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猫悖论》炸鸡执行人

22、第 22 章

　　司南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板块的新闻，这事儿还是她前桌两个男生闲聊时无意间窜入她耳朵的。

　　距离楚乔上次带她去片场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司南今天的课是两节都在同一个教室里，这样就不必在课间换位置了，她撑着头昏昏欲睡，头顶上的吊扇吱儿喂吱儿喂的转着，她所在的校区教室里用的还是老旧的吊扇，这最近的天气快把人烤干了，风扇转起来刮的也都是热风，司南在热浪中看人影子都是扭曲的。

　　教室虽然开着门窗，但还是充满了汗液的味道，司南想翘课回家吹空调的心都快忍不下去了。

　　她呼吸间感觉肺腑都是热腾腾的，就在她攥紧了拳头，打算冲出教室，去停车场开车回家的时候，从前桌飘来一些只言片语，好像是关于她认识的某人的。

　　司南听了失踪的字样，便又弯曲膝盖坐了回去。

　　前面的两个男生举着手机，头碰头的窃窃私语着，他们讨论的好像是今天的娱乐版头条。

　　听他们说话太费事了，司南拿出手机来搜索头条，入目第一条就是关于女星尤雅失踪事件的震撼大标题。

　　营销号文章里写尤雅于电影杀青日回到家，她的经纪人送她到了门口，亲眼盯着她上去的，结果第二天，对方跟这位女星就完全联络不上了。

　　考虑到这位是公众人物的关系，有过激私生饭绑架诱拐的嫌疑，经纪人马上报了警，狗仔也闻风而至。

　　但警察经鉴定得出结果，著名女星尤雅小姐自回了家之后就没出门，楼梯间的摄影机忠实的拍下了她进门的画面，但直到经纪人联系她时都没有录到她出门的画面。

　　经警方的技术人员鉴定查证，摄影机录像不存在后期剪辑、画面被替换的问题，尤雅确实没出门，但却在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小媒体都配上耸人听闻的加醋标题，内容也离谱到让人觉得被小看了智商，什么被鬼掳走，与情郎私奔到国外秘密结婚之类的，总之内容越是离奇不堪入目，话题热度越是大，下面也有一群网友玩梗的。司南看到这里就不看了，她打开了社交软件上楚乔的头像。

　　尤雅失踪了？点下发送按钮后几秒，消息显示已被阅读。

　　楚乔的回复来的很快：她是第二个失踪的女明星。

　　司南：第一个是谁？

　　楚乔：我妈。

　　司南的大拇指悬在按键上方停止了动作，她就保持这个姿势愣了好一会儿，楚乔的妈妈，记忆是个很美艳的女人，虽然家长会从不亲自来，总是叫楚乔的姥姥替她，但司南去楚乔家玩的时候，一推门，看见门内站着个漂亮的超脱凡俗的美人，当时就把她镇住了。

　　跟楚乔的明艳，尤雅的优雅都不一样，楚乔妈妈你看到她，脑子里就只会蹦出美人两个字，除此之外就词穷了，她大概就是那部小成本电影里男明星被恶魔整容后的等级，因为极美，所以让人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那是楚乔小时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楚乔妈妈。

　　后来听说她息影了，然后又有她复出的消息，司南长大了，对娱乐圈的事情再也没有关注，只知道楚乔的妈妈一直活跃在影坛上。

　　也许该去看看楚乔了，司南想着，她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这种时候不去也难免太没人情味了。

　　楚乔现在还停在这座城市没走，她住五星酒店，门牌号上次就告诉过司南了。

　　蹭一起坐电梯的酒店客人的门卡，司南得以上了酒店12层。这里坐电梯上来都要刷卡，下去则不用。

　　楚乔的门牌号是1212，司南在拐了两个弯后就一眼看到了，她走过去敲响了楚乔的房门。

　　“谁啊？”

　　屋内传出来楚乔的声音，她听着状态一如往常，没什么负面情绪的样子。

　　“是我，司南。”

　　门在司南脸前打开了，楚乔站在门口一脸的困倦，“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到你发给我的消息，”司南在她脸前晃了晃手机，踌躇的说道，“你不让我进去吗？”

　　“哦哦，请进，我刚刚睡迷糊了，”楚乔打了个哈欠，嘴张的老大，都能看见牙床了。等司南进来后，她就把房门闭上。

　　“你自己找地方随便坐，我去给你拿点喝的，有茶、果汁、啤酒、香槟，你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

　　楚乔在屋里把空调开的很低，司南感觉就像进了一个冰窟里一样，在这坐了几分钟，皮肤就冷的起鸡皮疙瘩了。

　　矿泉水来了，楚乔把瓶子搁着茶几递给她，自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里，曲着膝盖抱着腿。

　　“你怎么过来了？”楚乔问。

　　司南本来正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往嘴里倒，但听见楚乔问她话，就把举到嘴边的瓶子放下，先回话说，“你之前给我发的你妈妈是第一个失踪的是怎么回事？”

　　楚乔还是一副精神困顿萎靡的表情，她几乎闭着眼回答说，“就是暑假的时候，我出去度假，以为自己发出去的大学申请书十拿九稳，但等我回来后，却收到了对方大学的拒绝信息，我妈也不在家里。”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出去聚会了，她就是那样的人，需要人一刻不停的哄着，说些夸她的好话，我都习惯这样了。但她居然接连一个星期都没回家。”

　　“我打电话给姥姥，她说她好久跟我妈联系了，然后我就报警了，派出所的警察查了一两天，没发现什么线索，问我我妈有没有可能是离家出走。”

　　“就是这样，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我妈了。”

　　“这期间你妈没联系过你？”司南问道。

　　“没有，”楚乔的身体向一边倾倒，最后她抱着膝盖躺在沙发上，这1.5x3的长沙发实在宽大，衬得楚乔瘦小可怜。

　　“我现在跟我姥姥住一块儿，我姥爷还在生我妈当初不打招呼就去做了女明星的事，平常也不怎么搭理我。”楚乔补充说。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离家出走这种事我妈绝对能干的出来，我就先过好我自己的日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妈就自己跳出来了。”

　　司南为楚乔说话的口气笑了。

　　“干嘛把自己妈妈说的好像地鼠一样。”

　　“她本来就是嘛，总是东窜窜，西窜窜的。”

　　“楚乔，”司南慢慢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你觉的尤雅失踪的事跟你妈妈失踪的事有关系吗？”

　　“不知道，我希望没有联系，这样妈妈也许只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的一个人去旅行了。再说，尤雅未必就是失踪，明星…这个圈子里也不净是只有台面上的工作，台下的暗涌流动，只能说超出你的想象。报纸上的娱乐新闻只有一分可信，那就是尤雅的确从大众面前消失了。”

　　“对了，司南，叔叔阿姨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不是预定今年去他们那边上学吗？”

　　楚乔明显不想再继续谈论有关娱乐圈里的‘失踪’事情，司南就配合着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我心血来潮，填写志愿的时候突然不想走了，我爸巴不得我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还是黏我妈黏的相当过分。”

　　“哈哈，叔叔阿姨还是一样有趣，”楚乔歪倒在沙发上发出高昂的笑声，笑够了，她把话题转回来。“不过作为养女你也是够辛苦的，不会觉得有隔阂吗？”

　　“没那么夸张，我们家就是这种散漫自由的风气，”司南轻描淡写的说道。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司南跟楚乔相互静默无言的坐了一段时间后，司南提出来要告辞。

　　楚乔送她到门口，“司南，千万别把我刚才的话放心上，”她拨了拨落到脸前的头发，把身体的重量压在门内的把手上，楚乔情真意切的对司南说，“我有时候的话不是出自本心，你过完耳朵就当没听见吧。”

　　“我知道你。”司南微微的笑了下，都说学生时代结下的友谊最香醇，可能是当初大家都不太会掩饰自己心眼吧，很容易就对彼此知根知底。

　　“我走了，你把门关上吧。”

　　“再来找我玩啊，司南，我现在就你一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了。”

　　楚乔挤在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司南挥了挥手，然后就把身子缩回门后。司南听见门合上后，门后的锁又转了两圈，然后拉上栓的声音，便照来时的路找到电梯离开。

　　出电梯的时候，她还碰到一个小事故。

　　司南坐到一楼，电梯门打开，她正往外出，酒店正好新来了一批登记入住的客人，她被一个背包的大妈撞了一下，刚好右手边有个年轻男人顺势扶了一下她。

　　司南道过谢后就离开了，但在她走后，扶了她一把的男人却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事儿。

　　“怎么了，碧梧？”年轻男人身旁还有个同伴，看五官面貌两人不是父子就是兄弟，但年长的那位头发都花白了。

　　“没什么，我以为自己看见了熟人。这趟电梯满员了，我们等下一趟吧。”

　　宋碧梧的父亲连着说了两个好字，然后对着合上的电梯门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爸？”宋碧梧问。

　　“碧梧，等会你可得好好劝劝你妈，”宋家爸爸脸上一片愁苦，“警已经报了，传单也贴了，我和你妈每天都到街头去举着照片问路过的人有没有见过你妹妹，人事已尽，你劝劝你妈不要再哭了，看她哭我心里也难受，可不能还没等找到你妹妹，你妈就先倒下了。”

　　“嗯，等会我就劝劝妈，”宋碧梧眉头紧紧的簇在一起，这时候他已经把带给他异样熟悉感的司南抛在脑后了。

　　“爸，在警局接待你们的警察叫什么名字，过两天我找他问问事情有什么进展，跟进一下情报。”

　　“是个姓严的警官，看着比你大不了十岁，是叫、是叫严岘来着。”

　　严岘，严警官，之前一起轰动社会的高中生失踪悬案的主要负责人，案子没能侦破，愧对社会大众和失踪者家属的期望，其中不乏有些在社会各层上很有影响力的人，于是严警官就被上司借调到隔壁市出差了。

　　说是平调，但他过来之后根本接不到案子，分配过来的任务大多都是东家失窃、西家丢了猫的民生杂事。

　　严警官对这种待遇没什么怨言，那场没能侦破的失踪案对他的生活造成的影响远比看上去要大的多。他部下的家人也有出现在失踪名单里的，自案子宣告成为一桩悬案之后，他的部下就不声不响的留下辞职书走了。

　　这天，他在派出所里添文书，一堆表格要他挨个输进电脑的时候，有人过来报案了。

　　报案人是对异地的中年夫妇，他们的女儿周末来这边看望哥哥的时候失去了讯息，电话也打不通，于是两人就来派出所报警了。

　　严警官一问这对夫妇原本是哪里人，结果巧了，人正好是他的老乡，隔壁市的本地人。

　　严警官马上找同事，去火车站调监控，确认失踪的女孩曾经到过这里。没过多久，他从同事那里得到了肯定的消息，女孩确实是从这里的火车站下了车，也就是说，人是在这座城市里消失了的。

　　严警官挂断电话，对着电脑露出一个苦笑，又是年轻人的失踪案，还是他的老乡，怎么感觉自那起悬案后，他就被失踪案缠上了呢。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值青春期，心里想些什么家长根本不知道，也许这不是一起失踪案，是一起单纯的离家出走，听到父母找她，人自己马上就出来了也说不准。

　　严警官安慰着自己，但他注定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