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帝的家养小娇后》央虞

73、第七十三章

　　霍景凉看着弘康帝的脸色，冷笑讽刺，“说起来，没几个月便是皇上寿诞，臣都给皇上备好寿礼了。不过看来，这份寿礼可等不到那时候再送了。”
　　说着，霍景凉给了成安一个眼神儿。
　　这短短几个时辰，弘康帝对霍景凉的了解可谓是突飞猛进，现在他看到霍景凉嘴角的冷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眉头拧得紧紧地，看着这主仆俩的动作。
　　只见成安得了示意，躬身上前，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康德守。
　　康德守满腹疑窦地接过了瓷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谨慎地放在鼻下嗅了嗅。
　　这味道倒是个他闻过的味道，但是这么乍一闻，他倒是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的味道。
　　弘康帝拧眉看着康德守，目中询问。
　　后者面露难色，犹豫着不敢就这么将这不知何物的小瓷瓶递给弘康帝。
　　弘康帝眉头蹙得更深，他看向了霍景凉，沉声问，“这是什么东西。”
　　霍景凉看着康德守那风声鹤唳的样子，嗤笑一声，凉凉扬了嘴角，缓缓吐出了三个字，“救心丸。”
　　弘康帝一听，顿时怒气直顶脑门，老脸迅速黑沉，一把夺过了康德守手里的小瓷瓶就要扔出去。
　　霍景凉抿了口清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臣可只准备了这一瓶，皇上还是想清楚了再扔。”
　　弘康帝心里倏忽漏跳一拍，手上动作也跟着僵硬了一瞬。
　　康德守一个激灵，立马扑上去攥紧了弘康帝手里的那瓶药。
　　等康德守回过神儿来，才发觉弘康帝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就连弘康帝呼出都能直接喷在他的脸上。
　　近距离看着弘康帝黑沉暗斑杂多的老脸，康德守只觉得霎时间灵魂都出窍了，他猛地弹开半步，脸色泛白地对着弘康帝一笑，讪讪道，“皇上皇上，这、这护心丹难得，太、太子……不，岭王也是一片孝心，还是老奴替您先收着吧。”
　　康德守脱口而出“太子”两字，不过旋即想到，圣旨已经过了中书门下，太子已废，从今往后，霍景凉便是岭王了。
　　也正是这“岭王”两个字，好像是在弘康帝心上插了一刀似的，让他暴怒的火气瞬间就平息了不少。
　　康德守赶紧趁机拿下了小瓷瓶，护着赶紧塞进了袖子里，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可不敢去碍着弘康帝的眼。
　　弘康帝的脑中还一直盘旋着“岭王”两字，脸色黑沉，却是敛怒压心，只沉沉地看着霍景凉。
　　霍景凉任由弘康帝看着，漠不关心，只招来了成安交代几句。
　　成安很快就躬身退下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才回来，脸上神色愈发显得晦涩阴沉，在霍景凉的耳边回了几句。
　　成安的神色，越发让弘康帝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霍景凉狭眸眯起，原先慵懒淡淡的棱角好似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漫不经心的讽刺淡笑也倏忽凌冽如冰刃。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抬了抬，成安立刻躬身退下。
　　弘康帝看着这一幕，还不等他开口问，门口竟就已经出现了三皇子扬王霍景元的身影。
　　不同于霍景凉的身材劲实，穿上故意宽大些的太子蟒袍会显得有些羸瘦中空，霍景元被弘康帝和其作为宠妃的母妃呵护长大，面有富贵相，身形亦是富贵健硕，穿着宝蓝色的亲王常服，显得贵气亲厚。
　　霍景元淡笑而来，端的是皇子威仪，亲王气势，撩袍跪地，叩拜君王，作揖朗声，“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安。”
　　弘康帝看着下首的霍景元，看着他现在硬朗宽厚的面容，目光竟不由得瞄向了一旁霍景凉。
　　霍景凉长相也是与霍氏皇族的硬气一脉相承，只不过他脸上的棱角显得更加分明，面无表情时更显得气势咄咄，尤其是看到那双深眸，只看过一次，心里便生了魇，足令人忆之色变。
　　下一刻，霍景凉的如渊深眸突然扫了过来，气势凌冽。
　　弘康帝下意识地就收回了目光，顿了一下，才轻咳一声，沉声道，“起来吧。元儿，这个时辰，你怎么在宫里？”
　　霍景凉看着弘康帝僵硬的模样，听着他无比熟稔地叫出了“元儿”，心里却早没了一丝波动，只轻拧着眉头，略微不耐地看着眼前的父慈子孝，他手中的茶水正倒映着他眼底的讽刺。
　　霍景元起身时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霍景凉，嘴角飞快闪过一抹狰狞，而后就状似没看到他似的，看向弘康帝回话，“回父皇，儿臣出宫前去给母妃请安，却不想正碰上母妃旧疾复发，儿臣担心母妃一直守到母妃睡去，儿臣这才发觉竟是已这般晚了，听说父皇还未歇，特来请个安，告知父皇一声。”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若是往日，弘康帝定是二话不说便信了，还会关心元贵妃身子如何。
　　可今日，兴许是有成安先说了霍景元是从宫外入宫，弘康帝听了，却先蹙了眉，“元华宫的宫人都是做什么吃的，这样的事怎么不来告知朕一声！”
　　元贵妃旧疾复发忙活的也是太医，霍景元一个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上火的，怎么就不能抽出一句话的功夫吩咐一声，让人来告知御前一声？
　　更何况就算霍景元自己担心母妃的身子，没有注意到时辰，但他身旁伺候的人肯定会提醒，担心母妃想在宫中住一夜，这对一位深受皇宠的皇子来说不过是让人来传句话的事，用得着事后来亲自告罪？
　　霍景元的这一番话仔细想下去，可是漏洞百出。
　　霍景凉听着霍景元这糊弄傻子的话，讽刺一笑，戏谑地看了弘康帝一眼。
　　兴许是霍景凉眼中的嘲讽太过明显，弘康帝见此不由得仔细一想，脸色也难看了下去。
　　弘康帝虽说脾气暴了些，却并非无脑，只单看他能从温家手里把江山夺回来便是，只不过他自己这一声过的孤苦，很多时候，他不想怀疑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但是这一次，弘康帝看着霍景元，目光已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霍景元却并没有多想，弘康帝的话令他愣了一下，但他也只当是弘康帝被霍景凉气的，还在气头上，笑着含糊了一句，“父皇龙威滚滚，宫人哪儿敢因为这些小事打搅您呢？”
　　说着，霍景元已经走向了弘康帝的身边，“父皇您消消气，儿臣今儿得了个宝贝，先给父皇逗个乐。”
　　霍景凉抬头时，霍景元已经走到了弘康帝的身边，而康德守也很自然地为他让开了地方，躬身退到了角落里。
　　“什么东西？”弘康帝蹙着眉随意敷衍了一句，心里更在意着霍景元随口而出的敷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霍景元站在弘康帝的身侧，淡淡一笑，将手伸进了袖中，半低下了头。
　　冷夜寂寂，灯影明灭，斑驳的昏昏烛光下，霍景元隐匿入黑暗中的半边脸显得十分阴森狰狞。
　　“康公公。”
　　刹那间的安静，夜寂死沉，这一刻的间隙中，男人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惊了所有各怀心思的人一跳。
　　弘康帝瞬间回神儿，紧绷的神经顿时一震，猛地看向了霍景凉，霍景元伸入袖子中的手也是一顿，其实还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只不过除了霍景凉，并没有人发现。
　　被点到的康德守抬起头，惊疑紧张地看向突然叫他的霍景凉。
　　霍景凉扫了一眼霍景元的手，嘴角讥讽的弧度深了几分，而后将目光淡淡扫向了康德守，“康公公，有人近皇上身侧，就算是陛下默认了，公公不该例行检查一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