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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天界遭遇的第一场风浪 ...

  •   弗利侍卫长在一片苍白的昏迷中挣扎着,他感到自己变了形,正在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压迫,这样的压迫感几乎让他窒息。可是忽然间啪啪几声脆响让他醒了过来,那个刚才还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的沉重压力突然消失不见了。弗利侍卫长昏沉的睁开眼睛,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原来有人在扇他的耳光。

      雨仍在下,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不清的雨雾之中,弗利侍卫长想起来自己的卫队,想起来黎曼侍卫长,可是他感觉好累,随即就把这在他脑海里片刻闪现的东西抛到脑后去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力去操心其他人的命运了。

      两个强壮的恶魔在弗利侍卫长身后押着他的双臂,一个恶魔站在他的身前,手里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向上提着。显然,刚才那几记耳光就是出自于这个恶魔的手笔。

      “伙计,日安!”一个声音传过来。

      弗利侍卫长循着声音的方向,用呆滞的目光吃力的搜寻着,他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而且模糊的意识到,这个说话的人对自己的命运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要意义。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离他不远的一个身穿僧袍的人的身上,他努力向上看着,终于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之前想和对方做交易的那个恶魔,可是这个蠢货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弗利侍卫长乏力的把头耷拉下去,任凭那个恶魔抓着他的头发来提着自己的脑袋,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干枯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能再继续支撑自己了。实际上他已经渐渐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存在了。

      “您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朋友。”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抱歉我下手重了一点,不过您表现的也过于脆弱了一点。这是我没想到的。”那声音说着,嘶哑的笑起来。“虽说您脆弱,但是您却又没有死掉,那么您说,我现在该拿您怎么办呢?”

      弗利侍卫长模模糊糊的听着,他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到了,被羞辱的感觉他已经体会不到了,身体衰竭所引发的脱力也让他丧失了感受痛楚的能力,他现在只能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最后的一刻就要来了。

      就在弗利侍卫长反复费力思考着自己最终命运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一个冰凉而锐利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后是一系列的古怪而陌生的感觉,先是喉部那令人不快的刺痛,然后是剧烈的呛水的感觉,他咯咯的咳起来,随后而来的是一切的不适感都逐渐开始消失,只剩下因为窒息而导致了意识开始变的越发模糊起来。忽然间,他听到耳边爆发出一阵粗野而热烈的欢呼声,那是生命活力的声音,那声音在他耳朵里显得异常的洪亮而清晰,像千百个清脆的钟鸣在震荡着他的灵魂,他竖起耳朵想继续听下去,但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弱,最后他就已经什么也都听不到了。

      第四和第十三卫队覆灭的消息在第二天就被三个突围出去的侍卫先后带到了天界,那是这两个卫队仅剩的幸存者。第一个逃生的侍卫满怀着悲愤回到了天界,向每一个拦住他们的路人流着泪倾诉着曾经发生的灾难。人们围住他,睁大着眼睛,心慌意乱的仔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这个幸存者神志混乱,声音含糊,但是他还是设法让人们知道了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不幸。

      天界的民众先是胆战心惊的努力质疑这违反常理的消息,可是等到随后而来的第二个和第三个逃难的侍卫证实了他们之前听到的一切,他们随即陷入了恐慌之中,接着整个天界都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悲痛的深渊里,他们的悲痛是多么的让人感到心惊啊!那些天界的男男女女奔走在街道上,悲怆的呼喊着亲人的名字。那凄厉的声浪直冲天际。

      泰瑞尔直入内宫,在一间厅堂找到了主神衣卒尔。

      “贤弟,你来的正好!”衣卒尔看见泰瑞尔苍白而异常严肃的面孔,也不由的感到了一丝不安。“我听到外面有喧闹声,可是没人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贤弟,也许你能帮我解答疑惑。”

      “第四和第十三卫队殉国了。”泰瑞尔平静的说到。

      衣卒尔感觉自己没有听清对方的话,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贤弟,我还是不明白,也许你愿意再说一遍……”

      “陛下,我们的第四和第十三卫队全体牺牲,只剩下三个幸存者。也就是说,除了侥幸逃脱的三个人,其他人都死了。”

      这下衣卒尔听懂了,他现在没有怀疑自己听力的理由了,他一时间觉得脚下不稳,急忙伸手向一旁扶去,他的手扶在了窗沿上让自己稳住了身体不至于倒下去。

      “他们的渡船失事了?还是遭遇了大火?”衣卒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此刻他的脸也变得像白纸一样苍白了。

      “不,陛下,我们的侍卫巡防的区域只限于大陆,而且他们也没有遭受到什么大火。可是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比那些还要糟糕,是恶魔!”

      “这不可能!”衣卒尔痛苦的呢喃着“是恶魔?这不可能!没有恶魔能做到这一点!”

      “显然他们做到了,三个月前他们就同样的做过一次,那是第三卫队,现在我们的第四和第十三卫队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衣卒尔痛苦的掩住脸,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便仔细思考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做不到。突然间衣卒尔暴跳起来,“指挥官呢!他们的指挥官是谁!我要严惩他们!该死的家伙!你们这些蠢货!把我的卫队还给我!”

      “您糊涂了,陛下。”泰瑞尔说道“我说的是,除却三个逃出来的侍卫,所有人都死了。两个卫队的弗利侍卫长和黎曼侍卫长也一同殉国了。”

      一阵彻骨的悲哀之后,暴风骤雨般的狂怒随后而来。衣卒尔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让人那么气恼,都是那么的让人感到不能忍受。这华丽的厅堂变得可憎,明亮的窗户变得刺眼,就连那在微风中摇摇摆摆的窗幔也在他眼前晃的让人无法忍受了。衣卒尔抡起身边的一把椅子朝窗户狠砸过去,一声脆响之后,椅子落到窗外的花坛里被摔得粉碎,他接着随手一把把窗幔拉下来,凶狠的撕扯起来,片刻之间,那本来厚重的窗幔就在他手里变成了碎片。可是他的怒气是发不尽的。他抬起手,一道霹雳射向门边的一尊半身雕塑,一声炸裂的声响伴随着一团烟雾,那个半身雕塑连同支撑着它的敦实的基座瞬间变成了粉末。衣卒尔的愤怒变成了发泄的快感,他双手张开,两团烈焰在他的左右掌心升起来。看来他打算要用自己的愤怒去毁灭一切了。

      “陛下,还有更糟糕的。”泰瑞尔静静的看着他的长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当他看到势态开始变得失控了,他终于决定要让对方尽快冷静下来。

      泰瑞尔的话让衣卒尔愣住了,他的身体僵住,手心里的火焰也逐渐变弱了,对方话里透露出的不安代替了他的怒火。

      “陛下,首先有一点我要纠正您。”泰瑞尔说到“那为了我们天界而殉国的卫队并不是您的私产,他们是属于天界的卫队。”

      泰瑞尔的话提醒了这位伟大的主神,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势态并不是靠发发脾气就能平息得了的了。事实上,他所面临的形势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衣卒尔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

      “如果第三卫队的殉国还可以用维护天界荣誉这样的托词来镇服民众的怨气的话,那么这次我们无疑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去逃避民众的指责了。”泰瑞尔接着说道。

      “指责!你是说我的卫队的牺牲是我的过错?”衣卒尔又惊讶又气恼的说到。

      “不仅是您,还有我,当然还有元老院,议事会,我们所有这些人都得为这样的不幸负责,我们不付出代价是脱不了身的,甚至……”泰瑞尔觉得他的话要冒犯主神威严了,于是他停了下来。

      “荒唐!我也是受害者,是我损失了自己的卫队,可是你却告诉我,有人反而要为此怪罪我!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冒犯主神!”衣卒尔暴怒的吼起来。

      “那些丧亲失子的人是敢于冒犯一切的,哪怕面对的是主神您。”

      衣卒尔泄了气,他情绪缓和了下来“可是,军人难道就不会牺牲吗?我可怜这些人,不仅是哪些殉职的卫士,还有他们的亲人,可是军人难道不是本该就随时准备去牺牲的吗?”

      “如果他们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战死的,那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属,甚至我们整个天界只会为他们的死感到骄傲和荣耀,可惜他们并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丧命的。”

      “泰瑞尔!贤弟!你把我搞糊涂了,他们是因为恶魔而牺牲的,这是你告诉我的,可是你现在却说他们不是在战斗中战死的。你把我搞糊涂了!”

      “陛下!”泰瑞尔说到“如果是巴尔从东边进犯,那么我们为了保卫自己的领界与他们战斗,在这样的战争中,无论死多少人都是得其所的。可是第四卫队和第十三卫队的覆灭却是因为我们纵容恶魔导致的恶果。现在我们门外的那些不满的人没人会认为他们死于光荣,他们只相信他们亲人的死是源于我们决策的失误。”

      “我们的失误?”衣卒尔说到“我们有什么失误?我们派兵镇压恶魔,难道是我们决策的失误吗?”

      “在此之前呢?”泰瑞而说到。

      “在此之前?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衣卒尔感觉自己大脑停止思考了,曾经的一切在他眼前都开始变得奇怪,让人糊涂了。

      “在卡法,我们纵容了巴尔,在西西里,我们纵容了卡宴,然后我们坐视了半岛的覆灭,同时不可思议的让这些恶魔竟然就从我们的脚下进入了大陆。这些恶魔能有今天的声势,全是因为我们对他们的恶行不闻不问的结果,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不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光荣的战死的了,那些受难者的家属,还有那些一直对我们不满的野心家将会抓住一切机会责难我们!因为所有的事实都在证明是我们把势态搞到这步田地的!”

      “我们?当前的不幸都是因为我们?……责难我?!谁敢责难我!”衣卒尔叫起来,自从他三十年前执政天界,他的威严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挑战,他习惯了被人崇敬,被当做永远正确的引领者,他是天界精神世界的灯塔。可是现在有人却准备用荒唐无礼的理由去责难他!不,他可不能忍受这一切,他要让一切胆敢挑战他权威的人付出代价!

      “意志永远是自由的,哪怕是荒唐的意志。”泰瑞尔说到“无论您多么不肯相信有人会有这样放肆的胆量,显然这一切很快就要发生了。”

      “那让他们来吧!让他们放肆的来质问我!质问他们的主神!就让他们伸出亵渎的手指,指着我说,就是因为我才让这些年轻人白白牺牲掉的!……多么荒唐!多么无礼!我的泪水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呢,却有人准备在我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陛下,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我随时听候您的吩咐。”泰瑞尔说到。

      衣卒尔呆呆的看着他,“那我该如何应对这一切呢?”衣卒尔觉得自己意志不再像刚才那样坚定了,他需要听听有益的建议来度过难关。

      “我不知道,陛下。”泰瑞尔坦诚的说到“事情到了这一步,息事宁人的办法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只能想办法把影响降到我们能承受的限度,不过现在我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我要去元老院去问问元老们的意见,议事会的法瑞尔也开始与他的议员们在协商意见了,我想我们总归会有办法的。陛下,你现在得要出宫了,您现在要在第一时间安抚宫外聚集的人群……”

      “宫外有人在聚集?”衣卒尔惊讶的说到。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吧。”泰瑞尔说到“您要现在就得出去见他们,否则就相当于在向那些人宣称,我们在用蛮横的傲慢摆脱罪责!”

      “罪责?你是说我们的罪责?”

      “是的,陛下,我是这样说的。虽然我们问心无愧,姑且这样说吧,但是我说了,门外的那些人不一定会理解我们……恕我冒昧的提醒您,陛下,您不能表现的过于自责,那样做无疑是在向准备针对您的人在认罪。当然您也一定请克制自己的不满,因为傲慢本身就是认罪的同义词。好吧,陛下,容我先行告退。如果元老院和议事会有什么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来禀告您的。”

      衣卒尔第一次发现他需要以被动的姿态去面对一件事情,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沮丧,但是泰瑞尔说的是对的。如果这个时候选择回避那无疑就是变相认罪。不过衣卒尔很快让自己从慌乱和不安中镇定了下来。“一切都要有一个结果!一个正确的结果!”他在心里默默的说到。虽然他面对困境,但是他的君王气度却足以让他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的挑战,而且他有信心让那些胆敢私藏着半点忤逆之心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宫廷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衣卒尔出现在了宫廷前高高的台阶上,他身穿紫色的长袍,头戴金色冠冕,手里握着他的权杖。他脸上依旧像从前一样显出威严和不可侵犯的气度。就在他出现在人群前的那一刻,本来一片喧哗的人群瞬时间安静了下去,人们停止了争吵,父母忍住了哭泣,就连那些被跟着父母被带来的孩子们的哭闹声也听不到了,人们沉默着,用同时混杂着祈求和憎恨两种截然不同的古怪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主神,他们本来因为悲伤和愤怒而聚在此处,可是这一刻,他们却突然相信他们的主神可以把他们从着无边的不幸中拯救出来,或者作为一个认罪者的衣卒尔好歹也能稍稍抚慰他们那哀痛的内心。

      “我的子民们!”衣卒尔用自己浑厚的嗓音说道“我要向各位告知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想,也许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台下响起了这时响起了零星的哭泣声,突然一个人喊了一声“陛下,您要惩办造成这一切的肇事者!”

      这个胆怯的人喊完这一声,立刻隐没在了人群里不敢露头了。

      “你指的是恶魔吗?”衣卒尔说到“我们必然是要给这些邪恶的种族应得的惩罚的。不过我知道你所说的肇事者并不是指的是他们!那你指的是谁呢?或者说,我问你们,我的臣民们,谁该为这四十七个优秀青年的死来负责呢?”衣卒尔看着他眼前的人群,沉默了一会,没有人说话,那就是说还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胆敢挑战他的威严。于是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此刻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天界对恶魔的纵容和绥靖导致了今天的不幸……”

      哭声响起来了,可是衣卒尔知道自己在这关键的时刻是不能被打断的,于是他坚定的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天界真的在不顾我们的荣耀可能受损的危险而在与恶魔妥协吗?难道我们今天这些年轻人所流的血是我们与恶魔妥协的结果吗?不!我的臣民们,恰恰相反,这些年轻人之所以会光荣的牺牲,恰恰是我们本着我们天界崇高的真义在对恶魔进行无情绞杀的情况下受到了恶魔可耻的报复的结果!毫无疑问,我们曾经犯了错,我们让巴尔逃脱了,我们让恶魔进入了大陆,可是这不是我们对他们的纵容,而是我们低估了恶魔这个族□□诈的本性,我们的巡防卫队从未松懈过自己的职责,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恶魔的族群还是在我们脚下变得越来越猖獗。于是我们矫枉过正,对他们进行了全面而残酷的打击,但是也为我们带来了今天的不幸,难道有人会对我们不顾牺牲寻求真义会感到愤怒和失望吗?是谁在这样想!请他站出来!”衣卒尔扫视着人群,他看到人们脸上露出慌张而胆怯的样子,他不由的松了口气,“让我告诉各位,今天的牺牲不会让我们的勇气受到半点的损失,即便是有二十个卫队因为荣誉和为了维护我们天界的真义而牺牲也不会!我们将一如既往的对恶魔进行打击,直到我们有一天把这个邪恶的种群彻底灭亡为止!现在,我的臣民们,我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为我们的勇士哀悼,为我们的荣耀和真义继续牺牲!”

      衣卒尔的话说完了,引发了良好的效果,人们被他的话感动了,怨气消失了,如果有,那也是只针对于恶魔了。人们哭泣起来,同时振奋着对恶魔的仇恨,他们相信他们主神的话,牺牲是值得的,这并不是谁的过错,如果说寻求荣誉和真义也是有过错的话。不仅如此,今后的牺牲也是必须的!

      虽然衣卒尔用自己的威严和巧妙的托词镇服了现场,没有出现一点的失控迹象,但是他清楚他只是一时过关,丧失亲人的悲哀是不可能用一场演讲就能抚平伤痛的,而那些蠢蠢欲动者也不会因为一时不能得逞就会放弃自己的野心的。后面如何善后,他还得和他的贤弟多多商议。

      衣卒尔对民众的宣讲无异于一次镇压,那些悻悻离去的人的内心将很快被难以抑制的愤怒再次填满。当衣卒尔回到寝宫,他感觉自己坐立不安,就在他的窗外,现在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很早以前,他因为鄙视民众的浮夸和奢华,明里暗里的对他们表现出蛮横的敌意。他在祭祀先祖的礼拜中的献词环节,总是故意选取记载着先祖们轻视享受,追求灵魂圣洁的篇章,同时借机申斥对奢靡的痴迷对天界的损害是多么的严重。不仅是在公开场合,他在私下里也总是向身边的人发牢骚,说现在的天界几乎糜烂了,再也没有人把崇敬圣洁,献身高义当回事了,不再想他们是从哪里而来,又为什么会被尊称为天神的了。他为了改变这让他觉得难受的现状费尽了心思,甚至一度几乎牺牲了他的亲生女儿。可是没人理解他的苦心,只把他当做一个性情古怪的迂腐复古的君王来看待。就连他的胞弟也不认同他,常常在暗中阻碍他的计划。现在天界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他才发现自己可以倚仗的帮助是那么的少,不仅如此,之前他自己造成的怨恨加上对敌人对应不利的问责马上就要加在以他为首的天界权利的最高层那里去了。

      就在天界乱作一团,为推卸责任而相互攻讦的时候,在阿□□翁的主神僧院。同样也是一片的惊慌和混乱,各个教区的主教匆匆结队而来,他们聚在主神僧院的大殿里,等着他们的教宗能再一次给他们指明正确的方向。

      查克来到德鲁宗主教的书房,他看见德鲁宗主教正在一个人默默的沉思着。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圈上也有些黑影在上面了。桌上罕见的显得凌乱了起来,那里丢着未加整理的一堆堆的书信,还有写了一半被丢弃的毛边纸掉在地上无人理会。

      查克第一次感到了沮丧的感觉,德鲁宗主教是他的精神支柱,多少次了,只要他想到在他身后为他提供支持的是德鲁宗主教大人,他就不再怀疑自己的事业不能成功,哪怕是在最让人绝望的境地之中。可是现在,他看到的是曾经那座坚实的高塔自己也出现了裂痕,甚至在摇摇欲坠了。

      查克慢慢转过身,他要让这位正深陷危机的大人一个人平静一会。

      “查克,有事情来找我吗?”就在查克准备先离开的时候,德鲁宗主教这时却叫住了他。

      “父亲,主教大人们在等您的接见。”查克说到。

      “是啊!他们都来了,他们不仅把阿□□翁当成他们的奶牛,甚至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佣兵,现在他们来寻求帮助来了。”

      “父亲,您准备现在就去见他们吗?”

      “他们等急了?是的,那是一定的。因为大祸临头了。”

      “父亲您是说,我们将不可避免的覆灭在这场灾难之中。”

      “比那个糟的多!查克,相信我,比那个要糟的多,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所有失去性命的人都要感恩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不幸了。”

      查克感到了悲伤,这确实是一个让感到人悲伤的时刻,一个艰难的时刻。就连最坚毅的德鲁宗主教大人也开始发牢骚,开始设想人类可能发生的最悲哀的结局了,这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我们走投无路了,查克。”德鲁宗主教看着查克,轻轻的说道。“不过至少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刻,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德鲁宗主教说完,双手撑住扶椅慢慢的站了起来。

      在宽大的殿堂里,主教们在焦急的等待着,他们忧心忡忡,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德鲁宗主教一出现在大殿的门口,主教们立刻围了上去,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礼仪,这个危机的时刻产生的慌乱把他们又变成了普通人。冷静,理智,信心,这一类可贵的品质他们一下子全都丧失殆尽了。

      修士们关上了殿堂厚重的大门,彩色的窗户也封闭了,大殿里变得光线幽暗起来。德鲁坐在祭坛上的主位,主教们围在他的周围,他们伸着脖子,等着德鲁宗主教说话。

      “有谁还在期待天界的帮助?”德鲁宗主教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各位,我知道有人在心中窃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惨祸意味着天神将与恶魔战斗到底,那就意味着我们终将得救。不过在这里我要说句让大家泄气的话。如果我们束起双手,只是等着天神的救助,那么我们也许等不到天神铲除恶魔的那一天了。诸位主教大人,看看你们自己,自然也包括我,我们那令人作呕的依赖成性的虔诚让我们变得软弱了,我们不相信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最终得救……让我告诉你们,那不是真正的虔诚!我们那无休止的,贪婪的向天界祈求、索取,让天界开始变得厌弃我们了。一个软弱而且贪婪的族群,又有什么是值得天界去拯救的呢?拯救这样的一个族群,是不可能彰显施救者的荣耀的。”

      “我们不管天界愿不愿意真心帮助我们,可是这次恶魔主动挑战天界,难道天界会放过恶魔吗?”威尼斯的主教说到。

      “我要提醒您,大人,也许天界会用更大的决心和力量去铲除恶魔。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恶魔已经不再受控了,他们的疯狂举动意味着他们已经决心与天界宣战,他们也许有一天终归会因为他们的疯狂而覆灭。但是在他们没有被彻底打败之前,这些恶魔恐怕要先灭绝我们人类了。”

      主教们沉默了,德鲁宗主教的话在从前让人总是觉得他不过是在危言耸听,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了。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一位主教问道。

      “我要你们一手拿着祈祷的经书,另一只手拿起剑。这一次我们不是要流血给天界看,去博取他们的同情。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我们自己的力量保卫自己……当然,我们都知道,我们所有的力量都是来自于天界的赐予!”德鲁宗主教眼睛扫过众人,他看到有人的眼神变得坚毅了,可是大多数人依旧在目光里闪烁着怀疑和不敢相信的样子。

      德鲁宗主教不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知道现在没有比现实的驱使更能让他们坚定自己意志的东西了。于是他最后说到“各位,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去为你们的教众做一个好表率,让他们最终相信自己也是有力量的……总之,那些你们所期望的,曾经救赎过你们的天神再也不会站在你们的身后了。”

      德鲁的悲观并非没有道理,这场变故不仅让德鲁看到了恶魔的力量,还让他看到了他们的决心。现在这个族群不会再因为恐惧的缘故而任意受人宰割了,而他们的力量却势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遏制了。不过在天界那里,他们似乎还并不认同这样的看法。

      泰瑞尔和议事会成功的将天界的怒火引向了恶魔,他们大肆宣传恶魔的下作偷袭导致了天界的不幸。同时宣称那些殉国的小伙子们得到了他们应有的荣耀。他们把天界的舆论风向把持的牢牢的,不给那些潜伏的反对者一丝借机兴风作浪的机会。

      从这一年的冬天开始,真正的战争开始了,恶魔无所顾忌的到处与天神对抗,他们损失惨重,但是也给了天界以重创。就像所有的持久战一样,战争一旦被拖延下去,双方渐渐也就不指望能马上获得胜利,但是放弃是不可能的,于是战争成了这片大陆上的一种习惯。

      卡宴那绝望的充满失败主义的呓语让墨菲斯托感到厌烦,他无视自己的损失,虽然他的部署在不停的牺牲,但是他们族群天生的扩张能力——吸纳凡人变成他们的同伙,却让他们总能维持住自己的力量,可是天界只能靠着意志勉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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