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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决裂之前 ...

  •   学而在学校门口就看到傅清啸,不过他不是在欢迎新生,他正好走出门,学而要进门,他们好像永远是背道而驰的。

      傅清啸走出校门本来不关学而什么事,傅清啸爱来哪,来哪,爱去哪,去哪,她完全可以不当他一回事,假装没有看见他。但是她眼睛一落到他的身上就移不开了。

      当然不是因为他性感,他敞开的衣襟学而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哪天他穿的一本正经,中规中矩,学而可能会多看他两眼。

      学而移不开眼睛,是因为长腿哥哥只剩一条腿了。

      或者说他多了一条腿,他撑着两根拐杖。

      他走过,看着学而,很长时间,只到完全走过去。他看学而的眼神,非常用力,眼里有恨,好像学而是造成他丢失一条腿的罪魁祸首。

      他走过去,就转回头,走了,不再看学而。

      学而呆住,站了很长一会儿,一直看着傅清啸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学而一直在想这件事,办入学登记,到她的新寝室,直到她把东西都整理好。她留了一年级,不再和原来的室友住在一起。她的新室友知道她叫学而后,非常惊讶,说“哦,你就是纪朝酩的女朋友啊?”学而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她以为她离开后一切都过去了。她以为纪朝酩一定会有新女朋友了,大家都应该已经把她忘了。

      她问这个新室友,“你知道傅清啸吗?”

      新室友说,“当然知道。”

      学而问,“你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她的新室友继续很惊讶地望着她,“怎么,纪朝酩没有和你联系吗?你不知道去年晋基比赛出了车祸,纪朝酩和傅清啸撞到一起去了。也真是传奇,纪朝酩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当时傅清啸的车都飞到天上去了。这件事,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的。是不是纪朝酩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这个室友显然是很好心的人。

      学而呆住,她的脑子却在飞转,先是瑶姒旎,然后是薛洛睚,现在是傅清啸,下一个该是伍焕昶了。这决不是简单的车祸。她一定要想办法制止事情蔓延下去。

      她怔了一会儿,然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原来她在路上的时候还在犹豫,到了学校,是不是要去找纪朝酩。她拿了纪朝酩的钱,不知道要不要还的,心里总有些不安。总有一些可能是分手费,那么她就应该不要去找纪朝酩,反正如果需要,纪朝酩会来找她。但是如果不是分手费,她拿了他的钱,总要有什么表示,不去找他,要让纪朝酩误会。五千块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真是折磨死她。

      再说了,放弃纪朝酩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不明不白跟着他,也不是长久的事。

      现在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到学协去找他。去男生宿舍这种事,除非是给人跑腿,学而自己是不会去的。这万一人家不要见她,不是很尴尬?她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去学协,一般都是公事,人家多少都要见的。再说这个时候,纪朝酩在学协的可能性远远大过在宿舍。

      纪朝酩住宿这件事也是很有趣的,当初来的时候,他要两个人的房间,正好没有人和他合住。所以他一个人住两个人的房间。第二学期的时候,学校分不匀谁和他住,所以还是他一个人住。他已经把另外一个床位搞成办公场所了。

      纪朝酩在学协办公室,他不是一个人,他和新生接待处的张言恫在说事情。还有一些新生站在门口。

      纪朝酩没有用秘书。有事他亲自去叫人。人来也可以直接进他的办公室。

      纪朝酩没有变,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妖绿明净的眼眸半遮在长长的眼睫下面,仿佛有光芒透出来。优美暗红的唇半抿着,他在听张言恫滔滔不绝地做着汇报。

      学而撞门进来,见到张言恫,没有马上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她既然现在还是纪朝酩的女朋友,随时来见纪朝酩的自由还是有的。

      纪朝酩听到声音,抬起眼睛,看到学而,他的嘴角弯起,分明是在对她笑。

      学而变了很多,又黑又瘦,纪朝酩还是一眼把她认出来了。他也没有惊讶,仿佛就是在等她这个样子出现。

      纪朝酩只是对张言恫说,“你先出去吧,学而来了。”

      张言恫这才住了口,他回身看到学而,看到她的样子,显然吃了一惊。但是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跟学而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纪朝酩一直看着学而,嘴角含笑,眼角含笑,仿佛真是看到了久别重归的爱人,不过他就是没有站起来,更没有走过来。他在等她说话。她这样过来,神情迫切,显然有事。

      学而在他这样的眼神里,就有些化了,想说的话,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但是她的嘴却自己做了主张,仿佛她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此刻苏醒过来,要压过她,替她行事,她说,“你不要害伍焕昶。”

      纪朝酩听了这话,笑意更深了,他挑起了一根长眉,问学而,“我为什么要害伍焕昶?”

      学而走后一年,学校里发生很多事,学而都不知道,她只看到一条腿的傅清啸,听说了一个车祸。如果她知道所有其他的事情,她是不会跟他说这句话的。为什么纪朝酩要害伍焕昶,学而也不能解释,她只是看着纪朝酩,说,“你害了瑶姒旎,薛洛睚,傅清啸,现在只剩伍焕昶了。”

      纪朝酩放平他的眉,非常好笑地看着学而,“学而,指控人都要有证据的,你凭什么说我害了他们呢?或者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做了错误的选择。”

      每一件事,都可以是机遇,也可能是磨难,有时候选择是非常重要的。瑶姒旎有很多选择,她可以选择不和纪朝酩去吃饭,或者不喝他倒的酒,或者在纪朝酩吻她的时候把他推开,但是她都没有。薛洛睚可以选择不去管瑶姒旎,可以选择不扎纪朝酩一刀,或者选择其他方法对付纪朝酩,他也有很多选择。傅清啸可以选择不去参加晋基车赛,不和纪朝酩竞争车道名次。但是他们都选择了令他们后悔的做法。

      学而也没有证据,瑶姒旎,薛洛睚的事不好说,傅清啸的事情就更不好说了,车祸这种事,谁都保不准哪个会受伤,特别是在比赛的时候,这么快的车速,撞上去了,没死没伤,只能说是运气。要说他是故意撞傅清啸,真是要证明他当时是疯了,才会有人相信。

      学而再次无言,和纪朝酩斗嘴,她也是不够格的,这次她都不知道怎么退场。她把自己逼到死角里。

      还是纪朝酩放过她,“学而,你刚刚回来,本来我们应该叙叙旧的,现在你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你还是先回去,想想清楚再来吧。”

      学而退出来,关上门。她倒也没想到,如果这些事真是纪朝酩一手策划的,他会灭她口。她只是突然想到,她真是蠢,这种事她怎么能和纪朝酩来说,这不是打草惊蛇吗?她完全应该和伍焕昶去说,让他小心。她现在只是一心的惶惑,想到一步走一步,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想清楚。

      她又来到伍焕昶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门打开着,里面照例是有人的。而且不止一个人,桌上有一堆照片,有彩色有黑白,好像大家都在选照片的样子。这些人学而都不认识,好像都是新来的,或者以前不是学协的。大家在讨论采光和角度的问题。学而不知道伍焕昶什么时候对照片这么感兴趣了,他的报纸上是没有什么照片的,最多有些插图标在标题或者结尾处。

      伍焕昶低着头在看照片,学而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服帖的棕色头发和高高的鼻尖,当然还有他白皙修长的手,此刻一手握着一张黑白的照片,一手握着一张彩色的照片。没有人关心学而何时进门,为什么进门。

      学而有些尴尬。她不是瑶姒旎,素手一挥,大家都静场出门,让位给她。当然现在瑶姒旎也没有这样的风光了,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还记得她。学而只能站在门口,等伍焕昶什么时候注意到她。

      伍焕昶终于有机会抬起头来,在人群的隙缝里看到学而,他对她笑了笑,眼神温和,琥珀色的眼睛,直长的睫毛,看上去还是像以前一样静雅。但是他没有为了她清场,他继续做他的事情,直到选出合适的照片来。大家这才散场。出门的时候还是意犹未尽,还在说我觉得这张好,我觉得那张好。其中三个人都拿着长焦距的专业照相机,没有拿的人还在说,什么时候该轮到他用了。

      他们走出去,谁都没有看学而,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学而也不敢拦他们的路,缩在墙边。

      学而太心急要和伍焕昶说自己想说的话,以至于她忽落了很多细节,如果她在等伍焕昶办事的时候,仔细打量一下他的办公室的话,她会发现这个办公室友很多变化,首先是添了很多奇怪的器材,再就是墙边的书架上排着一溜的彩页杂志,装潢精美,都只有一个名字,叫做“朝露”。

      但是她太着急了,即便看到,也不会注意,就象她看到了照片,也没有问问这些照片是干什么用的,也许她问了,她就不会说她要说的话了。

      伍焕昶看学而还没有走,知道她不是仅仅来和自己打个招呼的。他在人走完之前,就问学而,“学而,你回来了?这些时候你都在干什么?我看你都瘦了好多。”

      学而不是来和伍焕昶聊天说近况的,她没有回答。伍焕昶可以看出她的神色凝重,还有一些紧张,就没有追问。等人走完了,他才问,“学而,有什么事吗?”

      学而说,“我能和你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伍焕昶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事肯定不寻常,所以学而顺手关上门,他也没问。

      其实关门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别人在外面偷听,屋里的人也看不到。不过学而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学协宣传办外面偷听,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学而走近了,对伍焕昶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瑶姒旎和薛洛睚是怎么走的?”

      这对伍焕昶来说,事情的起因至今还是个谜,他并不相信薛洛睚是为了争风吃醋才扎了纪朝酩一刀,他知道薛洛睚的为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但是薛洛睚死也不开口,叫他无从考证。他也不相信为了一个谣言,瑶姒旎就要退学,对他来说,他有一百个办法帮她辟谣,但是瑶姒旎很快就退了学,而且一直不肯见他,连傅清啸在内,好像从此和他们断交了。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看学而要说什么。

      学而说,“我觉得这些都和纪朝酩有关。”这句是废话,大家都知道和他有关,问题是怎么样的有关。

      学而继续说,“大选那天我们提前走了,纪朝酩带我去了学协,瑶姒旎的办公室,他一个人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当时我以为他在里面和瑶姒旎聊天,我不知道他和她去了小吃店。后来他出来,一脸刚刚做过那种事的样子。”

      伍焕昶没有问什么那种事,他泰半猜了出来学而说的是什么。他有些震惊,但是他没有说话,等着学而继续往下说。

      学而说,“我当时没有在意,我以为他们一直在办公室里,也没敢乱想。后来纪朝酩带我去北郊公园,在长椅上坐了一个晚上。”她没好意思说是她做了一个晚上,纪朝酩是枕着她的腿睡了一个晚上。“我现在想想,一定是他把瑶姒旎灌醉了,做了那种事,给薛洛睚发现了,所以薛洛睚才那么恨他。他带我去北郊公园,完全是遮人耳目。”纪朝酩带学而去北郊公园,不光是这个用意,更是要激怒这个知道内情的人。

      至于学而为什么眼尖到看出纪朝酩的异样来,这也是有出因的。她乡里那个洪厂长,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样子,还大概是十岁出头的样子,学而撞到过他和隔壁阿牛老婆偷情的事情,学而看见他从粮库里出来,头上身上还沾着稻子,虽然洪厂长比不上纪朝酩半分的风采,但是那个刚刚偷到腥刺激的两眼发光的样子,真是太像了。学而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阿牛老婆从另一头走了,她还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是阿牛老婆走得慌慌张张的,一会儿就走得没影了。其实给学而撞到也不是头一次了,没多久阿牛老婆怀孕生子,偏偏生个儿子和洪阿天一模一样,这下穿了邦。偏偏阿牛自己不能生育,洪阿天给了阿牛一笔钱,把这事了了。村子还是传了一阵,所以学而知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决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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