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山央

11、第 11 章

　　唐舫伤得并不重，只是看着吓人，在医院处理完，开了点药膏就让回去了。

　　回去路上耿钊终于腾出时间给唐从梦打电话，说了一下从唐舫那听到的前因后果。

　　唐舫无精打采缩在后座，不想去揣测唐从梦会说什么。她此时脑子乱糟糟的，只想回家睡觉。

　　耿钊把唐舫送进门，对她说：“唐总说她等会回来，你在家等等。”

　　唐舫点了点头。

　　耿钊摸了摸唐舫的头，安抚着说：“舟舟很勇敢，好样儿的。”

　　唐舫眼里泛起泪来，耿钊欣慰地开门离去。

　　做饭的钟点阿姨到点把菜放进冰箱就走了。唐舫没胃口，只看了一眼，俯身拿了点冰块上楼去洗澡。

　　她在浴室的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身上的淤青，她皮肤白，以前被钱涵玉捉弄时，手腕上也留过不少这样的淤青。

　　她盯着那些印子，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再也不要被人这么欺负了。

　　她关上浴缸的水龙头，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里，仰着头重重舒了口气。

　　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出来时，唐从梦已经在家了，正在楼下打电话，

　　“赵校长，我女儿被打了，你跟我说这是小孩子闹着玩儿？上次我就说要开除她，你说再给她一次机会，我给了。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别跟我说她是你家亲戚的小孩，市长亲戚都不敢打我女儿，她凭什么？你学校扩建的那块地如果不想要我帮忙，你就直说，我也懒得管。好..可以，你现在去了解情况..”

　　唐从梦正说着，余光看到了站在楼上的唐舫，在看清她脸上的伤后，表情彻底冷了，对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的人说，“不用了解了，这个人必须让她滚，我这两天就要看到结果。”

　　难怪莫珺如此嚣张，原来是校长亲戚。

　　唐从梦把手机一挂，对楼上的人说：“下来。”

　　唐舫脚踝还有些痛，但还是以最快速度站在了唐从梦面前。

　　唐从梦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唐舫能从她呼吸的频率得知她现在很生气，“妈妈，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都这个时候你还在道歉。唐舫，你怎么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你丢不丢脸。”

　　唐舫委屈的眼泪缓缓流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不语。

　　“你别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唐从梦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唐舫一耸肩，狼狈抬起了头，唐从梦紧盯着唐舫，解开袖扣卷起衣袖给她看手臂内侧的疤，

　　“唐舫，我之所以不想管你学校的事，是我觉得你能处理。我十七八岁时候被勒索，被欺负，被烟头烫，和人打架时头皮被扯了一块，这些我都没哭。唐舫，我告诉你，哭是弱者的表现，你现在被人打了我可以帮你处理，但我不能一直护着你，你懂吗？”

　　唐从梦恨铁不成钢盯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女儿，唐从梦这一生，永远在挥刀向前，她的女儿也一定不能弱。

　　唐舫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唐从梦这些话她委屈得就快要窒息了，她彻底放纵自己哭了出来，“妈妈，我反抗了，我真的努力反抗了，所以不要再骂我了，舟舟好痛，妈妈你抱抱我吧。”

　　唐从梦眼眶一热，抱住朝自己扑来的女儿。

　　多久了，久到快要记不清了，当初那个在怀里撒娇要糖吃的女儿，竟然一晃眼长这么大了啊。

　　唐从梦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眼神跟着温柔了起来，“舟舟不痛。”

　　唐舫下午没去学校，唐从梦陪唐舫吃完饭，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唐舫躺进柔软的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从梦接到的不是公司电话，是校长打来的，让她去一趟医院，说唐舫把人家打进医院了。

　　唐从梦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刚拖过还残留着水渍的大理石地板上走的稳稳当当。

　　赵钧已经候在病房外，一看到她就迎了上来，谁料唐从梦压根不想理他，径直推开了病房的门，在六个床位中准确找到了靠窗的莫珺，以及旁边的家长。

　　“就是你打的我女儿？”唐从梦的出现让在场人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人这么理直气壮。

　　“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搞清楚啊，是你家女儿把我女儿都打出脑震荡了，你还有理了？”周娴淑看了一眼穿着精致套装的唐从梦率先辩解起来。

　　脑震荡？

　　看来是错怪唐舫了，还是挺有用的。

　　唐从梦摘下墨镜冷笑了一声：“医药费多少钱，我赔。但听说是你女儿先动的手，她得给我女儿道歉。”

　　“你有钱了不起啊！谁能证明是我女儿动的手，我女儿都高三了，马上要高考了，弄坏了脑子你赔得起吗？”莫勇仗着唐从梦一个人来，自己又是校长亲戚，大声嚷嚷起来。

　　“孩子能不能考上好大学取决于父母，我看您这样，就算没被打，也不并一定考得上。”唐从梦不屑说道。她站得笔直，又穿着高跟鞋看着比莫勇还高，浑身都是不好惹的气场。

　　她淡定盯着面前两个人，继续说道：“都是做家长的，大家讲点理，如果这件事是我女儿做的不对，那我自然会好好管教。但如果不是，就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唐舫打了你女儿，医药费我赔，但她必须开除。”

　　“我XXX”周娴淑爆出一句粗口，指着唐从梦骂起来，“你疯了！凭什么开除我女儿！你哪来的脸，我看你长得就是一副狐狸精样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小三在这充大款，我呸...”

　　唐从梦淡定站着全程录音，门口两个保镖没有唐从梦的指示也不敢贸然走进来。

　　“行了行了，表嫂。”赵钧见周娴淑越骂越难听，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他也不想管这种事，架不住周娴淑总是对他道德绑架，说他读书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怎么对他好，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难道他不知道莫珺在学校干的那些事吗，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这件事要不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我给唐总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反正明年这孩子就高考了，和唐舫马上就不在一个学校了。”

　　唐从梦看了一眼和稀泥的赵钧犀利反问：“赵校长，你会把一个随时爆炸的炸弹放在身边半年吗？”

　　赵钧一噎，拍了拍正要反驳的周淑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我的要求就两点，道歉和开除，没得商量。这件事你要是不做，你这个校长要不也跟着下来吧，有的是人当。”

　　赵钧心下一凛，顿时紧张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旧日恩情了，急忙保证：“唐总，我明白了，晚上我会给您再打电话。”

　　唐从梦关了录音，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莫珺，看着是比唐舫严重点啊。

　　唐太后轻哧了一声，心里爽了。

　　她把手机扔进包里，对面前还忿忿不平的两人说：“女士，你刚刚骂我的那些话，我全程录音了，到时我公司的法务会给你寄律师函，记得收一下。祝你们一家好运。”

　　唐从梦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全程看完热闹的其他五位病人及家属，看着唐从梦离开的背影，猜想自己是不是碰上了晚八点档的剧组来拍戏。

　　“赵钧，你刚刚什么意思，你真准备开除莫珺吗？”周娴淑见人走了急忙质问起来，见赵钧不回答，痛心疾首地说，“赵钧，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当初没钱交学费，是我打了几份工才给你凑到的，你现在发达了就...”

　　“表嫂，别说了。”赵钧不耐烦打断周娴淑的话，“那人姓唐，是已故唐市长的女儿，她现在自己做生意，黑白两道谁不知道唐从梦，整个临西市没人敢惹她。怪就怪莫珺不懂事！我们惹不起这样的人，再说也是莫珺先打人的，转学吧。我给她联系个学校。”

　　莫家两夫妻惊得目瞪口呆。

　　“我要去育英。”一旁的莫珺根本不关心他们家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只是听说可以转学后，急忙说出江燃的学校。

　　“育英不行，育英全是优等生，你这个成绩进不去。再说我跟育英的校长也不对付。”赵钧说完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打唐舫？”

　　莫珺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江燃，她不耐烦嚷起来：“我就看她不爽，怎么了？你要开除就开除吧，我无所谓。”

　　赵钧无奈叹了口气，幸好这不是自己女儿，不然真是会气死。

　　“表嫂，我学校还有事，莫珺学校的事我会联系的。我先走了。”赵钧不愿多留，说完就走了。

　　等赵钧走后，周娴淑想起唐从梦刚刚说会起诉她的话，吓得六神无主，“她要是告我，我会不会坐牢啊。”

　　“现在说这个晚了，早跟你说了你这嘴放干净点。”莫勇挥开周娴淑的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又看到事不关己的莫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母女一个德行。”

　　“那你别生我啊，谁稀罕当你女儿。我也想当唐家的女儿。”

　　“你...”莫勇气急败坏，但看着女儿红肿的脸又下不去手，只能愤怒离开。

　　“你少气你爸，你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烦死了，天天就是说我骂我，我头疼死了，你们都走都走，我睡觉了。”

　　.....

　　病房里其他人竖起耳朵听着这一地鸡毛的家庭琐事，都默默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