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梦逝（清穿之九子夺嫡）》夜雨晴

73、第二十八章 碧江青河血骨逝

　　千里江河，碧流曲折，江中往来商船客舟络绎不绝，临岸湖沟之处，几座锦阁雕栏绣帷华幔的红楼画舫静靠湖心江畔，丝竹管弦鸣乐不绝，妙曼莺语笙歌不尽。
　　江畔沿岸遍植着烟翠碧柳，间或几处早春红杏初绽，零星几点娇丽艳色点缀，江风细细袅袅袭来，一时间临水渡口清波粼粼春光如线。
　　悠悠然一叶轻舟自内城支流间驶出，船身不大却做工精细，里里外外透着雅致清贵。
　　舱门之上悬垂着锦绣轻纱帘幔，一只冰洁如玉的纤细素手轻轻一扬打起绣帘，露出女子丹珠水墨般清丽的容颜，语庭微微倾身迈出船舱，身上轻薄的绢纱裙裾随着她袅娜悠缓的步履翻飞飘曳。
　　船舷一侧她缓缓止了步伐，遥遥望向远处水天相接的青山幕影中。
　　江畔一座奢华彩艳的画舫镂窗之后，一个容貌秀丽的娇柔女子始终注视着未氏舟舫远远离了渡口，杏眸之中浮起隐隐寒芒戾色，挑唇一声冷笑转身步往香阁内中，对静坐在几案旁品茶的男子道：“未语庭已然离开未府深院，我已着人在那处庄苑之周设下埋伏，一旦她踏上河岸，便再无生还的侥幸。年大人此番亲自前来，可是要同往验看成果？”
　　那男子眉眼轻缓一抬，正是现任四川巡抚年羹尧，他冷冷瞥了女子一眼道：“别让我后悔将你救出雍王府，若这一次仍然失败，你也没有继续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女子看着此人冷肃无情的面容，脑海中无由便浮现出另一张孤清倨傲的俊逸容颜，随之心中冷冷恨骂道，果然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一样的冷血无情轻视人命！她星亮的眼珠轻轻一转，复又莺莺一笑道：“年大人放心，我是守信之人，定会完成令妹的嘱托。未府之中高手如云守备森严，前几次未能得手也实属必然，如今她出了府门，可就方便了我们行事。”
　　年羹尧道：“你屡屡失手早已引起她的戒备，未府之中守卫森严，难不成山庄之内就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女子转身坐在他身旁，斟了清茶把在手上，笑道：“我自有法子找到他们最薄弱之处下手。我已着人秘密探查过山庄，庄门以内处处依循奇门五行之术设下环环诡谲变幻阵法，若想进入倒真是举步维艰；然而庄门以外山缘一带既无迷阵亦无防守，彼时她靠岸登山之时，便是我们动手的绝佳之机。”
　　年羹尧炯炯虎目之中逝过杀机，随手丢下手中茶盏：“走吧，但愿此次你能做到万无一失不留后患。”
　　船行到深静之处，江天远水烟波浩渺，两岸青松桃林幽幽濛濛，碧水薄雾笼罩之下，桃夭绯色，松柳如烟，馥郁清香澹澹萦绕，似延染了一川轻盈澄澈的江源水色。
　　语庭溶溶水眸幻散了眼中幽丽的景致，淡墨清妍的眉宇之间蕴蓄着几许轻浅的忧郁，直叫人看了纠结心酸。
　　这一片静寂妩媚的青山碧水围绕在身畔，她心头却只觉空旷寂寥，一片相思之情泛滥如潮。
　　那一夜刀光剑影纷乱不堪，青钺的突然出现解救他们出了困境。山间野路月华如霜，身后那群紧追不舍的武士，在一招招犀利无情的刀剑对决中，鲜血长流凄嚎声绝，终究命丧魂亡于莽莽凄惶的荒山野林之中。
　　血漫尸横的山林丘壑上，他们几人亦是筋疲力尽形容狼狈，她一肩长发临风散落肆意飞舞，丢了长剑转身问道：“青钺，京中发生了何事？”
　　青钺扬手将面上黑巾掀落，低声说道：“太后懿旨赐婚与四爷和舒云格格，二人于今日奉旨完婚。”
　　天雷轰顶，万籁寂静，她震惊之下霍然抬眸，只觉荒唐：“怎么可能？”
　　如若史书记载无误，胤禛的几位妻妾妃嫔，自旧时藩邸至登基为帝，都绝没有一位出生郭络罗氏的女子。何况以她对胤禛与舒云的信任与了解，他们之间尚有有一个被他二人珍而重之的胤祥，便是只因这个顾虑，又如何会毫无芥蒂地甘心成婚？
　　青钺面目肃然，声音越发沉厚：“是舒云向太后求的旨，有人以你的生世之谜为筹码威胁她这么做。四爷说纵然皇上早已知道你的家世宗脉，但若经由如此渠道将其揭露出来公诸于世，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语庭声寒如刃：“是胤禟？”
　　青钺道：“是，忠叔在他手里，如此一来，四爷要处理此事就更加棘手了。”
　　何止棘手，若是一着不慎，只怕连他自己都要深受其害。
　　一阵阵酸涩忧苦滞在心口久久难散，异世重生时命中注定的血统宗脉，那一段可悲可笑的复国恩义，竟然在她防不胜防之时，成为了他人肆无忌惮威胁伤害她所牵念珍惜之人的利器。
　　她相知相许执手一生的人，她生死与共结缘两世的妹妹，为了能够护她周全，竟牺牲退让到如此地步！
　　水波幽幽，涟漪叠叠，桨橹划开一弧水纹，轻舟一路顺水而去。
　　碧琴手中拿了软丝轻裘同雯欣一起转出舱帘，一左一右站在语庭身边，碧琴替她披上裘衣忍不住碎碎念叨：“说是就站一会儿，这会子又不管不顾的，虽说入了春，但这初春的寒气亦是伤身的，何况是行在这水上。”
　　语庭伸手理好了轻裘颈领，眼中的郁郁忧思浅浅散了去，缓缓笑道：“好姐姐，你是忧心过度了，就站一会儿能有什么事？你若每日少念我一个时辰，兴许我也就窝在房里懒得动了。”
　　碧琴瞠圆了双目嗔视着语庭：“你便是嫌我唠叨，该说的我还得说，做了母亲的人，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由着你。”
　　语庭慵媚的凤眸里洋溢着满满的温柔甜美，玉手缓缓抚上尚且平坦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神奇的小生命，是她与胤禛骨血相融的延续。
　　雯欣笑道：“碧琴说的是，小姐，如今啊，你就听着碧琴的劝吧，这山啊水啊的，等到了淑澜山庄，总有你看烦的一日。”
　　语庭倩雅淡笑，黛眉疏朗，却带着幽幽浅浅的一丝怅惘：“好生安葬府中那几位不幸而亡的姑娘，叮嘱柳堂注意府内一切饮食的经办过程，若是魏先生今日抵达淮安府，便先请他查验几人所中何毒。”
　　雯欣立时便也肃颜颔首：“是。”
　　碧琴无奈摇头叹息道：“小姐，你就是万事操心，劳碌的命，原便怕你为了此事劳心，才瞒着没告诉你，结果上了船还是被你看破了。”
　　语庭樱唇缓弧但笑不语，雯欣掠了掠眉角忧心道：“不知青冶这招引蛇出洞可不可行，我们行了一路也未发现个可疑的影子。”
　　碧琴拧眉道：“没有不是更好，我倒希望并非他猜测的那样，但愿不是冲着小姐来的。”
　　几人说话间，船已渐渐停靠在岸旁，渡口一人青衣俊逸，衣带当风，一柄银骨水墨山水画扇展在身前，含笑看着缓缓靠近的轻舟。
　　船一停靠，碧琴搀挽着语庭上了岸，适才船上始终陪伴在侧的雯欣却不见了踪影。
　　青冶收了画扇迎上前来，拱手唤道：“小姐。”
　　语庭随目一扫他身后青苍碧绿犹如天然屏障的山缘，笑赞道：“倒是个好地方。”
　　青冶闻音知意，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其他，却见眸中幽幽暗色，似有担忧无奈之情浮荡：“小姐，庄内有客到访，执意要见你。”
　　语庭眉宇微澜浅波轻漾，眼角尾线轻勾淡画，似有艳丽炫色拂过眼眸：“既然来了，不妨会一会。”
　　忽而葱郁山林之中一道寒芒明耀，斜侧方一支利箭如惊雷闪电，以极快极猛之势疾驰而来，目标直指语庭。
　　青冶身手敏捷动作凌厉，便只一招之下，那箭已被他手中银骨画扇挡开方向，斜斜没入河水之中。
　　这一支箭似是一个无言的信号，霎时间，林中箭矢如雨，一支利似一支，纷涌朝着语庭的位置射去。身后轻舟之下，江河碧水浪花高叠，数十名青衣暗卫跃出水面，甲板上雯欣带领另一组暗卫飞跃上岸，将语庭重重护在阵中，纷纷挥剑抵御，个个身手不凡。
　　一支劲力十足的箭飞驰袭过语庭身侧之人，那暗卫的左臂立时被犀利的箭锋划出一道深长的血痕，自那刀口之中汩汩流出的血液立时变为黑紫色。
　　语庭心中一凛，高声喊道：“箭上有毒！”她袖中数尺青绫似柔若云，携着点点寒星冰灵当空旋出，却在击上疾驰而来的毒箭时，顿若刀剑钢枪，长绫翻飞陡转间立挡速拂。
　　那中毒暗卫蹙眉抿唇，不过眨眼之间，手起刀落，他受伤的左臂竟被他堪堪齐肩斩断，顿时鲜血横流喷涌而出。青冶翻身一折，迅速点住暗卫身上几处穴位。其余众卫皆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如此情形之下并未受到丝毫影响，面不改色竭力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箭雨。
　　山屏左缘浓密的青松林中，年羹尧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浓眉，收回握弓的手，冷声道：“未府之人果然有些本事。”又对身旁玲珑娇小的女子道，“既然远射不行，便用近搏。”
　　女子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山下河岸之上挡箭自卫的众人，闻言只细了细眼眸道：“是。”
　　年羹尧丢弃了手中弓箭，抽出随身佩剑，眉间眼中冷光熠熠煞气颇重：“你且命人放箭掩护，挑几个身手敏捷之人随我同去，我亲自取了那女人性命，速战速决！”
　　女子浅浅挑唇，出声应下，随之向林中埋伏的武士做个手势，当下便改变了战术。
　　密如细雨的毒箭渐渐稀疏，青山半腰间丛林繁茂，骤然一阵疾风呼啸，几个黑衣武士行动如风，自山腰缘角急速掠至河畔岸边。
　　有零星射下的毒箭掩护，又有几位功夫不弱的武士分散对抗力量，年羹尧一柄长剑挟风带厉尖啸而来，更能轻易接近目标达成目的。
　　剑锋横击之下硝烟乍起，语庭袖中长绫挥舞之间亦见凌厉之势，碧琴雯欣左右相护，朵朵璨美的剑花激越而出，雯欣秀美的面容青寒一片，对碧琴道：“护送小姐入庄！”
　　碧琴亦是担忧如此激战不利于语庭腹中胎儿，极有默契地向雯欣一颔首，挥剑挡着稀落的毒箭，与几个暗卫一同护着语庭退向山庄一面。
　　那黑衣武士倒也非是等闲，青冶与其中两人缠斗许久，竟也僵持不下。
　　年羹尧御剑之道十分狠戾，瞬间已破开围堵，风驰电掣般追向语庭。
　　周身暗卫挥剑迎敌，语庭收了绫带与碧琴雯欣反身步上通往山庄的石阶。
　　年羹尧抬眸追随语庭踪迹，剑身一震劲气横扫，一阵强大的剑势如旋风涛浪震得几名暗卫掌臂麻软，银光长剑脱手而出。
　　摆脱了周遭敌阵，年羹尧未有丝毫迟疑，一声破风剑鸣之声划破烟岚迷乱的山野碧空，恍如九天鲲鹏，随着高叠雷厉的剑浪袭向语庭后背空门。
　　“小姐当心。”雯欣秀腕一转，挑起剑锋迎上年羹尧强势的攻击，立时被震得倒退数步，喉头一股腥甜之味上涌翻腾，她晃了晃身体，用剑撑地稳住身体。
　　语庭纤袅身姿翩然一转，折腰之时避开随身而来的剑锋，柔柔地化开了来人强劲的力道。雯欣乘着碧琴出招阻碍年羹尧来势凶猛的剑招时，扬手将佩剑掷出：“小姐！”
　　语庭纤腰百折，身如鸿羽飘然而落，一扬袖便将飞掷而来的剑接在手中。碧琴拼尽全力抵御接连不断的剑招，也早已到了极限。
　　语庭一挑剑柄翻转皓腕，便是数簇耀眼夺目的剑花陨落在碧琴与年羹尧相击的双剑之上，她巧力一勾一扬，便化解了年羹尧寒剑之上的锐气。身侧面色苍白的碧琴脱力地退在一旁，鹅黄罗裳处处皆是血痕剑上。
　　语庭脚下错步下移，襟袂飞扬，魅影如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斜攻向来人利剑。
　　双剑交鸣，金砾铿锵！
　　对面男子满面寒霜，眼中阴厉之色尽显，横眼看向语庭。
　　语庭素墨清颜款款一抬，滟滟碧波湛眸亦携了凌厉之风看向来人面目。却在触目所观的刹那，那双清媚冷冽的眸中瞬时融汇了震惊、诧异、以及仇恨等诸般复杂难言的情绪，她身形僵直，不可置信地叫道：“林奇！”
　　年羹尧冷硬的眉眼一挑，被那幽幽美目中的神色盯得一滞，却亦猛然醒悟回神，左手掌腕一翻，旋转之中内力灌输与手中刀鞘，当机立断往前一送，刀鞘立时击中语庭腹部。
　　随着一声尖锐的痛呼，与各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之声，语庭洁净的面容惨白如纸几无血色，她下意识护住巨痛无比的腹部，以胸前之剑挡开刀鞘。年羹尧右手长剑撤了阻力，几乎立刻便化为游龙刺向语庭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猛锐袭来，堪堪刺中年羹尧握剑的右手，他一吃痛，持剑不稳，人亦后退半步。
　　一抹白影自前方山庄之前飞驰而来，稳稳接住语庭摇摇欲坠的身体，语庭无力地掀起羽睫看了来人一眼，便软软地昏厥在他怀中。
　　那人俊逸轩朗的眉眼一抬，声如寒窖冰凌：“年羹尧，你好大的胆子！”
　　年羹尧一见来人面上亦有几分震惊僵硬，却强作镇定，躬身施礼道：“亮工见过十四爷。”
　　此时青冶摆脱了岸畔一片杀伐，亦抢至近旁，一见语庭的情况，眉目僵冷，大惊失色，立时吩咐一旁暗卫：“快去请魏先生！”
　　胤祯眉峰紧锁，双目牢牢凝视着语庭面容，小心翼翼将人抱起，冷声道：“待我查明此事来龙去脉，定不饶你！滚！”
　　年羹尧身份已经暴露，语庭如今身份敏感，若是与官府纠缠这件官司怕更是危险，胤祯此言虽是对年羹尧所说，然而在场的未氏众人显然亦明白此时不可意气用事，只能愤恨不平地放他离开。

　　乌金西坠，夜幕降临。淑澜山庄沉浸在一片幽凉如水的月华之中，静默地让人压抑心惊。
　　繁花雕木的静雅深闺之中，魏霍轻轻拔了金针，退出内阁。一幅青曼缠枝的锦帷落下，遮住了女子静美沉睡的容颜。
　　前厅之内灯火通明，青冶等人都在座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碧琴随着魏霍一入前厅之门，众人立时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当先迎上前的胤祯肃冷着容颜，压抑着一番紧张问道：“她如何了？”
　　魏霍道：“尚不到三个月的胎儿本不稳定，再经如此重击，老夫亦无能为力，唯可救得语庭平安。”
　　未氏众人皆面有沉色，哀哀坐回位上。唯有胤祯一人长站不动，双唇紧紧抿出一道锋锐的线条，十指紧握成拳，霍然转身扬长而去。
　　尚不到三月大的胎儿？她果然还是去找了他，如此义无反顾地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弄得遍体鳞伤犹不自知，就连她舍弃名声清白为他孕育的骨肉血脉，亦在今朝化为血水葬送在了他的亲卫手中。
　　他抱着她一路走进淑澜山庄的闺阁中，她的血淙淙流逝了一地，亦浸透了他的衫袍襟摆，那鲜红刺目的颜色流进了他的眼中心中，似是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心口，满天满地的红，疼得他惶惑难安。
　　他人生死执着里不灭的恩怨情仇，殚精竭虑心思费尽，也不过只是为了如壑难平的私利权欲。为何却要将一切负累殇情加诸在这个柔弱无辜的女人身上？
　　那一刻他真是恨，恨他的同母亲兄，得到了她却未能护她周全；恨那个心头眼中只存着别人的女子，这般生死无谓痴傻付出，究竟是否值得；他更恨他自己，九域黄天地狱红尘，却怎就放不下这么个心心念念爱着他人的女人！
　　方进门的雯欣只觉一阵厉风刮过，拂得人脸颊火辣生疼，莫名望去一眼却只撇到一片飞扬的襟袂。
　　厅中起起伏伏传来未氏众人低声议事的声音，雯欣径自步入其中就座，凝神倾听。
　　青冶道：“若依魏先生所言，府上那几名不幸身亡的女子是误打误撞勘破了有人向小姐投毒的阴谋？”
　　魏霍道：“我来时已查验过尸首，她们所中之毒皆为产自两广地区云雾山一带的蕈芒草融入莲荷之气的异变之毒，蕈芒草本身并无剧毒，投入水中无色无味，对人体亦无不良影响；然而食过此物之后，若是不甚吸入莲荷之气抑或食用莲荷入味的饮膳，则半个时辰之内心脉自断，一般中此毒者自尸身表面很难看出异样，常常被人误以为寿终而亡。那几名女子在府上的归属分工可谓散落分布，毫无联系，却偏偏几乎是同一时间死亡，唯一的相同之处是，未府历来会为夜间当值的下人准备宵夜，她们又都恰巧在毒发身亡的当天夜里当值，而未府之中生水之地无不遍植碧荷青莲。我方才亦探查了语庭的脉象，发觉她体内的火莲药蛊正在吞噬浸入筋脉之中的蕈芒草异变之毒，且积累时日并不算短，想来投毒之人定是在向语庭的膳食之中投毒之后未见成效，故此猜疑放入蕈芒草的食物并未被语庭食用，继而便在当夜所有深宵汤点之中尽数投了蕈芒草，语庭有火莲药蛊护身早已百毒不侵，可怜了那几个无辜的姑娘白白枉死。”
　　雯欣双眸微吊，愤愤而道：“今日这场血战，除却那年羹尧，其余未亡众人皆已被俘，为首之人是个女子，这一干人怎待处置？将我家小姐害成这样，便是要审也定不能免去活罪！”
　　碧琴闻言锁紧眉心，沉吟道：“那女子我在京中见过，明里暗里早已与小姐交过了手，小姐亦曾让我查过此女身份，她是尚之信嫡系裔孙，曾被四爷禁在王府之中，不久前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出来。今日她既是与年羹尧在一起，那么我想，这背后定然有雍王府中年侧福晋的一份功劳。”
　　青冶右手握着扇柄缓缓敲击着左手掌心，末了修眉一扬，说道：“此事既已牵扯到皇家，便也只能等到小姐清醒以后从长计议了，至于尚之信余党这笔账我们即日便与他悉数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