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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来的转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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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新学校报到前,冉苇先在汽车站附近找了家拉面店吃饭。
饿了一上午,冉苇慢条斯理把面吃干净才放下筷子。
刚出店门,他就被一个柱着拐杖的大叔拦住了。
大叔胸前挂个大牌子。
“献爱心”三个大字花里胡哨得让人眼疼。
冉苇眯眼朝下看。
【尊敬的先生小姐们,我们是聋哑残疾人,因为身体残缺……请给予我们些微的帮助,捐个十元、二十元】
冉苇的视线很快便扫完牌子。
他随手往下面的铁盒扔了张红票子。
大叔眼睛亮了一瞬,依旧站在冉苇面前,没有让开。
冉苇皱了下眉,正要说话,震耳的机动声从侧面传来。
一辆贴着某团外卖的摩托车,在两人面前风驰电掣地刮过去。
骑手似乎对自己的技术相当自信,擦着冉苇的衣角玩漂移。
“聋哑人”大叔被吓得啊啊大叫。
冉苇脚后跟纹丝不动,脸色不善地瞟过摩托车上的人。
骑手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
只能看出来腿很长。
但是冉苇注意的不是这个。
在发动机停歇的几秒里,他清晰地听到一句——
“傻叉。”
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也很招人恨。
冉苇:“……”
在他刚意识自己可能被骗时,这句嘲讽不亚于火上添油。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骨头脆响两声。
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装残疾的大叔见势不妙,刚想拿钱跑路,就被人拎着衣领贴到墙上。
少年薄薄的眼皮斜挑,眼神凶狠,像一条野性未训的狼犬。
那双看起来适合握笔杆子的手,打起人来一拳就疼得要命。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打人了!”
被衣领勒住脖子,骗子的呼救都成了微不可闻的气音。
冉苇眉毛一挑,稍稍松开点力度,“喊,大声喊,把警察叫过来。”
骗子:“……”
这下终于安静了。
冉苇把自己的一百收起来,铁盒里只剩下两三张十块钱。
正要问骗子其他的从哪里骗的,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一遍不接又响一遍。
没完没了。
冉苇嗤了声,警告骗子,“再看见你骗人,我直接送你见警察。”
骗子忙不迭地承诺再也不骗了。
手机开始响第三遍。
冉苇只好松开手接电话,眼看着骗子飞快地消失在街道尽头。
是冉母助理打来的。
叮嘱他尽快到新学校报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冉苇没听完他唠叨就挂了。
他的新学校是文城新一中。
听说这里还有所学校叫文城一中,再没有其他高中了。
一个小县城有两所高中,已经足够满足正常需要。
此时,冉苇正坐在教务主任办公室。
“现在高三刚开学一个多周,你转过来后努努力能跟上教学进度。文城虽然是个小地方,比不上B市繁华,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教导主任跟他滔滔不绝地夸了文城一个小时,听得冉苇差点坐着睡着了。
终于等到了尾声,“既然我大侄儿把你托付给我了,平常你有什么事就来教务处找叔,叔给你办。”
冉苇撩了撩眼皮,从嗓子眼挤出个“嗯”字。
他总算知道冉母身边那个助理怎么那么能叨叨了,合着是遗传的。
冉苇抬眸瞥了眼教导主任锃亮的脑瓜顶。
倒是真心祝福助理别遗传秃发。
他爸妈公司的吊灯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哎对了,你被分到十五班,我找个人带你去。”
教导主任突然想起来冉苇刚过来,不认路。
没等冉苇拒绝,他已经拉开门,喊了起来,“那边的同学,对,就你,走廊上跑那个,过来。”
同学听话地过来了。
“这是新转来的同学,你带他去十五班。”
同学好奇地看了眼冉苇,点头,“好的,老师。”
于是冉苇拎起书包,跟着同学走了。
同学还挺负责,把学校基本情况都跟冉苇讲了讲。
“一共是三排教学楼,从南到北是高一、高二、高三,每栋楼都是五层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室,二到五楼每层四个班级,一共十六个班。”
他边说边带着冉苇往楼梯走,“你转到十五班,那就是在顶楼,这边是楼梯,哎不对你往那边走干什么!”
“坐电梯。”冉苇用语言和行动回答这位同学。
他站在电梯前,抬起手,按亮“上”键。
同学眼都瞪大了,几步跑过来,拉住冉苇就往楼梯走。
“哎呀你刚来不知道,电梯是不让学生坐的,只让老师坐。”
他挪两步就拽不动了。
冉苇比他高出一个头,钉在原地不动,垂眸冷冷地问,“凭什么?”
同学愣住,什么凭什么?
冉苇懒得再说话,抽出被拽住的手腕,三两步走进电梯。
一根手指按住闭门键,问他,“上不上?”
同学左右看看,没人。
但还是摇摇头,嘴里还劝着冉苇出来。
冉苇不搭理他,松开手指。
门合上,电梯缓缓上行。
这电梯很狭窄,估计站四个人就满载了。
冉苇打量这所谓的教师专用电梯,对学校的破旧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
到了五楼,冉苇顺着门口的牌子找到“高三(十五班)”。
班里正闹哄哄的。
“听说没,咱们班要转进来一个新同学。”
“真的假的,这都高三了还有人转学?”
“哎是男是女?好不好看?学习咋样?”
“不知道不知道。”
“老班下午请假了,不然肯定得给咱们透个风……”
冉苇微微矮头进了教室,嘈杂声顿时一静。
他走到黑板前,在凹槽里扒拉出一根较长的粉笔。
刺啦刺啦。
黑板上多出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冉苇。
十五班的同学们都傻了,这谁啊?
很快,语文老师踩着小高跟赶过来,看见冉苇挺惊讶的,“你这么快就上来了啊。”
她正巧在十三班上课,刚接到教导主任的电话就过来帮忙看一眼。
冉苇把粉笔扔回凹槽,擦去手指的粉末,嗯了声。
语文老师看了眼黑板,“邓老师下午请假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冉苇——”
她拖长了调子,“大家欢迎。”
教室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同学们好奇地打量冉苇。
“老师,让他做自我介绍啊!”
“对啊我们光知道个名字。”
语文老师笑着看向冉苇,“那就请新同学介——”
介字还没拉完,冉苇已经拎着书包走向班里唯二的空书桌。
“看来新同学性子比较内向哈,没事,等过两天大家都熟悉了就好了。”语文老师勉强维持住笑容,给自己圆回场子。
冉苇走近才发现空桌子只有一张。
另一张挨着的,抽屉里放了两三本书。
“冉——”语文老师扭头看了眼黑板,“冉苇,你坐靠外边的桌子,靠窗那张是江玉的。”
她说话最后几个字的语调总是上扬的。
在冉苇听起来,这位新同桌的名字第二个字是二声。
江鱼?
这什么名?爸妈都爱吃江鱼?
冉苇脸上没什么表情,拉开凳子坐下。
“好了,大家收收心,”语文老师看向教室后面墙上挂的时钟,“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下节是——”
她看了眼黑板右侧的课程表,“化学课,老师一会儿就来了,快把书都拿到桌面!”
教室里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翻找声。
冉苇没动。
他包里只有一根笔、一张纸。
掏出来比他脸都干净。
语文老师注意到了,“新同学没有课本啊,哪位同学能和同桌用一本,省一本借给新同学?”
坐在冉苇前面、一位戴眼镜的同学很利索地借了。
眼镜把书放到冉苇的桌子上,还很贴心地翻到这节课老师要讲的部分。
冉苇想说不用,但是在眼镜热切的目光下,他没能张开嘴。
值卫生的同学赶在老师来前把黑板擦干净。
冉苇下笔力度不轻,擦了三遍才抹去痕迹。
化学老师夹着课本走进来,看见冉苇问了下名字,然后便开始上课。
“非金属元素之间形成的一般都是共价化合物……”
化学老师喜欢走下讲台,在课桌间转着圈儿地讲课。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停了。
同学们好奇地抬起头,往后边看过去。
最后一排,新来的转学生趴桌子上睡着了。
头枕着一条胳膊,脸背对窗户,长长的睫毛上翘,冲淡了那双单眼皮凸显的薄情寡义感。
化学老师手里的课本放下,敲了敲桌面。
“冉苇,上课不要趴着睡觉。”
冉苇从臂窝里抬起下巴,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那我能躺着睡吗?”
化学老师:“……不能。”
他重复了一遍,“上课不能睡觉。”
冉苇:“哦。”
他单手撑住下颌,懒懒地往课本瞟两眼。
“大家都打起精神,这一节的内容很重要……”
说归说,没等化学老师再转上两圈,就又看见冉苇闭上眼睛了。
“……”化学老师又敲了敲桌面,“冉苇,醒醒。”
冉苇睁开眼,把快被自己挤掉的课本从桌角拉回来,半抬手打了个哈欠。
化学老师:“……”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来,他讲的课这么催眠吗?!
一节课提醒了五次冉苇不要睡觉,回回都能看见某人又睡着,到最后老师也烦了。
老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溜达的范围仅限讲台到倒数第二排课桌。
冉苇终于睡了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化学老师:自我怀疑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