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07、被诅咒的阿尔比（02）

　　对阿尔比开刀，这件事情从安达利尔被赦免的消息一传到卡宴那里，就被她立刻决定下来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卡宴可以用征服阿尔比城的战事试探一下天界维护凡人利益的决心到底到了哪种地步。对于一个被他们天界所嫌恶的城市，他们是否依旧会皱起眉头，在他奄奄一息之际助其一臂之力。如果天神是这样做的，那么对于恶魔来说，当前这种共生的，相对来说相安无事的和平状态也许还要维持很久——天界允许他们恶魔存在，但是往前一步就是雷池。与此相反的是，如果阿尔比被天界放弃了，那么这里不仅会成为他们恶魔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巢穴，而且还有着更深远的意义：“既然今天倒霉的阿尔比可以被放弃，那么到了明天，任何一座城市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天界抛弃！”

　　出于以上种种考虑，卡宴决定冒险一试，可喜的是，在她放出风声誓要摧毁这座城市的时候，天界竟然竟然对凡间的告求冷眼视之，他们毫无反应的做派让卡宴喜出望外。

　　夏末到了，阿尔比城鼓起了自己的肌肉，就等着敌人发难了。确实，现在恶魔的踪迹已经变得随处可见，但是大规模的进攻一点迹象也没有，看来关于所有人的命运审判都要被无情的延后了，不过现在城里的人心情放松，没人在想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来自寻烦恼。他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在危机面前，城里反而到处都是一副朝气蓬勃的面貌。城里的居民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在给它上保险，这里到底是他们的家乡啊！没人愿意相信如此强大的阿尔比城真的会羅患不幸。不仅如此，甚至天天都有好消息传来，每天都有人在传言又有新的勇士进到城里来了。

　　游侠杰克一行也是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进入的阿尔比城，他们来晚了，其实按他杰克的本意，他本是不愿意再回来的。不过在这个夏日行将结束的时候，他们到底还是回来了。相比他们离开的时候，这里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候阿尔比还只是个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恶魔不是特别多，可是相比之下，城里的守卫也并不占优势，而雇佣的游侠几乎没有。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杰克带着他的队伍和恶魔干了几仗，他们打赢了战役，却输掉了战争。恶魔确实在他们的打击下被一时击退了，可是杰克的队伍损失惨重，再也没办法继续向恶魔挑衅了。

　　现在他们又一次踏入了这座城市，而这里发生的变化不禁让他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城里到处都飘荡着未名的恐慌和毫无来由的信心所混合成的古怪气氛。在酒肆，广场，大街上，好像所有的地方都在不安的谈论恶魔的威胁，就好像那些可怕的家伙现在就藏在每个人的身边似的。可是城里随处可见的却是各种打扮的卫队和游侠，他们趾高气昂，得意扬扬，在阿尔比城里昂首阔步，显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就这些粗鲁而豪迈的侠客，把这座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地方简直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大市场，天知道他们是来打仗的，还是跑来参加聚会的。

　　杰克在城里拜会了其他几队相熟的游侠小队，显然他们都处于狂热的兴奋之中，他们用这个城市预支的金币在各处酒馆里大肆滥饮，用叫嚣的口气向自己身边人吹嘘自己的武功，他们喝饱了酒，用诚恳的态度恳求这里的人相信，有他们在，那么阿尔比城就不会受到任何灾难。显然曾经发生过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那些狼狈的落荒而逃的往事已经被他们通通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们真不该再来这该死的地方”在酒馆的一角，杰克又一次向杰玛嘟囔着抱怨起自己的决定来。

　　“可是你还是来了。”杰玛平静的回答他，对对方关于一个话题不停的反复唠叨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看看这些傻瓜！”杰克向身后的酒馆大堂厌恶的瞥了一眼“这些傻瓜！也许我说的不对，他们不会真的傻到真的会为这里的人情愿丢掉自己的性命。等到恶魔真的动起手了，他们就会一下子跑的精光，比会飞的鸟还要快些，你看着吧。然后到头来，这该死的地方还是要变成一片废墟。”

　　“可是没有这些人，这里的人更没有希望。”杰玛平静的说道。

　　“本来就没有任何希望！”杰克一只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真正能和恶魔过两手的根本就没几个。这些家伙不过都是些骗子，而这城里以为自己会得救的人就是被这些骗子愚弄了的傻瓜。等到恶魔动起手来，你就会看到了。这城里现在挤进来这么多人，只会合了恶魔心意，他们一定已经准备把这里变屠宰场了。”

　　这势态的发展确实合了恶魔的心意，准确的说，是合了卡宴的心意。本来她早就要动手了，她先是看看天界的动静，但是她或许过于谨慎了，在这个环节上花费了太多不必要的时间。然后她注意到，这个城市并没有按她的设想被人类自己所遗弃，反而一天天的把自己武装起来了。而就是在这等待的过程中，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那些到处和她作对的游侠们几乎从大陆各处全都赶赴此地欢聚一堂。等她证实了自己对这方面的判断以后，她不禁的要欣喜若狂了。要知道破坏她与凡人共生的默契的，除了那些令人厌烦却无奈的僧侣以外，主要就是这些四处游荡的游侠干的好事了。现在阿尔比变成一个口袋，她在等着有更多的猎物入瓮。

　　就在杰克他们在酒馆里逗留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向他们走过来，显然这个牛皮大王希望所有的人都能了解到他是如何本事的。

　　“杰克老弟，在这里看到你真是他妈太好了！哦！还有您，我亲爱的杰玛夫人……”他转动身体向着杰克他们踢踏着喝醉的人特有的轻快舞步滑稽的行了个礼。“朋友们，看到你们都来了！我她妈太高兴了！可是你们来晚了啊！”

　　“不算晚。”杰玛说道“恶魔还没来呢。”

　　“可是对于宴会来说，你们来晚啦！你们不尊重这个被叫做宴会的美人儿，你们对她不守时！嘻嘻…”来人笑嘻嘻的说到“还好啦，别担心啦，我的朋友，这里的宴会看来还得继续开下去，一直到永远！你看……”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转转身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清醒“我才不过喝了三四分。后面的宴会还长着呢！”他转过头向柜台吼一声“给我们拿麦酒来！不要混的，你这个黑心的掌柜！……给我们两位尊贵的女士拿葡萄酒来！”

　　“你们头呢？还是老约吗？他在哪儿？”杰克问道。

　　那人嘻嘻笑起来“他在市政厅和那些大人物在商量正事……其实哪有那么多正事，他们在那里快活罢了。他们在那里可有正经的麦酒，葡萄酒，还有各种大菜。他妈的，老约每天都是被人半夜里抬回来，他过的太她妈滋润了！”

　　“请尽情享受吧。”杰克说道“等恶魔来了，你们恐怕就没这么多清闲时间了。”

　　“恶魔？当然，他们会来的，让他们来吧，我都等不及了！”这个傻瓜说着话，突然癫狂起来“等到那些不知死活的怪物来了，我就……”他把插在背后的一柄大剑笨手笨脚的顺着脊背拔了出来，接着他双手握剑，对着身前的桌椅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架势。对他来说，这些不会动弹的家什就是无比凶残的恶魔。

　　杰克皱起眉头来，在平民场所拔刀太愚蠢了。

　　“请把剑收起来吧，小心它弄伤你自己。”马丁这时候靠上来，好心的对他说。

　　这醉汉用怪眼眯了一下上来劝他的年轻人。

　　“老爷想怎样，用得着你小子啰嗦…”说着他在对方肩上推了一把。他的粗鲁惹火了马丁，他握着拳头向前一冲，想给这个没礼貌的人点教训看看，杰玛拦住了他。

　　可就在这时候，这醉汉突然间软下去了。他脸上露出顺服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酒劲不再继续发作。因为他看见杰克正在用不友善的目光盯着他看，那威胁的目光让这个醉酒的人也禁不住的感到心慌意乱。

　　“这是把好剑。”那人嘟囔着，“他救过我的命。”他说着话，开始打算把这大家伙像拔出来时一样把它再插回去，可是回剑的动作显然要费劲的多。他试了好几次位置才成功，还好没把自己的脊梁骨戳穿。

　　“费恩，少说废话，让我来问你。”杰克说道。

　　“问吧，伙计！让我把心窝子里的话都告诉你！”

　　“老约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些伙计该怎么对付那些恶魔？”

　　费恩挠挠头皮，“也许讲过吧，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反正恶魔来了，我们只管杀他个屁滚尿流就行了。”

　　“如果是杀的屁滚尿流的是你们自己呢？就像去年冬天你们被赶出那不勒斯那样。”

　　费恩脸红了。可是杰克没兴趣关心他的心情。

　　“费恩，仔细想想，老约除了每天喝酒吃饭，和你们在一起有没有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她妈老约能说出来什么重要的事？”

　　“至少你们是他的伙计，他不会真的打算让你们都死在这里吧？”

　　“死在这里？杰克老弟，别老说这种晦气的事情，你看我们这里有好多兄弟。”

　　“这没错。让我说的明白点，老约有没有交代你们该怎么逃跑。”

　　“伙计！你怎么变成胆小鬼了”费恩面露不屑的说到“这是娘们才会去考虑的事情。”

　　“我明白了”杰克点点头“现在，离开这里。”

　　费恩不高兴了，可是他仍旧讪讪的离开了。

　　“怎么样？你问到了什么？”杰玛看那人走开了，于是问道。

　　“很不好！”杰克说“老约不是个糊涂的人，可是就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这次凶多吉少，我看他被这城里的麦酒灌晕头了。”

　　“也许有信心不是更好？”杰玛说。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情，”杰克生气的说“查克是对的，现在就我们这样的力量来说，只能对恶魔进行零星的骚扰，这种正面的冲突，越是有信心就死伤越严重。现在还不是和恶魔摊牌的时候。我得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那小子去，让他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背后的那个老头。这里发生的一切太操蛋了！”

　　杰克他们现在名头很大，因为德鲁宗主教对他们的眷顾，他们一到阿尔比城就受到了市政议员的亲自迎接，并把他们安顿在驿馆一处贵宾套房里。由于他们受到的这种特殊礼遇的缘故，其他的游侠们背后都开始称呼他们是“主教的伙计”了。

　　杰克一面让人把这里的情况让人送口信到阿□□翁，一面约他的朋友约翰见面。

　　半夜里有人敲他们客房的门，原来是老约收到了他的口信，于是半夜里就让人回口信来了。那送信的告诉他们，约翰老爷明天早上负责城防守卫，他约各位老爷明天在城墙上用早饭。

　　天还早，太阳还没来得及把酷热再一次铺盖到大地上。天气不错，约翰在城墙上一块临时撑起来的大木板上摆好早餐，他要招待贵客的来访。现在这个草莽英雄终于在一个城市受到了几乎是将军才有的礼遇，他甚至被空许了爵位，也就是说，现在他可以告知别人可以尊称他为约翰男爵老爷了。他急着把他这短暂的风光与每个关心他的人分享。

　　杰克一行来到城墙上，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张粗糙的大木板桌子，接着就是为了把它垫起来而在木板下面歪七扭八垫着的城墙石砖，在桌子上面摆的是面包和烤鸡，还有其他烤肉，在桌子的中间，几瓶麦酒和葡萄酒也摆在那里。刀叉被凌乱的丢在桌子上的各处，不过还好有盘子，不用他的客人就着桌子用餐。

　　杰克斜着眼睛看看已经渐渐升高的太阳，那阳光已经开始变得刺眼起来了。他不禁为对方会选这么个地方会面感到恼火。

　　“啊！欢迎，我的兄弟！”约翰从一张破烂的靠椅上站起来向杰克迎过去。像曾经在墨西拿一样，他依然保持着那副得意洋洋，同时又精神抖擞的模样。在那个遥远的城市，他的二十三个兄弟已经在那里舍弃了凡人的生命，而他这个幸运儿却得以逃出了生天，虽然这样的往事多少有点令人不快，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约翰相信自己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现在他要拥抱展现在他眼前这段更加明媚的新生活了。

　　“来来来，我的兄弟，来来，朋友们，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让我们用点早点吧！不用客气！”约翰热情的向他的朋友们招呼着。杰克注意到，这个粗人约翰，他那这辈子本来注定摆脱不掉的那股子粗鲁劲，不知道什么缘故，此刻已经丝毫看不见了。

　　杰克一屁股坐下来，他身下那张与约翰屁股下面的相比更加破烂的靠椅立刻尖叫起来。

　　“老约，你来这里多久了？”杰克问道。

　　“先吃点东西，好朋友。”约翰文雅的帮杰克斟上麦酒。“这是个伟大的城市，不是吗，”约翰说到。他回过头，“多吃点，小伙子们！哦，还有您，美丽的姑娘和太太，抱歉！”他冲马丁和其他人微笑着点点头。“我也年轻过，我也知道在野外过活是怎么一副样子的……请多吃点！”

　　于是大家顶着太阳大吃大喝起来。可是杰克没胃口，他看着约翰——这个曾经的野小子。就在杰克冷眼看着他的时候，这个人在他眼里的模样开始奇妙的变化起来了。在他眼里，那个头发蓬乱，满脸污泥的男孩子变成了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随后他穿上了紧身短打变成了家丁、打手。这个满脸匪气的打手走过他的身边恶狠狠的盯着他杰克在看，这时他已经变成一个游侠学徒了……接着他看到就是这个约翰，抛下了自己一众兄弟，独自慌慌张张的逃离了墨西拿城。而到了现在，就在这个晴朗而炎热的早晨，他突然又一次摇身一变，变成了高贵的约翰男爵老爷！杰克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看着他穿着整齐的将领套装，身后拖着夸张的披风，看着他文雅的向他的宾客们微笑，热情的招呼他们吃喝，一副满足而自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文明人。看看他这副惟妙惟肖模仿上等人的派头吧，好像他本来就是在哪个城堡里的某个豪华卧室中的一张软床上从一个尊贵的夫人身体里降生的，而并不是在一个荒僻村落里的一个牛棚的稻草上，被一个面无血色的瘦小女子生下来的。他看着这个人的变化，不禁暗暗感叹命运的变化无常。

　　“杰克，我的朋友。说真的，看见你我真高兴！”约翰对他的客人又一次亲热的问候了一声，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

　　“抱歉我没有跟你一样的心情。”杰克回答道“尤其是在这种地方碰上你。”

　　“怎么？！你不喜欢城墙吗？！”约翰瞪起眼睛，用贵族特有的一惊一乍的腔调叫起来“这里可是我们得以安身立命的岗位呦！而且这里很清净，不像城里，到处都乱糟糟的，惹人心烦。”

　　“我指的是阿尔比这个鬼地方。”

　　约翰笑起来，“杰克老弟，这是一座好城，你会喜欢上它的，而且你不该对它当前所遭受的命运有偏见，那会显得你……很势利……”

　　“老约，告诉我，这里没外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死在这里？”

　　约翰面色严正起来“如果是为了伟大的阿尔比城，那我的回答是……我愿意！”

　　“你到底被什么鬼迷了心窍！”杰克说到。

　　“没错，我是被魔鬼迷了心窍，可是我心甘情愿。杰克，让我告诉你吧，在来到阿尔比之前，我觉得我自己从前从来没有真正活过。”

　　对方的话让杰克沉默了，他明白了，这曾经受尽侮辱和白眼的卑贱之人终于不幸的尝到了受尊敬的滋味。现在他内心的精神复活了，或者说就像他的□□一样，在延迟了三十多年以后，意外的诞生了，他终于睁眼看到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在这个新世界的魅惑之下，他的生命脱离了本能，决意要为自己的精神世界去服务了。

　　“我明白了，老约，我尊重你的想法”杰克说到“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你仍旧是清醒的，那你应该知道，这城守不住，在混战中你也很难保得住性命，到那时你再打算逃跑就来不及了。”

　　约翰优雅的摆摆手“杰克，我现在和喝醉了的时候一样清醒，而且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把一切都想好了。”

　　“你们来！我看见恶魔了！”马丁这时在他们身后喊起来，他吃饱了东西，正趴在城头看风景。

　　只有约翰和杰克依旧互相凝视着，动也不动。而其他人都站起来，涌到城头向城外看去。

　　“在那儿！”马丁用一根手指向一个方向指去。

　　在远处一片森林的边界处，他们看到有一小队恶魔站在那里，显然与他们这些人一样，他们也在看风景。在他们的眼前的是他们即将动手的猎物，这个庞大的怪兽现在正静静的趴在他们的眼前，在等着这些猎人来征服。

　　如果杰克也有兴趣来看一眼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出来在这队恶魔前面站的两个人的身份，那是卡宴和她的伙伴墨菲斯托。

　　秋天就要到了，卡宴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她派到的城里小队恶魔几乎全军覆没，但是逃回来的恶魔所带回来的信息已经让她对城里的防卫能力一清二楚。现在她明白只要天神不出面，那么一切就都尽在掌握了。而天神是不会出面的，这一点她现在太有把握了，就像一个老赌徒已经看穿了对手手里的底牌一样清楚。

　　“墨菲，你想过吗？”卡宴说到“你现在掌控的世界已经超过了巴尔的一百倍，也许还不止，你在渡海的船上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

　　“你知道我不在乎。”墨菲冷冷的说到。

　　卡宴咧嘴笑起来，“打败一个人有很多方式，并不是非得舞枪弄棒的才算胜利。”

　　“你用不着向我反复这些废话！”

　　“你真是个傻瓜”卡宴依旧亲呢的说到。“让我告诉你吧！等你再回家乡，如果你还想回去的话，那么你将看到的是一个谦卑而惶恐的兄长，恐怕他那时在你面前连话都吓得不敢多说了。”

　　墨菲斯托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他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放出光来，显然对方的话，还有近在眼前的成功让他动心了。他开始越发的相信那个曾经的年轻人对他的开导了。

　　“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动手？”墨菲斯托最后向阿尔比城方向指一指。

　　“没错，墨菲，就是这几天，我们要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