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60、只有真相才是无往不胜的利器？(01)

　　主神泰瑞尔身材高大，虽然皆白的须发给他原本从各式各样的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刚毅神态添了几分慈祥，但是这样的假象没能帮上他的什么忙，每一个觐见到他面前的人没一个不是像发了热病一样抖个不停的，这是人们对权势的天然畏惧所产生的恶果。克劳迪奥也不例外，他脚下不稳的走到泰瑞尔的身前，茫然的学着休斯一道向主神泰瑞尔躬身行礼，礼毕之后也不敢抬头正眼去看这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其实按他的身份来说，他根本没必要如此恭敬。

　　“陛下，我把人带来了。”休斯低着头对主神泰瑞尔恭敬的说道。

　　泰瑞尔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他面色平静，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也许曾经发生过的太多的事情已经把他的情感全都消磨殆尽了。他久久看着这个属于和他打了带多年交道的魔族中间的一个青年，最后他开口说道“年轻人，既然我能见到你，那么说明现在我们是有着共同的目的了。至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休斯都已经告诉你了吧。”

　　克劳迪奥听到他的问话，赶紧平复了一番自己那紧张不安的心情。虽然他现在浑身都是不自在，手和脸也都不知道应该放到哪里才合适了，但是他告诉自己，这根本就没什么好紧张的。“既然休斯这家伙也能差点载在我手里，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人和人之间在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的不同，但是在碰到麻烦的时候，恐怕谁也并不比谁能高明多少。就拿坐在这里的这位威风的老爷来说吧，虽然我这么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但到头来，他不也一样要靠我的帮忙？”

　　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可这一刻却帮了他的大忙，他不再觉得自己像快要进门时候那样紧张的几乎连呼吸都困难了。而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起来，于是他用尊严而平静的口气说道“大人，我猜你让我来，一定是想听我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恐怕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泰瑞尔淡淡的说道。

　　主神的话让克劳迪奥一下子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糊涂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回答来对待他的好意。既然他掌握的真相对这些人来说好像并无意义，那么这些天神又为什么要煞费苦心找他来呢？

　　泰瑞尔不理会这个年青人一脸的诧异，仍接着说道“你要明白，年轻人，既然我们都很清楚我们正在对付的不过是个谣言，那么我们也就该明白，这谣言与它曾经脱胎于其中的那些所谓的事实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泰瑞尔并不傲慢，他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势所造成的假象把身边的人都当成没有思考能力的工具。他深知，在一个为着共同目标努力的整体中，让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深刻的明白当前都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个团队打算如何实现最终目标，这是保障成功的必要条件。于是他耐心的向站在他面前的这目瞪口呆的年轻人解释起来“你可以这么看待这件事，任何谣言，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它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生命。至于曾经的事实，我们可以称之为它的母亲，对谣言本身来说已经失去了继续左右它的意义。”

　　“大人，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克劳迪奥丧气的说道“你是说，就算我原原本本的把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也不能澄清真相？”克劳迪奥很不甘心，他并不太相信这老头嘴里有点难懂的话。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比事实更正确更有力的什么东西存在着吗？他依然确信，只要自己有机会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合盘托出，那么关于安达利尔当前所面临的一切困扰都会立刻迎刃而解！

　　“恐怕反而只会更糟。”泰瑞尔说道“年轻人，你是否能设想的到，只要是你一开口，无论你说的是什么，除了你自己坚信自己所说的那一切都是事实，实际上不会有其它任何人愿意去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这并不是因为你身份的缘故，这是每个站在民众对面的人都会遇见的事情。那些民众和他们选出来的代言人并不关心那些所谓的证人说的都是什么，也不关心他们听到的是事实还是谎言，他们只会出于本能的去申饬一切，质疑一切，然后用完全是想象出来的东西试图去证明你说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脱罪而编造的谎言。而你，除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所谓的真相以外，不会得到任何有益的结果。到那时，你除了表现蔑视，感到愤怒，还有对那可悲局面的无可奈何，你还打算做什么？……你能想象吗？年轻人，到那时，你的存在不仅对破除谣言毫无帮助，反而成了为这谣言助威的帮凶了。”

　　克劳迪奥瞠目结舌，他被对方的话惊呆了。这样的言论对他来说不啻于天方夜谭，虽然他不过是个低贱的恶魔，但在他这颗朴素的脑袋里，依然能够固执的相信只有真理和真相是不可挑战的。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真的胆敢去质疑真相，真相是什么？真相是战无不胜攻无不破的利剑，如果真有人昏了头胆敢挑战真相，而且不是因为发了疯的缘故，那么他不是极其狂妄就是极度无知！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对你们来说毫无意义？”克劳迪奥激动起来。

　　“正相反，你将是我们将要处理的这整件事情中最关键的一环，如果休斯这次没能找到你，或者有着其他身份和目的的人先找到了你，那么我是有理由相信，我们是无力为安达来脱困的。

　　年轻人，请注意，你来到此地的目的并不是揭示真相，而是帮助安达利尔解除危机。如果你也认同这一点，那么你就需要明白，你在这里的任务不是陈述，而是驳斥。让那些阴谋家去陈述事实吧，我们要做的就是证明他们的妄言不能成立。不仅如此，这样的对策可以让我们在面对他们的挑战时，使我们得以站在更有利的位置上。我们要做的就是这样，而不是反过来。”

　　对方的话让克劳迪奥开始坚信自己完全可以信任对方了。不过他这样情绪变化是古怪的，因为他几乎完全没有听懂对方那云里雾里的话到底都是什么意思！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依然坚信对方能最终实现他们共同的目标。其实在他克劳迪奥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也算不上有多奇怪，对权威的盲从和轻信在哪里都并不少见。

　　“您准备让我怎么做？！”克劳迪奥因为受到了鼓动的缘故，现在居然能用坚定的腔调来说话了。显然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恶魔！”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休斯这时候从泰瑞尔身边向克劳迪奥踏上一步“恶魔，你的恶行让我们得公主受到了侮辱，甚至你那可耻的行径已经败坏了我们天界的名誉！你认罪吗？！”

　　“败坏天界的名誉？”克劳迪奥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那即将来到的挑战现在其实已经正式开始了。于是他学着休斯那副控辩的腔调辩解道“这话问的奇怪！请问，你说的那些，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休斯冷笑起来“不必装模作样！你以为说几句谎话，试图隐瞒一切之后就能平安脱身？”休斯顿了一下，他眼睛紧逼住对方，厉声说道“我劝你不必妄想了！让我来问你！难道你不是常年住在肯顿森林的深处？难道你没遇见过一位来自天界的公主？难道你没有企图用你们族类的妖术蛊惑这位不更世事的天使的心智？”

　　“这可都是你说的，我是住在肯顿森林到没错，也曾经遇到过个把过路的，但是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可不关心，另外，我可不会什么妖术。”

　　“你在撒谎！”

　　“你说我在撒谎？那你呢？谁又能证明你不是呢？”克劳迪奥神气的说道，他对自己现学现卖的本事感到很满意。

　　“不要得意！让我问你，既然你承认遇到了天界来的公主，那么你为什么不是袭击她，反而是向她表示善意？而她作为一个操守圣洁的天使，竟然接受了这一切邪恶的东西，好啊！你还不承认自己会妖术！”

　　“我的天，这可是我听到的最荒唐的话了！就算是在我们那里，也不会有人会如此恶毒的污蔑别人。”克劳迪奥叫起来，“我可从来不随意向谁滥发善意……刚才你说什么？公主？您说的人到底是哪位？”

　　“你不知道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女子就是安达利尔公主？”

　　“我可从不关心自己的猎物是谁。”

　　“安达说你知道她是谁，她已经承认告诉过你她的身份！”

　　“可这事没人知道。”

　　“别自作聪明！”

　　“好吧，我是见过一个天使，她路过我的辖地，我哪知道她是谁？”

　　“注意听我说过的话！”休斯恼恨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下去“安达利尔已经承认了，她告诉过你她的身份！”

　　“好吧，”克劳迪奥无奈的说“她是告诉我了她是谁。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样？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是谁？她完全没必要对一个恶魔坦白身份！”

　　“是啊，她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她是谁，而我，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主神的女儿……”克劳迪奥走神了，他想起来那个炎热的夏天，太阳几乎把大地烤的沸腾起来，可是密林中却依然阴森寒冷。安达利尔决定继续向前，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会遇到一个可怕的大家伙。“如果命运如此，那说明我不配是衣卒尔的女儿！”安达利尔的话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回响起来。克劳迪奥感到自己的心又一次砰砰的跳动起来，遥远的回忆苏醒了，搅乱了他的思绪，把他变得恍惚起来了。他是多么渴望能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啊………

　　“该死！”休斯打断了他那无尽的遐想，用恼恨的口气对他叫起来，“你在想什么呢？！要记住！对答的时候不能有一丝犹豫！你要是这副样子出现在议事厅上，那一切就都完了！”

　　克劳迪奥被他突然的斥呵惊醒了，他茫然的看看眼前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的休斯，终于把自己的思路再一次带回到了这间昏暗的房间里。

　　“也许是她在向我炫耀，你知道女人都虚荣。”克劳迪奥立刻随口说道“其实她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并没当真。我也可以说我是巴尔大王的外甥。”

　　休斯又向他逼近一步，“该死，没人在乎你是怎么想的，我要你说的是，她是在什么情形下向你吐露身份的！”

　　“我们准备出发对付我那里一个拦路的蜘蛛魔怪，她说她一点也不害怕，还说如果她遭到意外，那她就称不上是天界主神的女儿。”

　　休斯抬起头看看泰瑞尔，一副终于印证了事实的样子，泰瑞尔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刚才用你编造的谎话彻底证实了安达主公确实犯下了可耻的过错，这全是因为她的不检点让她自己蒙了羞。”休斯用平静的语调说道“这下看来，我们的主公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克劳迪奥大吃一惊，“不，我没有编造，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自言自语，我不过是在一旁听到而已！”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准备出发去对付一个魔怪……”，我相信所有人都会有兴趣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搭上伙的。”休斯冷笑起来。

　　克劳迪奥感觉心里一沉，他意识到自己落到了对方的陷阱里去了。

　　“搭伙？……我们…我们……”克劳迪奥结结巴巴的想辩解一番，但是他脑袋里乱成一团。

　　“注意！不要再使用“我们”这个词！提都别提！”休斯厉声说道。

　　“现在重新回答我，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身份？”休斯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又一次逼问道。

　　“我……”克劳迪奥说不下去了。他一头的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对，他的任何话都可能让安达利尔掉到未知的陷阱里去。

　　就在克劳迪奥一副瞠目结舌的时候，休斯恶狠狠的说道“她告诉你她是谁，那都是因为你欺骗她，你对她说你也只是个过路的，然后你主动告诉她你的名字，就是为了利用天界必须的礼仪来引诱她向你吐露身份！……要记住，你得忘了你和她是怎么见面的！更没有什么“我们”一类的事情！”

　　“是的，我就是这么做的。”克劳迪奥沮丧的说道。一开始那种颇为轻松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克劳迪奥渐渐感到眼前的气氛变得难熬起来，他现在愿意承认一切，只要能把眼前这一切早点了结掉。

　　“你袭击了她？”休斯逼问道。

　　“我没有。”

　　“你不去袭击一个闯入者，反而还去帮助她？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这么做只是怕惹麻烦，你知道的，一个高贵的天神要是在我管辖的地方出了点什么事，恐怕我也不会好过。”

　　“高贵的天神？”休斯冷笑起来“这么说，你承认你一开始就知道你遇到的人是谁了？”

　　“我不知道！”克劳迪奥慌张起来。

　　“让我告诉你！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安达利尔的名字在世间每一个角落传唱，哪怕是身处在最荒僻地方的人也不会认不住来她是谁。你也不会例外！因为只有她才穿着着游吟诗人传唱的银色的长袍，只有她是金色的头发和绿松石一样的眼睛，也只有她的容貌被传唱者绘声绘色的四处传唱。你不仅立刻就认出了她，你还想亵渎她！”

　　“亵渎她？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克劳迪奥浑浑噩噩的说道，他的头脑已经不能思考了。

　　“你要先说，“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我可以承认我认出了她是安达利尔，但是我没想过要亵渎她！”克劳迪奥机械的说道。

　　“你很想这样做吧？！”

　　“很想什么？”克劳迪奥迷惑的说道。

　　“你一看见她，就邪念大发，因为你们对天界本能的仇恨，所以你打定主意要设法毁掉她的名誉！”

　　“我从没这么想过！”克劳迪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的头脑被这句恶意的污蔑刺激的清醒了过来。他咬着牙，向休斯瞪着愤怒的眼睛。那样子就像在说，“如果你胆敢继续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可是休斯一点也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你就是这样想的！但是你们族类胆怯的本性让你不敢让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行……还有，别忘了加上你刚才说过的话，“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这时候克劳迪奥听懂了，只有他的下作才能让安达利尔彻底撇清与他这个低贱的恶魔之间的任何关系。于是他把自己的愤怒硬生生的从喉咙口咽了下去。

　　“对，就是这样。”克劳迪奥咬着牙说道。

　　“另外，我还得提醒你，别忘记你是靠欺骗的手段让她告诉你她的身份的………现在，说一遍给我听！”

　　对方这霸道的言辞激起了克劳迪奥心底最深处的憎恶感，让他感到恶心的几乎不能忍受，可是休斯不管这些，他眼睛紧瞪着对方，像是在看待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而克劳迪奥在对方凶狠的凝视下，眼睛里也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后，克劳迪奥忍着怒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休斯，用几乎发颤的声音说道“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她就是四处传扬的那位天界的安达利尔公主，接着我骗了她，让她向我吐露了自己的身份，证实了我的猜测。于是我想让她丢脸……因为我恨天界，因为天神们总是找我们的麻烦……但是我最后改了主意，因为我也怕惹麻烦……”克劳迪奥一面说，一面恶狠狠的盯着休斯，就是这个人，逼迫他竟然说出了如此下流恶心的话来。

　　休斯微笑起来，他感觉很满意，他相信一切都在向他事先所预料好的方向在推进。

　　“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接着就要轮到安达利尔了。”休斯得意的说道“不过还是让我们把故事补充完整些……告诉我，你完全可以潜伏不出，让她平平静静的离开你的地盘。为什么你要现身去见她？”

　　克劳迪奥这时完全被一种沮丧的情绪打垮了，他曾经暗暗发过誓，只要能让安达好好的，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是当休斯硬要把他妆点成一个面目猥琐的下流恶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好吧，让我告诉你吧。”克劳迪奥再一次强迫自己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他决心把这整件事都顺着对方的心意办的妥妥当当的，至于他自己的感受，去他的吧！等他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平静一点了。

　　“我那天认出天界来的安达利尔从我的道上路过。我就在想，可千万别让这小妞在我的地盘上闹出点三长两短的倒霉事，那可要给我惹来大麻烦。于是我只好出面提醒她，路前面有一个我养的宠物，而且那家伙仗着自己块头大，并不太听话。但是她执拗的很！不停的嚷嚷，就是要干她打算好的事情，好像女人也会有什么正经事情值得一做似的。我没办法，就出面教训了一番我那不知好歹的蜘蛛怪，让它乖乖让路，好送天使娘娘太太平平的离开……其它的，请不要再问我了！”克劳迪奥终于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他转过头深深地喘着气，好像想从胸口里吐出去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一样。

　　可是休斯却一点也不怜惜对方的痛苦，他马不停蹄的逼问上来“让我再问你，在安达利尔发现你后，为什么杀了你？”

　　“杀了我？为什么？”

　　“没有天神在发现恶魔行踪后不予以铲除的，这是天神的光荣和义务，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放过你？”

　　“这我哪里知道，也许她没看出来我的身份，女人都马虎。”

　　“啊！你这话可真够蠢的！这样的话连小孩子也骗不了！你们这种人身上的味道让所有靠近的人都会立刻知道你是谁。”

　　“你说对了，我怕她对我动粗，所以藏在树林里和她答话，她很奇怪我为什么不从树林里出来，我对她说我生过重病，脸上都是麻子，没法见人。”

　　“但是分手的时候，她认出你了？”

　　“那没错，我总不能不露面就赶跑那只挡路的怪物。我想她最后还是认出我了，但是她好像那时候急于赶路，顾不上找我麻烦。”

　　“那么她为什么不肯透露你的行踪？”

　　“这我不知道，大概她以为我总算帮她帮过她，觉得我心地善良还是怎么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女人都靠想象过日子，所以她一定觉得我这么一个帮过她小忙的大好人不该被天神扭断脖子，那不是天神最喜欢的乐趣吗？”

　　“别说的那么好听，不是你心地善良，而是她心地善良！但是她的善心还不足以让她忘记自己的责任。她不肯透露你的行踪，完全是因为你用欺骗的手段恐吓她！你向她宣称，如果她胆敢泄露你的行踪让天神找上门来，你发誓一定要用最丑恶的谎言来辱没她的名声！而你的身份证明了你们这种家伙永远是无所顾忌的。就这样，你利用了她的幼稚保全住了自己，可是却让她陷入了被人误解的猜忌之中。现在我们拿住了你，为了保命，你不得不要坦白这一切了！”

　　克劳迪奥在衣袖里把拳头握的紧紧的，虽然他只是个卑贱的恶魔，可是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冒犯过。此刻的休斯在克劳迪奥眼里简直也要变成了一个下流的恶魔了！

　　“这家伙是多么的让人恶心啊！”克劳迪奥不由的暗自想到。虽然他愤怒的浑身像发了热病一样颤抖个不停，可是他最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没错，我那时就是这么干的！”

　　休斯再一次看向泰瑞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而泰瑞尔只是依旧向他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努力。

　　“朋友，你干的不错！”休斯笑着对克劳迪奥说道。

　　可是克劳迪奥却再也忍受不住了。

　　“麻烦你让开一点……你真让我恶心！”他用很轻的，却满怀着厌恶的声音对对方说道。

　　“等到安达利尔从这场风暴里摆脱出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休斯一点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这句话终于给克劳迪奥带来了巨大的安慰，这让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安排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不可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