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山央

12、第 12 章

　　莫珺住进医院本身就是做给唐从梦看的，但没想到这人不好对付，一家人商量了一下索性出院回家了。

　　三人在楼下碰到了崔煦。

　　崔煦算起来和莫珺家有点亲戚关系，但崔煦妈妈不喜周娴淑的做派，所以走动的少，在崔煦家搬出九里街后更是没来往。

　　崔煦没事的时候会回来看看爷爷奶奶 ，两家对门，难免碰到。

　　“莫叔莫婶。”崔煦一眼就看出莫珺脸上的伤，但碍于面子没问。

　　“小煦来看爷爷奶奶啊。”莫勇有些尴尬，生怕崔煦问起莫珺是怎么回事。

　　“是啊，但他们好像出去遛弯了，我就在这等一下。”崔煦移开视线说道。

　　莫勇尴尬笑着，拉着莫珺上楼，没想到莫珺不肯，说：“爸妈，你们先上去吧。我想问问崔煦之前读的那个高中好不好。”

　　等两个家长上了楼，崔煦还没说话，就听到莫珺说，

　　“要江燃小心点。”

　　？？？

　　“唐舫的柔弱都是装的。”

　　？？？

　　崔煦看着莫珺红肿的脸，又结合她凶狠的表情，片刻后反应过来，

　　“你...你这是被小白兔打的？”

　　莫珺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天呐，黄鼠狼竟然被小兔子KO了。

　　崔煦一边震惊世间玄幻一边还不忘给江燃通风报信。

　　“号外号外，有人要你小心点，你女朋友把人打了。”

　　接到消息的江燃连回都没回。

　　唐舫一直到运动会结束，都没有去学校。

　　钱涵玉还假模假样发了信息，可是唐舫没有回，有些话她想去学校当面说清楚。

　　她问程子阅要到了路念的微信，在微信上谢谢她那天的解围。路念表示没事，说她也是无意中听到钱涵玉给人打电话，说唐舫已经过去了，感觉不对，就去看了看。

　　“不过我没录像，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很勇猛了，很棒。”

　　唐舫笑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跟我妈说过了，想转一个班，可能我们会成为同班同学。”

　　“那提前欢迎你了，新同学。”

　　唐舫因为这句话莫名期待了一下。

　　唐舫是周一去的学校，大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唐舫除了身上的淤青，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钱涵玉发现了，唐舫看向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赵钧在唐从梦的指示下，要主任架着手机，全程录像，只为了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同学们，上周我们学校发生了极为恶劣的欺凌事件，身为校长，我在这里再重申一遍，学校是大家学习的地方，大家都是为了考上理想大学才在这里相聚，不要为了一时争强好胜毁了自己。针对这次的事件，学校决定给予高三（3）班莫珺同学开除学籍处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端正学风，做一名合格的学生。”

　　赵钧不顾操场上的哗然，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莫珺和唐舫接着说：“现在莫珺同学来给唐舫同学道歉。”

　　莫珺在几千人的注视下，不情不愿接过赵钧手里的话筒，对着手里的信纸有气无力念着，谁都能听出她的不服气。

　　唐舫在一旁面无表情听完后，接过话筒，扫了一眼底下的人，人很多她找不到钱涵玉在哪，也找不到之前对她冷暴力的那些人在哪，但她们起码能听到，

　　“我不接受莫珺同学的道歉。”唐舫感觉到自己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如果所有轻飘飘的道歉都能得到原谅的话，那么对我们这些受过伤害的人是不公平的。你们不能说，人家都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为什么道歉了就要获得原谅，我有不原谅的权利。

　　接下来这些话，我想对以钱涵玉为首以及去年高一（8）班的一众同学说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你们才不喜欢我，可我现在想通了，不是我不好，是我太好了，你们才嫉妒我。

　　你们对我冷暴力，软暴力，要了我那么多东西，吃了我那么多好吃的小零食，可转眼就能和别人一起欺负我。如果你们觉得你们那些无关痛痒的恶作剧是在开玩笑，那我明白告诉你们，不是，对我来说就是欺凌，我受够了，也不想再当傻子了。

　　你们自私自利，内里丑恶，在最单纯的年纪却不知真诚对待别人，我不屑与你们为伍。

　　虽然我现在有很多脏话想说，但还是算了，因为我自身的修养不允许我在国旗下骂人，那我只说一句，我唐舫才不稀罕你们的喜欢。说完了。”

　　“好！”人群里不知是哪个热血男孩子忽然叫了一声，随即操场上喷涌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阳光洒在此时沸反盈□□气蓬勃的操场上，唐舫站在这片晨光里，心里的困兽终于挣破了囚笼，朝前方奔跑了起来。

　　唐从梦看完赵钧发来的视频，看着视频里的唐舫有几分感慨，总算有几分像我的女儿了。

　　唐舫发言转班一气呵成，正巧路念刚转过来没同桌，唐舫顺势和路念成了同桌。

　　唐舫转过去没几天就感觉到了七班的气氛比六班好很多，她还发现并不是班里人孤立路念，是班里人觉得路念挺凶的，都不怎么敢接近。

　　唐舫自升旗仪式一战成名后，虽然大家都调侃班里来了两个不好惹的主，但平时有什么活动都会把她们叫上，而唐舫在升旗台上的演讲被人拍了下来，上传到了贴吧，没几天各处都传遍了，引发了不少受过欺凌人的共鸣。

　　江燃也看到了。

　　他在第二节课的课间时间看完了崔煦发来的视频，在台上迎着光说话的唐舫，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说出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他渐渐把她和江芝兰区分开了。

　　唐舫不软弱，她在改变。

　　江燃想起前几天崔煦发来的没头没脑的信息，想了想，点开了唐舫的对话框。

　　“是你打的莫珺？”

　　结果没几秒那头就回了过来，

　　“今晚去看月亮吧！”

　　课间休息，周围吵吵嚷嚷，江燃看着这几个字，忍不住笑了声，言简意赅回了过去，

　　他回完后，想了想，把她的免打扰关了。

　　“好吧。”

　　唐舫得到江燃的回复，明明晚上还有很久，她却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晚上唐舫从耿钊那里套出唐从梦晚上回来的大致时间，在镜子前换了好几身衣服后，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见江燃要换衣服，这不太奇怪了吗？

　　她手忙脚乱换下身上原本穿出去的裙子，套上之前的运动服整了整头发出了门，可没两分钟，她还是回来换上了之前那套衣服，

　　那件衣服上午体育课上沾灰了，得换一套。

　　唐舫换衣服时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到九里街后，唐舫先是在便利店买了点零食，在经过饮料区时，看到桃子味的鸡尾酒，她忍不住拿了两罐，拎着去找江燃。

　　也许是来了多次的原因，即使这条小巷还是如她第一次来时，路灯昏暗，人影零星，但她好像并不害怕了。

　　她拐过墙角后，看到了灯下的江燃。

　　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没有玩手机，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浮起的笑意，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

　　唐舫朝他走去的步子都迟缓了几分。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转了过来，看到唐舫后，朝她点了点头。

　　“你刚刚在看什么啊。”两人在上楼时，唐舫忍不住问。

　　“一只猫在吃老鼠。”江燃顿了几秒回答。

　　“......”

　　这么血腥的事你也能笑的这么温柔，唐舫无话可说。

　　天台的灯江燃已经换过新的了，在灯亮起的时候，她想起了那晚她抓着江燃手的触感，好像还可以。

　　唐舫这么想着，把袋子放在长椅上，掏出那两罐桃子味的果酒，兴冲冲地说：“我之前听人说好喝，一直没敢买。今晚我们尝尝吧。”

　　江燃忍不住嗤笑一声，“大晚上跟男孩子出来喝酒不合适。”

　　“那出来看月亮就合适吗？”唐舫不理会江燃，自顾自把已经打开的易拉罐塞到江燃手里，又给自己开了一罐，小心啜了一口，满口桃子香。

　　“开心。”唐舫连续喝了几口酒，靠着椅背笑着眯起了眼，顿了一会才说：“莫珺是我打的...”

　　接下来唐舫把这些天她的遭遇一一说给树洞听，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罐酒，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天台边上，感慨起来，“江燃我现在就是只破茧的蝴蝶。”

　　江燃喝完罐子里最后一点酒，捉弄道：“破茧的不一定是蝴蝶，也可能是扑棱蛾子。”

　　被说成扑棱蛾子的唐小姐顿时不悦，气冲冲往回走，嘴里不服气反驳着：“没有人会跟女生说你是扑棱蛾子，你真是....”

　　天台灯光微弱，唐舫没留神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栽进了起身要扶的江燃怀里。

　　两人身上相似的桃子香，在这个微凉的秋夜里，他们仿佛齐齐抱住了一整个夏天，耳边尽是喧嚣的风声。

　　唐舫明明很清醒，却觉得自己醉了。

　　这个夜晚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