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猫悖论》炸鸡执行人

23、第 23 章

　　宋碧梧在酒店里安慰完了伤心的母亲后，就回到了自己一个人住的出租屋。他今年大四，半年前就从学校的宿舍里搬出来自己住了，没有舍友的干扰，正好方便他做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的秘密就是除了父母眼中的好儿子、妹妹眼中的好哥哥、同学眼中的品学兼优的好学长舍友之外的身份，他还是一个单打独干的黑客。

　　宋碧梧显然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那类人，尽管他学的不是网安专业，但计算机科学好歹跟这块儿内容沾亲带故，都是一敲代码的。宋碧梧在这一行业的天赋极其出众，他靠自己的力量从深不见底的网络海洋中找到了潜藏在国内的黑客聚集论坛。

　　对于专业的黑客来说，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这个论坛也不是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进的，进去之前有‘入门测试’，论坛里的几个老前辈出来逗新人玩，进行了好一番循环轰炸，宋碧梧好险守住了自己这边的防线，没被人把底裤都扒下来。只要能守住自己的个人信息，隐私不被揭破，就算是合格了。

　　宋碧梧回想起这帮人的‘新人欢迎会’，嘴角忍不住翘起弧度，但他马上把即将散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次的目标是为了求助。

　　他妹妹失踪已经有两天了，按照世界上那群统计学家的数据，恐怕情况不太妙。警方办案是不会把进度都事事巨细的一一说给家属听的，给非专业的人员一一解释他们所干的事情的意义，这反而是浪费时间，宋碧梧能理解这一点，所以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追踪妹妹的下落。

　　向一堆黑客求助，警察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的，但是他可以。

　　宋碧梧在论坛发了帖子，这是他在这里发的第一个帖子，标题标红，内容是寻人启事上的内容。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去找一个失踪的小女孩，宋碧梧想了想，回复他说这是我家人。

　　这就等于把自己身份公开了。

　　大多黑客其实不像电影里那样，总想着冲一冲大网站的防火墙，入侵下五角大楼的后台，有不少人，并不是说所有的人，其中有一部分，可能只占黑客群体的小部分，宋碧梧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黑客到底有多少人，但这批人其实没什么壮伟的记录，大家只是聚在一起交流下技术，互相‘锻炼’，以此当个乐趣罢了。

　　据宋碧梧所知，其中有一两个人，从事的是跟计算机行业根本无关的职业，也不是有钱人，为了挣奶粉钱不得不天天一大早就出来挤地铁。

　　但宋碧梧还是限制了能看到他发的帖子的人员登记，论坛里还有一些不知底细的人潜水，他可不敢赌人品，内容是对他熟悉的那几个黑客开放的。

　　过了3、4个小时，有人就回复他了，说是通过街上的监控器，看见寻人启事上的女孩上了一辆车，通过车牌号的查询，查出来隶属恒远制药有限公司的名下，这是他们的公车。

　　宋碧梧感谢了对方提供的消息，开始全力查询起有关恒远制药有限公司的信息。

　　这家公司有自己的网站，点进去后就有一个官方的自我介绍，宋碧梧了解到这家公司是八年前创立的，前身是个破产的服装公司。

　　看到这里，宋碧梧禁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如此，这家制药公司是由一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服装公司重组的。

　　恒远制药在这八年里一点一点的做大，他们销售市场上常见的中成药，也收购药材，现在的管理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不对，这上面放的是前任服装公司老板的照片。

　　宋碧梧嗅出不寻常的气味来了，一般人可能对这种官方性质的网站不怎么关注，创始人照片连看都不看，又怎么会注意到上面管理者的照片是假的呢。

　　总之，妹妹从火车站出来后，没直接来找自己，反而是上了这家公司的车，这又是为什么呢。

　　恒远制药公司内部没装联网摄像头，不能远程监视。想知道真相，只能亲自去看看了。

　　还好官网上留有他们总部的现地址，宋碧梧就按照地址找到了这家公司。

　　这家公司远在郊外，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公司大楼一片漆黑，看着像是没人了。

　　这正合宋碧梧心意，他把工具箱挂肩上，摸到了恒远制药的后门。正门对着大马路，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他从箱子里拿出绞锁用的钳子，后门应该是常年无人用，上面挂了一个生锈的锁头，锁住了了拴住两个门栓的长锁链。

　　绞锁链是个力气活，宋碧梧一下子没能绞开，等他把锁弄开，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再次庆幸现在是深夜，他打开后门，左右四顾周围没被人发现，就闪身进去，然后又把门轻轻合上了。

　　楼里没保安巡逻，正门门口只装了两个糊弄人的摄像头，宋碧梧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摆设用的，镜头都冲着墙壁去了，谁家按监控会按成这样，但内部的装修设备什么的都很新，两相对比之下，宋碧梧感觉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从肩上背着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手电，前头用透光的黑布蒙了，然后按下开关。

　　手电筒透过黑布微弱的光芒勉强可以照清楚前路，对宋碧梧来说这样就足够了，他用手电筒照着路，继续往前走。

　　沿着他进来的路一直往前走，过道两边都有门，他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把手上全是积灰，门都是锁上的，他进不去。

　　不过了解一个公司最快的方式，不是挨个办公室的搜查，那样也太花费时间了，最快的方式是直接冲到董事长的办公室查看他的电脑。

　　宋碧梧对用自己的技术入侵一般电脑还是很有信心的。

　　总裁的办公室一般会在最高层，他拿着手电筒找到了楼梯口，中途他倒是看见电梯按键还亮着灯，说不定楼里还有人在。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决定还是走楼梯上去。之前他在外面数过了，这栋楼一共才9层。以前还是服装公司的时候，只租用了其中的1—4层，等轮换了制药公司后，他们干脆就把整栋楼都租下了。

　　宋碧梧尽量无声的爬到了顶楼，他从楼梯出口那探出个脑袋，左右四顾，还屏着呼吸听了听确实没人的动静，才走出来。

　　贴着董事长标签的门很好找，这层楼总共没几个房间，宋碧梧走过去，用手推了推门，门竟然没锁，一推就开了。

　　宋碧梧没时间想太多，直接就走到了办公桌前，桌上有台电脑，他把电源打开，等开机的时间里，他从工具里拿出自己笔记本来打开预备着。

　　电脑很快打开了，要密码才能进去，宋碧梧用连接线把自己的笔记本跟桌上电脑连上，用论坛里某个解谜爱好者制作的软件，很快就把密码解出来了。

　　宋碧梧接着攻入这台电脑的核心，他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记载在这台电脑里的机密信息。

　　宋碧梧本以为会看到一些商业信息或者违法的实验之类的，但是被隐藏的机密内容看起来却像是一本幻想小说。

　　他费解的坐在老板椅上，瞪着桌面上命名为阿贝鲁日记的文档发呆。

　　魔历128年日记

　　3月34日 天气说不上太好
　　我在学院里做实验的时候，碰到隔壁骑士学院的加图，他是个彻底的烦人精，他一来，我的实验铁定会因为各种意外报废，我希望他滚远点儿。

　　4月20日 下雨了
　　一个月有100天，加图连着86天没有消息了，往常这时候他都会带着他那把学院发的愚蠢的铁胚剑来打乱我的计划，害我努力了很久的实验失败，或者是弄丢我的实验笔记，但这次他没有露面的时间长的不可思议。

　　ps，我绝不是想看到他那张傻兮兮的从不充满智慧的脸，他最好死在荒野，变成巨龙的粪便，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的实验了。

　　5月1日 晴天
　　欧波古拉斯在上，那混蛋又回来了，我差一点就完成的实验又毁于一旦了！
　　不过看在他带给我的巨龙鳞片的份上，我原谅他了，这鳞片太新鲜了，简直像是刚从巨龙身体上剥下来的一样，太棒了，新鲜龙鳞在黑市里已经炒出了天价，我现在根本买不起。

　　5月8日 该死的雨天
　　加图居然受巨龙诅咒变成了不死之身，我太羡慕了，这样一来就有无穷的时间去研究世上的一切学术了，但他反而很低落，果然是脑子不太聪明的骑士。

　　……
　　9月47日 令人欢欣鼓舞的雨天
　　我在边际线捡到了一个小女孩，看着差不多十岁大小，她的身世…我不能多说，但要问我的感想，那真是宝藏。
　　可惜我最近要出趟远门，没法把她带在身边，她现在还很脆弱，经不起黑魔法的洗礼。
　　阿比茨现在需要人看护，有个家伙倒是可以胜任此事，尽管他脑子空空，魔抗也低，但跟阿比茨带在一起正好，她补足了他的魔力弱点。

　　9月78日 晴
　　看到阿比茨跟加图相处融洽，我感到十分愉快，不过她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多了，我才是她的父亲，哪怕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魔力联系着你我，就算是加图那个根本没这方面天赋的笨蛋也一样。

　　宋碧梧想着这份文档也许是加密记录，需要密匙才能读懂真正的含义，因此把它拷贝了下来。

　　董事长的电脑里加密的文件就只有这一个，他退出系统，关机收拾桌面，尽量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但在收拾完毕桌面后，他抬到一半的手肘不相信撞到了隔壁书架上的一个盒子，盒子掉下来在地毯翻滚了两圈。

　　那是个金属铁盒，幸好地上铺的是地毯，不至于让声音传出去。

　　宋碧梧捡起盒子，因为一时的好奇心将它打开了。

　　但在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之后，他马上嫌恶的皱起了眉。躺在盒子中心的是一只做工细致的人手，摸上去触感也像人手，但手腕的断口就露出了其中的原材料，是一种黑乎乎的东西，宋碧梧戳了两下，感觉黏糊糊的。

　　宋碧梧想把盒子放回原处，但就在他合上盒子之际，盒面从底下被顶住了。

　　宋碧梧以为是里面的东西没放回原位，卡住了，就想着整理一下，孰料在他第二次打开盒子后，里面的手变了姿势。

　　原本是平放的手，现在半弯着手指，就是那些竖起的手指顶住了盒面，让它没法合上。

　　想来是刚才不小心碰了什么地方吧，宋碧梧没想太多，正要把那只手竖起的手指按平，但随后，他的手传来被人紧紧握住的触感。

　　宋碧梧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大力的甩手，那只手很容易就从他手上飞了出去。宋碧梧惊魂未定，但还是安慰自己，可能是刚刚碰到了哪里的机关，现在有很多类似这种的整人玩具，想不到这里的董事长也喜欢吓人一跳，这么想来，对方电脑里加密文件里的幻想小说就挺符合一个喜欢恶作剧的老板形象了。

　　想想商业间谍费尽力气拿到的，居然是一份幻想小说，不能说不引人发笑。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专门做来推翻宋碧梧的唯物论想法似的，那只到了地上的手，突然用食指和中指立起来了。

　　就想人用双脚走路那样，手用两根手指支撑着自己，断口朝天，踩着地毯跑出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宋碧梧看傻眼了，他都分辨不出来这是幻觉还是现实，下意识的拎着工具箱酒追着手跑出去。

　　这只手跑的还挺快，宋碧梧追着它下了一层楼，在八楼的某个房间门口停下。

　　宋碧梧注意到，这个房间的门上设置了科技感特别强的电子锁，如果要是他来开的话，倒不是不能开，就是要花点时间。

　　那只手要怎么办呢？它连大脑都没有，只是一只手罢了。

　　宋碧梧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来到他的脚下，但是抓着自己的裤子，爬到了跟门锁差不多高的位置。

　　宋碧梧已经忘了该怎么反应了，他想要么是自己其实现在在床上睡觉做梦，要么就是不知在哪里吸入了一点致幻气体。

　　那是手扯着他的衣服，在门口的数字键盘上输入一个26位数的密码，门开了。

　　宋碧梧看到门内有个二十来岁的俊俏男人正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裤子上的手。

　　“啊，这个，”宋碧梧失言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情急之下，他找了一个最烂的借口，“我只是路过…”

　　不知名的被疑似幽禁在房间里的男人笑了笑，开口说，“过会可能要下雨，你凉台上的衣服收了吗？”

　　“没有…”宋碧梧下意识回答了，之后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话，直接走就是了。

　　“我叫加图，很高兴认识你，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会当做从没见过你。”

　　宋碧梧眼见房间里的男人站起身，他的右臂是光秃秃的，没有手，然后自己的裤子一松，那只会自己走路的手飞扑进了房间，然后加图弯腰拾起了它，按在了手腕上。

　　“你、你，”宋碧梧说话都结巴了，“是外星人吗？”

　　“这个世界没有外星人，也没有魔法，”他听见加图说，“所以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