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为囚》桃夭绘

6、真相

　　为了找到碧落花，她在浮生阁呆了三天，即便将藏宝阁翻了遍，也没有找到。

　　那日她听人议论，阁主在后山闭关，便计上心来，如果藏宝阁没有，会不会是阁主带在身上？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从左玄卿哪儿偷给阁主，现在又从阁主这里盗取去救左玄卿。

　　当她破解机关，潜入后山阁主闭关处时，她却惊讶的发现阁主居然是个女子，她平日黑衣罩身，带着面具，声音更是雌雄难辨，此刻见她真容，也不过四十来岁，脱下黑袍的她，露出女子才有的玲珑曲线。

　　“南栀，你终于出现了？只可惜，你来晚了”阁主将装碧落花的盒子随手一扔“半柱香前，我已将碧落花研成粉末服下”

　　南栀呆呆的望着空了的盒子，心中某处也空落落的。纵然想过这种可能，但离拿到手只差一步的挫败感依旧挥之不去。

　　没了碧落花，左玄卿怎么办？就不能留一点儿麽？

　　“很失望麽？”她见南栀一直盯着那空盒子，讥讽开口。

　　“阁主，在您心中，我只是一颗棋子麽？”南栀抬头，眼中冷然。

　　“你都听到了？”南栀见她披上外纱，步伐轻缓“不错，你在没有背叛本座以前，是本座最得意的护法，但是”她话音一转“你从救走左玄卿开始，便成为了浮生阁的叛徒”

　　“浮生阁，从不允许叛徒的存在”

　　南栀抬眸，怔怔的望着阁主，当时去偷碧落花的时候，阁主没让自己杀他，为何现在对其恨之入骨？

　　唯一的解释是，阁主那时候尚不确定左玄卿与晋阳侯的关系？

　　“阁主与左玄卿，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不是与他，而是与他的父亲。左玄卿是那负心汉的孽子，当年是他父亲为了名利负我，将我害我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做这些不过是报复他而已，让他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阁主之所以派十三去刺杀晋阳侯世子，是想要他们父子相杀，兄弟相残？”

　　“你猜的不错”

　　南栀简直不敢相信阁主的疯狂，为了报复，连亲生儿子也利用。

　　虎毒不食子，她却食。

　　那她派自己去，其实本不指望她，不过是想试她的忠心而已。

　　“那孽子十几年前就该死了，要不是当时有人窝藏了那孽子，后来又被碧霞谷主收留，根本活不到现在”

　　南栀心下一惊，幼时救下左玄卿时，他便被人追杀，后来那些黑衣人....还杀了自己的父母。想到此，她眼眶酸涩了起来，原来真正害自己的仇人，便是这个曾收留她的人。

　　她居然她认贼作父这么多年...

　　“该说了本座都说了，但这些话，是说给死人听的”

　　南栀见她勾指成爪，朝自己袭来，她闪身避开。浮生阁主见她身法依旧如此灵动，眼神更寒，洞内的噬魂香竟然对她无用？

　　南栀微微挑眉，望向她时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阁主，但我还不想死”

　　“由不得你”

　　南栀将袖中暗器连连发出，本以为只能拖缓她的速度，却没想到她竟没能躲开,她心下微微诧异。

　　该死，那碧落花有问题！浮生阁主一声低吼，这初七竟然串通左玄卿骗她！但为什么她服下没事？

　　她不管不顾的袭来，南栀拔出腰剑便与她对上，借她之力退开老远。她知道，与阁主多纠缠无意，待招惹了更多的人来就不好了。

　　报仇而已，她有的是机会。南栀将烟雾弹以暗器发射，皆被她挡开。撞在墙壁上，炸裂开来。一时间洞内似起了大雾一般，而恰恰洞内忽然摇晃起来，应该是外面之人在打开机关。

　　难道洞门外面也安排了人，得到这个认知之后，南栀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洞门，脚步一移，却拐进了另外一处山洞。

　　待烟雾散去，浮生阁主扶着墙壁，擦了擦嘴角的血。下属从洞门进来禀报道“未见护法出来”
　　她抬眼看了其他山洞，冷静出声“将山洞机关全部打开”

　　南栀，本座能救你，也能杀你。

　　之前在藏书阁她无意瞥见后山修炼的山洞构造图，发现其中一处山洞不仅不受机关影响，反而可以连通外面，所以她才敢来此一试。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是南栀保命法则之一。此刻逃出来的南栀，眼神茫然的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叹了口气，如今浮生阁回不去了，天大地大，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如今碧落花也没了...

　　想到自己曾责怪左玄卿，说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但...何尝不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轻轻闭上眼，命运真是何其荒谬？或许，阁主一直觉得自己无比忠于她，她给阁主的错觉也是这样的，只有南栀自己知道，她从被丢弃开始，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即便阁主救过自己，她心中感恩，也愿意去报答，可并不代表她会任她杀剐。她吩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愿意去为她实现；她想要的东西，自己也甘愿冒险为她得到。

　　只是她的命，须由自己说了算。她奇怪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即便没服下解药，她身上的毒也没发作过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去问左玄卿了，可她要如何去面对他？

　　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南栀终于到了碧霞谷，因她打听后得知，左玄卿并没有去晋阳侯府。她离开不过五六日，听闻晋阳侯来谷里看过他，还带了最好的大夫。可左玄卿的病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南栀趁夜晚偷偷潜入碧霞谷，这里的一花一木，她都格外熟悉。但她只能隐在暗处，不敢现身。那日清晨，她躲在木屋的外面，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了纱幔后左玄卿的背影，才几天没见，他竟消瘦了那么多。

　　南栀说不清心中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像心底的一团无头线，越是撕扯，越是缠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