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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云开雾尽两相悦 ...

  •   少年英姿,快意驽马,佳人相依,旖旎无限。
      两人驰马正朝马厩行去,身后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明朗。
      语庭敏锐地觉察到身后疾驰的骏马到他们身边时,脚程竟微微缓下来,劲马飞驰带来一路沁爽凉风,此时却隐隐透着料峭寒意。
      语庭侧首看去,眉心不觉拧起,沿着那人峻峭面容向下看去,目光定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胤祯侧首看向那人道:“四哥,今日围猎这么早就散了?”
      胤禛看着胤祯淡淡应了声“嗯”,又道了句:“先行一步。”便催马先行,始终未看语庭一眼。
      语庭忧心胤禛的伤,一时蹙眉静默,却闻胤祯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
      语庭将心绪微收道:“别的皇子都要每日伴驾狩猎,为何你却这么悠闲?”
      胤祯散漫地笑道:“跟着皇阿玛狩猎太拘束,那些个大臣侍卫都不来劲,文臣儒生性柔力欠,武将壮士又畏忌天颜,不敢放手比试,如此无趣,还不如不去。”
      一番话,看似闲谈,却句句着力。君臣同猎,对这一众臣子而言,或许便是取悦圣心的一个机会,或许是人人慑于皇威之下的一种心态。一场狩猎,不过是一场定式角逐的游戏,没有人真正乐在其中。臣子畏忌君威,每箭射下都提心吊胆,皇上心思何其深重,又岂会看不透各人心思,却也只是冷眼观戏,漠然静对着臣子脸上阿谀奉承的面具。不论是敬君之道,还是御臣之法,惧于皇权之下,谁人都是那纷繁华丽的戏台之上的一个戏子,一张面容掩于浓妆艳抹之下,锣鼓一响照本唱戏,人人紧着自己的戏,谁又看得清楚,风云戏台上,究竟哪个角色才是真正的自己?
      语庭浅浅一笑,皇朝阿哥之中,怕也只有这一人于这红帐罗帷的戏台上不拘不羁的演绎着自己,别人说他骄纵跋扈,他便一笑而过,行事不拘章法,却让他人道不出如此做法有何不妥。只因他是皇十四子,是皇上的十四阿哥。
      语庭轻舒月眉,放眼远望,对身后之人说道:“这里距营帐近,就在此处放我下来吧。”
      胤祯道:“好。”带缰勒马,潇洒地跃马而下,他站在马侧向语庭伸手欲扶她下马。
      语庭对他一笑,轻盈转身离开马背,跃至白马的另一侧,扬声道了句:“今日多谢十四爷。”便举步走向营帐。
      胤祯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与广阔原野融为一体,俊朗一笑,跃上白马扬尘而去。

      语庭一手抱着白兔,一手握着竹子挑起帐帘,迈步入帐。
      帐帘轻轻落下,挡住帐外一片苍绿茫茫,语庭抬头,却见溪若正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她,不远的距离,语庭却觉她的眼神很遥远。
      一旁玉书见她进帐后便站着未动,俏眸在两人之间轮回几折后悄声走到语庭身边来,见她手中抱着只极小的兔子,欢喜地伸手去抚摸兔身,笑问语庭:“格格哪里来的兔子?咦,它受伤了?”
      语庭将目光自溪若身上移开,吩咐玉书:“将你带的伤药找来。”
      玉书觉察她的语气和平日微有些不同,抬头看着她清雅无笑的容颜“哦”了声,便去找药。
      语庭移步榻前,将手中湘妃竹轻轻搁置一旁的几案上,在溪若身边坐下,一边查看兔子的伤口一边道:“改日做好了箫,再送给你。”
      溪若看了看湘妃竹对她一笑道:“我今日同云霞学做点心,带来一些给你尝尝。”
      语庭淡淡一笑,垂眸看着掌中的兔子道:“先给它上好药吧。”
      溪若低头看向她手中,无意间瞥见兔腿上的锦条,她原本安静的杏眸微有精芒闪烁,沉默半响她突然说道:“语庭,这只兔子会不会也是有主人的?”
      语庭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她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溪若道:“它腿上的伤口已被包扎过了,这锦条又非你身上之物,会不会它也如那只牧羊犬,是有人专养的?”
      语庭月眉清幽,转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很在意那只牧羊犬?”
      溪若愣了一瞬,便笑道:“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怕有心人会故计重施。”
      语庭低头拆着兔腿上的锦条,叫人看不真切她此时的表情,听闻此言唇角似乎浅浅一勾,只听她说道:“不用担心,我在林间遇到了十四爷,这锦条是他的。”
      溪若笑道:“原来如此,害我瞎担心。”
      玉书手中握着一个青花小瓷瓶,将它递给语庭:“格格,这药能行吗?”
      语庭接过药瓶,亲自上药,她头也不抬,只道:“能。”
      溪若突然问道:“语庭,你要带它回宫吗?”
      语庭将兔腿重新包扎好,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梳理着白兔身上茸茸的毛,说道:“它有它的世界它的生活。”
      溪若微挑眉梢,问道:“语庭,你……怎么了?”
      语庭侧身对着她,不答反问:“溪若,入宫这么久了,你快乐吗?”
      溪若愣了一瞬,便笑道:“若不是惠妃娘娘总是来闹,宫里的生活也还好啊,宜妃娘娘待我们就很好,有时在庄宜院我都会有种‘家’的感觉。”
      语庭笑道:“宜妃娘娘和九爷本就是你的家人。”
      溪若眼中笑意一滞,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他们也会这样认为吗?”
      语庭道:“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真相,可同样对你如此亲厚,视若亲人,这便是亲缘的神奇。”
      溪若抬起低垂的星眸,看着语庭问道:“亲缘?亲人?语庭,你一直都这么想吗?”
      语庭暗自叹息,看着她的眼睛道:“情之所系,也可谓一种牵挂,亲情,友情,爱情,你可以选择用任何一种方式来待他人,可血缘凌驾于情之上,选择不了,也不可选,这一生一世,既已注定,不管是他们还是你,如今都已是一种牵挂。”
      溪若看着她,突然恍惚一笑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语庭道:“溪若,我们身份特殊,不论我们最初接近宜妃娘娘的目的是什么,如今还是与他们保持些距离吧。”
      溪若疑道:“保持距离?”
      语庭道:“对,这样不论对谁,都好。”
      溪若避开眼睛道:“我知道了。”随之起身,“我回去了。”
      语庭道:“好。”目送着她离开,她却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伸手抚弄着怀中的兔子,看着对面几案上瓷碟中呈放的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幽思伤神,却不得一解。

      夜色随深,淡月朦胧,秋风席卷绣帘,时起时落,暗淡的月华施然洒落帘前,风过帘起,斜覆而下的月光涟漪荡漾,无声映落在帐帘之前的一块洁地之上。
      语庭静坐灯下,细心制作着竹箫。忽然一阵疾风璇进,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四落晃动,一人披一身寒光清影径直来到语庭面前。
      语庭抬头看向来人:“这么晚来这里有事吗?”
      那人伸手夺过语庭手中琢了一半的箫,斜眸瞥她一眼道:“你手艺不错啊,做给溪若的?”
      语庭简言答道:“对。”
      那人俏眼微横,随手将竹箫搁在几案上,拉语庭起身:“跟我走。”
      “去哪里?”
      那人头也不回,只拉着她向外走:“有事啦。”
      一旁榻上方才入睡的玉书又被扰醒,朦胧中起身看着两人,声音有些含糊地问道:“舒云格格,这么晚了你要带格格去哪里?”
      语庭身前此人正是舒云,她俏然转身:“我不会卖了你主子的,安心睡吧你。”话一落音,她便再未给玉书发言的机会,拉着语庭掀帘而出。
      语庭深知她的性子,也不多言,只认真注意着脚下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舒云止步道:“到了。”
      语庭抬眸看着前方,微微一怔,这里是她不久前夜间捕过萤火虫的那片牧地,语庭看着几步以外的牧地上空,依稀几点浅淡荧光,零星闪烁,她不由感慨道:“时令变更,没想到如今还会有星虫依然眷恋这片天地。”她侧首问道,“为何来这里?”
      舒云只是对她笑笑,做个“请”的手势。
      语庭无奈地一笑,向前走去,有流萤飞落在她的绢衣绫带上,闪闪灭灭,荧光灵异,足下青草渐渐低矮,她往深处行去,在一块平缓的草地上站定,侧身一望,一旁空地上闲置着一块石案,其上呈放着一张古琴和一支紫竹箫。
      语庭看着这些笑问道:“既有琴,又有箫,在搞什么鬼?”她笑着转身过来,玉颜之上方才绽放的笑,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清丽的眸中微显惊讶。
      面前胤禛与胤祥并肩站着,漆黑荧亮的眼里一缕笑意淡淡,墨青色的锦衫修挺得体,若非满天群星华光普照,几乎与遥遥夜空不分两物。
      胤祥调笑道:“语庭,你这副表情,是不欢迎我们还是见到四哥很惊讶?”
      语庭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左右看看两人,问道:“你们……怎会在此?”
      胤祥道:“如此良辰如此夜,佳人有约,我兄弟二人自然是来此赴佳人之约的。”
      语庭凤眸浅提:“赴……”言至于此,她已明白了因由,便轻轻错步,向胤祥身后看去,“舒云,你是否该上场了?”
      舒云从胤祥身后转出,满眼抑不住的调笑,气得语庭暗咬银牙,她还不知死活地问:“我上场,唱哪出呢?”说完,却也知语庭目光不善,便忙闪身于石案前,拿起紫竹箫,笑对胤禛、胤祥道:“不知二位阿哥可有兴趣听我二人合鸣一曲?”
      胤禛饶有兴趣地静默而立,似若刀削的薄唇划起一个淡雅的弧度,一双恍如浓墨点饰过的眼眸深深地看着语庭,似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等待她的回答。
      胤祥对舒云一笑道:“不胜荣幸。”
      舒云侧身面对语庭笑道:“两位阿哥今日特意从宫廷乐师那里借来这副器乐,你不抚一曲来答谢人家?”
      语庭静看她一会儿,转身拂襟坐下,玉手搭上冰弦,抬首看她一眼,待她以箫引琴。
      舒云道:“有曲无歌太过冷清,便和弦而唱如何?”
      语庭不悦地横她一眼,纤手划弦,一阵短促清悦的浮音清空跃出,催她箫音先起。
      舒云一笑,将竹箫抵于樱唇之下,玉指在长箫之上盈盈跳跃,轻盈悠扬的箫音婉婉漾起,似青云缠绵缥缈,绕山带水,映衬着空山清月华光明澈,林间谷中曳曳生辉,四境一片冰清玉洁。空谷清风徐徐,拂过谷中肆意绽放的繁花,顿时芳香四溢。
      忽而一阵清凌泉水叮咚响起,语庭琴音嵌入她飘扬的箫声中,仿若清澈的幽泉遥遥悬于山腰空谷之中,湿润的水汽融入山风中,清风相携穿林越谷,朦胧氤氲,恍入琼瑶仙境。
      语庭素手弄弦,柔美静澈的声音悠悠随音和唱,“青山吟,绿水云,碧海青天浮生照,琼池潇雨碎潋滟。斜阳绿草,莺歌燕舞,盈盈清泉叮咚响,艳艳青莲落雨尘。杨柳拂风过亭阶,恍疑故人踏尘来……”柔音缓乐,灵悦欢愉。
      琴音忽变,转音扬符,清箫紧随,扶摇直上。豪情万丈,云破山开,她清悦的嗓音忽而霸气横叠:“江湖笑,情仇泯,刀光剑影慑雄魂,百步穿杨定生死。长弓力挽,仗剑在手,马踏山河千军跃,欲挽狂澜浪尖舞。追霄无忌男儿志,云水破开天辰明……”
      箫音渐缓,拂尘如玉,琴音锐利,霸气淡定:“倾歌舞,洒琼浆,罗丝绫带芬香遗,快意恩仇剑声鸣。醉里秋波,梦中乾坤,胭脂烫落红花雨,归魂剑气凌空荡。清尊素影西楼月,凌峰当顶震九霄。”
      箫音浅酌,如诉似歌,琴音辽远,似幽如虹,两相交融,渐逝于云霄雨露中。
      语庭静坐石案之后,一曲《凌云志》豪情夺啸,却也柔情似水,她不禁看向胤禛,纵马横驰,男儿宏志万里骋,儿女情长,柔情没入英雄志,登峰造极,谁人能敌眼前人?
      胤禛默立于繁星华光之下,遥遥投目于夜穹青山,面色淡定自若,眸光深远幽静,周身气度却盛气凌人,似乎感觉到语庭的目光,他低眸看来,先前一抹幽思消荡无影,静静落入她清澈的秋水浅潭之中。
      他们便这样深深凝视着对方,忘了红尘忧思,忘了凡尘杂念,也忽略了身边还有两人。
      胤祥静观两人神态,与舒云交换个眼神,两人喜上眉梢,他心思一动,笑道:“好曲好歌,豪气万丈,振奋人心,人生得意须尽欢,此时若有美酒共饮,方可尽兴欢愉。”
      舒云会意一笑,说道:“我陪你去找酒。”说罢,便同胤祥一起离开。
      语庭见他们双双离开,便知两人定是借故而去,恍觉适才定是被他们看了笑话,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胤禛,自石案前起身,缓步前行两步,微微仰首看着墨蓝沉宁的夜空。
      胤禛也前行几步,于她身边站定,他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有意义的曲子,可有曲名?”
      语庭侧头看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凌云志。”
      胤禛浅勾唇角:“壮志凌云。”
      语庭也淡雅一笑:“对,壮志凌云。”
      语庭复又看向星空,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愉悦:“今夜月华暗淡,它身边的那颗星终于可以一展风华了。”
      胤禛也望向远天群星,忽然却道:“‘凌峰当顶震九霄’,这样的词句往后要小心吟唱。”
      语庭扭头静静看他一会,方笑道:“我明白,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他人听到,恐怕坎头都不为过。”
      胤禛眸心微拧,看着她明丽的眼睛,认真道:“身于宫中,谨言慎行是最基本的保全之法。”
      语庭偏着脑袋顽皮一笑:“今日听到我唱歌的人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胤禛也淡淡一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语庭心思一动,转身正对着他道:“凌峰当顶震九霄,四爷可有这样的凌云壮志?”随之又追补一句,“语庭只是好奇,四爷不必当真。”
      却不料胤禛只沉默一瞬便道:“你也唱‘追霄无忌男儿志’,生于帝王家,男儿之志,更是另当别论。”
      语庭听闻,微一愣神,便俏皮笑道:“好了,现在我们都有对方的把柄在手,就不怕谁会出卖谁了。”
      胤禛笑道:“原来竟是在转这样的心思。”
      语庭道:“是你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胤禛扬眉浅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我杀人灭口呢?”
      语庭淡淡一笑看着他道:“你会吗?”
      胤禛道:“说不定。”
      语庭眉睫一转,灵秀一笑道:“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做事,不要酬劳,你便高抬贵手,勿起歹念不要杀我灭口,如何?”
      胤禛笑道:“值得考虑。”
      语庭却突然收了笑靥,正色道:“我很认真,不是玩笑。”
      胤禛定定地看了她良久,声音低缓沉重:“你可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语庭淡笑答道:“知道。”语气中自有一派淡定从容的气度。
      胤禛又问:“你可知,我要做的事有多危险?”
      爱一个人,便要爱他的所有,不离不弃,相守一生。这是她前生的厥词,今世的誓言。语庭轻轻看进他眸底深处:“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在你身边。”
      胤禛幽深的眸子瞬间燃起晶亮的光焰,他深深看着她,问道:“你想清楚了?”语气中竟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语庭道:“你能为我以身挡箭,我不过做一些小事,又有何难?我想得很清楚,这是我的选择,我无悔。”
      话音方落,胤禛便已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语庭,我不会让你为我犯险,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功成名就,看着我凌峰当顶震九霄!”
      语庭伏在他肩头露出恬静的浅笑,静垂在身边的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腰际:“我知道,我会陪着你将这些一一实现,看你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语庭微觉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黛眉蹙起,轻声道:“你的伤?”
      “没事。”胤禛淡淡回道,手臂却渐渐松下。
      语庭微退一步,离开他的怀抱,执起他的左臂,心疼地说道:“不过是围猎而已,随便找个借口,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何必硬撑呢?”
      胤禛反手握住她小巧的手,低头看着她道:“当真已无大碍,皇阿玛心思缜密不可疏忽的。”
      语庭微沉声道:“四爷,你的伤口不浅,不能大意的。”
      胤禛未言此话,却道:“叫我的名字。”
      语庭微微一愣便狡黠地笑道:“你的名字是不是有很多人叫?”
      胤禛淡淡道:“没有人叫,皇阿玛和额娘从不如此叫我,府中之人更是无人敢叫。”
      语庭心知德妃对胤禛不如胤祯那般亲厚,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却浅浅一笑道:“这么说来,‘胤禛’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胤禛薄唇轻扬,声音却沉沉:“今日一直和十四弟在一起?”
      语庭认真探究着他眸中神色,忽而笑道:“对啊,他教我骑马射箭。”
      胤禛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只是骑马射箭?”
      语庭乖巧地点头道:“嗯,”转而笑道,“不然你教我如何?”
      胤禛轻笑,干脆地道:“好。”
      两人一同转身看向苍穹暗夜,心中绽放着从未有过的晴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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