！因为他说的出安达天神那时出行穿戴的特征细节。”

　　“那也可以是你告诉他的。”

　　“啊，我的好劳伦斯，我小瞧你了，给你说实话吧，他手里藏了安达天神的一件饰物，这证明了他的身份，他说那是安达娘娘给他的信物。”

　　“安达娘娘给一个恶魔信物？信物是什么意思？这事越来越荒唐了！你准备让我就这么说？”

　　“我实话实说，你也得一样。“

　　“难道安达娘娘真的和这小子有什么交情？”劳伦斯惊讶的叫起来说“这太离谱了，没人会信！”

　　“没人相信？你们这些人不是正在卖力的编造这样的的谣言吗？不要管那么多，你可以这么猜想，那可能是他捡来的、偷来的，或者抢来的，别人当然也可以同样这么猜测。他说是安达送的，不正好说明他在造谣吗？”

　　“你们这些大人物！花花肠子可真多！简直满身都是说谎的舌头”他嘟囔着“像我这种人就算撒个谎，也撒的直率。”

　　“别哼哼唧唧的，这些都和你无关，忘记了吗？你就是个来回送信的。”

　　“那好，我就说，利达大人乐开了花，告诉我，这事没跑，这小子就是事主。他不光承认自己在四处造谣生事，而且他还有一件安达利尔公主送他的信物作证。”

　　“别说是送的，就说他手里有安达的信物，让他们自己把有关“赠送”的这段故事编造出来。”

　　“好！一字不漏！以两百个黄金大子的名义！”

　　“那信物是什么？”休斯突然问道。

　　“那是什么？”这人漫不经心的跟着问了一句。

　　“是一个手镯，用黄金做成的，镶着红宝石，据说是主教大人送她的诞辰礼物”

　　“金手镯，上面镶满宝石，我知道了，还有其他吩咐吗？”

　　“只有一个红宝石，镶在两条玫瑰花纹的顶端，别自作聪明……记住，你不仅要把消息带给你那另一个雇主，还要把这消息送到僧院里去，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把他当成个笑话乱嚷嚷，只要你别忘了这些消息都是达利告诉你的就行。”

　　“您可以完全的相信我。”劳伦斯用诚恳的口气说道，“您还有其他什么吩咐？”

　　“可以了，把这事办好！今天晚上就把消息带出去，就像去找钱那样急切。”

　　“我会做好的，我的大人，慷慨能让人的灵魂升华，我觉得您最可敬，真心话！”他一面说着，一面斜着眼睛紧盯着休斯手边的钱袋。

　　休斯站起来，转身离开酒馆。陷阱他已经挖好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