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山央

5、第 5 章

　　莫珺没两天就被通报批评了，耿钊也天天接送唐舫上下学，日子过得还算风平浪静。

　　唐舫给江燃发了个莫珺没来找过她的微信后，两人再无联系。

　　“高二了，抓点紧，别把教室当老年活动室，老年人也没你们能睡。”班主任张哲在台上说着朝后座睡了一节课的人扔粉笔头。

　　“天天拖堂真是服了，体育课都要开始了，直接说下节课占课得了。”钱涵玉在底下小声逼逼，缩在课本后面涂口红。

　　唐舫在旁边记笔记不回答。

　　“诶，唐唐，你说这个颜色好不好看啊，不明显吧。”钱涵玉扯了扯唐舫的袖子。

　　“好看。”唐舫看了一眼接着记笔记。

　　钱涵玉脸色有点僵，她感觉到唐舫这几天对她有些别扭在里面，应该知道是自己把她卖给莫珺的。

　　关我什么事啊，难道要我跟你一起挨打啊。

　　钱涵玉已经习惯了唐舫什么都依着她，这几天她总给自己别扭看，钱涵玉早就不爽了，张哲一说下课，她镜子一收，对前排的丁铃说：“铃铃，我们走。”

　　正在抄笔记的唐舫还没说“等我一下”，钱涵玉已经和丁铃手挽手出了教室。

　　唐舫盖上笔帽，一出教室门碰巧遇到了上周递情书的男孩子，两人一打照面，都有些不好意思。

　　“去上体育课啊？”

　　唐舫点头，两人顺势一起下楼。

　　“那个，上周的事抱歉啊，也没别的意思，他们都开玩笑的。”男孩有些局促解释。

　　“没关系，你又没有错。”唐舫浅笑一声。

　　男孩子被这一笑晃了眼。

　　丁铃老远就看到了唐舫和隔壁班自己暗恋的那个男孩子一起下楼，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

　　整个启德，会有人不认识教导主任，但没人不认识唐舫。

　　一提起唐舫，都会说“哦，那个富二代啊。”

　　唐舫刚出现时，是带着光环进来的，有钱有颜，又没有富家小姐的高傲，惹得不少男孩子喜欢。

　　“唐舫真是绿茶啊，前阵子刚拒绝程子阅，现在又跟他走在一起。”丁铃对旁边玩手机的钱涵玉说。

　　“要不要整整她？”钱涵玉这几天也早看唐舫不爽了，头也没抬地提议道。

　　“好啊，给这哈巴狗一点教训。”

　　学校除了男孩子，便是那些青春期暗暗比较的女孩子，她们的嫉妒心会像疯长的野草，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噼里啪啦燃烧，而唐舫这样的女孩子，更是招人嫉妒。

　　体育课上照例跑了两圈后，唐舫气还没喘匀，钱涵玉挽着丁铃走过来说：“唐唐，我们去打排球吧，玩一下，感觉挺有意思的。”

　　“好啊。”唐舫跟着她们去了室内球场。

　　钱涵玉和丁铃挑了个气很足的排球，放在手上掂了掂，两人交换眼色笑了起来。

　　“我们就来玩传球吧。”

　　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唐舫先把球传给钱涵玉，钱涵玉再给丁铃。

　　丁铃的舅舅是排球教练，她也跟着学了一点，只见球在丁铃手上掂了掂，在唐舫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朝唐舫方向一拍，躲避不及的唐舫被打了个正着，直击面门。

　　“啊..对不起对不起。手重了，你没事吧。”丁铃见唐舫捂着鼻子弯下腰，和钱涵玉无声大笑，过后才假模假样走过来关心。

　　“丁铃，你怎么回事啊，不会玩就不要玩，你伤到唐唐怎么办。”钱涵玉在一旁佯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扣球扣顺手了，你没事吧。”丁铃扯开唐舫的手，什么嘛，都没流血，看来力道不够。

　　“没事，要不不玩了吧。”唐舫揉了揉鼻子，疼的眼睛都红了。

　　“别啊，再玩一下吧。我和你换位置。”钱涵玉好心说。

　　唐舫只能勉强点头，两人换了个位置，唐舫不再接丁铃的球，可即使换了位置，丁铃的球还是三番两次砸在唐舫的头上，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

　　唐舫牵强的笑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玩到最后，钱涵玉朝丁铃使了眼色，丁铃接过球正准备打完这下就收手时，不知从哪飞出一个篮球一下砸到了她头上。

　　“他妈谁啊，傻逼吧。”被砸痛的丁玲捂着头在球场大喊。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三人一抬头就看到一楼看台道歉的人，唐舫在看清是谁后，低下了头。

　　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谁啊，扔球不看人啊，傻逼吧。”

　　丁玲还在怒不可遏地骂人，砸球的人走了下来，说了一句：“我是纪检部的，感觉你好像在欺负人，被球砸的痛吗？”

　　纪检部一说出来，丁铃顿时噤声，忙否认：“我们闹着玩的。”

　　“那我也在闹着玩，你别当真。”林南卉反唇相讥。

　　“你...”丁铃还没说完，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玉玉，我们走！”丁铃踢开脚边的篮球，扯着钱涵玉离开了。

　　林南卉见人走了，才小心弯腰问唐舫：“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唐舫被这声姐姐叫的心烦意乱，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言不发转身要走，林南卉忙追上来，“姐姐，你要是被欺负了告诉我，我能打架。”

　　“能不能别叫我姐姐，我没有妹妹。”唐舫停住步子，看着面前这个人说，“我会被这样全是因为你。”

　　“我...”

　　唐舫不想再多说话，抬腿要走听到林南卉在身后说：“姐姐，今晚你去练琴吗？孙老师招我了。”

　　“孙老师招了你？”

　　林南卉点头。

　　唐舫顿感晴天霹雳。

　　如果要把临西市所有的钢琴老师排个名，孙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不少家长削尖脑袋想把孩子往孙昭那里送。

　　但毕竟是顶级老师，孙昭念在自己年纪大了，对学生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如果唐舫外婆不是她好朋友，以唐舫的资质根本当不了孙昭的学生。

　　而如今许久不招新生的孙昭，竟然收了林南卉，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她肯定是觉得林南卉有天赋。

　　又要被比较了。

　　她和林南卉从小被比到大，林南卉是她摆脱不了的噩梦，要是被唐从梦知道孙昭招了林南卉，她该怎么办。

　　唐舫感到绝望。

　　晚上她被耿钊送到孙昭的住址，孙昭住的别墅区，很多都是退休安享晚年的老人，即使天有些冷了，还有不少人拉着宠物出来遛弯。

　　夜风习习，唐舫听着车轮的摩擦声，没一会儿引擎声就消失在身后。

　　今晚会被狠狠比较吧，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有天赋的林南卉，唐舫似乎都能猜到今晚的情形。

　　唐舫走了两步后停在路边，再没有往前走的勇气。

　　“多多，跑慢一点啊，不要摔跤了。”

　　“外婆，快来追我，我们来赛跑吧。”

　　“外婆一把年纪可跑不动了，你慢些跑。”

　　唐舫看着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孩子，像一匹朝气蓬勃的小马驹。

　　唐舫，没有前进的勇气，那么逃跑的勇气总该有吧。

　　夜色里的少女往后退了几步，终于转身朝小区外跑去。

　　唐舫，跑吧，起码这刻你是自由的。

　　“外婆，姐姐跑得好快啊。”多多指着从他身边掠过的唐舫说。

　　没想到竟然跑到了这里。

　　唐舫气喘吁吁仰头看着明明只来过一次却记住了的天台，但天台有锁，她也上不去。

　　她撑着膝正喘着气，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经意抬头，连喘气都忘了。

　　竟然是江燃，是脸上挂彩的江燃。

　　“你..没事吧。”看着比上次自己还要严重，唐舫不禁上前询问。

　　“你怎么在这里？”江燃没想到会碰到她，有些意外。

　　“你的伤要不要上药啊，疼不疼？”唐舫似乎没听到江燃的话，关心起他脸上的伤。

　　“没事。”江燃说话间嘴里感觉到了铁锈味。

　　“还是处理一下吧，毁容了怎么办？”

　　“......”

　　两人上了天台，唐舫提着她刚刚跑去药店买的棉签碘伏，还被忽悠买了纱布酒精，连医用胶布都买了。

　　“镜子带了吗？”江燃低头拆开棉签问。

　　“啊...没带。”唐舫下意识说谎，可反应过来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那借你手机开个摄像头。”江燃蘸好碘伏等唐舫把手机给他。

　　“我手机没电了。”这次是真的，唐从梦把她手机打没电了。

　　“.....”江燃觉得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我帮你吧，上次你也帮了我。”唐舫鼓起勇气开口。

　　江燃意味不明看着她，片刻后把手里的棉签递了过去。

　　唐舫觉得她接过的不是棉签，而是手术刀，不然她怎么会如此紧张。她微微倾身，对着那块破皮的伤口小心按上去。

　　江燃挺着背，把不知往哪看的视线投向面前的夜景，两人靠的有些近，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还有她问自己“痛不痛”时扑在嘴角的温热呼吸。

　　“唐舫。”江燃终于忍不住别过了头，看着唐舫不解的表情那句“你靠的太近了”还是没说出口。

　　说出来还显得是自己胡思乱想。

　　“你今晚怎么会来这里？”江燃躲开唐舫再伸过来的手，示意不用再上药了。

　　“我把钢琴课逃了。”唐舫把棉签放在一旁。

　　江燃意外看了她一眼，但没问原因。

　　唐舫靠在脱漆的长椅上，和江燃一起看向前方的万家灯火，她重重叹了口气，随后仰起了头，看到漆黑天空有一架飞机正缓缓从他们头上飞过。

　　她朝那架飞机挥了挥手，直起身对旁边的江燃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江燃看了一眼急于倾诉的唐舫，缓缓道：“既然是秘密就请你保守住。”

　　？？？

　　这人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