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61、只有真相才是无往不胜的利器？（02）

　　“陛下，我看这样的证言完全可以弥补安达供词里的所有漏洞。”休斯从克劳迪奥身前转过身来，对着泰瑞尔说道。

　　泰瑞尔看着他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反而要感谢法瑞尔大人了”休斯说道，他现在脑子转的飞快，他要把整个计划说给他的主神听，检验一下会不会还会有什么能被人质疑的漏洞，“他虽然迫使安达承认了自己确实在独行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恶魔，并且还得到了他的帮助。但是谢天谢地！他总算没勇气让安达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交代一遍！现在我们可以用这另一个当事者的证言来打消一切人的质疑了。

　　首先就是，安达承认自己确实遇到了一个恶魔，但是她却不愿意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立刻杀死他。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了，这完全是因为这个恶魔不肯露面，所以她是直到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了他的身份。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无法追上这个熟门熟路的恶棍了。一个高贵的天神羞耻于坦白自己因为受到对方的愚弄而遭遇到了不能尽职的失败，这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但是与名誉无关。

　　而安达所说的自己得到了一个恶魔的帮助也就变成了极其自然得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就因为她仅仅是在事后才知晓真相而责难她。而她不肯告诉任何人那个恶魔的具体下落，这是因为她的谨慎在作怪，让我们为她想想吧，眼下这恶毒的谣言还看不到一点平息的迹象，如果这时候再多出来一个中伤者，那让她该如何承受这一切呢？也许有人会耻笑她的愚蠢，但是没人会再怀疑她做了任何有悖天界名誉的事情。而这样的结果正是我们要的！

　　于是，在整件事件中，无论是她的所为还是她的信念都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的安达利尔主公并没有做出丝毫有损天界声誉的事情！至于这个恶魔为什么要帮她击退一个拦路的怪物，那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那不过是因为霸占这森林的恶魔怕惹麻烦而被迫这么做罢了。既然这就是事实，那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件极其普通的意外事件，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来大惊小怪的。总之，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仅平平常常，甚至还称得上合情合理。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来有谁还能质疑这其中的任何细节。如此一来，现在唯一能让人感到憎恶的只有那则荒诞不羁的谣言和它背后的造谣者了！”

　　休斯用无比自信的腔调把他的整套理由说完，兴奋的脸都红了。

　　但是泰瑞尔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虽然两个各自独立的证言能如此自然的契合在一起，好似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是仍不能让我们的反对者满意。”

　　“您是说，他们会怀疑我们在背地里串供？”

　　“他们是不会想到这么极端的事情上去的。但是本能的怀疑不是光靠证言就能破除的。”泰瑞尔沉吟道。

　　“可是除此以外，这整件事也没有更多其它对我们有利的其它任何证言和证物了。”休斯说道“不过谢天谢地，陛下，对我们不利的物证恐怕也是一点也没有。”

　　“物证是存在的。”泰瑞尔说道。

　　泰瑞尔的话让休斯和克劳迪奥大吃一惊，难道真的存在着连他们这样的当事人都不为所知的秘密？那么这位几乎从没离开过阿尔卑斯山的主神又是从哪里获取这么关键的消息的呢？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而此刻，克劳迪奥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难道在安达利尔手里真的有着什么与我有关的东西，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

　　泰瑞尔看着这两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缓声说道“这个物证也许不能直接证实我们所阐述的那些事实，但是它完全可以驳倒那些反对者准备提出的最关键的指控……在结果上，这不过是完全相同的目的……”

　　“陛下，您现在可以明示我这个物证到底是什么吗？”休斯急切的说道。而他身边的克劳迪奥早已向前探着身子，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那样子就好像他恨不得要立刻冲到泰瑞尔身边掐住他的脖子，好让他立刻把自己知道的秘密交代出来。他们此刻都意识到，如果真的存在着主神所说的那个物证，那么安达利尔的得救就不会存在任何疑问了！

　　“那是一个不存在的物证。”泰瑞尔缓声说道，他无视对面这两个年轻人一副瞠目结舌的惊讶模样，继续说“但是我们不仅要让自己相信它存在，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让其他人也同样相信他是存在的……不过很抱歉，先生们，我在这里还不能告诉你们这物证到底是什么。我只需要你们坚定信念，相信最终的一切终将会恢复往日的平静。”泰瑞尔说着向休斯扫过一眼。休斯立刻明白了泰瑞尔的意思，于是他把自己焦急的眼神收回去了。

　　克劳迪奥听到泰瑞尔不打算把这件事情明说出来，于是他悻悻的看看泰瑞尔，失望的把头低下去了。虽然他不满意，但是他也不敢继续多去啰嗦了。

　　“现在，休斯，请继续吧。”泰瑞尔说道。

　　于是休斯向克劳迪奥转过头来，继续摆出一副审议官员的模样，沉声问道“好吧，你这恶魔，你告诉我，在你遇到的那位天神，也就是安达利尔主公，在她离开你所在的辖地十天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卡法城里？”

　　克劳迪奥好像被一个大锤突然击中了头顶，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在不能自已的战栗了一阵之后，他总算是稳定了住了自己的情绪，于是他故作平静的说道“卡法？是的，墨菲斯托大王在攻击卡法，他人手不够，在到处召集帮手，于是我……”

　　“愚蠢的谎言！墨菲斯托是鞑靼恶魔，而你是巴尔干魔族，你们并不同裔，他怎么会召唤你们的族裔助拳？而且他为人自私，又怎么会愿意分取利益与外人？”

　　“是的，我承认，我没有收到什么召唤，但是卡法城随时都会完蛋的消息到处都在流传，我只是想趁乱去分一杯羹。”

　　“你在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我什么也没捞到，我去了以后才发现，我不仅要躲着武装的军民，还得提防城里的我的那些同胞，他们并不把我当做朋友，你说得对，他们为人自私，把我当成外来抢食的人。”

　　“于是你就去袭击马修尔天使一行？”

　　克劳迪奥鼻尖上沁出了密密的汗滴，虽然他因为自己那自以为隐秘的秘密被当众戳穿而心神大乱，可是他强迫自己不许露出任何慌乱的样子，他放低声音，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那只是不巧遇到，那晚我得到消息，城里的宫廷已经被攻破，里面全是躲藏的妇孺，那是卡法城最后的血库，我急匆匆的想去占点便宜，路上撞上了一队天神。”

　　“你所谓的不巧撞上，就是在暗处躲藏，然后蓄意偷袭他们？”

　　这接二连三的质问终于让克劳迪奥变成了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他再也辩解不下去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那些自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其实早就被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时候他突然异常的恐慌想到“难道说……自己与安达利尔的相遇的那些细节也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可是克劳迪奥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那样做几乎就是对对方的指控进行了默认，他颤抖着说道“我没有背后偷袭过谁……我都说了……那没错……我是在去皇宫的路上撞上了一队天神，嗯……我和他们干了一仗，我受了伤，于是只好逃跑……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是说你，还是指安达？！”

　　克劳迪奥瞪着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休斯，他说不出话来了。

　　“清醒一点！我再说一遍！你和安达没有任何纠葛！也不要让任何人误会你与安达有着任何的联系！从前发生的也都不存在！”休斯恶狠狠的连连叫道“你要时刻记清楚！只有你现在所说的这些才是实际发生的，而那些你以为发生过的都不过是你的想象！现在我要把你把这些胡思乱想都给我忘的干干净净喽！……从现在开始，你要小心你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记清楚了！你除了两次与安达主公碰巧碰过面，就再无任何瓜葛！告诉我，你明白了吗？！”

　　休斯的话刺痛了克劳迪奥，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必须的，但是当休斯把这一切挑的如此明晰的这一刻，依旧让他心痛的几乎不能自己。休斯这样的警告就像一记重拳，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残存在心底里的那点模糊而美好的幻想。

　　“好吧……”休斯努力让自己沉住气“我们再来一遍！”他盯着面庞抽搐，不停压抑着自己时而激动时而又显得异常沮丧的受审者。直到他确认这个关键的证人确实又一次做好准备了，才继续说道“你偷袭天神一行人众，这是找死，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克劳迪奥那激烈而狂乱的情绪并未像他的脸色一样平静下来，在他那貌似平静的表情下面，藏着的是痛苦的煎熬。在休斯那冷酷的凝视下，他突然高声叫起来“你问我想干什么？！我去那里是为了什么？让我告诉你！我想毁了我遇到过的那个天使！因为一想到她是那么高贵，而我偏偏却如此低贱，我就忍不住要嫉妒，要发狂！我发誓要毁了她，凭什么她就那么优雅华贵，而我们就该是丑陋粗鄙？！”

　　泰瑞尔抬起手，示意休斯不要继续，他开口说道“年轻人，这样的回答会让你丧命的。”

　　“可我不在乎！”克劳迪奥满不在乎的脱口而出。他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胸中一口闷气到底是吐出来了，虽然这样的发泄并不能让他感到解脱，但是至少能让他稍微好受点了。他现在太需要有人来帮他一把，因为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在持续不断的重压之下已经随时都可能会撑不住。如果他在某一刻突然之间就变的疯癫起来，那么这样的结果是一点也不会让他自己感到吃惊的。

　　“但是并无必要，而且对安达来说，也不是最好的策略。”泰瑞尔说完，示意休斯继续。

　　休斯再一次盯住克劳迪奥，用不可质疑的腔调说道“注意听！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全是源于你的无能！就因为你被其它恶魔从卡法城的盛宴中赶了出来，在你肚里空空，一腔怒火的时候，你的卑劣让你想到一条妙计，可以让那些看不起你的同族魔裔好看，于是你假扮鞑靼恶魔偷袭天神，就为了让他们落下侵犯天神的罪名。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头子墨菲斯托更加愚蠢，但那并不关你事。不管怎么说，你的无能没能让你的阴谋得逞。所以关于那天发生的一切，其实有没有你都一样，你只是个几乎不存在的小角色”

　　这样编排出来的事实是无礼的，对他克劳迪奥来说是不公平的，在这样伪造出来的事实当中，他克劳迪奥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但是这样的事实对他们所希望实现的那一切来说却又是有力的，无可争辩的！克劳迪奥咬着牙忍受住了这样的侮辱，他哆嗦着说道“是的，就是这样……我其实并不存在。”他把对方的意思说完之后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了，刚刚过去的那一幕让他觉得恶心。可是休斯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感受，他依旧不依不饶的嚣叫着“不！这样还不够！你要时刻保证让自己清楚的知道，在安达利尔那里，你自己完全就是不存在的！这样才能证明谣言完全是阴谋者毫无根据的杜撰！”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我们的计划以后……”休斯叫嚣够了，他这时缓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就都会认定自己受到了谣言的欺骗，接着他们能想到的只是急于唾弃那谣言里的每个字。于是我们就再也不必和那些准备质询我们的人纠缠于发生在安达身上的那些事当中，哪些行为是合乎名誉，哪些行为是有损名誉这种纠缠不清的事了！如果我们真的能做到这一切，当然，我们当然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她就已经被证明是清白的了！因为我们利用一次又一次的驳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那些恶意的质询者身上去了……而且我们也不必担心这样的故事结不了尾，就算我们找不到这个谣言的源头，那也没关系，我们当然可以找出一些中间的传谣者去做替死鬼，谁让他们多舌呢？这都很方便！总之，民众喜欢看毫不留情的惩戒，那我们就给他们想要的一切！无论怎样，总要有人为这一切负责！”休斯说到最后，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他把眼下的陈述几乎变成了畅想完美计划的演说了。

　　休斯说完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他转头颇为得意的看着泰瑞尔，等他示下。泰瑞尔静静的思考了一小会，他开口说“到这里应该也就可以了，不过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担心，三言两语并不能证明什么，即便过程没有差错，但是众人心目中的疑虑并不会被真的彻底消除。所有人都好奇真相是什么，我们给了他们真相，但是我们给不了他们说服自己的信心。”

　　“我们掌握着一切内情，排除了所有的漏洞，没人能质疑我们证言中的任何一点！”休斯急切的说道。他害怕有人不信任他的努力确实能解决一切难题，尤其是对主神来说。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泰瑞尔说道“就因为我们在处处都表现出只有我们才掌握着所有内情，那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认定我们有能力编造任何的事实，而且…”他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在担心，总有一些不可知的，同样掌握了一定内情的旁人会突然的提出质疑，那会让我们失去对局势的控制。毕竟我们的辩护完全搭建在各种言辞之上，看起来也许完美，但是却无比脆弱，一个小小的反证就可能让它完全垮塌。”

　　休斯和克劳迪奥呆住了，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宽慰主神泰瑞尔这样的担心。试问，如果真的发生了泰瑞尔所担心的事情，在一个同样手握有力证言，甚至是证物的质疑者面前，是他休斯还是他克劳迪奥依然还有能力站出来力挽狂澜？显然他们是有着这样的勇气和决心的，但是他们是不是同时还有这样的能力，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不过我们并不是这场争斗中弱势的一方“泰瑞尔不理会他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继续说道”所有谣言的内容都证明了一点——那背后的阴谋者并不掌握太多实情，也许这是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安慰。 ”

　　“我想那幕后的阴谋者就算是手握着什么秘密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休斯说道“那会暴露他的身份，虽然我们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现在下这样的判断还太早。”泰瑞尔说道“在一个为了疯狂的念头而变的无所顾忌的人那里，我们没法保证这个阴谋家从头到尾都会老老实实的。即便就像你说的，他这么做就意味着暴露的风险。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为他的担心也多少有点可笑，因为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不知情的代理人来帮助他实现他那险恶的用心。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不难猜到了，既然我们可以制造出来一个本不存在的事实，那么他们显然也可以。而更糟糕的是，我们这样的担心并非源于毫无根据的空想。我们都知道，在天界，这种代理人很好找，到处都是关切天界圣洁的正义之士。只要这里面有一点是关乎名誉，圣洁之类情绪的鼓动，几乎所有人都会变的热情起来，这些人好表达意见，更喜欢质疑权威，而且他们获知的那些奇谈怪论还很有可能并不是直接从谣言的源头那里得来的。那么这样的情况只能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太多的岔路将会让我们所有追踪源头的努力都成为徒劳。如此一来，他既成功的隐藏了自己，又实现了他们那险恶的目的。”

　　“那么，也许我们该预先小心的坦陈安达主公和他的关系，避免这样的漏洞被对方利用？”休斯说着，眼睛瞟了瞟身边的克劳迪奥“如果这个核心如果我们处理的足够得当……”

　　“那无论怎样都是安达毁灭的开始。她恰似祭坛上的献祭，一个污点就能毁掉她的全部。”

　　“那我们该怎么办？”休斯不自觉的哆嗦了。

　　“我在想，这个背后的野心家也许会帮我们一把。”泰瑞尔一副沉思模样，缓声说道。

　　“哦？陛下，请您明示我。”

　　“如果他从头到尾都保持克制，那么局势将按我们的预想，一直发展到事件的终结，那么这整件事情就变成了一段既合情合理又乏味平常的相遇故事，既没有任何令人遐想的情节存在，也不存在任何逾矩的事情发生。虽然不够完美，我是说，即便所有人都不会满意，但是时间总会消磨掉他们关心别人的兴致，也会抚平安达的伤痕。

　　但是，我应该清楚的认识到，那背后的阴谋者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去给安达造成伤害，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我说了，我们的证词是脆弱的，是受不起另一个谎言的质疑的。不过这样的风险也许也会变成我们可以把握的机会，当他终于忍不住跳出来用同样编造出来的所谓事实对我们提出挑战的时候，那么决胜的一刻也就意味着就此开始了！……在那样的势态之下，如果我们真的做到了设法成功的压倒了他，那么我们就能实现在议事厅形成揭露谎言的势态！不管那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谎言。好吧！如果我们真的实现了这一切，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想象了——我们压垮了这个对手，我们同时也压垮了所有人的犹豫和猜忌。那时我们将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而不是以狡辩者的模样脱身，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不会再有人敢在在我们掌控的局势下有所异议。我们将从这一整套的计划中获得最终的宁静。”

　　泰瑞尔的话让两个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他们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切都在掌握！

　　“休斯，虽然你的乐观也是我们的优势之一，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要提醒你，你不能指望对手真的会因为胆怯而罢手。”泰瑞尔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回避冲突不仅是怯懦，而且还是愚蠢。虽然我们不能指望一切都能按照我们的心意走到最后。可是还是请做好准备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时刻都在面临着或明或暗的挑战。”

　　休斯向主神泰瑞尔深深躬下腰去，他用这样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我不能确定我们一定能击败这个阴谋者，但是相比那未知的对手，我们无疑更有优势。”泰瑞尔说着，眼睛望向了克劳迪奥。

　　克劳迪奥并不完全明白这些大人物云里雾里的那些话，可是当他听完泰瑞尔的话以后，他好像就真的看见了安达利尔已经从这场谣言引起的漩涡中挣扎了出来。他脸上泛着红晕，不自觉的微笑起来。他，一个低贱的恶魔，竟然能参与到帮助他最爱的人——世间最完美的姑娘——安达利尔摆脱困境，他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了。

　　泰瑞尔这时又一次开口说道“年轻的先生，我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是也疑惑于某些奇怪的情感会让人一时丧失了理智，竟然会把性命都当成了恼人的负担，或者不惜当做交易的筹码。我如果没有说错，这次你愿意前来，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

　　“尊贵的上神泰瑞尔，虽然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敬仰您，但是我仍觉得您是如此的可敬。至于我自己，我可不管什么情感不情感的，我只要安达利尔她能好好的。”克劳迪奥，扬起嘴角来，用轻佻的口气得意的说道。

　　“我从未疑惑过你的意志”泰瑞尔眼睛盯住对方，继续说道“安达不是普通女孩，当我知道她不肯透露你的任何消息，我就知道，在某个地方一定有一个小伙子愿意为着本不存在的情人献出生命了。但是，并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以生死作为代价，我想休斯关于这一点已经向你许诺过了。”

　　“大人，如果那承诺不过是为了保证我愿意前来参与此事，那无疑是小瞧了我克劳迪奥”，克劳迪奥这时候已经兴奋的显出一副夸夸其谈的劲头来了“至于她是怎么看待我的，我想她最好认清我首先是个恶魔，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敬的年轻人，请接受我对你的敬意。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向你做出这样的承诺不是为了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你愿意为安达牺牲的意志，在这事件的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向你做这样的承诺是为了向你表达尊重。也是在向你说明，神界并非是由自私冷血的人所掌管的世界。现在，让我们为了安达的安宁做出应有的牺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