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启事》情癫

44、第四四章 你是骗子

　　喜欢要表现得不喜欢，心疼要表现得讨厌。

　　世上总有一些人，是这样害羞和骄傲着的。当然也许在别人眼里，是傲娇。

　　被喜欢了就是好啊，费力说了一堆，只一个眼神，就成功地将静慈的关注牵了过去。曾经无往不利的克勤嫉妒得想要叫喊，却什么也不能说。

　　因为静慈的眼睛根本就转了过去。

　　最好不过是闭口，克勤唯有拿也想休息休息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叹气不已。

　　他在想很重要的事吧，为什么这么不安？

　　静慈看见立青的手靠近手机，却又将它推得更远，很烦躁的模样，心定不下来。

　　帮不上忙，心里只有闷闷地，更加难受。

　　她的手捏着吸管不说话。坐在旁边的坚城拿过它：“手机没电了，借我发个短信。”

　　“给谁发？”立青问。

　　“给傻瓜。”他快活地答。

　　“喂！”果然上当，伸手去抓。

　　“傻瓜很多，不是只有一个，紧张什么。”坚城哈哈笑了，不让他碰：“小王爷，我问问协斌怎么样了，你以为我发给谁？”

　　克勤正在喝水，一下子没收住：“咳咳，小王爷，拜托你给点提示，你害到我了，咳咳。”

　　奇怪的称呼引来静慈的好奇，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道：“你们，为什么叫他小王爷？”

　　“因为某人笨得像郭靖一样，又将我们家这位唤作康弟……”坚城嘻嘻地开着玩笑，突然想起来：“哎呀不对，明明是之前就有的，为什么我会……”

　　“我看你也被郭健同化了。”克勤在旁调笑：“说立青是小王爷是我们的爱称啦，因为他娇生惯养的，什么都不缺，静慈你不要介意啊，我们都习惯了。”

　　“哦。”郭靖，杨康。

　　想起初见时的惊讶，感叹巧合的静慈已逐渐接受事实。

　　不管是虚幻还是真实，她都清楚地看见郭健是真的很爱护立青，既然是这样，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要讲出来困扰他们比较好。

　　因此而错失良机的静慈并不知道，她在不经意间推动了什么。

　　糟了，跑错地方了，那怎么办。

　　郭健挂机之后马上去找茵茵，幸好她还没有走。

　　“蓉蓉和我妈说来了乌镇，但是我找不到她们，我找不到，我很担心，茵茵，蓉蓉她不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我不知道。”不了解地理的茵茵安慰他：“大师兄你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看，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不是，她们有很重要的事才会来的。”郭健着急起来就乱了：“茵茵，用你手机打一下吧，我真的很担心。”

　　“好的。”茵茵马上拨号，等了一会儿，遗憾地告诉他：“关机了。”

　　“我妈的手机在家里。”这下没线索了，怎么办。

　　“乌镇，”茵茵想了想：“你不要急，我上百度看一下！”

　　他们在车站那儿着急地找，这边的立青等人走出KFC。

　　“小王爷，带美女逛街啊。”坚城推了推他。

　　克勤很有风度退开几步，虽然他也希望被选中的是自己，但是眼下，他只好让贤。

　　被三个男生围绕着，静慈很害羞，可也很期待。

　　人以群分，他们能够这样起哄，说明立青和那位小姐应该不是男女朋友。既然不是，那应该可以有机会吧。

　　虽然还没有表示出喜欢，但他好像也……

　　看见她的时候，立青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和她一样奇怪，那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总要探询，却又害怕被当成异类不敢问太多。

　　也许看在旁人眼中，是害羞也说不定，至少静慈是这样想的。

　　她相信他不是坏人，这样的表现更印证了猜想，不过，还是彻底问一问比较好，装作无意般地，她问道：“对了，你们出来玩，怎么都没带女朋友啊。”

　　“因为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坚城好像看穿她的想法，笑道：“小王爷还没有找到王妃呢，跟我们一样。”

　　“哦。”这下真的放心了。静慈红着脸不再说话。

　　“好啦，克勤我们到那边去逛逛，你们慢慢玩吧。”拉走他才好让另外两个单独相处，体现义气的时刻到了。

　　一鼓作气是这么不容易，对她而言已经相当难得。

　　另一边的郭健也终于找出答案。

　　“原来陕西还有一个，你肯定是跑错地方了！”茵茵替他着急：“你怎么不问清楚？”

　　“我，我不能让她们知道我有跟来。”郭健结巴地回着，他知道这样一定会引人猜疑，可是不能讲太多：“谢谢你，茵茵，我去跟康弟告个别，然后就去追她们！”

　　笨蛋，这种时候当然不告而别才好，特地去告别难道不是越忙越乱吗。

　　跑回KFC的那条路，只见广场前，围着一堆人。

　　一个老婆婆拉着立青的手不放，哭得满脸是泪：“兴隆啊，我的儿子啊，兴隆啊！”

　　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又着急又难过地阻止她：“妈，你搞错了，妈！妈，你不要这样！妈！”

　　老婆婆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硬把立青往怀里按：“妈知道你是冤枉的呀，妈知道你没有杀人呀，兴隆啊，你喊我一声吧，我想了你二十年啊，妈想你二十年呐，兴隆啊！”

　　是精神有问题吧，可是真的好可怜。立青不知所措地愣着，想推不忍心，可是这么多人看着，真是太诡异。

　　静慈劝了很久，都没有办法把他们分开，广场前的人很多，还没等到110，就已经围了将近百十来号。

　　兴隆，杨兴隆？该不会是？郭健紧张地跑上来，扒开人群往里钻：“康弟，康弟！”

　　他绕到立青的身旁去，却不是为了对老婆婆动手。听着这声声呼唤，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要他解围，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只能哀求：“奶奶，你让一让，他不是兴隆，他是……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奶奶，你放开他好不好，奶奶，你弄错了，奶奶，你……”

　　“郭健？”前几天扫墓时才从张萍手里看过照片，惊叹父子如此相似的淑玲叫了起来：“你是郭健！”

　　糟了，果然是认识的，郭健很害怕：“你，你们……”

　　你们怎么会认识我，那立青会不会？

　　他努力分开二人的手停在那里，不敢再动，也不敢再问。

　　立青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去看，郭健双眼含泪，好像有什么苦衷。

　　他躲着他的眼睛，这时候110闻讯而至：“怎么回事？”

　　影响比较恶劣，110只好先把人带走再说。

　　无论怎么劝怎么哄，奶奶都不肯放开立青的衣领，没办法，只好把他们一起带上车。

　　位置不够坐，立青劝道：“静慈你不要来了，给你添麻烦。”

　　“不，我打车可以的。”是她报的警，好像闯祸了，她要补救。

　　郭健已经在那儿拦了一辆，招呼道：“念慈，快点！”

　　情急之下的口误，没人计较，静慈钻进拉开的车门里，司机还有点紧张。

　　跟着警车这可是头一次，在努力辩解“我妈不是精神病”的情况下，总算没有喊120来添乱，可是仅仅这样，也是不小的折磨。

　　丢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是命吧，每见他一回，都要跟派出所缠上点关系，而且次次都是不小的风波。

　　立青没有通知别人，他很庆幸他能够这样做。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风水大师会说乌镇克他的八字。原来果然是真的。

　　在民警调解的时候，淑玲的眼睛一直没有从他身上转开，陈述的时候，也带着愤愤不平的怒气：“我妈没有精神病，是这个年轻人长得太像我哥，我哥他死了，死了二十多年，一直在想他，他长得太像，我妈认错了。”

　　“那肯定精神上有点问题吧，二十多年，压力很大。”民警这样说。

　　“不会的。不是，绝对不是！”郭健在旁为她们说话：“总之是误会一场，我们没有纠纷，没有的！”

　　没有纠纷，有纠葛。

　　走出派出所，这几个人还不想分开。

　　淑玲拉住郭健，将一张纸片塞进他的手中：“孩子，你等我把我妈安顿好，我有事要找你们谈。”

　　她也没有想到，郭健竟然和立青认识，这个长得太像杨兴隆的男孩，看相貌，看年纪，恐怕会是……

　　“阿姨，我……”立青就在旁边，他会听见。郭健虽然不聪明，也猜到她想干什么，他不知道相见会带来什么，总归不是好事。他很抗拒：“阿姨，我，我们。”

　　“你不要怕，我只是有几句想问问。这是我的地址，还有电话。”淑玲把立青看了一眼，试探地问郭健：“你们是一起的吗？”

　　“不，不是，立青他跟我不是一起的。”

　　在情急之下还是透露出来，只希望不是什么线索。

　　“你们来找我吧。”淑玲看向立青，面色不忍地提示他：“你妈妈是不是叫杨若惜？”

　　“你怎么……知道？”说完这个，立青几乎跌进巨坑里。

　　“要想知道，就来找我吧，地址给郭健了。对不起我先回家。”她挽着哭泣不止的妈妈，心很痛。

　　她们走了，剩下三个迷惘的年轻人。

　　不，也许不是三个，是两个。

　　很显然，整个过程看下来，根本另一个也许只是在陪着看戏。

　　目送离去的立青站在那儿，像一棵树。

　　停在他身后半天不敢动一下的郭健担心不已：“康，康弟？”

　　静慈慌慌地推了推，敏感地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立青果然转过头来，一声不吭。

　　这一拳打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郭健退后几步才站稳，鼻血流下来，他很怕，却还在安慰：“对不起康弟，不会的，不会那么糟的，你相信我！”

　　“你骗我，你根本早就知道！”怒吼如嘶鸣般在心上破开口子，也抵挡不了这种痛苦，欺骗，愚弄是这样清晰地降临，竟然是那个傻瓜，是他，当了一个骗子！

　　命运终究是命运，挡不住。

　　“康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康弟，你听我解释！”他扑上前抱住他：“康弟你要冷静，我知道你受不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