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94、无路可去的灵魂(01)

　　休斯来到渔村的中间，在他面前只有一群狂乱的恶魔在向他们一面胆怯的嘶吼着，一面吐着口水。休斯看着敞着大门空荡荡的破屋，他手里的剑握紧了。

　　“卡宴骗了我们，墨菲斯托逃跑了！”休斯咬牙切齿的说到。

　　杰克扬了一下手里的斧子，“那更好！这下子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要他的命了。他可逃不远！”

　　休斯看了看沙地，在月光下，那里有一串杂乱的脚印，一直向卡法城的方向延伸过去。“他们没有马！”休斯说完，立刻拨转马头，带着身后的队伍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侧面不远处突然燃起熊熊的烈火，一阵阵的呼喊声传了过来。那是欧力侍卫长在一个同样空无人烟的村子里在围猎他的猎物。

　　休斯顾不上理会欧力侍卫长，也顾不上他的那些同伴，他催动马匹飞跑起来，很快就把他身后那些步行的人落下了很远。

　　休斯的马很快，他没过多少时间就追上了自己的目标。

　　休斯兜了一个圈，在墨菲斯托的前面拦住了他。

　　“喂！我说，约定好的事情可不是这样的！”休斯冷笑着对墨菲斯托和他身边的卡宴说到。

　　卡宴本是一脸的惊慌，当她注意到休斯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于是这个邪恶的老太婆满脸露出谄媚的笑容“有什么办法呢？！休斯大人，我们这是在逃命呀！”

　　“现在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们放弃……”

　　卡宴凑近墨菲斯托，低声说道“杀了他！”

　　墨菲斯托手里一松，被他提了一路的凯恩就像是个装满了粮食的布袋一样沉沉的瘫倒在了地上。

　　墨菲斯托一言不发，他张开双手向休斯扑了过去。休斯刚要举剑迎击，可是他身下的马却被眼前的恶魔惊到了。那畜牲立起前蹄，嘶鸣起来。这突然的变故让休斯措手不及，他一手紧紧拽住缰绳，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正向他扑过来的墨菲斯托。眼看这魔头就要扑到他的身上，在半空中失去平衡的休斯不容多想，从马上跳了下来。于是“嘭”的一声闷响。那匹马已经被墨菲斯托击倒在地，这受了重击的畜牲在地上挣扎着，它又是痛苦的嘶鸣又是乱蹬蹄子，可是它显然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墨菲斯托一击不中，他转身向休斯又一次扑过来。休斯在地上一个打滚，躲了开去。他知道自己是对付不了这个恶魔的，他只能缠住他，等着他的援兵到来。

　　墨菲斯托和休斯好像在做游戏一样，墨菲斯托在后面追，休斯在前面兜着圈子跑。只要墨菲斯托一停下来，他就回身挑衅。局势就这么一下子僵持了下来。

　　可是在一旁观战的卡宴却心急如焚，她知道，现在每浪费一秒都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她顾不得自己的羸弱，向疯子一样向休斯扑过去。她要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休斯，让墨菲斯托能尽快杀了他。至于这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她已经完全不去考虑了。休斯这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困境，他身后是步步紧逼的墨菲斯托，而在他身前卡宴却不管不顾的在和他捣乱，好几次，他都有机会杀了这个麻烦的卡宴，可是墨菲斯托追的太紧了，让他不敢丝毫大意腾出手来。

　　三个人在沙地上兜着圈子。谁也奈何不了谁。很快，在月光下，出现了一队匆匆赶来的队伍。那是杰克带着卫兵和他的伙伴们赶到了。

　　看到援兵到了，休斯感到松了口气。可是卡宴却完全惊慌失措起来，大难临头的感觉让她僵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了。

　　墨菲斯托注意到有人出现，他抛下休斯，走到仍旧瘫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凯恩身边，弯腰抓住他的脖领，把他高高的提了起来。

　　正准备冲上去的杰克张开双臂，拦住了他身后的伙伴。“他妈的！那是凯恩！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菲斯托一言不发的提着凯恩，眼睛漠然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些人。

　　“让我们冲上去！”凯丽沉声说到。

　　“不，那是凯恩！”杰克说到“这魔头会杀了他的！”

　　休斯这时候已经跑到杰克的身边，他此刻趁着月光也认出来了那个人质的身份了。

　　“我们不能停下来！他随时都会逃跑！”休斯喘息着说到。

　　“别人我可以不管。可是这个凯恩不行！”杰克坚定的说到。

　　“杰克，我们不能犹豫，我们不得不做出牺牲！”休斯说着，把手里的剑挺了起来。

　　“我说了！就他不行！”杰克眼睛里露出威胁的光出来。“没有他，我们大伙早就被恶魔啃的骨头都不剩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丢了性命，这不公平！谁我都可以不管！就他不行！”

　　墨菲斯托并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人是谁，他就知道自己手里有个人质。哪怕这个人能稍稍让他获得点逃跑的机会也能让他感到满意，可是当他看到他眼前的那些人犹豫起来，甚至当着他的面吵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抓到宝贝了。

　　墨菲斯托冷笑了一声，他把凯恩放下来，拖在身后，神气自若的继续向前走去。

　　“该死！我们不能就让他这么跑了！”休斯叫着，向墨菲斯托冲了过去。可是他一个人不行，他冲的太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暴露在墨菲斯托的攻击之下。墨菲斯托看他靠近了，瞧准时机，一个摆臂，一拳重重的砸在休斯的肩膀上，把休斯打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看到这副情形，杰克犹豫了。他意识到自己的犹豫正在引发严重的后果，可是他依然说服不了自己。再三犹豫之后，他提着斧子向墨菲斯托冲了过去。

　　可是墨菲斯托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看见杰克一伙冲过来。又一次把凯恩提了起来。于是这些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的人们又一次在他面前泄了气。

　　就像是一场滑稽的游戏，墨菲斯托在前面走着，休斯和杰克在后面跟着，每当后面的人靠的太近了，墨菲斯托就把他的人质提起来展示一番。

　　这场追逐游戏就这么停停走走的，直到卡法城的轮廓已经在月光下隐隐的显出了他的身形。

　　看到卡法城已经就在眼前，休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顾自己身边没有帮手，提着剑又一次向墨菲斯托冲了过去。这一次他谨慎了，他和墨菲斯托保持着对方打不到他的距离，同时利用对方手里有人的弱点，拼了命的找机会刺向墨菲斯托。墨菲斯托此刻因为手里有个累赘，无法彻底驱赶走休斯，不过他虽然一时奈何不了休斯，可是也没让对方沾到什么便宜。他把休斯逼退一阵，就向前面走上一阵。随着时间的推移，卡法城在他眼前越来越近了。

　　“该死的！杰克！帮帮我！”休斯不顾满身的伤痛，悲愤的向杰克他们喊着。

　　在不断的犹豫和煎熬之下，杰克那坚定的意志终于动摇了，前面是他的朋友休斯几乎陷于绝境，在他身后，他的伙伴们像浪潮一般的不满和冲动紧压迫着他的神经。更要命的是，他也意识到了，现在墨菲斯托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

　　“凯恩！卡夏是对的，你本来就是本着牺牲的名义来到我们身边的。现在你终于可以得其所了！”

　　杰克悲愤的一声喊，带着他的手下向墨菲斯托冲了过去。混战开始了，可是墨菲斯托头脑却异常的清楚，他并不放弃自己手里的人质，虽然看起来，他此刻已经变得毫无用处了。

　　墨菲斯托在围攻之下，左支右拙的和对方僵持了一会，突然间他把凯恩整个人甩起来，像个风车一般兜了一个半弧形，一松手把他像是个麻袋一样向人群里丢了过去。

　　众人一阵惊呼，几个人甚至来不及丢掉自己手里的武器，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下，凯恩被人们从半空中接了下来。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墨菲斯托迈开大步，向卡法城头飞奔而去。杰克现在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危急万分，他甚至顾不上看看凯恩是不是已经死了，立刻跟上休斯的脚步向墨菲斯托追过去。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墨菲斯托动作很快，他几个大步就跑到了卡法城下，接着他手脚并用，攀着粗糙的城墙爬了上去。等到休斯和杰克赶到城下，他们只看到墨菲斯托敏捷的翻身越上城头，一转眼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休斯头上直冒冷汗，他意识到现在大事不妙了！在城里有慕丝尔，有德鲁，有查克，以及其他大量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糟糕的是，现在那里就是没有任何武装起来的人。如果他墨菲斯托选择报复，天知道城里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休斯和杰克顾不得多想，他们带着身后的赶来的人向城门口扑过去，在一阵慌乱暴躁的喊叫，以及恶狠狠的质问和答疑之后，城门终于被守卫缓缓推动起来。

　　就在城门的枢纽发出沉闷的嗡嗡声那一刻，在休斯一众人等的背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来找麻烦了！”休斯的眉头拧起来，“可是这该死的城门怎么打开的是那么的慢！”还没等休斯他们够着门缝挤进去的时候，那阵马蹄声的主人已经飞快的赶到了休斯的面前。

　　“该死的！我到要请教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欧力侍卫长叫起来！

　　“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休斯说着，斜着眼看着正在缓缓移动的城门，他心里焦躁的要命。

　　“您不明白？那敢情好！让我直说吧！”欧力侍卫长怒气冲冲的说到。“我们把那该死的渔村差不多都踏平了，可是您猜怎么着？那里连个鬼影也没有！”

　　“看来德鲁大人也有出错的时候，要不就是巴尔耍了他……”休斯一面向门里挤进去，一面敷衍的说到“大人，我建议您马上就去找德鲁大人问问清楚！……抱歉，我要失陪了！”

　　“你不要走！”欧力侍卫长纵马赶上一步，他想拦住休斯，可是休斯已经混在人群里挤进城门了。

　　“你们这群该死的！”欧力侍卫长叫骂起来“愿那些畜牲把你们啃光了才好！”

　　休斯现在无心听取欧力侍卫长诚恳的诅咒，此刻对各种可能的不幸的担忧已经把搅得心慌意乱了。他一进城门就把队伍分派下去。于是一队一队的人马立刻赶赴最让人担心的几个去处。

　　就在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仍在纵情声色。他就是我们那看起来好似永远无忧无虑的马蒂尔殿下。

　　在虽然已经破败，但是仍勉强留着自己的气派的卡法市政厅里，由马蒂尔出面，又一次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可是说它是盛大的，这完全是不符合事实。因为这宴会从一开始就是死气沉沉的，等到了这夜半时分，客人们早已走了一大半，而剩下来的人也都是一副消沉的，无精打采的模样。这不是宴会，这是一曲哀怨命运的悲歌。

　　这里没有欢笑，更没有胡闹。没人再有兴致去跳舞，乐队里的乐师早就停了手脚，他们打着哈欠，和身边的人低着头小声地闲聊起来，在这里，甚至连纵酒取乐都开始变得乏味了。客人们沉闷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间或与自己身边的人碰下杯子，抿一口酒。虽说，吃什么，喝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会场的气氛以及是你在和谁在一起吃喝，可是不幸的是，在这场盛大的宴会上，也许恰恰也只有食物和酒水唯一让人感觉值得称道。可是就连这些美酒佳肴似乎也让人提不起兴致了。到了这个时候，在所有人心里唯一巴望的事情就是有人突然站起来，用沮丧的腔调向大家宣布——“宴会结束了！”

　　马蒂尔早就困倦了，他离其他人远远的，躺在墙边一张平素供客人休息所用的大靠椅上，他本只想休息一下，可是宴会上这股令人催眠的气氛让他渐渐的打起盹来了。

　　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大厅的门这时被人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前，用冷峻的目光向大厅里扫视了一圈。

　　有人转头看看他，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大厅里骚动起来，人们不安的站起来，向远离那人的方向慌张的退过去。

　　马蒂尔被突然出现的骚乱声惊醒了，他抬起眼皮，来回看着，最后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马蒂尔咒骂了一声，跳起来，接着慢悠悠的走到那人面前。

　　“这真稀奇！墨菲斯托先生，您现在不是应该在某个渔村里的吗？或者已经躺到哪个坟墓里去了？可是为什么您会出现在这里呢？”

　　墨菲斯托冷冷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完全不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是谁。不过他现在有更重的事情，懒得理会对方的问话。他的眼睛越过马蒂尔的头顶，向着大厅里沉声说道“告诉我，有谁知道这里的总督在哪里？”

　　现在所有人都确认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谁了，大厅里爆发出一片炸雷似的尖叫声，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往所有可能逃生的门窗方向逃去，随着桌椅餐具被撞倒的刺耳声音，大厅里瞬时间一片大乱。

　　“您把他们都吓坏了！”马蒂尔回头看看眼前的一片混乱，又转过头笑着对墨菲斯托说到。

　　“你是谁！”墨菲斯托这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似乎并不怎么怕他的人。

　　“我是谁？让我想想……这个问题现在似乎变的难以回答了呢。”

　　“也许你知道这里的总督在哪里，那么我也许会放过你，另外还包括这里的所有的人。”墨菲斯托冷冷的说到。

　　“我听懂了。”马蒂尔笑起来“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这里的人不肯出卖他们的大人，那你就准备把这里所有人的命都给要了。我说的对吗？墨菲斯托先生。”

　　墨菲斯托听出来对方在消遣他，他一个箭步向马蒂尔扑了过来。

　　“看来不让我打头阵还真不行呢！”马蒂尔退了一步避开墨菲斯托，顺势把剑拔了出来。于是两个人斗在了一起。可是马蒂尔比对方差的太远了，墨菲斯托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已经把马蒂尔几次打翻在地，要不是他心思不在取人性命上，马蒂尔早就要一命呜呼了。

　　可是马蒂尔不怕，他的勇气弥补了他武力的不足，每当他被对方的铁臂扫在地上以后，他总能第一时间爬起来，立刻又冲向对方发起致命的攻击。

　　几个回合之后，渐渐的，墨菲斯托对自己面前这个不停找他麻烦的人感到厌烦了，他的眼睛不再盯着大厅里的那些人正在不断在跑光了，他恶狠狠的看着马蒂尔，下定决心要一次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

　　就在马蒂尔又一次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墨菲斯托身体轻轻一让，马蒂尔手里的剑刺了个空，可是他脚下却停不下来，由着惯性直挺挺的向墨菲斯托身后所在方向冲了过去。墨菲斯托等他冲到自己的胸前位置，抬起手照准目标，一拳砸在了马蒂尔的头顶。马蒂尔在耳边突然间听到“空”的一声巨响，这是声恐怖的声音，那是死神发出的暴喝！马蒂尔感到自己灵魂出了窍，他的头脑停止了思考，整个人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这一夜很长，自从卡法艰难的度过曾经濒于毁灭的那一夜之后，它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危险的时刻了。卡法城就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随后的太平日子里苟延残喘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岁月，可是命运不肯怜悯他。现在，更大的危难来临了。

　　休斯冲到城里面，他嘱咐手下的人立刻赶到德鲁，以及慕丝尔那里，要求他们把这些人立刻藏匿起来。

　　他自己带着一小队人立刻在城里搜寻起来，就在休斯额头上冒着汗，生怕有什么不幸的消息找上他的时候，一个总督府的侍卫从街角匆匆转出来，跑到他的面前。

　　那个侍卫显然已经在城里为找他跑了不少的路，现在他已经跑的满脸煞白，上气不接下气了。“大人，我们找到他了！”那人艰难的喘息了一声后向休斯说到。

　　“墨菲斯托？”休斯惊慌起来。

　　那侍卫赶紧点点头。

　　“他在哪儿？”休斯逼上一步问道。

　　“总督府！”那侍卫一口气提上来，就像是在用嚎叫的样子喊起来。

　　休斯不容多想，他向身边的人叫起来“你们几个去找杰克和欧力侍卫长，告诉他们墨菲斯托在总督府！让他们立刻赶过来！”

　　休斯交代完事情，停也不停，立刻带着剩下的人急急的向总督府方向赶去。

　　总督府的大厅依旧灯火通明，但是人影却没有一个，只剩下满地的狼籍。休斯冲进大厅，他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马蒂尔，他头上的血流了一地，已经凝固了。

　　休斯以为自己眼花了，等他定神确认自己并没有看出之后，他的心猛然抽紧了，他浑身哆嗦起来。最可怕的，也是他最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休斯苍白着脸色，他脚步不稳的一步步向马蒂尔走过去，等他走的近了，他看到马蒂尔咬着牙关，紧闭着双眼，一手握着拳，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他那柄长剑。在他的额角，因为某种重击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大窟窿，鲜血流了一脸，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主神啊！我求你！求求你！”休斯在心里心惊胆战的祈祷着，他向马蒂尔伸出手去，最后他的手胆怯的碰触到了马蒂尔的面庞。那冰冷的感觉让休斯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他的心在那里不断的沉下去，又沉下去，好像永远没有个尽头似的。休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脚下一软，瘫坐在马蒂尔冰冷的身体旁边。休斯垂着头，他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跟着他的随从围上来，看看地上的马蒂尔，一个个的把帽子都脱下来，捂在自己的胸前。

　　突然间，一股悲怆冲上休斯的心头，这感觉就像有人在用刀在一刀一刀的在杀他，他仰起头冲着天空疯癫般的大叫起来，等他叫的嗓子都哑了，他又一次垂下头。在那里，周围的人听到嘤嘤的哭声，一声一声的传出来。

　　休斯哭一阵，用手捂住脸，又哭一阵。然后他看看马蒂尔的脸，用颤抖的手摩挲着他那好似依然含着笑意的面庞。他笑起来“我亲爱的，溺水的滋味好受吗？”可是就在那一刻，在他淡淡的笑脸上，泪如泉涌。

　　他身边的人俯身想把他扶起来，可是休斯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扭动着身体，不让别人碰自己，“这里好冷！”休斯不安的说到“别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求求你们！别落下他！……主神啊！求你把他带回家去吧………求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最后休斯终于挡不住悲痛给他带来的重击，他再也坚持不住，恍惚间一阵眩晕，身体一软倒在了马蒂尔的怀里。

　　在他耳边响起嘈杂的呼喊声，“大人…大人……”可是他不明白这些呼喊声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些呼喊声从何而来。最后，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