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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寻人 ...

  •   琴城打了下来,单查纳趾高气昂,毕竟这是他单独打下来的第一个郡县,还是阵国的第一口肉,下面如果吉偈央木或者乌额玛从阵国的边陲郡县打过来,那他们还能一同围剿其他郡。
      单查纳想的简单,蝉予就操心了。
      琴城临近莽京,跟尹国隔着两个郡,如此深入腹地,只怕会被四面包围,办法就是打回尹国,硬是疏通一条通道,要么就是盘踞在此,四面骚扰,让他们猜不透自己有多少人,用什么计谋。
      可蝉予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莽京的锐士倾巢出动,周遭郡县鼎力相助,好容易打下的琴城必破,单查纳肯定也不同意打回尹国,很可能霜勒人前脚走,莽京后脚就来人,将琴城收复……
      现在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吉偈央木已对阵国开战,主动打过来,他们只要等待便可。

      蝉予在晌午后,趁着用完饭,找到单查纳商讨此事。
      单查纳与吉偈央木和乌额玛不同,他不搭建帐房,就住在琴城郡守宅中,郡守的美妾在屠城中幸免于难,成为了他的侍妾,蝉予找到单查纳时,他正搂着个美妾吃午膳。
      霜勒人不拘于礼数,蝉予略一施礼,便提起写信的事。
      “共主还无消息?”蝉予听罢,眉头一皱,这岂不是要被困在琴城?
      “我阿帕这个人,没消息不稀奇,他经常要他人按部就班,自己却不遵循常理,说不定什么时候从哪里蹦出来,”单查纳刚刚修了面,显出几分精神,瞧着与吉偈央木十分相像。
      蝉予听了此话叹口气;“那我们便驻守在琴城不走?”
      “才三日,急什么,琴城也算一方富庶之地,而且各地罪徒已经慕名而来,到时候不缺人也不缺粮,你怕个什么?”单查纳自信的很。
      蝉予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便打算告辞。
      “等一下,”单查纳叫住他;“你三日前抓住的那几个人审的如何了?”
      “都是高祯的亲信,护送高琼的,但是这些人都落网,唯独高琼不知去向。”
      “我听说她怀着身孕,能去哪?”
      “琴城都搜过了,没有,现在河里搜索,也没找到尸身……”
      “他们要护送高琼去哪?”
      “没说……但末将猜测是莽京。”
      “没说?全都没说?”单查纳眉心拧起来;“都三日了,嘴这么严……”
      “这些人是佐州的北军,除了领头的高骨以外,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他不肯说,我看……他们要去的不是莽京!”单查纳一拍桌子,把旁边的美妾唬了一下。
      “不是莽京……”蝉予有些困惑。
      “琴城离莽京这么近,高琼身份又如此特殊,谁都会认为他们要去莽京,这样的话他定会说出其他地方来扰乱视线,将我们的注意力从莽京身上挪开,但他这时候还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那目的地一定不是莽京!!”单查纳说完,兴奋的一拍手,站起身得意道;“绝对是这样!”
      “可……如今琴城沦陷,他们还会铤而走险去别的郡县?难道不去距离最近,军备最为充足的莽京求助……?”蝉予试探着说。
      “嗯…………”单查纳陷入沉思,他觉得蝉予说的有道理,默默的坐下来;“但我说的没错!他们顶多路过莽京,但最终目的地绝不是莽京……”单查纳不服输的嘟囔。
      一时间屋中寂静无声,二人都没什么注意。

      这次商议并无结果。
      单查纳我行我素,却又没什么好主意,还不如乌额玛好说话,蝉予恨不得率领自己部下连夜赶回尹国,与吉偈央木他们会合。
      垂头丧气走出郡守府邸,蝉予迎面便看到一个熊一样强壮的霜勒人跑过来,正是他麾下的一名当户,名曰加吉。
      “将军!!”
      蝉予被这一声震的耳朵疼;“小点声……我没聋。”
      “是……将军……”加吉果真听话压低嗓子,好似夜间说悄悄话;“那个……被抓的有人说了点!”
      “哦?说了什么?”蝉予来了精神。
      “他说……”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听不见了,蝉予抬腿踹了他一脚,才将后面的话踹出来。
      “那些北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两个,听见过高骨和高琼的对话,好像是高骨要去望州,说望州有人等他,而且……并不是所有北军都落网,说大约有十人左右,跟高琼一起不见了。”
      蝉予点点头;“那一定坐船去莽京了。”
      “可是……宁河不通莽京,”加吉补充道;“宁河水从琴城开始往东南走,是离莽京越来越远的。”
      蝉予听罢,只觉得脑袋要裂开,那她到底去哪了!难道真去望州了?
      这恐怕只有高骨知道,可他好严的嘴,已是阶下囚了,竟一个字都不吐,偌大的阵国,让我去哪找!?
      “他们可提到过……虞望这个名字?”蝉予冷不丁问。
      “提到了!但阵国没有这个郡,”多吉一本正经道。
      “这是人名……”蝉予深深叹口气;“他们怎么说的?在望州等他的那个人就是虞望?”
      多吉瞪大眼睛点点头;“哦!怪不得……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将军好厉害!!这都知道!!”
      蝉予并不回应他的赞赏,责备道;“你怎么审问的?怎么毫无进度!”
      “哎……这……谁知道那个高骨骨头这么硬,腿都断了也不说一句,哑巴一样!”多吉抓着脑袋为难道;“其他的没他能熬,可什么都不知……”
      蝉予听罢毫无触动,他的恨意在抓住高骨的那一刻发泄出去,习惯了仇恨的他忽然间空荡荡的,仿佛没了目标一般,连悲与喜都与他相隔万里。
      “他中的毒呢?”
      “这个毒很邪门啊,没有解药!将军你拿酒冲洗过,已无大碍,兄弟们就以为是一般的毒,没立刻给他解,谁知道昨天看那伤口就已经烂了!”
      蝉予想了想;“我要出去一趟,这期间你们给他治一治,保证他活下来。”
      “那还过刑吗?”多吉追问。
      蝉予抿着嘴看了看天;“别要他命,脖子以上忽动,我还需要他的眼睛看,嘴巴说……”
      多吉连声说是,也不敢问蝉予要去哪里,去多久,领完命便走了。

      当日申时,蝉予前去给单查纳汇报,谎称自己得到消息,要去望州捉拿高琼。
      单查纳一听能活捉高琼,想着能在吉偈央木面前露一回脸,心情大好,立刻答应下来,还给蝉予拨了数匹快马。
      临走前蝉予特别嘱咐,不要杀了高骨,还指望他辨认高琼的真假,单查纳本就懒得管高骨死活,很痛快答应了下来。
      申时三刻,蝉予带了十个莫人踏上行程。
      离开了琴城时,蝉予大松一口气,他始终觉得琴城处在被包围状态,随时都有可能被迫,也不知单查纳哪里来的信心,能如此安稳的坐在郡守府,自己可是每日都提心吊胆,如今一离开,他那颗心瞬间就回到了腔子里,甚至还幸灾乐祸地希望,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阵国能出兵挫一挫单查纳的锐气。
      只是挫一挫就好,别真的打进去。

      蝉予一行人日夜兼程,掩人耳目专走僻静道路,跑了六日才抵达望州。
      望州乃是阵国的沿海郡,别看琴城不久前惨遭血洗,望州这边还是一片繁华景象,丝毫没有被阴霾所影响,因着靠海多有贸易,这里的霜勒人与南岸人不少,港口处尤其热闹,许多卿族家眷在此等候楼船出海,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蝉予等人来到码头,看着这里快占半数的异目人,心想自己大意了,早知道连塞人也一并带来。
      “将……公子,我们怎么找?”一个梳着歪髻的莫人走过来问他。
      蝉予没有回答,只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来回望。
      因着蝉予身材高大,又是独眼,浑身说不出的煞气,看着如何都不像善类,惹得路过之人纷纷绕行侧目。
      然而蝉予并无知觉,他许久没见如此平静繁华之景象,看着看着竟有些怀念起常州。
      常州真是一处龙虎宝地,当个小乞儿都没怎么挨饿,狗嘴里还能抢到肉包子,兴许这望州也是如此。
      “子发,”蝉予唤了声那个莫人的名字,被叫做子发的莫人赶紧靠过来。
      “有个小贼偷你的钱……”蝉予说完,忍不住笑了一声。
      子发猛一转身,果然见到个半大小子转身跑,子发一拍绦带,空空如也,气的他拔腿就追。
      蝉予一歪头;“帮他。”
      其余人也追了过去,三盏茶后,蝉予将那偷钱的半大小贼带入了他们暂时歇脚的院落。
      那半大小贼生的黝黑,细胳膊细腿却是很有力气,嘴里野腔无调,被抓住也不怂,日娘捣老子的骂,几个人架着他才塞进小院里。
      蝉予坐在一食案上,他这么久以来已经习惯低坐,如今要他盘腿跪坐还不适应了。
      小贼被按着跪在蝉予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小贼,小贼毫不畏惧的瞪回去,满面恶毒。
      蝉予进过匪窝,知道这种年纪的孩子最是心狠手黑没规矩,想要他服从自己,光是打骂不够。
      “松手,”蝉予说到,接着扔了几个铜板到小贼面前。
      小贼一愣,脏手一扫全纳入怀中,变戏法一样快,蝉予又撒了一把,比刚才多,那小贼两手齐上,再次表演了戏法。
      蝉予哈哈大笑,掏出一枚花生米大小的金锞子。
      那小贼眼直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下意识的伸手去拿,碰到金锞子的同时想起了什么,试探的看了蝉予一眼。
      小贼混迹街头许久,也有些识人的老练,他看出蝉予的笑跟街角卖熟食的老三不一样。
      这人脸上有疤,左手断指,独眼,和独眼下依稀的黥面,都警示着小贼,这人不好惹。
      小贼强忍下冲动,将手收了回去,在金子的诱惑下,他放下了防御,左右看看这些生面孔,这才觉出了害怕。
      “你们……干啥的?”
      “做买卖的,”蝉予将那小金锞子仍在小贼面前馋他;“最近丢了东西……想问问你,见没见过……”
      小贼心道不好,立刻摆手;“我……我肯定没见过!你可不能诬赖好人!!”
      “你不问问我做什么买卖的?”蝉予逗他。
      “啥买卖我也没见过……你放我走……”小贼擦了把鼻子。
      “我买卖的,是活人。”
      小贼听罢一愣,起身就要跑,这些霜勒人哪里肯放他,立刻又压了回去。
      “你……你不能抓我!!我……我有干爹!干爹在这一片都有人!!你……你敢抓我,我干爹不会放你!!”小贼挣扎着惨叫,怀里的铜钱掉了一地。
      蝉予一听,便知道自己找对人了,敢在街上偷抢东西的小贼,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当地泼皮掌控,他们就是最现成的眼线,对城中人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谁他娘说要抓你了!我的人都是往胭脂巷子里送,你不瞅瞅你那小眼睛,我抓你卖得出去吗!小狗囊还以为值几个钱?”蝉予换了副嘴脸。
      这态度让小贼觉出了些许熟悉,想他可能就是外地的泼皮摆了,稍稍松口气,不再挣扎,众人看他安生了也不压着。
      “那……那你是丢了人?”小贼边结结巴巴的问,边捡地上的铜钱。
      “你说你有干爹?你干爹……认识很多人?”蝉予不回答他,同时掏出那小金锞子在他眼前晃。
      小贼被晃的口水都要下来了,讨好道;“城里人都认识!!公子爷您找谁!”
      一听这语气变了,蝉予知道有谱了,将小金锞子扔给小贼,慢悠悠道;“我们前些日子丢了个人,男的,大约这么高,长得极其俊俏,年纪吗……二十有二吧,他可能不是自己来的,身边有几个跟着的,”蝉予思索着,断断续续的说。
      那小贼听得认真,末了有些为难;“公子爷……这样的人可不少啊,再多说点,要是有画像,明儿就能找到!”
      “没有画像……”蝉予遗憾的摇摇头;“不过他有处特长,你一见就能辨认出,”蝉予冲自己眉心一指;“这里有颗红痣。”
      小贼听了眼睛一亮,这特长可太明显了。
      “此人从我这逃脱,藏在望州内,身边定有异目人看护,小哥,你去说给你干爹听,只需告诉我藏身之所,我自会上门捉拿,只要人找到,我这里多得是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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