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11、如何才能成为自己(02)

　　那是马蒂尔，他混在大厅里，美美的看了一出好戏。

　　马蒂尔看见人们已经陆续走光了，于是他一弹腿，从他身下的那张大靠椅上轻快的跳起来，远远的向休斯走了过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殿下。”休斯向走过来的马蒂尔行了个礼。

　　“别假惺惺的，休斯，你知道总归会在这见到我的。”马蒂尔笑着说。

　　“大人们，”站在一旁的查克一躬身“请允许我暂行告退。”

　　“哦！不必，我和休斯之间没秘密，就像我和你一样。”马蒂尔笑着说道“您要是打算在我们背后偷听的话，不如就留在这里听。免得只言片语的误导了你。”马蒂尔一脸笑意的看着查克说道“查克修士，我们之间的协议过期了吗？”

　　“似乎还差几天。”查克同样微笑着回应他。

　　“啊！你总是把时间算得那么准。好吧，让我猜猜看，说不定明天您就会发现，咱们就会都变得平等了。希望你们两个睡觉的时候，地方不要占的太大。”

　　“您把恶魔的胆量想的或许过大了。”查克微笑着说。

　　“也许吧。不过既然有人用刀剑砍你，你难道不会恐慌，不会痛吗？您会的，恶魔也一样。在死亡的逼迫之下，难道您还会指望他们会因为我的身份先向我恭敬的施礼吗？”

　　“这么说，您已经打算加入我们了？”查克说到。

　　马蒂尔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休斯“他妈的，休斯，你也没想到吧！”

　　“是让人意外。”休斯说到“我以为您最多会在城头最高的地方搭个凉棚，好好看看景致罢了。”

　　“别说风凉话。”马蒂尔说道。“我有决定我个人意志的权利。”

　　“只是决定？没有原因吗？”休斯说道。

　　“原因？让我想想。休斯，让我先问问你，我想您恐怕一定在羡慕我吧？”

　　休斯看看他，脸上露出嘲弄的冷笑来。

　　“您不必这样”马蒂尔笑着说“我没有恶意，我是说，您一定很羡慕我的世家，而不是我的为人。”

　　休斯的冷笑不见了，他抿着嘴沉默起来。

　　“我在想，您一定是在心里一面羡慕我的出身，而在另一面又在鄙视我的所作所为。因为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浪荡子。您或许还会想，要是我是马蒂尔，说不定过不了几年我就要把议事长的法冠戴在头上了，您就是这样想的吧？”

　　休斯依旧沉默着，因为他感觉自己没法回答对方。不过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他曾经确实这样想过，或者坦白一点，他不仅想过，而且还认认真真的那样想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太久了，久的好像已经让他对自己这样的想法的印象都变得模糊了。曾经，那种对自己门第方面的遗憾和对那些出身高贵的“废物”的鄙视所引发的情感同样的强烈，这样的想法曾经是那么痛苦的折磨过他，让他时刻都不得安宁。没错，那时候，他休斯不仅在遗憾自己的出身，同时也在无时不刻的羡慕着那些门第高贵的“废物”……不过现在他终于从这一切中摆脱出来，变得坦然了。

　　“您不说话？看来我说的没错。”马蒂尔笑着仰起头来“可是您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也在羡慕您呢！”

　　休斯抬起头“羡慕我？您羡慕我的什么呢？”

　　“就像我说的，您一定以为如果您也是出身于高贵门第的话，那么您很快就能把这世界踩在脚下了吧？”马蒂尔吃吃的笑起来“可是，我得负责的提醒您，恐怕您想错了。

　　让我告诉您吧，如果您也是个出身高贵的年轻人，那您最终并不会变成您现在所幻想的那副无所不能的样子，那您会变成怎样的人呢？您注意到了布里斯那样的人吗？或者比恩，或者马修尔？也许您天生是会比他们聪明那么点，但是到头来，您并不会比他们变得更高明些，您那时脑子里想的不会是苦心孤诣要爬上去，一定要成就什么事情，或者成为某个大人物，比如说议事长那一类的。您那时想的只会是姑娘，美酒，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还有这样的生活只能无穷无尽，这就是您那时能想到的一切。因为到了那时，您会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变成大人物的必要，眼前的一切都足够美好了。

　　现在您明白我为什么会说我也在羡慕您了吧？我注意到厄运并没有打垮你，眼看着丢掉了几乎唾手可得的前程也好似没能让你变得有多沮丧，让我们再往前想想，在泰瑞尔座下的时候，您那拼命消耗自己的一切也要达成哪怕只是小小的成就的精神头……啧啧啧…总之，您到底成为了您……如果我把这一切都没看错的话，那您确实是值得我羡慕的！可是我也知道，您这一切可贵的品质可都不是白来的，是您经历的过往的那一切一分一毫的送到您手上的，不管您愿意还是不愿意。而可悲的是，即便是理智的手让我把你的一切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可是我仍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您所拥有的这一切。现在，您肯相信我为什么也在羡慕您了吗？”

　　“那又怎样？”休斯默默的说到“即便您的理智已经把这一切都摸清楚了，可是您仍旧是皇子，而我，仍旧是一个议员侍从，恐怕现在连这个也不是了。”

　　“您灰心了？这可不像是您这种地位的人该做的打算，我听说那些出身不够显贵，却异常渴望显贵的人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灰心的，他们身体里聚集了太多的欲望，这欲望的力量强大到任凭怎样的灾祸和困难都压抑不住，除非他不幸用某种疯狂的冲动让自己丧了命。”

　　休斯看看他，“您还在用曾经的眼光在看我，以为我还在痴心曾经的那些东西……不过无所谓了。不过您对我说了这么多，可您自己呢？就像我曾经羡慕您不可得一样，您这样热情洋溢的羡慕我，岂不是同样可笑？”

　　“可笑？”马蒂尔冷笑起来“看来您同样也不理解我，也难怪，您除了自己恐怕对谁也没兴趣去了解，让我告诉您吧，我不仅在情感上羡慕您，而且时至今日，我觉得自己在实际中做的也挺好。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我自己！”

　　“成为您自己？”休斯冷笑起来“这就是您下决心的原因？我恐怕您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马蒂尔冷冷的看着对方，他被对方的傲慢惹火了。

　　“我想您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吧。”休斯说道“道理很简单，假装溺水的人到底和那些真正溺水的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我用那些白日梦来满足我的那些欲望一样，对您来说，您所希望的到底也不过是一场白日梦罢了。所以您不必再羡慕我了，我也不会再羡慕您，这都是可笑的空想。就让我们各走各路吧。”

　　“现在我们走在一起了！”马蒂尔沉声说道。

　　“您是认真的？”休斯说道“可是这里可没有什么荣耀等着人来获取。”

　　“我说了，那些东西我都不要！我要……”

　　“您要成为您自己，您刚才说过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就像镜花水月的荣耀一样，您也不会真的从这里得到你那理智的手摸过的任何东西，要是您不相信，那就请伸手试试看吧。”休斯淡淡的说道“……好吧，既然您打定了主意，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现在，您准备用怎样的方式参与进来呢？您申请加入某个卫队了吗？”

　　“哦，那倒不是。”马蒂尔说到“虽然我在努力克服，但是我得承认，我和那些凡人永远也处不来，更不要说加入他们的队列了。和他们站在一起？不行不行，光是这么想想也让我受不了。不过我对这城市能起到的实际作用也许比我亲自上阵砍掉几个恶魔的脑袋要有用的多。”马蒂尔说完话，又一次微笑起来。

　　就在沉睡的阿尔比城被一场突然的风雨惊醒并在混乱中喧闹起来的时候，温泉僧院依旧像往日一样透着他一贯平静而祥和的风貌，除了灯火辉煌的礼堂里传出悠扬的诵经声，整个僧院都是安安静静的，楼顶上的大钟沉默着，稳稳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偶尔有一个修士从院子里边的回廊里走过，除此以外，再也见不到其他任何一个人影，在这漆黑的雨夜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和美好，而且似乎每个受到这里宁静而平和的气氛感染的人也都会相信，这样的宁静和美好无疑会就这样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马蒂尔把马拽停在僧院大门口，守门的修士问清了他的身份和来意，于是打开大门把他放了进来。

　　马蒂尔抬头看了看展现在他眼前的这座宏伟的僧院，在这雨夜中，除了主殿因为有灯火照明的缘故，还能让人看清楚它的面貌，除此以外，他的侧廊，钟楼还有那占地广大的院落全都隐藏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之中了，只有那些模糊而巨大的轮廓告诉他的客人，这是个多么不凡而值得称道的地方。

　　“就是这里，安达差点丧了命。”马蒂尔看着眼前的一切，暗自想到，“真是个该受诅咒的地方，就算是恶魔把这里夷为平地也不足惜，可是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囚禁安达呢？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倒要去看看那个有名的地窖了。”

　　马蒂尔跟着带路的修士来到僧院后面的一排厢房，那里的窗子灯影摇动，不时有一阵一阵的喧闹声从里面传出来。

　　“看那！我眼花了吗？看那是谁来了！”厢房里的一个人看见马蒂尔站在门口，放声大叫起来，那人是正是永远天真浪漫的苏伦。

　　马蒂尔微笑着向门里的人行了个礼，屋里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们一起向马蒂尔恭敬起礼来，嘴里叫着“殿下。”可是等他们做完这套迂腐多余的客套以后，他们就立刻放肆起来，他们争着拉起马蒂尔的手，后面还有人推着他的肩膀，硬把他按到桌边一个舒服的椅子上，很快一只酒杯在他面前出现了，然后酒杯里立刻就被灌满了葡萄酒。

　　“伙计，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啊！先喝一杯吧！这里什么都糟糕，就酒还有那么点意思。”一个侍卫对他亲热的说道“对了，苏伦，把头叫来，别告诉他为什么，看着吧，我让您看看，摩恩这老小子是怎么骂娘的。”

　　在他们身边的苏伦眼睛闪亮起来，笑着跑出门，到隔壁厢房敲门去了。

　　“你们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马蒂尔笑着说“又清净，又有好酒，恐怕除了没有舞会以外，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大家笑起来，然后争着向他打听天界最近的消息，谁又成了舞会的明星了，谁和谁又在一起了，他们心痒难搔，恨不得马上就能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回家里去。

　　他们还没说上两句，房门就被人粗鲁的推开了，摩恩侍卫长站在门口，一脸故意做出来的威严，他身后站着偷笑的苏伦。

　　“该死的！吵吵闹闹！吵吵闹闹！应该把你们这些家伙的舌头都拔掉！谁又在吵架？比利亚，又是你？……”他正说着，从人缝里看见一个外来人坐在人群的中间，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随即诧异变成了惊喜。他快步上前，旁边的人给他让出位置来，他走到马蒂尔身前，向他行了个礼“殿下！祝您万福！”

　　马蒂尔站起来，也向他回礼“摩恩侍卫长，别来无恙。”

　　“我的好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摩恩侍卫长拉着他坐下来。

　　“我嘛，这里晃晃，那里晃晃，你们都是知道的嘛！”

　　所有的人都笑起来。摩恩也被他逗的笑了起来，可是他随即脸上变得严肃了，“殿下，您不是来这里游玩的，您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的头这副样子又感到奇怪，又觉得扫兴，难得来一个故人，他摩恩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煞风景。

　　“没错，游玩就是我的目的。”马蒂尔说到。“不过光是看那些蹩脚的演员装模作样的把自己扮成英雄豪杰，把那些可敬的人物糟蹋的不成样子。连我这个票友也忍不住想亲自上台试试身手了。”

　　“城里有马戏团来了？”一个不明所以的侍卫天真的问道。

　　“他们已经在城里好几个月了，就等戏班里的反角登场了。”马蒂尔轻松的说道。

　　“城里有马戏团？我们怎么不知道？”几个人窃窃私语起来，“下次进城可得好好打听一下。”毫无疑问，这里的生活太过单调乏味，把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们都给闷坏了。

　　“殿下，演砸了戏不过是被喝个倒彩，把正事开玩笑是要受惩处的。”摩恩侍卫长阴沉的说到。

　　“我从不拖人下水，即便是对我自己也不例外。”马蒂尔轻松的说。

　　摩恩侍卫长听他这么说，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殿下，抱歉我疑神疑鬼的，最近这里不太平。当然啦，这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您要是真想扮扮英雄，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僧院周围老是有恶魔跑来骚扰，就像熄灯以后的蚊子一样，我们可以帮你带带路……跟打猎差不多一回事。”

　　“可是犒赏就太少了，几乎可以算作没有。”马蒂尔失望的说道。

　　摩恩侍卫长骚骚头皮，“打死几个恶魔就去讨犒赏？殿下，您说的对，没人会把这种事当成功德记在自己腰上。可是，我们这里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打死几个蚊子不算一回事，要是打死一大群呢？”马蒂尔微笑着说。

　　现在大家听明白了，有人露出渴望的微笑，可是也有人沉默的阴沉了脸。

　　“殿下，这恐怕不行。”摩恩侍卫长说到，“除非我们得到命令。”

　　“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就算是这僧院也被踏平了，愿他真的被踏平吧，即便那样你们也得不到任何命令。”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呆着。”摩恩侍卫长沉声说道。

　　“平平淡淡而来，再平平淡淡回去。”马蒂尔淡淡的吟唱着，好像在念一首抒情诗。

　　“那就很好了，殿下，您知道我不是个贪功的人，如果我们在没有得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就这么贸然参与进去，那无异于在用另一种方式在抗命。”

　　“如果您在得到命令以后带着自己的队伍撤离，那才是抗命。”马蒂尔说道“告诉我，摩恩侍卫长，等到您行进在返回天界的路上时候，如果那时您不巧想起来，这座大城就是在您眼皮子底下被覆灭的，而您连小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您打算怎么向议事会述职呢？当然啦！您可以大声的告诉那些老顽固，您没有接到任何保卫阿尔比城的命令。至于守护人类的天职，那是管事的那些头头们才应该去考虑的事情，我说的对吗？”

　　摩恩沉默了，随即他摇摇头，“殿下，您应该清楚，毫无疑问的是，这座城已经被我们彻底放弃了，如果我们真的想去救他，就不会是等到今天这个局面了。”

　　“没错，这里有一个以安达命名的地窖嘛！可诅咒的地方！我们不能被打了左脸，又把右脸送上去。可是啊，就连议事会里的那些人估计也在恼火没有正当理由帮这里一把呢！想想吧，如果我们任由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覆灭在恶魔手里，那我们天界的荣光该是受了多么大的损失！”

　　“您是说……”摩恩侍卫长小心的说道。

　　“没错，议事会那些老家伙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另外我要说的是，无论有没有正式命令，我们也不能真的坐视这里的厄运发生而不管不顾，那是自己在往自己脸上摸黑，那是麻木的弃我们最值得可贵的荣耀于不顾！”

　　“可是……”摩恩侍卫长犹豫的说到。

　　“别可是了，”马蒂尔笑起来，“让那些荣耀留给议事会吧，而我们能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您是说……”摩恩侍卫长试探的说到。

　　“可不是！您想想看，由于您们卫队的义举，当然啦，是以天界神圣的义务和职责让您的卫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在这样的使命感召下，如果您和您的卫队立下了赫赫战功。好吧，那我就不揣测您在回天界的路上会怎么去畅想了。”

　　摩恩侍卫长的脸上放出光来，现在他觉得这还真的是一次好机会呢，如果他救了阿尔比城真的是随了天界的意，那这样的战功怎么夸大也不过分。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又暗淡了起来。他摇摇头，“殿下，还是不行。”

　　“是啊！”马蒂尔叹息起来“力量对比太悬殊啊！”

　　“殿下，我不想丧自己人的志气，不过在恶魔这样的声势下，就靠我们这一支卫队，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用处，而且在那样的实力悬殊的对抗中，我们自己人的安危也完全没法保证。”

　　“您说的对，摩恩侍卫长，上一次我们为天界侍卫举行国葬，我都记不得是哪个年头的事了。”

　　摩恩侍卫长感到了羞愧，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们不怕牺牲！”有人在他们身后叫起来。

　　“侍卫长！下命令吧！让我们去干那些该死的！”

　　请战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这群情激昂的气氛中，摩恩侍卫长意识到如果他不能现在就做出个决断，那么他不仅是现在，那些关于他未来的一切也都将不可避免的崩塌。不仅如此，虽然有关什么维护不维护荣耀的事情他可以不关心，但是可能实现的功劳却让他有点动心。试想一下，难道天界真的会有人会因为他决定去拯救天界所庇护的人类而去责难他吗？如果有这样的人，那他会用什么样的理由责难他呢？说他私自采取行动吗？这样的指责在他的光荣义举之下无疑是站不住脚的。那么如果没有指责，那他会获得什么呢？天啊！获得这样的战功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摩恩侍卫长在一片在一片乱糟糟的狂喊乱叫中站了起来。他目光坚定的扫视了一遍他身边的小伙子们，在这样严肃目光注视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噤了声。

　　摩恩侍卫长在把他的手下仔细扫视过一遍后，沉声说道“第三卫队的将士们，我的朋友们，你们要知道，战争不是儿戏，那不是毫无代价的寻宝游戏，在那里，不是生存就是死亡，无论你曾经是否对死亡是多么的陌生，也不会妨碍他在不经意之间找到你。可是看看你们吧！你们是天界最宝贵的财富，天界的每个人都以你们为荣。想想你们的父母亲朋，他们翘首在天界的边界，是多么盼望着你们能平安的回到家里！还有那些可爱的姑娘们，她们也在盼望着你们能平安的回去，有机会向她们主动示爱呢……可是朋友们，我们不能忘记我们为什么要加入第三卫队，不能忘记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人会说无论是谁，只要是为那些可鄙的凡人出力，那就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可笑的。那么试问，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可鄙的凡人，我们为什么现在会站在这里呢？让我告诉你们，小伙子们！为了我们天界的荣耀和光辉，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那些质疑者，我们在这里愿意为这些可鄙的人类出力，或者流血，甚至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要用我们的勇气，鲜血，还有我们高尚的情操去捍卫我们天界的荣耀，我们不是为了谁，甚至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你倒下了，或者你有幸能缅怀你那些不幸的朋友的时候，你依然可以自豪的宣称，你……你……你，还有你的朋友们是为了天界至高无上的荣耀做出这样的牺牲的！……我的话说完了，如果有谁仍然想退出，那么敬请尊便，作为这里的长官，我承诺我不会对他有任何的责难，也不会允许其他人对他表示任何的恶意。现在告诉我，小伙子们，你们怎么说？！”

　　摩恩侍卫长的话激起了一阵爆炸式的声浪，这声浪几乎要将这屋宇的房顶也冲开了。这些天界的侍卫们又叫又跳，他们拉着手跳起舞来，一起唱起卫队里流行的军歌。有人向半空不断的砸着拳头，嘴里呼喊着“作战！作战！”那是卫队例行队列时要求全体卫队呼喊的口号。

　　马蒂尔被这热烈的气氛怀抱着，不停的有人冲到他的身边拥抱他，吻他。就在他看着眼前这热烈的场面的时候，马蒂尔那轻松自在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一股隐隐不安的感觉此刻在他心头升了起来，这感觉让他不快，却挥之不去。

　　“我在寻找我自己，他们也有权寻找。无论是不是真的会有不幸发生，等到他们经历过这一切，无论他们是死是活，他们将永远不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了。”马蒂尔最后如此安慰自己，但是他却感觉对自己说的这套说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好吧，既然选择作为军人，那就负起军人的职责来吧。现在，我这个票友也要上场咏叹一番长诗了。”在这一夜，马蒂尔最后把这句话留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