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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司南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头脑还有些发晕,舌尖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苦味儿。司南试探着活动身体,但从手脚上传来的触感则告诉她,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

      从皮肤触感来看,应该是绳子一类的东西。

      在黑暗里呆久了,多少能看着点物件的轮廓,所以她能知道,自己眼睛没什么问题,只是被人关在了一处没开灯的屋子里。

      头还疼着,不知道是先前在桌子上撞的,还是饭的问题,司南闭着眼,头靠在绑住双手的绳子上,慢慢的,昏倒前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当时只有自己倒下,而身边的加图却没有异样,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自己第二次添的饭上了。

      司南低低的叹了口气,吐气又轻又长,但在漆黑无声的紧闭空间里却是足够响耳了。

      “你醒了。”从屋子里漆黑的另一角,响起一个微弱的女人的声音。

      司南不知道对头是谁,难免有些紧张,“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张美沙,跟你一样,也是被他们骗来的。”接下来张美沙细细告诉司南,她原来是跟朋友出来玩的大学生,她那朋友是网上认识的冒险家,总喜欢往一些偏僻奇怪的地方钻,他们在网上认识了五年后,决定面基,如果合得来的话,就一起旅行。但在旅行途中,两人身上的食品被动物抢了,他们就去了附近的村庄,想用钱买点补给。

      “但我们不知道,这里原是个人贩子窝,进来之后,他们好言好语的招待我们,然后就用药药翻了小赵,连我也被他们关在地下室里。我之前想过逃跑,但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抓回来了。”张美沙幽幽的叹息着,抒发自己的绝望。

      “之后他们拿铐子锁了我的脚,我就一直被关在这里,直到你也来了。”

      张美沙揭露的现实不太乐观,司南舔舔嘴唇,感觉嘴皮子干的令人心烦,早知道就多喝两杯水了。

      “姐姐,你见没见着另外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那个人也在这里吗?”

      “没,被丢进来的就你一个,”末了,张美沙又问,“和你一块儿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你睡了挺久,有几个钟头了吧,”张美沙话语淡淡的,“跟你一块儿的人现在估计是已经被他们拉到山上埋了,他们不留男的,只留女的,男的就留下身上财物,然后拉出去埋了,小赵也是这么死的。”

      三两句话间,人命灰飞烟灭。

      司南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她知道加图多半还活着,但还是堵。

      “姐姐,我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了,你有办法能帮我解开吗?”

      “那绳子浸过水,韧劲足,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张美沙言语有点默哀大于心死,自生自灭的认命意思,一点没打算帮她。

      司南没法,只得自己想招解救自己。至于留在这种村子里,她想都没想过这条路。

      加图不会死,他肯定还会来找自己,但自己也不能光等着被救,如果能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两个人在外围会和,逃离应该会方便许多。

      司南蹲坐在地上,她的手和脚是分开绑的,手绑在背后,不太好挣脱,但不放弃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司南试了试绳子的硬度,用牙磨忒费劲,半小时都够呛磨断。

      但司南总能对自己下狠手。

      她小时候想要搬一块比自己重的多沉物,结果导致手指大拇指脱臼,之后找医生给复位了。

      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但因为是头一回感受到那么强烈的疼痛,所以司南记忆犹新。

      她回忆着那时的感觉,低头咬住自己的前襟,一只手的大拇指抵住地面,然后反方向用力。嘎嘣,跟司南嚼鸡软骨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剧痛。

      司南眼前直冒金星,冷汗导致背后的衣服湿了一整片。她鼻息间小声的抽着气,趁着刚开始疼,还能骗自己说疼痛只是一时的,她把脱臼了的手从绳套里抽出来。

      一只手重获了自由,那另一只手也成功从松垮了的绳圈里脱身。

      司南捏着拇指根部,靠着记忆里暧昧不清的方法为自己正骨,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司南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左手暂时是用不上力气了,还是得快点逃出去,找个正规医生来正骨。

      手上的绳子姑且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解决了,但脚可不能这么胡来。司南摸摸脚上的绳子,紧着脚踝绑的,系的很紧,但也不是不能解开,就是单手解有点慢。

      司南弯腰,上半身几乎贴到地面,她用牙咬着绳子的一端,用完好的手去抠绳扣,花了几十分钟,慢慢的也把绳子上的扣弄开了。

      左手的大拇指关节一直疼的厉害,可能她给接回去的时候接歪了。

      司南靠墙上缓了会儿,跟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搭话,“哎,姐姐,你醒着没?”

      “你刚刚在做什么?”

      张美沙其实一直听着这边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但碍于屋里一片黑,她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司南究竟做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司南实话实说,“我掰断了一根手指,把绳子解开了。”

      这个回答镇住了张美沙。

      “你感觉不到疼吗?”她暗暗猜测司南是不是患有无痛症的人,所以才能对自己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不啊,姐姐,我快疼死了,但我不想被关在这里,我想回家。”

      回家,这个词语触动了张美沙的神经。她从进了这个村子开始,就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看不见太阳,也望不见月亮。她一开始还按照自己的睡眠作息计算被关进来多少个日夜,但后来时间长了,她渐渐也分不清醒来是什么时候了。

      村长家的人为了模糊她的时间观念,并不按时来送饭,饥一顿饱一顿,张美沙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逃又能往哪逃呢,就算逃出了这个小屋子,但外面十几号人围着,她一个营养不良在地下被锁了大半年的女人又怎么从那十几号人手中逃脱。

      渐渐的,她开始不去刻意想外面是什么样,忘掉往日那些美好的东西,忘记父母朋友的笑容,这样才不至于显得现在的生活如此悲惨。

      “姐姐,你想回家吗?”

      想,怎么不想!张美沙此刻不敢张嘴,司南的声音唤起了她往日的记忆,她生怕自己一张嘴,就哽咽落泪。

      半响,张美沙从双唇间挤出冷硬的一句话。

      “你有什么计划?”

      她不想再换来一次心如死灰,对新来的同伴也不是很信任,只能把期待感降到最低。

      司南舔舔干枯的嘴唇,跟她打听,“平时会有人来这里吗?”

      “有,村长的老婆偶尔会来送饭,但不按点,没什么规律。村长的儿子,偶尔也会来。”

      说到后面时,张美沙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深刻的恨意。司南大约能猜到她在这里非常不好过的原因恐怕不只是在挨饿,这里是人贩子的窝点,被骗进来的女人…司南喉咙梗了下,继续问道。

      “他们会进来吗?”

      “只有村长儿子会,送饭的一般把饭撂在门口就走,门口下面有个小门,我一伸手,就能把外面的东西隔门拿进来。”

      “你能走到门口?”

      “能,这链子不算太短,最远我能走到门附近,然后坐地上,一伸手就摸到门了。”

      “那好,等下次有人来的时候,我们就,”司南跟张美沙分享了自己粗糙的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搏命。

      空着手单打独斗的话,赢面不大,但如果是2对1,就算是体力孱弱的女人小孩,也有机会寻到生机。司南躺在地面平铺的稻草上,保存体力,静静等待着室外的脚步声。

      身份证件,手机和钱包都在她昏睡的那段时间里被人拿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司南心里紧张难免,只能数着自己的心跳缓解压力。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万年,她听见木质楼梯的板子承担重力时发出的吱嘎声向下靠近,期间夹杂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司南很容易就在脑中绘制出了一副村长儿子他走进地下室,腰上的金属钥匙串随着他的走动互相碰撞的实时画面。

      “来了。”张美沙提醒她,这时候司南已经扶着墙坐起来,她屏住呼吸,听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至于为什么来的不可能是村长的胖媳妇,那自然是因为那老婆婆实在体型庞大,走起路在发出的声响比这要敞亮的多。

      男人在门外心情甚好的哼着歌,取下他腰上的钥匙串,从里面找出地下室门锁的钥匙,捅进锁眼里,扭动,咯哒一下,门开了。

      四周都被墙围住,门外门内如一的黑,刘五一脚踏进地下室、然后他整个人都进来了。

      “媳妇,你们睡醒了吗,我来看你们来了。”刘五嘿嘿笑着,摸索着墙上的电灯开关,今天他心情好,爸爸又给他找了个媳妇。之前那个媳妇不听话,办事不配合,他一靠近,就对他又抓又挠又踢的,好几次都给他挠花了脸,惹得村里其他人笑话他,让他在别人面前跌份儿。

      他爸以前总说,女人得靠打才能听话,不打不行,那些个小娘皮能爬到你脸上去撒尿,无法无天了嘿。

      “媳妇,醒醒,爷们来了!”

      刘五找着了控制着电灯开关的那根绳,用力一拉,室内光明大做的同时,他面前落下来一根黑乎乎的影子,把刘五唬了一跳,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

      “哎,就这么对自己爷们!”刘五抓着脖子上的绳子,不让它继续拉紧自己的喉管,他从小就跟着爸爸上山采药、劈柴、打野猪,力气比这些娇生惯养的城里人大多了。

      司南凭着一时偷袭抢占的先机慢慢消失了,被她用绳子勒住脖子的刘五是满心委屈,还很伤心,他本想好好对待这个新媳妇的,但果然还是爸爸说的对,城里女人都是悍匪,看着娇滴滴的,心眼可坏了,这还没过门,就想着糟践自己爷们了,对她好点,还指不着怎么登鼻子上脸。

      “张美沙!”司南快撑不住了,她咬着牙,眼睛因为习惯了黑暗之后突遭灯光闭上了一只,强撑着睁着的那只眼睛眼球鼓出,眼白的部分充满了血丝。

      “回家!”司南掐着刘五的脖子吼的声嘶力竭。

      砰,刘五贴着墙面倒下了。

      司南穿着粗气,定神一看,瞧见张美沙举着手站在一旁,锁着她双手的镣铐上粘到的新鲜血迹血格外显眼。

      这个饿了很久,被关在地下很久的女人的全力一击显然没法让刘五昏过去,他只是遭受了惊吓和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之所以会倒下,是因为他被吓到了。

      城里的女人果然蔫坏,居然打他的头,等会他得好好教训下这两个女人才行。

      司南没有傻愣着,她见刘五捂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马上就要站起来,而张美沙脸色惨白的站着,没有继续动作的意向,司南也管不了许多了。

      她抓住张美沙的手,利用对方手上的镣铐,狠狠的往刘五身上砸去,一下又一下,地下室里回响着咚咚的闷响声。

      等两人停下手,互相凝望着彼此身上脸上的溅到的血迹,司南意外发现张美沙身上根本没有衣服遮体。张美沙身上除了脸,其他所有能看到的皮肤上布满了各式的青紫淤血,还有在体表浅浅隆起的新长出来的白色的新肉。

      司南没多说什么,她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张美沙披上。她捡起刘五掉落在脚边的钥匙串,打开了锁住张美沙的所有镣铐,毫无意外,在对方脚腕和手腕处她又瞧见了更多皮肉糜烂的地方。

      “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

      两人抬脚从刘五趴在地上的身体跨过去,出来的时候,司南没忘记把地下室的门从外面重新锁了。

      村长家的地下室出口在后院,司南悄悄在出口附近探头,注意观察了一番,确认现在周围没有别人,她才转身把张美沙拉上来,两个人趁机从村长家后门偷偷溜走。

      但她们运气属实不怎么样,此刻路中央有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她们的去处。

      司南不自觉攥紧了张美沙的手腕,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解开了狗的拴绳,让它从前门跑到后门这里玩来了。

      “好狗,你是条好狗,千万别叫,”司南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拉着张美沙慢慢绕开它的所在。

      狗支棱着个脑袋,好奇的看这两个两脚兽磨磨蹭蹭的从它身边走过。

      在经过张美沙时,狗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这只两脚兽在很久之前,跟另一只雄性两脚兽来到这里,给它喂了很美味的肉干,它还想吃。

      狗咧着嘴,甩着舌头,口水滴答的靠到张美沙腿边,没注意到对方脸上发白的神色,它只想吃更多的好吃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向这只两脚兽索求。

      狗响亮的汪了一声,带着对肉干的期盼。

      “快跑!”司南脚下生风,在狗叫声打破夜晚宁静之际,她抓着张美沙的手腕就往前跑。

      “村长埋人的地方在哪?”她问张美沙。

      在狗叫之后,张美沙的头脑就一片空白,对司南的问题,她下意识作出回答。

      “西边。”

      西边就是司南跟加图来时进村的方向,她们现在有点跑偏了,司南拉着张美沙一个大拐弯,就往来时的村口跑去。

      急着索要肉干的狗在她们身边跳来跳去,汪汪汪汪个不停。

      “大黄?”

      半响,村长家的灯亮了,老人家多半都睡不踏实,狗叫一声就行了,等狗声连串响时,村长已经提着手电筒站在院子里了。

      院子里不见狗的踪影,老头拿手电筒四处照照,发现了地上没盖严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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