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沢田纲吉的冒险物语》时行休

3、第 3 章

　　沢田纲吉在做梦。
　　无面之人从阴影钻出，缠住他的颈脖，向他窃窃低语，层层叠叠的黑影把他挤得即将窒息。他们露出白色的嘲弄笑脸，怪诞夸张将要把他脆弱的鳞片撕掉，把他开膛破肚吃进肚里。
　　“看啊……你这怪物。”
　　沢田纲吉听见细密的呢喃，浪潮般无休止。尖锐的指责把他的心脏割得鲜血淋漓。他畏惧而无措，呈现一片空白的沉默，蜷缩在黑暗之中，像块坑坑洼洼的石头，承受着所有恶意。
　　然后他看见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野兽一样的金色瞳孔，身体疲软地想要匍匐在地，却勉强撑住了。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无能为力，心神被那野兽所震慑。又有些犹豫，大概能称为野兽吧？
　　“你是什么？”沢田纲吉喃喃地疑问道，他在这眼瞳跟前显得太过渺小。但对方只是注视着他，一动不动地，几乎像个死物一样。
　　但那当然是一只活生生的眼睛，是一只庞然大物的一部分。他的眼前突然出现白色的絮状物，然后几乎弥漫在空间的每一处，也触碰到了他，飘飘忽忽的，像雾一样，还带点儿水汽，于是他不知为何感觉更像云层。
　　而那庞然大物，大概是龙。
　　沢田纲吉睁大眼睛，几乎喘不过气，在它面前，世间万物大概都不过沧海一粟，甚至无法承受它的轻轻一瞥。它是力与美的化身，是太阳与月亮，叫人不敢直视。然而沢田纲吉却抚摸它。他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吐息，感受它的温度，它鳞片之下血的流淌，于是他知道自己感觉到的温驯不是错觉，对方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沢田纲吉将脸凑过去，手抚摸它的吻部，鳞片的触感很坚硬，像钢铁还是玉石？他又抚上它的额头，脸颊蹭过它的嘴角，听见它喉咙里的低吟，感受到低吟带来的律动。
　　『来找我。』
　　有什么生物在说。

　　☆
　　沢田纲吉睁开眼睛，此时天色已亮。他房间的窗户大开，发出吱呀的响声，白色的窗帘也被风吹的胡乱飞舞。沢田纲吉于是换好衣服，跳下床走到窗前探出脑袋，果然见到了六道骸。他悠哉地躺在飞毯上望着天空，叫下面的人仰望也看不见神情。
　　沢田纲吉没来由地感觉骸有点儿悲伤，但大概是错觉吧？他嗅了嗅空气，闻到了点儿湿气，想到了昨晚的梦。然而他无法理解，只能置之脑后，看向远方。
　　“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当沢田纲吉再一次抬头望向六道骸时，对方开口。他现在看上去有点儿懒散，脑袋和一只胳膊都探出了飞毯悬在半空，靛青的发梢也垂落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依旧叫人看不清神情，但沢田纲吉确定以及肯定骸的心情很糟。或许是因为他昨晚做的那个梦。
　　沢田纲吉眨巴眨巴眼睛，朝六道骸伸出双手，像在寻求一个拥抱。六道骸没拒绝也没答应，他操纵飞毯靠近，把小孩儿掂出来搂在怀里，难得的有点儿温情。虽然他或许把小孩儿当成了抱枕或玩偶。
　　“我梦见了一团火焰，还有一只眼睛，龙的眼睛。”
　　“很温暖，它要我去找它。”
　　沢田纲吉犹豫着这样说。冗长的前奏大概不必多说，反正骸也知道。六道骸也确实没有多问，只是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
　　然后他把小孩丢在黑曜森林跟前，叫他自己去找犬和千种，忽然想起自己早早就把小孩带走连饭都没给他吃，干脆把一袋金币扔进他怀里，顺手揉了下他的脑袋离开了。
　　“——欸?”
　　沢田纲吉愣了半晌，然而四周依旧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眼前寂静狰狞的森林。他于是瑟瑟发抖地把钱装进口袋里，慢慢地挪动着往前蹭，几乎要大哭起来。
　　“喂，你来做什么！”
　　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有人到来了。
　　是犬和千种。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擅长对话，故事节奏也不太行，希望继续加油。也希望可以拥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