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耀眼了》祁墨书

21、第二十一章

　　温忱整个人瘫在蒋愈身上，陈述完全部便一直发着呆，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只是发呆。
　　蒋愈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温忱一听眼圈就红了，哽咽道：“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他，他也许是恨我当初没有上前去救他。”

　　蒋愈擦去他的眼泪，耐心道：“不是的，要是他恨你，早来骂你了。”

　　温忱哭的时候也很安静，蒋愈轻轻地将他扶起，拿起床头柜的纸帮他擦拭眼泪。

　　因为无缘无故就被攻击、被侮辱，再加上再次回忆起过往的阴影，温忱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

　　蒋愈紧紧拥抱着他，温忱也依偎在他的怀里，哭累了就停下，盯着房间的某处发呆。

　　“哥……”温忱哑着嗓子喊他，“我好害怕啊。”
　　不知道是害怕什么，总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只能一直贴着蒋愈才能感受到安心。

　　温忱的身子微微颤抖，蒋愈摩挲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害怕就抱着我。”

　　闻言，温忱抓着他衣角的手骤然收紧，似乎一松手蒋愈就会消失。

　　温忱小声抽泣，哽咽着道：“我没有关系，我就是太难过，我调整过来就好了，没有关系我没事的。”

　　蒋愈的嘴唇碰到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道：“我知道，不用急，慢慢来。”

　　温忱最近受到的刺激不小，只有在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能够安静下来，才会感到安全安心。

　　半晌，温忱松开了他。而蒋愈捧着他的脸，抹去泪水，心疼地道：“你别怕，我还在学校，我不怕被欺负，只要你安全就好。”。

　　温忱垂着眼眸：“……都要安全。”
　　蒋愈莞尔，点点头作为回应。

　　他们都牵挂着彼此，所以他们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对方让自己开心，让自己过得好。

　　温忱也许是太累了，被哄着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而蒋愈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入睡以后，才起身寻找药片，最后磕了一片安眠药后才躺下。

　　*
　　温忱这次醒的特别早，他醒的时候蒋愈还在一旁睡着。

　　蒋愈呼吸平稳，温忱盯着他好一会儿，再次躺下，手臂环抱住他，接着睡下。

　　三月末，并不冷，但是被窝里特别暖和。温忱又往蒋愈那边挤挤。

　　天还没亮，温忱就一直闭着眼睛，只不过睡不着而已，闭上眼又睁开看看现在几点，如果还早就继续闭着眼睛。他便这样一直等到六点。

　　只不过这个时候蒋愈还没有醒，温忱在一旁偷笑，自豪感莫名地生出来。

　　温忱凑到他耳边，小声叫了他的名字，又弯着眼推推他。

　　蒋愈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怎么了？今天起这么早。”

　　温忱嘻嘻一笑，有些得意：“现在轮到我叫你啦。”

　　蒋愈无奈地笑笑，撑着上身坐了起来，问：“几点了？”
　　“六点。”

　　温忱正要下床，就被蒋愈伸出手拉了过去，随后被他紧紧抱着。

　　“？？”温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你要干嘛？！”

　　“别乱动。”蒋愈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点命令般，“让我抱抱。”

　　“啊……哦哦。”

　　刚开始确实有点懵，但没多久温忱就放松下来。
　　最后温忱还啄了下他的嘴角才心满意足地急忙忙地跑出去。

　　温忱现在的心情对比起昨天晚上是好了不少，兴冲冲地跑在最前面，还回头问蒋愈想吃什么。

　　最后他们吃完早餐一同前去学校。

　　但温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对蒋愈说道：“咱俩现在分开走吧。”

　　蒋愈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反驳，温忱也没有等到他回答，便往前走了。

　　温忱还是害怕他和蒋愈的关系被捅破给蒋愈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目前看来，应该就他们班知道这件事。但即便是这样，温忱还是害怕。

　　毕竟刘启他们知道这件事，万一他们几个哪天心情不好就说出去了……

　　温忱走进学校的时候，学校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而有的人看到温忱时，会不自觉地投去目光，似乎是好奇，这让温忱不大舒服，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走。

　　秦婷来得比他早，看到他进来的时候投去担忧的目光，但又瞬间收回，温忱坐下的时候她也往一旁挪了挪，生怕再次给温忱惹来麻烦。

　　按理说，这件事情跟温忱没有半毛钱关系，喜欢是秦婷开始喜欢的，温忱又不知道。
　　而且平时相处的时候，温忱也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秦婷也搞不懂刘启这个傻/逼究竟为什么要把火撒在一个没有错的人身上。

　　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则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姓蔡，一位女老师。

　　但是，蔡老师在他们班里不太受欢迎，大家讨厌她的原因就是她过于偏心了，偏心那些好学生，凭成绩分三六九等，并且在课堂上特别喜欢阴阳怪气地讽刺人。

　　但是出于班主任的压迫感，这群学生也就敢私下说几句罢了，还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她的坏话。

　　蔡老师一进来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蔡老师推了一下眼睛，开口道：“这个呢，课前咱要换个座位。”

　　全班都没忍住在心里“我草”了声。

　　而蔡老师一直盯着温忱，最后指着他说：“那个这位同学，你和刘启换个座，刘启坐你这里。”
　　“你嘛，就坐在那个位置上。”

　　蔡老师指着最后面的那个空位，温忱往后看，一看心里一寒。

　　那个空位在第四组最后一座，挨着垃圾桶。

　　蔡老师其实不太喜欢他，他知道。
　　但是因为他的成绩还说得过去，平常也不爱闹事，蔡老师虽然偶尔课堂上连他带着其他学习一般的人讽刺一下，也没有太明显的针对。

　　他现在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要将他安排到那个位置上。

　　于是他站起来，问道：“老师，我为什么要做那边。”

　　蔡老师噎了下，随后淡定回道：“让你坐那边肯定是有老师的原因啊，老师都是为了你好。”

　　“老师，我没犯错。”温忱的语气提高了些。

　　这个位置其实蔡老师有提到过，她说要让爱打闹学习成绩又不好的人坐那边，但至今没有人去过。

　　这个年纪的少年，自尊心都很强的。无缘无故会被冠上“爱闹事的坏学生”这个头衔，换谁都难受。
　　温忱要是这时候还看不出蔡老师对他赤/裸/裸的针对，那才是奇了怪了。

　　蔡老师可能是对他的语气不悦而生气，微微皱眉，阴阳怪气道：“你没犯错？你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这种人难道不应该坐在那边吗？”

　　温忱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慌了神，也不想再跟她争论下去了，便开始整理东西搬到那桌去坐。

　　温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坐到那桌去，自尊心碎了一地。

　　而刘启差点笑出声来，很高兴地搬到了秦婷旁边。
　　秦婷有点愤怒地等着刘启，刘启却流-氓般地一笑，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温忱去坐那里的。”

　　秦婷把自己的东西往旁边移了移，不愿意和刘启碰上：“要不是你拿东西去贿赂老蔡，她会同样让你坐到这来？会让温忱跑那去？！”

　　“怎么，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喜欢他呢？”不知道是何用意，刘启故意把“男朋友”这三个字的读音加重。

　　秦婷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再喜欢温忱，但是刘启，我希望你认清楚，就算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我们俩家关系很好，就算你用了许多手段……”

　　她微微停顿，随后一字一句特别有力地道：“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愿意和你这种恶心得要死的人谈恋爱甚至是结婚。”

　　刘启微微眯起眼，意味不明。

　　中午的时候，温忱无意间瞥见了他们学校的论坛。

　　——知道吗，我们学校出了一对同/性/恋。

　　然后下面就给出了温忱蒋愈二人的信息和图片。

　　温忱脑袋一钝，有些茫然。

　　“你这种人……”

　　早上的语文课温忱没有好好上，现在脑袋里正回响着蔡老师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突然噗嗤地笑出声来。
　　他哪种人？
　　性取向不正常的神经病？

　　那个帖子特别火，估计现在全校人都知道了。

　　帖子下也有不少人在回复。
　　［我草，我看到过那个蒋愈，人长得很帅，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
　　［我跟蒋愈一个班的，晦气。］
　　［不会吧，这年头还有人歧视同？思想这么封建的吗？］
　　［笑死了楼上的，难不成你也是？男的和男的也能谈恋爱？想想都恶心好吧。］

　　温忱看着帖子不禁握紧拳头，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一路看下来，咒骂的话语远远高于帮他们说话的人。

　　他不怕被骂，但是蒋愈不可以被骂。
　　蒋愈不是神经病，他也不是。
　　他们不恶心，一点也不。

　　温忱把手机关了，呼出一口气。
　　这件事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是谁干的，况且发帖子的这个ID明显得生怕温忱不知道他是谁一样。

　　温忱确实不太想理刘启，但这个不是他可以胡作非为的理由。
　　温忱不想平白无故受欺负。

　　温忱把手机塞进书包，起身去寻找某个傻/逼。

　　好像约好的一样，刘启身旁没有人。
　　温忱走上前，挡住刘启的去路。
　　刘启一皱眉，语气不悦：“你干嘛啊？”

　　温忱盯着他，刘启一时间有点慌了：“你……”
　　话未说完，温忱就拉着刘启往墙角走去。

　　“我草你到底干什么？！你疯了吗？！”刘启破口大骂。

　　温忱把他推到墙上，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不是你说的我是神经病吗？好啊，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神经病会做出什么。”

　　“我草！”刘启惊呼一声，温忱的拳头已经上来了。

　　刘启恐怕也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温忱打起人来会这么狠，一时间也没想到还手。

　　温忱揪着他的衣领，眼神凶狠，语气恶狠狠地仿佛想要了刘启的命：“我问你……”
　　“我是哪种人？”

　　刘启被吓傻了，哪还知道怎么回答。

　　“说啊！”温忱的音量提高，更有震慑力：“我是哪种人啊？！”

　　这时候一声暴喝传来：“你们两个，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