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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谦卑者的谦卑,傲慢者的傲慢 ...

  •   本来事情是顺利的。德鲁在卡法城内外布好了眼线,被派到这里的天界卫队也非常配合,他们和城里的卫队轮换驻防在关口不远的营地,一丝不苟的关注着来来往往的商客。现在口袋已经被德鲁撑起来了,就等着他的猎物上门了。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德鲁每天都只能看到这个口袋依然是空荡荡的。

      “也许那里出了什么差错?”,在他那豪华的卧房里,德鲁坐在那张他都快离不开的椅子上,沉思起来。“或者说,在最后一刻,卡宴欺骗了所有人?不过那个传说到底是真的……可是说到底,那毕竟也只是个传说罢了……。在僧侣们写乏了的时候,天知道他们不会不编一些故事来给自己解闷……可是天界也有同样的记载啊!”

      德鲁想不明白,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无所得。

      “或许是我们的阵仗太大了,让墨菲斯托察觉了?”德鲁想到“可是我已经没法再小心了,除非我把所有人都撤下来……”

      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也想不到的,虽然我们探知了所有细节,假设了所有的可能,推演了所有的变故。可是啊!你永远要对眼前的世界保持敬畏,因为你要知道自己不是造物,永远不可能预知一切,更不要说痴心妄想去左右其间了。

      德鲁在卡法撑起的口袋一无所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巴尔不愿意自己的兄弟就此殒命。毫无疑问,对于这个兄弟,他巴尔是嫌弃的,可是他从来没有过要他命的打算(除了在演武场上的那回),如果他真的是想要墨菲斯托去死,进而彻底摆脱这个惹事不断的家伙。那么几年前,在他卡法城的郊外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这几年里,巴尔确实是沉寂了,可是他一刻不停的在冷眼望向远方的大陆,他留心那里传来的各种消息,时而担忧,时而欣慰,时而为莫名其妙的想法变得忧心忡忡。直到他听说恶魔得部队在阿尔比被彻底打垮,墨菲斯托生死不明,他才意识到那个若隐若现,却总在困扰自己的忧虑到底是什么。现在他们族裔扩张的尝试算是彻底失败了,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松一口气了。可是他没时间惋惜自己族裔差点就开创成功的未来新世界,他此刻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那个倒霉的兄弟现在到底怎样了。

      虽然巴尔不停的把自己的眼线送出去,可是到头来,他得到的却全是坏消息。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在这样的灾祸之后,对于他们这群失败者来说,又会有什么好消息呢?

      就在泰瑞尔转回头,发出他的雷霆之怒那一夜不久,巴尔就得到了消息,墨菲斯托已经完全不知所终,而卡宴就更加倒霉,现在已经变成了凡人的俘虏了。有消息说,那些愤怒的凡人随时准备吊死她。

      可是巴尔不肯放弃,就像在遥远的那个夜晚,没人相信他们还有希望。可是他用自己的偏执扭转了命运的笼头。现在,他要求自己,只要他还没眼见墨菲斯托已经遭遇不幸,那么他就有义务把自己的兄弟从深渊里拉出来,就像从前他做的那些一样。

      真是天见可怜,巴尔终于靠着他的耐心赶在敌人之前得到了墨菲斯托的消息。

      一个手下告诉他,在沙漠的边缘,他们发现了墨菲斯托。他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变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了,不过还好,至少他还活着。

      “你回来了,我的兄弟。”巴尔哀叹起来“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不过还是让我们感谢命运吧,他到底是留着命回来了。”

      巴尔立刻行动起来,而且他动作很快。因为他知道现在各个城市里面都挤满了不怀好意的外乡人。不仅是天界的正规卫队,就连像是一个传说般存在的德鲁都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看来这些人是决心要拿住那个漏网的魔头为自己曾经的不幸来泄愤了。

      巴尔立刻派人去找墨菲斯托,给他带去口信,告诉他到处都是陷阱,命令他远离任何市镇,然后绕路回到斯凯尔山来。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他派去的手下告诉他,墨菲斯托现在似乎已经不大正常了,他对别人的说话听而不闻。只是埋头向前赶路,而他去的方向似乎正是遍地都是陷阱的卡法城。

      “他去那里做什么?”巴尔疑惑起来。虽然这位长兄想不透他的兄弟此刻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可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自投罗网。于是他一面派人在一处村庄里困住了墨菲斯托,一面踏上了向西的道路。他要亲眼看看,被他手下描绘成了痴傻模样的墨菲斯托,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热的天气已经过去,秋天的凉意开始逐渐崭露头角。在卡法城外,两队人马聚在了一起,在靠近城墙的这一端,一大队的卫兵簇拥在一起,在他们身前,德鲁宗主教骑在一匹马上,他面色平静的向前方望去。在他目视所及之处,巴尔坐在一张宽大的轿椅上,正用同样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

      在漫长的对峙之后,好像是一种默契,德鲁和巴尔一起向对方靠近过去。

      “父亲,请务必小心!”站在德鲁一旁的查克低声说道。

      可是德鲁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提醒,依旧催动身下的马匹向前走去。在两队人马的正中间。德鲁和巴尔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就像久闻大名而不得相见的那些人一样,终于得以会面的两个人都藏起自己对对方的种种厌恶和敬佩之情,照例是不冷不热的寒暄。

      “幸会!德鲁先生,在我这短暂的一生,我从没有希翼过有幸能真正与您见面。”巴尔含着笑向德鲁做了第一句问候。

      “您客气了。”德鲁回应到。“我倒是盼望着这一天很久了。”

      “哦?您想过会见到我?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们是天远地远的两只鸿雁,好像并没有共属的同一片天空。”

      “恐怕谦逊的您把自己播下的恶果已经从自己名下择的干干净净了。好吧,巴尔先生,如果我不能明白这一点,也就是我们所有的不幸其实都是因您而起,那我就要微笑着赞同您的话了。”

      “我曾经听说过,那个天界的代言,凡间的宗主,他是个无比理智的人。可是我不知道,在他的理智背后,竟然还会有着这么强烈的偏执。”巴尔说完嘎嘎的轻笑起来。

      “我的偏执来自于我们遭受的那些苦难!”德鲁平静的说到“如果我把这一切都只是算到墨菲斯托头上,那我就不是偏执了,那我一定是因为愚蠢。”

      “好吧,德鲁先生。如果您非要给我强加罪名,那也由你好了。反正我们今天也不是为了审判谁到底是有罪而来的……既然您愿意与我见面,那说明我们还是有达成共识的意愿的吧?……或者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巴尔,请原谅我的失礼,不过现在你没有本钱和我讨价还价任何事情,包括你所说的什么共识一说,更是无稽之谈。今天我答应与你见面,只是为了向你当面重申同一个要求……那就是我德鲁,代表凡间的诉求以及天界的意志,要你立刻把墨菲斯托交出来。”

      巴尔眼睛里冒出火来,他从来没想到过,一个凡人竟然也会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狂妄。可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笑了。

      “德鲁先生,您说我们没得谈?恐怕您夸大了您当前所处的优势。没错,我那倒霉的兄弟确实惨败在了你们的脚下,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呢?想想从前吧,我们不也是像现在一样一无所有吗?让我们再往下想想,即便我们在远方大陆上的尝试已经彻底失败,可是在这里,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现在和从前又有什么不同呢?难道说,如果你们决心再一次对抗我们,就不用像从前一样要付出代价吗?德鲁先生,我要提醒你,那可是非常非常惨痛的代价!”

      “您的提醒是有益的。”德鲁说到“但是我不得不纠正你,现在和从前已经不再像你说的“有什么不同了”,在血和火的摧残之后,我们这些受到你们血腥残害的凡人终于得以抛弃了可憎的怯懦。你可以看看我身后的那些人,看看他们的脸,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坚信妥协是自取灭亡之路了。另外,我还要提醒您,不仅是我们这些你看不上眼的凡胎,和从前相比,曾经漠然处世的天界也已经被激怒。我不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在这里已经聚集了多么大的一队天神卫队。我相信他们这次远道而来,并不是仅仅为了来送个口信。”

      巴尔冷眼看着他对面的这个老人,他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强硬的家伙。威胁和欺骗不会再给他带来任何利益,现在是硬碰硬的时候了。

      巴尔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他现在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现在动手要了这个凡人的性命,这到底有多划算。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消灭这个家伙,这并不费事,同时确实也是个让人神往的想法。显而易见的,这个凡人的存在对自己族裔的所带来威胁实在是大的无法估计。可是贸然动手是不妥当的,那意味着会立刻激起站在他背后的那人烈焰一般的怒火,不过这些凡人是不足为虑的,他们心头的那股小火苗烧不了太久,可是在天界来说,那就不一定了,如果惹怒了泰瑞尔,真的让他对整个魔族动起手来,那样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巴尔干巴巴的哈哈了几声,开口说道“德鲁先生,我不得不说,你的请求多少有点侮辱人,莫说墨菲斯托是我的同胞兄弟,也莫说他现在名义上依旧是在我的庇护之下。就算是为了一个和我不相干的魔族战士,我也不会因为他人的一声恐吓,就战战兢兢的把他送到敌人的虎口里去。我们魔族虽然低贱,可是像你们这些凡人一样,最基本的廉耻还是有的。”

      “巴尔,你提到了兄弟之情,这让我莫名的为之感动起来,看来这种朴素的情谊在任何地方都依然有着自己的价值。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要提醒你,巴尔,现在你没得选择。你应该能看得出了,现在你对面的这些人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如果我们得不到墨菲斯托,那我们将永远在这里驻留下去。”

      “在如此荒僻之地?”巴尔笑起来,“虽然你的话说的铿锵有力,可是我仍旧还是要怀疑你的那份决心……说实话,你的话听上去总让人感觉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我们都知道,在这不毛之地,黄金之河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彻底干涸了,现在的卡法,与从前相比,几乎什么也不剩了。我得坦率的提醒您,即便您的意志是坚定的,可是您难道就从不睁眼来看看现实吗?您真以为那些娇生惯养的天界侍卫会一直老老实实的陪着你呆在这里,等着毫无希望的结局?我看他们早就不耐烦了才是真的。”

      “好吧,巴尔。看来我们今天注定都是要空手而归了。你继续保留你的兄弟之爱吧,同时不要忘记祈祷我们会早日离去……如果你够虔诚的话,我相信你完全可以期望着有一天早上,会看见我们因为失望而撤离此地。”

      “荒唐!”巴尔终于叫了起来,“德鲁!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们的苦难已经到了尽头,我们也得到了应得的惩罚,你完全应该知足了!不仅如此,你可以注意到,现在我是在用谦卑的恳求在和你,和你这样的凡人在寻求和解!可是看看吧!看看我得到了什么?!你用傲慢和愚蠢对付我的诚恳和谦卑!德鲁,你在把我们一起推向决战的边缘!也许,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吧?!趁着天界对你们还存着一股热乎劲?!不过你不用痴心妄想了!等到这场仗打起来,等到你们被打痛了,等到天界看到他们也一样会流出血来!等到那时也许你就会像我一样诚恳的愿意坐下来谈谈了!”

      “巴尔先生,我们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决战的。显然您所谓的兄弟之情还不足以让你主动向我们动手,而我们在这里的目标显然也不是你。很抱歉我们在这里打扰了你的生活,让你的族裔的势力一天比一天的萎缩了下去。至于你说的天界对我们的那股热乎劲,我但愿在它彻底冷却前就能让我的所有期望达成所愿。”

      悲愤的念头在巴尔心头涌起,他虽然处处让自己保持着谦卑,可是当他受到如此决绝的挑衅和侮辱后,他感觉第一次,自己竟然被一个凡人惹得浑身都在颤抖了。对方说的没错,决战是不会有的,而他们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也是不会走的。现在他们是胜利者,可以舒舒服服的在这里躺在自己的头上睡大觉。可是他们魔族却已经无处求生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没来由的要终日忍受着敌人在眼前傲慢挑衅的侮辱!

      “算了!由他去吧!这都是他的命!”巴尔终于狠心想到。

      “德鲁,祝愿你将得到你想要的。好吧,让我们像两个朋友那样告别吧。”巴尔淡淡的说到。

      “我愿意用同样的友好与你道别。再会,我尊敬的巴尔大王。如果哪一天你又想起要和我谈谈,请随时送口信来好了”

      巴尔整张脸都变得僵硬起来,就像是带了一个树皮做的假面具。他不动声色的抬抬手,示意抬轿的小恶魔起身出发。

      “我相信您会有兴趣的。”德鲁说完,调转马头回到自己阵营当中。

      德鲁宗主教坐在回城的马车里,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在巴尔身上出了口恶气而感到轻松一点。正相反,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沉重,卡法的残破就在眼前,可是他现在只好硬着心肠置之不理,墨菲斯托到现在还不知所踪,天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抓住他,而现在巴尔正在蠢蠢欲动,虽然他表面上屈服了,可是这往往就是包藏祸心的伪装。虽然恶魔之间到底存不存在真正的情感这谁也不知道,可是并不能轻视巴尔因为怒气而和他德鲁僵持到底的决心。

      德鲁宗主教不断的回想着当前的种种让人烦乱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疲力竭了。

      夜已经很深了,德鲁宗主教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的,房间里静悄悄。德鲁宗主教坐在他的靠椅里沉思着,在窗前,查克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深邃的夜色,那里黑魆魆的一片,一切都在这夜色里模糊起来。

      “父亲,我在想,也许是谗妄和偏执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查克突然默默的说到。

      德鲁宗主教默默的扶着头,他没有说话,可是查克的怨言却让他对自己的决定开始怀疑起来。查克是对的,他用他的直觉,而不是胡思乱想准确的判断了那个其实并不复杂的事实。而德鲁他自己,现在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因为担心那荒诞的传说,还是因为那无法平息的报复心态促使他义无反顾的来到了这个不毛之地了。可不管怎么说,在根本上,支撑着他做出当前的决定的,完全源自于一个愚蠢的设想,那就是他把预计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全是因为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在德鲁的计划里,穷途末路的墨菲斯托只能束手就擒,而巴尔即便心怀不满也只好在他面前忍气吞声,而他敢于设想这一切,全是因为他现在手里掌握的力量大的甚至超乎了自己的预期。可是当命运展开自己那隐秘的画卷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陷入了意料之外的困境之中。

      现在他可以冷静的考虑眼前的一切了,可是回头的路已经没有了。

      “查克,我不能说你只是在抱怨。”德鲁平静的说到,“从头想想,一切似乎早已完美的画上了句点。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在这里给自己找麻烦……这是为什么?”

      “也许您是希望给恶魔必要的震慑,避免我们重蹈覆辙。”查克说到。

      “不,查克,恶魔没那么聪明,他们既不会记仇也不会感恩,他们不轻视任何人,因为他们没那个兴趣,当然,他们同样也不会真的畏惧任何所谓的震慑。他们只要鲜血,只要能满足他们那邪恶的口腹之欲,他们就敢于冒任何风险,这就是他们一次次祸乱人间的唯一原因……所以你是对的,查克,我欺骗了自己,我用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来到这里,而我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惩罚作恶的人,这不是出于正义,只是因为我不能平息内心的怨气……原谅我吧,查克,原谅我们这凡人的局限……”

      “父亲,这不就是我们吗?”查克跪在德鲁的膝下,他抬着头,眼睛露出诚恳的光亮,“父亲,就是因为我们会爱,会恨,愿意思考,也摆脱不了愚蠢。那些信仰让我们坚定却又忍不住灰心,源自于内心的执念让我们执着却痛苦。我们甚至甘愿为一些说不清来路的情绪把我们引导上自己都不知去向的前路。可是父亲,这不就是我们吗?”

      “是啊!查克,我们不过是一群凡人罢了……”德鲁宗主教微笑起来。查克看着他,咧开嘴也笑起来。

      “现在”德鲁说到“让我们把这荒诞的执念坚持到底吧……不过,要小心……在我们用仇恨狂欢的时候也要保持冷静……也许祸患并没有走太远。”

      在德鲁居住的寓馆前厅里,欧力侍卫长已经匆匆赶到。他径直走到德鲁的面前,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直截了当的问到“大人,消息准确吗?”

      “我是确信的,陛下”德鲁平静的说到“对巴尔来说,我们哪怕早一天离开,对他来说也是天大的喜讯。而且我不相信在他们这样的族裔当中,真的会把情谊放在利益之上。”

      德鲁说着,把一张条子递给了欧力侍卫长。欧力侍卫长把那条子接过来扫了一眼,咧开嘴笑了。

      那条子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我们朋友,在海边一个叫毕露的渔村里,我的人在那里看到一个陌生人,也许你有兴趣知道他是谁。”

      欧力侍卫长笑起来,“我希望您是对的。不过也许这是个陷阱?”

      “大人。”德鲁宗主教说到“巴尔现在已经没有制造陷阱的能力了,他的手下不仅在挨饿,而且每一天都在萎缩。我想如果我们再在这里呆上个半年,那么他的领地就只能剩下斯凯尔山的宫殿了。所以,陷阱是不存在的。最多是他给我们开了个玩笑,不过日子过得这么沉闷,就算是个玩笑,我们又怎么能忍心去拒绝呢?你说呢?欧力大人。”

      “显然您是对的。”欧力侍卫长笑着说到,他因为眼前的好消息不由自主的搓起手来了“那好吧,我的意见是我们的人负责冲进去,把猎物赶出来,然后你们的人在外围坐收渔利好了。您觉得怎么样?”

      “您的计划是完美的,也足够贴心。”德鲁说到“不过我担心一个丁点大的渔村还不够让你们踏平的,所以您说要把什么猎物赶出来,我估计就算他是头狮子,也不会有那样的好运了。”

      欧力侍卫长嘻嘻笑起来“荣誉对于您不过是块补丁,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有着莫大的用处,我必须要让一个指定的人把墨菲斯托的头砍下来。”

      “砍下来?”德鲁看看这个侍卫,叹了口气“难道,对恶魔的承诺和协议就可以随意背弃吗?”

      “大人,您的话我有点听不懂了。”欧力侍卫长说到“难不成,你还打算留着那个恶魔的性命?”

      “我承认我在犹豫,欧力大人。也许您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承诺,我们不仅抓不住他,我们甚至连他的行踪也得不到……”德鲁叹息了。

      可是欧力侍卫长已经没兴趣和他继续啰嗦了,他现在想到的是,一槌定音的时刻已经来临。等到了晚上行动一开始,他们就会用雷霆之势给藏在渔村里的祸首致命的一击!然后他,当然还有马蒂尔就可以各得所取,马蒂尔将会得到闪耀的勋章,而他欧力将获得晋升的机会。没有比这样的分配更完美更合理的方案了。至于这些凡人,他们也不吃亏,他们到底是除却了自己的心腹大患了嘛!

      就在欧力侍卫长兴冲冲的赶回营地召集人马进行战斗准备的时候,他的好心情却被一个侍卫送来的消息大大的煞了风景。那个被叫去通知马蒂尔来见他的侍卫空着手回来了,他尽量掩饰着自己满脸的嘲弄和不屑,用平常口气向欧力侍卫长报告到“大人,马蒂尔殿下似乎又喝醉了。”

      欧力侍卫长咬紧牙关,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该死的家伙!”他咒骂起来“他以为他是谁?难不成他要让我把现成的墨菲斯托的脑袋递到他手里的才会满意?”

      “我看他就是这么想的。”那个侍卫火上浇油般的说到。

      “无耻!如果他不是什么皇子的话,我就用脚把他踩到泥地里,让他好好尝尝侮辱人的滋味。”

      “您理他做什么呢?”那个侍卫耸耸肩,“既然马蒂尔殿下更喜欢喝酒,那就让他继续喝好了。没他我们也拿的住墨菲斯托。”

      欧力侍卫长被自己属下的话挑逗的怒火中烧,他恨不得立刻就给那个傲慢的马蒂尔一点颜色看看。可是他知道自己发再大的怒气也是白搭,对于他这个小角色来说,乖乖的按规矩办事才是正章。

      欧力侍卫长到达卡法并不太久就收到了自家族长的一封私人信件。他那和蔼可亲的族长在信中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他欧力侍卫长承担如此重任而感到的无比自豪和欣慰,他不厌其烦的提到荣誉的重要,以及事业的可贵。最后这位族长笔锋一转,讲起来因为主神的宽宏大量,皇族的马蒂尔已经受到了赦免,而且他不日就要赶到卡法城与他会面。“在你所在的险恶之地,这位洗心革面的年轻人将会助你一臂之力!”

      就是这封信正文的最后几个字让欧力侍卫长终于明白了这封煞费苦心写就的书信中的个中滋味。在这个还没有任何眉目的时候,收到族长这封莫名其妙的来信已经算是够突兀的了,而与他们家族混不搭界的马蒂尔竟然会出现在这封信里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既然族长在信里反复强调荣誉和事业,那么这封谜一样的来信的谜底也就不难猜出了。

      虽然有人突然跑来分一杯羹让人不快,可是信里暗示的承诺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于是欧力侍卫长压住自己的小情绪,耐心的等着马蒂尔的到来。果不其然,没过多少日子,马蒂尔就出现在了他设营的寓馆的前厅里了。

      欧力满面笑容的拥抱了对方,努力的克制着不露出对这个废物表示出一星半点的鄙视。而马蒂尔也显得轻松自在。不过他们这样的良好关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马蒂尔拒绝了与卫队共同驻扎的建议,执意要一个人住到城里去,于是夜夜笙歌的酒会成了马蒂尔每天唯一关心的事情,他先是在城里所有还能开业的酒肆里厮混,后来他又和总督府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搭上了交情,于是他现在的日子完全就变成了晚上在总督府和他的新朋友们喝个烂醉,等到了白天,也只好除了睡觉什么事情也不干。好像他有意在利用这样珍贵的时间在补精神,好有力气继续第二天的狂欢似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马蒂尔似乎对这样的生活颇为满意,一点改变的想法也没有,直到这一刻,他的放荡彻底把欧力侍卫长给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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