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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斗智斗勇 ...

  •   原本想象中的“集体宿舍”变成了“单人铁屋”,仇心柳被带下地牢没多久,就和其余姑娘分开了,被径直推入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屋子里只有一张石床、一把石凳,还有一方石桌,桌上那唯一的蜡烛颤颤巍巍地扭着腰肢,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了般。

      她还来不及发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竟然是那位瑜大人跟着她的后脚迈了进来。

      然后两名侍卫在门口把手,瑜大人和仇心柳开始了一对一“谈心”。

      “月儿是吧?”瑜大人似乎对仇心柳的身份不再怀疑,只是瞅着她的脸看。

      既然对方不拆穿,自己也就跟着扯犊子好了。仇心柳清了清嗓子,谄媚道:“是呀,月儿在此,不知官爷想要奴家如何伺候?”她一边说,一边假装要去碰瑜大人的袖子,可那瑜大人却丝毫不为美色迷惑,倏的一下躲远了。

      仇心柳扑了个空,心下惋惜错过了把这看似不好惹的大人一举拿下做人质的机会,面上却笑吟吟地抬起了手去捋鬓边散乱的发丝,嘴巴还得继续扮演着风月佳人:“哎哟,大人您还真是不给面子,莫不是奴家惹恼了您?”

      瑜大人也不怜香惜玉,径直坐上了唯一的凳子,手肘撑着石桌,把那烛光都挡了大半,沉声道:“送你来的车夫功夫可不简单呐。”

      仇心柳以为他是来探查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这人冷不丁提到了解星恨。她心下一紧,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官老爷演的什么路数,只能装傻道:“什么功夫呀?奴家可不懂功夫呢。”

      瑜大人不接仇心柳的话,径自说了下去:“那车夫是你买的佣人,还是租来的?”

      仇心柳一愣,没料到他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这买来的和租来的有什么区别?她摸不透里面的门道,但又不可能不回答,只好胡乱说:“奴家哪里买得起那么华贵的马车,都是恩客家里雇了马车送我回来的。”

      “寻常的车夫送完了人,就打转了。他却一直等你被带走,这才马不停蹄地跑了。”瑜大人的眼睛盯着仇心柳,“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不觉得呀。”仇心柳猜不透这瑜大人到底想说什么,但厚着脸皮打哈哈的本事可是一流的,“那马车夫我也不认识,他想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瑜大人见仇心柳装傻充愣,也不着急,缓缓说道:“更奇怪的是,我们派出的人后来找到了马车,车上却没了车夫。这若是丢了车,车夫该如何回去给主人家交待呢?”

      仇心柳心想自己今儿个算是遇上对手了,看样子这瑜大人是怀疑解星恨和她是一伙的,而且解星恨方才掷石子替她解围,估计也被瑜大人看到了,察觉出了他的身手。寻常车夫断然不会有那么快的身手,也绝对不会把马车扔下独自出走。

      庆幸的是,他们大约还没找到解星恨。毕竟以他的轻功,世间能追上他的人,怕是寥寥无几。而她这边出师不利,也只能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能够祈祷的,只能是解星恨那边能顺利查出些眉目了。

      而仇心柳寄予厚望的解星恨,也就是方才急匆匆消失在拐角的江云,已经通过萤火飞星联系上了柴方。

      听闻仇心柳自告奋勇被抓入狱,柴方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

      根据新晋少主的说法,仇大小姐的锦囊妙计是主动打进敌方大本营,与天香楼那些身怀绝技的姑娘们群起而攻之,迷晕狱卒守卫,挟持知府大人,最终全身而退。仇大小姐体恤安庆分舵此次损失惨重,因此不要求临时据点的其余人等涉险,只要在外面做好接应即可。

      柴方兀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娇生惯养的仇大小姐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太小看新上任的安庆知府了。他若是有那么好糊弄,至于让安庆分舵几日之内惨遭灭顶之灾吗?

      江云不等柴方长吁短叹,已经催促他赶快带自己去临时据点和其他兄弟们汇合。

      柴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云,这位少主昨天夜里还疑神疑鬼地阻止他家大小姐踏入“狼窝”,怎么今儿个却愿意孤身犯险了?

      其实江云和仇心柳早已商量好,等仇心柳的人进了知府大牢,他就以“做好接应准备”为由头赶去临时据点,摸一摸里面的状况。倘若柴方的人真有问题,在替天香楼姑娘们张罗接应之事时,就该露出马脚了。如此一来,按照仇大小姐的计划,她亲自上阵去探天香楼姑娘的口风顺便救人,而江云趁此机会探查安庆分舵内奸一事,端的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柴方心里打着鼓,他自从中午和分舵里剩余的几个兄弟吃了散伙饭,可就没打算回去了。若不是少主召见他,他已备下了“酬金”,要去武扬镖局托镖呢。

      现在被江云这么架着,柴方急得只想哭。

      正所谓急中生智,柴方见自己骑虎难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擅作主张把他的“酬金”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呈给了江云。

      看着江云疑惑的目光,柴方解释道:“少主,舵里的弟兄们商量了一番,做了本假账出来,属下正打算带着这本假账去找瑜大人换回天香楼的姑娘们。”

      江云接过呈在自己眼前的蓝皮账簿,随意翻了翻,只见一列列记载的都是天香楼交易买卖的细节,出账进账的来龙去脉,写得一清二楚,大到这座青楼每年的总收支,小到姑娘们每日胭脂水粉的开销,还有一笔笔恩客打点的金银珠宝,全都记录在案,乍一看简直觉得把天香楼的命脉都捏在了手里。

      但凭着江云一目十行的阅读能力,愣是没在字里行间找到“仇皇殿”三个字。

      但是——“总舵”二字却频频出现!

      这本账,若是假的,足以以假乱真。

      看到这里,江云越来越怀疑柴方的动机了。

      莫非他真是内鬼?

      察觉到江云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他,柴方讪讪笑道:“安庆分舵出事,属下责无旁贷,就想着怎么样弥补损失,先把姑娘们救出来再说。属下没想到小姐竟然会以身犯险,如此,就更加有必要把假账拿去官府换人了!”

      嘴上说得信誓旦旦,柴舵主心里可是七上八下。仇心柳和解星恨这一手配合,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于先生本来给他出的主意,是拿一本真假半参的账簿去给武扬镖局交个底,条件就是让武扬镖局尽全力保护好他柴方以及他的家人。而仇心柳这边若要追责,毕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有武扬镖局做靠山,柴方也能放手一搏,大不了他真的弃暗投明,和单枪匹马跑来安庆的少主小姐杠上了,除了这两个祸害,作为投诚的见面礼。

      当初出此下策,是怕仇皇殿追究分舵失守的罪过,把他柴方一家都牵连进去。更何况天香楼的姑娘们也不知道招了没招,尤其是那个老鸨,她知道的事可还不少。这若是有人招了,不仅是安庆分舵保不住,总舵也露了破绽,那他柴方一家老小可就真没活路了,只怕连死都死不安生。

      但现在仇心柳却混进了官府大牢,解星恨寸步不离地指望着他这个当舵主的在外边策应,难道他还能在少主眼皮子底下遛去武扬镖局表忠心?

      再说了,这次安庆分舵失守,估摸着就是内鬼作祟,要是天香楼的姑娘知道些什么,在大小姐的耳边吹吹风,而他柴方又恰恰在这个时候跑去了武扬镖局,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柴方心里转了十七八个弯,怎么都觉得于先生的法子不妥,这才灵机一动,把投诚的酬金献给了少主,打算博新主子的欢心,若能借此救出仇心柳和其余姑娘,恐怕还能将功赎罪呢。

      “这本账是谁做的?”江云突然问。

      柴方如实回答:“是我们分舵的账房先生,于适之。”

      原来是那位于先生。

      江云想到今天早些时候在绿野林听到的二人对话,估摸着就是于先生出了“做假账”的主意。

      “带我去见于先生。”江云道。

      柴方愣了愣,没想到这少主心细如发,还要亲自审问做账的先生。

      该死的是,于先生可不知道他柴方临时转舵,又放弃了投奔武扬镖局的想法,还瞎编了一套拿假账去官府换人的说辞。

      这要是待会两人口供对不上,岂不就穿帮了?

      柴方再一次被架在火上烤,不动也不是,动也不是,正举步维艰之际,突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叩响了地板:

      “属下参见少主。”

      来人作斯文书生打扮,正是于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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